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白彗12

12.白彗12

那趙武楠是什麼人,藺覺可是知道。

也就是看起來溫柔無害,實際上又狠又毒,不擇手段,一肚子的壞水。

因為上一輩子的過往,藺覺對他可是嚴防,防來防去,少防了一樣,怎麼就忘了那傅白彗現在也是「男人」呢!

唇紅齒白的,先前還因為結巴,不說話先笑,人緣好的不得了,一副任由攀折的模樣,難保那趙武楠不起壞心思。

藺覺並不認為自己多想了,揣了一肚子的心思回屋,一瞧見傅白彗咧嘴沖他笑,他就沒來由地煩躁,大概是最近的天氣又熱了不少的原因,從講堂回來的這一路雖說陰涼多過了太陽照射,可這一身的悶汗,總讓他想起大藺皇宮裡的冰盆和冰果盤。

傅白彗正在洗臉,看那冰涼的井水劃過了她的臉,看她解開了脖頸處的兩顆盤扣,正拿濕過井水的布巾來回擦拭著脖頸。

藺覺躁亂的心,不知該何解,他偏了頭,移過眼,道:「你家中人可教過你識人辨人的道理?」

傅白彗沒弄明白他唱的是哪一齣戲,還想著他這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又嚴重了。

卻還是偏了頭,同他道:「我爹死了,我娘自打我爹沒了,就有些糊塗,沒人教過我什麼道理。再說了,我來讀書,就是為了明理。書中不是說了,知己難求。我倒是有一個知己,他那人,看起來特別討厭,倒是同我說過挺多的事情,不知他說的是不是你說的道理。」

藺覺對她口中的知己還是沒多大興趣,心裡酸了一下,知道她說的知己肯定不是他。

他也不是想當她知己的意思,就是覺得她挺不識好歹的,一扭頭,悶哼:「今兒我在教你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

傅白彗覺得藺覺她當傻瓜了,她再不濟,也是打山賊窩,甚至是鬼門關前,走過一遭的人。

她笑:「聽覺哥這話是意有所指,敢問覺哥說的是誰?」

其實並不難猜,雖說面上藺覺和趙王世子沒什麼過節,可季路言說過,看事還得看本質,一個是正統但沒權沒勢的藺家子孫,另一個是權勢滔天的外戚,他們就是和,又能和到哪兒去。

她心裡門兒清,她就是壞,想著瞧瞧他到底是敢說敢認的人,還是個只敢在人背地說小話的。

聽她這麼問起,藺覺冷笑一聲:「我說的是誰你不知?我可不信!我也只多這一句嘴,到時吃了虧,你可別到我跟前兒哭。」

傅白彗:「要真吃了虧,到你跟前兒哭也沒用。」

「你…」藺覺氣了個絕倒。

她還在那兒笑,一副自己說的就是實情的得瑟神色。

要按照傅白彗的真實想法,什麼藺家大公子,還有什麼趙王世子,她沒打算站隊。

皇家那本難念的經,無非就是皇帝是個妻管嚴,皇后呢又是個要強的,有本事的兒子她嫌他不聽話,沒本事的兒子真想閉著眼睛不承認那是她自個兒生出來的,這就越發的倚仗娘家人,也就越發的顯得藺家的兒孫統統都是窩囊廢。

這要放在普通人家,也就是天天吵架打架的事,試想,外家橫插一腳,想要分本家的財產,要不打的頭破血流,只能說這家的子孫還真是窩囊廢啊。

換到了皇家,和稀泥的人太多,指不定得鬧出多少風雲,可鹿死誰手,誰也說不清。

要是知道這書院里還會來個趙王世子,她是打死都不會和藺覺住一屋。

這就是她尷尬的地方了,說她沒有站隊,也得有人相信。

自個兒家裡的破爛事兒還理不清,也不知她二叔還掂不掂記傅嶺的二十畝地,和後山的那片茶園,這就更參合不了別人家的風雲變幻了。

換句話說,自己都還是只螞蟻,就是站了隊,又有什麼意義。怎麼也得等她長成了個秤砣,有了壓秤的本領!

反正,藺覺哪天都能被她氣個半死,氣著氣著,他就發現自己的容忍度,一再地被她改進。

轉眼就是端午節,他最擔心的事兒還是來了,藺家赫然位列受邀名單的首位。

還記得上一輩子的這個時候,他們家確實被衛澤秀奉為了座上賓。

但他沒有來,只知打百鳴書院回去,他弟弟藺和發了很大一場脾氣,從那兒開始,變得越發的乖張了。

後來倒是聽他娘提起過隻言片語,說是藺和被趙王世子給羞辱了。

他也是從那時起,和趙王世子不怎麼對付的。

對於自己的親爹親娘親弟弟,單用豬隊友三個字來形容,並不足以啊!

那三個人,真的是上一輩子和這一輩子都讓他操碎了心。

再有九年,他爹——壽王,會被以右相朱閣青為首的文武百官推上皇位。

但繼位不滿一年,就暴斃。

上一輩子,他懷疑過,他爹是被他娘和弟弟聯手毒死的。

還沒能著手調查,他自己就遇刺了。

可以這麼說,上一輩子他死時,離皇位僅有一步之遙,而這一步之遙,其實他已經邁了步,卻沒能落地。

後來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是誰繼承了大統,會是他的弟弟藺和?

其實他潛意識裡認為,藺和是鬥不過趙武楠的。

所以他遇刺,他始終不會相信那是藺和乾的事情。

藺覺覺得還有太多的迷需要他來解開,他的人生就像是一個又一個的千千結纏繞在了一起,不能讓他喘一口氣。

端午節的頭一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噩夢。

其實醒來了之後,他已經不記得噩夢的內容了。

他只覺口乾舌燥,穿了鞋下床,摸摸索索到了桌子邊,借著穿透窗欞照進來的白色月光,給自己倒了一杯清冷的涼茶,一飲而盡。

這個時候,油燈忽然亮了。

藺覺回頭去看,正對上傅白彗看過來的眼睛。

她穿著白色的中衣,剛從床上爬出來,一隻手還搭在四方桌上,另一隻手揉了揉眼睛。

藺覺問她:「我吵到你了?」

「沒有,我本來就沒睡著。」

「這都什麼時辰了,怎麼會還沒有睡著?」

傅白彗嘆了口氣。

藺覺掃了掃桌上的點心,好笑地問:「難不成是餓的?」

「一半一半。」

「什麼意思?」藺覺不明所以。

傅白彗趴在了床上,兩隻手從床上耷拉了下來,好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

「我不告訴你,我說了你會笑話我。」

「我不笑話你。」

「切,我不相信。」

藺覺無奈地翻了下眼睛,「那你就別說吧!」

傅白彗煩躁地蹬了兩下腳,一躍而起,低聲道:「我想吃含桃,想的要命。」

不等藺覺做出反應,她扁了扁嘴,又嘆了口氣:「唉,明天那些含桃,都得進那些名士的嘴了!」

饞到了這種境地,藺覺簡直無語之極。

卻聽她又用無比哀怨的聲音道:「唉,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吃含桃,那滋味……嘖嘖,果真不愧是貢品。」

藺覺的心忽地一跳,他想起來了,上一輩子的這時候,莫說是藺和了,就是他,也從沒有吃過含桃。

按理說,也只有眼皮子淺薄的人才會為了點兒吃食動氣。

可貢品不一樣,貢品不僅僅是吃食,還是地位權勢的象徵。

藺和若因此而覺得受辱,和趙武楠結了怨,倒是也合乎情理。

藺覺頭一回覺得她貪吃貪的甚好,展顏一笑,道:「既睡不著,不如你我到後山的地窖里走一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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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成病,不治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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