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說實話，雖然林西是挺迫切想要談戀愛，但是張德靄真是各方面都不太符合她的理想。怎麼看都有點過於飢不擇食。

不過她上一世就是這麼挑三揀四理想主義，才會到死都沒有談過戀愛。這一世確實應該學會面對現實，先認識一下再做決定。

周六，張德靄約林西去步行街，林西想著，人生第一次約會，好歹也該打扮打扮，便拿出化妝品開始搗鼓。

現在的林西只有20歲，膠原蛋白滿滿。

林西屬於那種天生的白底，皮膚幾乎不見毛孔，連底妝都不用化。隨手修了個眉，化了個清新自然的韓式妝容就算完事。站在鏡子前，看著年輕的自己，林西忍不住感慨了半天。

當年到底怎麼在糟蹋自己？這麼美的時候沒把握住，完全是浪費人生啊。

周六的步行街人來人往，像林西一樣來約會的人不少，只是人家都是成雙成對一起來的。就張德靄，非要在校外約見。

林西穿著一條白裙，站在步行街的音樂噴泉處等待。

來得太早，沒等到張德靄，倒是等來了林明宇那個白痴。

人高馬大的，真是讓人想要忽視都很難。

「林西？」

林明宇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林西，並且很快就走到這邊來了，旁邊還跟著一直面無表情盯著她的江續。

江續和林明宇的出現很快就吸引了路人們的眼光，這讓林西簡直如芒在背。學校附近就這麼一個商業中心就是麻煩，隨便逛逛，滿街都是熟人。

「你怎麼來了？」林西問林明宇：「逛街啊？」

「我電腦的硬碟不夠，出來買個硬碟。」

「噢。」

林西往旁邊看了一眼。江續身穿一件白色長袖襯衫，袖口捲起，露出緊實的手臂線條，就那麼站在那裡，明明沒說話，存在感卻無比之強。

據她所知，江續周末一般都是跟著導師做項目的，平時除了打球什麼的，很少在外鬼混，一時也有些詫異：「江續居然願意出來陪你買硬碟？」

說起這個，林明宇就忍不住流露出幾分得意洋洋：「現在江續是我的小弟了。」林明宇越說越嘚瑟：「他和我打賭打輸了，最近都是我小弟，我要他幹嘛就幹嘛。」

林西疑惑：「江續還會輸？」他不是號稱天才的大腦嗎？

說著，悄悄看了江續一眼。江續依舊那個樣子，沒什麼表情。

「哈哈，當時只定了打賭，沒定內容。」林明宇哈哈笑著：「後來我說打賭誰能堅持最久不換襪子。江續不行啊！才兩天就認輸了！哈哈！」

想想這賭約的內容，林西就忍不住有些反胃，毫不客氣地啐道：「林明宇，你可真噁心。」

「哈哈哈哈！」

江續雙手環著胸，微微挑眉，抬腿不客氣地踢了林明宇一腳。

見林明宇還在嘻嘻哈哈的，沒有要走的意思，林西也有點急了。她看了眼時間，快到約定時間了。

林明宇這人最愛大驚小怪，萬一讓他撞見張德靄，指不定鬧出什麼亂子，現在只能期待著林明宇趕緊滾。

「你應該很忙吧！」林西看著林明宇：「趕緊去吧。」

林明宇被林西推了一把，紋絲不動，見林西臉色不對，立刻警覺了起來。他摸了摸下巴，繞著林西轉了一圈，皺著眉頭問：「話說回來，那你呢？怎麼會在這兒？」

「逛街啊。」

「逛個街還化妝？和誰逛啊？」林明宇嘖嘖看著她：「你現在搞得什麼鬼？每天整得妖里妖氣的。」

林西被他的話激得有些惱羞成怒，忍不住反駁他：「化個妝怎麼就妖氣里妖氣了，你女朋友每天化你怎麼不說，切。」

林明宇想想，點頭：「也是，你也到了臭美的年齡了。」林明宇拍了拍她的肩：「可惜底子完全比不上小可，化得母猴兒似的。」

「放……」林西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江續，硬生生把「屁」字給憋了回去，最後只氣急敗壞地吼了一句：「林明宇，你給我滾——」

見林西惱羞成怒，林明宇不敢再逗她了：「你慢慢逛，哥先去買硬碟了。還有那麼多老師的片等著哥下載呢。」

林西：「……低俗！」

林氏兄妹還在互懟，一直沒說話的江續終於開口，他看著林西，淡淡交待：「我們走了。」

林西一聽他說話就有些彆扭，瞥了他一眼：「噢。」

「要是買太多了，打電話。」

「啥？」

「我們幫你拿回去。」

江續的聲音沒什麼波瀾，明明是說著很溫柔的話，卻讓人體會不出什麼粉紅泡泡。林西可不敢亂想，趕緊揮手拒絕：「不用不用，我能搞定。」

……

林明宇二人走遠了，林明宇才終於忍不住嘆息：「唉！」

江續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一眼。

林明宇還在感慨：「想到我妹林西啊，大學以前一直短頭髮，還不愛洗澡。小時候為了逃避洗澡，爬到樹上和我嬸子對峙三個多小時，非得打一頓才老實，跟個男孩似的。你看，長大了也會臭美了。」

「所以？」

林明宇見江續一臉不以為然，搖了搖頭：「你不懂這種心情，你沒有妹妹」。說著，林明宇突然握了握拳，信誓旦旦地說：「做哥哥的，就是責任大。我得好好看著她，不能讓那些癩蛤/蟆盯上她。誰要是敢對她亂來，來一個我打一個，來兩個我打一雙。」

林明宇這邊說得慷慨激昂的，江續那邊卻是毫無反應。

「江續？」一回頭，原來江續已經落後好幾步了。

林明宇疑惑地走向他：「看什麼呢」？順著他的視線方向看了看，沒看到異常的：「你是不是不服輸，想跑啊！趕緊跟哥買硬碟去！」

街上人來人往，成雙成對。江續沒有理林明宇，只是沉默了片刻，最後收回了視線。

「走吧。」

********

林明宇走後沒幾分鐘，張德靄就來了。謝天謝地，林西先把林明宇那個大神給伺候走了。

和張德靄的第一次約會，林西回想起來，那的確是有幾分不堪回首。

兩人一塊看了個電影，張德靄選了個挺有意義的片——《小火車》，雖然被分類為兒童電影，但是主題很好，故事也很令人動容，張德靄哭得稀里嘩啦的，林西在一旁完全不知所措。

其實林西也看過不少這個類型的電影，小學的時候。

——就是那種每次看完都要寫觀后感的電影。

林西一直到電影看完，都有一種莫名的緊張感，生怕錯過了什麼鏡頭，回家沒有內容可以編。

看完電影出來，張德靄去買了點小零嘴，自選最後稱斤的那種零食。

買了一大包出來，張德靄直接塞到林西手裡：「幫我拿一下。」

林西可不敢瞎接收別人送的東西，趕緊遞了回去：「這樣不好吧？」

張德靄把背後的背包挪到前面，拉開拉鏈，一把將林西遞過去的零食塞了進去：「我特別喜歡吃這家，真的很好吃。」

說著，大概是意識到這樣有點不好，趕緊在那一大包里翻了翻，最後拿出兩包小裝多味花生，遞給她：「這兩包給你，這個多味花生很不錯。」

那口氣，可真大方。

林西：「……」

那之後，張德靄的邀約，林西編好了一百零八種理由拒絕。

但是張德靄這個人，真是奇葩中的極品，極品中的奇葩。林西越是拒絕，他越是來勁。

每天都到教室、寢室、食堂圍堵她。

可算是讓林西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女生討厭他了。

這天，張德靄又到林西上課的教室蹲人。

下課時間到了，同學們紛紛從教室里魚貫而出，林西混在人群里，想偷偷從後門溜出去，結果張德靄他老人家，在下樓的樓梯間等著，讓林西避無可避。

張德靄帶了一杯奶茶給林西，林西推了半天沒推掉，只能收下。林西這人就是有這樣的軟肋，別人稍微示好，她就說不出什麼狠話了。

見林西收下了奶茶，張德靄笑了：「最近你老說你有事，我就來這兒等你了，你不會嫌我煩吧。」

林西皺了皺眉，看張德靄那副小心翼翼的可憐樣，本來想說的話又說不出口了。

「沒事。」

「我送你回去吧。」見林西沒有太排斥，張德靄立刻得寸進尺。

「不……」

林西正要回絕張德靄，一個高大的身影，十分強勢地出現，直接擋住了林西眼前的去路。

「你要送誰回去？」林明宇一臉要吃人的表情站在張德靄面前，一壯漢一弱雞，那畫面感，真是讓林西有些忍不住想要發笑。

林明宇嫌棄地低下頭，上下打量著張德靄，越看越皺眉，沒好氣地問：「這矮冬瓜，誰啊？」

雖然不喜歡張德靄，但是攻擊人家的生理缺陷確實不太君子。林西正要教訓林明宇，視線里又出現了另一個人。

走廊里緩緩走來的那個高個男人，不是江續是誰？

林西忍不住扶額，這運氣也是絕了，也就認識這麼幾個男的，居然跟王母娘娘的蟠桃會似的，各路大仙全來了。

林西尷尬地看了看林明宇和江續，又看了看張德靄。最後只能妥協，互相介紹了一下。

「這是張德靄。」

林明宇和江續都沒什麼反應。

「這是我哥，林明宇。」

張德靄一臉興奮，立刻上前要和林明宇握手：「大舅哥，你好你好！」

林明宇被張德靄這一聲「大舅哥」給刺激得不行。他一臉惡霸的表情，毫不客氣地推了張德靄一把：「你他/媽叫誰？！」

林明宇一萬個瞧不上張德靄，越看他越生氣。最後調轉槍口對向林西，教訓了起來：「老子的妹妹怎麼能和這種矮冬瓜在一起？你是不是瞎了？」

林明宇的大嗓門引來周圍同學們的視線。一片竊竊私語中，林西尷尬地湊近了林明宇：「我的事不要你管，趕緊走吧。」

林明宇也不理會林西的警告，氣勢洶洶指著張德靄的鼻尖：「你真的想和我妹談戀愛？」

張德靄趕緊點頭，態度誠懇：「當然，我很認真的。」

林明宇皺眉，幾秒后，大言不慚地說：「這樣吧，你想找我妹談戀愛也行，先和我小弟單挑，挑贏了讓你追。」

說著，指了指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江續。

江續見此情此景，也沒說什麼，只是微微皺眉，表示不滿。

林西偷瞟了江續一眼，見他一直盯著張德靄和她，也有些尷尬，趕緊拉過林明宇：「你神經病吧？你以為江續會和你一起發瘋嗎？」

林西正說著，就聽見耳畔傳來一個低沉而熟悉的男聲。

一字一頓，音色沉穩。

「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