15.「你贏了。」

不過，如果只被算計就不是凌風了，更喜歡陽謀的狼王在中間坐著，看著場內楚冰和1號那隻豹子的互搏，不時叫停給大家講解。而在搏鬥中，楚冰自然收放自如，本就是新手又一直處在被打狀態的豹子就不那麼好停下了，一場講解下來，楚冰先後挨了好幾下，出來之後嘴角是青的，腦門也隱隱腫了個包。

「與兵同樂。」凌風悶笑著看楚冰用自己凝出的冰塊冰敷，然後翻了一頁手中的書。

「你是不是知道軍部讓我盯著你？」楚冰揉揉已經消腫的嘴角，然後道：「有什麼懷疑現在說，監控室在日常檢修，五分鐘后才啟動。」

「我知道肯定會有人盯著我，但是沒想到會是你這個大忙人。」凌風看看自投羅網的某人，眨眼道：「我一直在等著有誰會一直出現在我周圍，卻忽略了你這個明顯的目標。在今天以前。」

「今天之前？我今天露餡了？」楚冰將冰塊變形，固定在腦門上然後半個身子懸空的躺在凌風的床腳處，只靠腰力挺著很是穩當。

「你清楚他們的訓練科目，時間，而且在今天出去之前你一直隱隱在暗示我出去。」凌風合上書，揉揉有些脹痛的眼睛，意念一動，酸澀感立刻消失。「還有，你說他們缺的是對未知的恐懼，還提到了你自己也不喜歡佩戴的銘牌，證明你已經訓練他們很久了，而不是最近才開始。

按照規定，上校以上的將領不能成為教官，而你作為符合標準的最高等級，又是特殊隊伍，按照幾率推測，他們九成不知道你是誰，所以你之前是純靠實力打服他們的。而那條鬣犬，想來是猜到了你的精神等級，進而猜測到了他們這些一直被你當做垃圾的人很可能是軍部保留的精英。所以你才會想要將我帶過去給他們點恐懼的滋味。」

「我已經準備好自殺了。」楚冰倒在地上，身體呈現一條折線狀，頹然道：「以你這個觀察力，也不怪他們看不出你失憶。」

我本來就沒失憶——凌風翻翻白眼，無力的程度和楚冰不相上下。五分鐘的時間到了，這次凌風看見了機器啟動時候一閃而過的紅點，重新拿起書，開始了他最近每天晚上的文娛活動。

「楚校尉，狼毒草是什麼？」歷史文獻中有人用劇毒的狼毒草殺死了當時掌權的獸型者，罕見的成功。其實凌風更好奇的是為什麼當年的聖者沒有察覺，就這麼被毒死了。

「一種類似遊戲漏洞的存在，七萬五千年前被人工滅絕了。」楚冰倒立在牆邊，心中默數著數字，然後回答凌風的問題。

「遊戲？漏洞？」凌風眨眼，什麼東西？原諒他吧，暫時還沒有看到遊戲類書籍，而且那個老教授也不玩遊戲。

「嗯。它是已知唯一能夠導致獸型者死亡的純植物，古早年間的歷史資料上只有這一種，不過誰也不知道當年的自然植物中還有沒有別的能夠殺死獸型者的。」楚冰數到一千，翻身站起來。

「那個聖者是被誰下的毒？」凌風眨眼，他還是對這個比較關心，至於那個和自己認識的狼毒草完全不一樣的同種，反正也滅絕了。

「不知道。」躲在攝像頭死角的楚冰開始做俯卧撐，斷續道：「野史上說是他當年的情人，後來那個聖者和兇手一起死了，繼位的長子將天下所有狼毒草找出來銷毀，後來還因為有人偷偷養殖殺了幾萬人。」

「不過那些都是民間胡說的，誰沒事去種個毒草，家裡人不小心碰了怎麼辦。何況狼毒草對生存環境的要求很苛刻，基本上在當年就絕了。」楚冰支著身子，抬頭道：「現在能夠弄死獸型者的神經毒素在軍部有兩個庫房，每個還都不一樣。都是從死刑犯身上試驗出來的。」

「身為獸型者還去犯罪的人，不是瘋子就是傻子。」不是凌風誇大，而是這個世界本身對於實力的推崇就登峰造極，獸型者基本上是這個世界基礎最強大的一個種類，不論是待遇還是福利都是最好的，卻還有人去犯罪，除了報復仇人的瘋子，就是慾壑難填的傻子。

「其實有的人犯罪也是不得已。」楚冰俯卧在地上，噴笑一聲道：「有時間我帶你去看看什麼叫一視同仁。這世界上還有一種地方，無論你是獸型者還是普通人，想要生存都要掙扎的地方。」

「什麼地方？」凌風話音剛落，就見楚冰手腕上的通訊器亮起，對方身體一蜷，坐起來，也不避諱他，便直接接通。

「準備好了，明天帶著人過來。」對面的聲音很簡潔，說完之後也不等楚冰回復就掛掉了通訊。

「問你個問題，你是想要家裡給準備的東西，還是軍部準備的，還是——等你領了津貼自己買？」楚冰怪笑著看向凌風，走出監控死角。

凌風眨眨眼，知道這三個其實有兩個沒什麼區別，不過楚冰既然給出了選擇，證明還是有不同的。「軍部準備的質量比較好，家裡準備的比較漂亮，自己買的會比較便宜。」楚冰背對著攝像頭，解下手上的通訊器遞給凌風道：「這是軍部的標配，不分等級。防水防摔防塵防輻射，還能過安檢。厲害吧？」

「……」凌風無言，想到那個因為他的探測而毀掉的無人航拍機，歇了測一測的念頭。拿著那個不過半個手掌大小的東西，凌風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個東西的通訊頻段以及需要鏈接的星際網路都不能保證什麼**。所以說三個選項，都一樣。明白過來的凌風看看開始原地深蹲的楚冰，微笑道：「如果家裡有準備當然好。」

刺啦，楚冰腳下節奏錯了一下，滑到在地上，眼中一瞬間閃過了不可置信，儘管知道凌風會配合，但是沒想到這麼無賴。楚冰覺得自己已經夠會抓便宜的了，沒想到凌風會更上一層樓。

「到手的好處，為什麼不要？」凌風看看地上揉屁股的人，他才不相信會摔那麼狠，楚冰不過是在掩飾他糾結的表情罷了。「而且，拿了好處還不是更可信？」

「敗給你了大哥，不用說出來的真的。」楚冰直接盤腿坐在地上，掃了掃有些汗濕的頭髮，長出一口氣道：「那明天帶你過去，不過你最好先有個準備，軍部給你張羅的是一個大家族。」

「不超過六千人的我都能應付。」凌風摸著下巴道，當年他的狼群最大的時候超過八萬條，手下的二級三級狼王也將近七千，不過後來因為太煩被他自己滅了三分之一。

「你贏了。」楚冰翻翻白眼，六千人，凌家上下加起來不夠這位塞牙縫的感覺。看看時間，楚冰拿回自己的通訊器，對凌風道：「明早我來叫你。」

「別用上次那個，你玩話筒的時候聲音很煩。」凌風嚴肅的點頭，然後道：「其實狼的耳朵更靈。」

「早點休息。」楚冰撇嘴，第一次有了自己隊員的感覺，不斷的安慰自己道，你打不過，打不過，打不過。

「好。」凌風靠在床頭，手中的書又翻過一頁，書下的註釋小字寫著，狼毒草具可查資料顯示已於七萬五千年前出現在歷史上的時候滅絕，請獸型者不用擔心。

第二天清晨，凌風聽見了敲門聲，喊了聲進之後就看見楚冰一身便服的出現在門口。楚冰看看已經收拾好的人，聳肩道：「老宋跟咱們一起去，你可別刺激他了啊。」

「我有刺激到他？」凌風裝模作樣的疑惑道，然而和他幾乎朝夕相處的楚冰自然知道這位的臉皮有多厚，也不做解釋。

「凌風，休息的怎麼樣？」宋城笑容滿面的走過來，對著凌風上下打量了一下，疑惑道：「怎麼還是這一身，楚冰沒告訴你嗎？」

後面跟著的楚冰看著牙酸，索性就當看不見，扭頭戒備著周圍。凌風配合道：「楚校尉只說有個驚喜給我，到是沒說是什麼。」

「哈哈哈，楚冰也是一肚子的壞水，這是想著嚇你呢。」宋城哈哈一笑，攬過凌風上了旁邊停著的飛行器，楚冰上了前面的一個。

「嚇我？」上了飛行器，凌風看著只在圖紙上見過的那些操作按鈕，暗道是不是應該考個駕駛證來試上一試。

「凌風，有些事不能不信命，就好比你就算是從航艦中掉下來失憶，也能自己找到軍部的位置，因為你天生就是要做軍人啊。」宋城一副感慨的樣子，還頓了頓，似乎是在想詞。

凌風聽著宋城話里的信息，航艦？那個和戰艦，飛艇一起並稱空中三大堡壘的飛行巨物？這瞎話說的有點水平啊，不說航艦的個頭，就說它的通行手續連自己這個剛到的人都知道有多麻煩，那麼個東西通過，能沒人看見嗎？

不過再一想，那些手續都是通過官方辦的，想來這比找私人證據更方便，凌風想到這，就聽見宋城繼續道：「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肯定嗎？」

「您一定是知道什麼了。」凌風微笑著配合，一副小心試探的樣子，也符合了他很謹慎的形象。

「沒錯，你的家人找來了。」宋城看著笑容僵住的凌風，嘿嘿一笑，暗道總算是扳回了一次，自從那天讓凌風下了地下工事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人把這孩子嚇著了，是怎麼都不回應，給什麼要什麼，借那些亂七八糟的書裝樣子，也就昨天才有點動靜，還把新兵都給揍了一頓。

心下得意，宋城一下子把想好的詞給忘了，面色僵了一瞬，索性直接把凌家準備的文件拿了出來，反正這上面什麼信息都有。「你看看，軍部採集了你的基因信息之後剛要撒網找人，你家的報損文件就上來了。元帥也是剛知道你家還瞞了這麼大一件事，這幾天沒少對著老爺子生氣。」

凌風嘴角抽抽，接過文件翻看，心說軍部找宋城演戲算是絕了，找誰也比找這位強。

文件上的描述很清楚，說凌風是二十年前被偷走的凌家大哥的獨子，看見這個歲數，凌風瞳孔縮了一下，二十？他都不知道他才二十。繼續往下看，就見文件上說他被偷走之後家裡一直沒有放棄尋找，但是因為家族事務繁忙，所以難免有的時候會疏漏一些，這也就造成了凌風流落的偏遠星球被漏了出去，而因為偏遠星球上沒有當局組織的給五歲小孩的精神力檢測所以錯過了唯一知道凌風消息的機會。

幾天前，凌家終於找到了他，因為不敢確定而且發現凌風的時候凌風身體很虛弱，就趕快將人帶上了航艦，準備趁著晚上不引人注意將孩子帶回來。但是就這麼小心還是被仇家發現，航艦被打掉，將人給掉了下去，隨行的人也死傷大半。

這一下連證人都不用找太多，凌風看著被編撰的很圓滿的身世，真的是震驚的說不出話。天下烏鴉一般黑，這編瞎話的功夫是不是所有掌權者必備的啊，怎麼這一套套的比他老大編的也不差呢。

合上文件，凌風乾巴巴的開口道：「這，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