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白彗58
此為防盜章么么噠畢竟還得在一個屋子裡住上許久,吃人的又嘴軟,她便腿勤些好了。
四月的天氣,連山間都仿似一夜間變得翠綠。林間也變得熱鬧非凡,蟲叫和鳥鳴,不知給這山野增添了多少的意境。
傅白彗已經完全適應了書院的生活,除了嘴淡,沒啥吃的,她也挑不出書院有啥毛病。
可就她這個正長身體的年紀,沒啥吃的,就是最大的毛病了。
要不是為了學點兒安身立命的本領,誰願意擱這兒受活罪呢。
小德倒是了解她,甚至比原先在傅家伺候她好些年的紅梅和銀雪都了解她。
她假裝她的大哥,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那兩丫頭,是她做主給婚配的。
離開原本的家時,傅家的奴僕,除了她娘的兩個陪嫁,也就是林叔和林嬸,其餘的哪怕是她的奶娘,她都沒有帶到傅嶺。如今用的奴僕,都是她到了傅嶺之後,新買的。
小德也是其中之一。
小德一家本是從其他地方逃荒來的,十餘年前,傅白彗的爹初掌傅家的產業,為了廣積名聲,做了不少的善事,收了許多的流民做傅家的佃戶,小德家便是那時來的傅嶺。
原先也沒想過小德會和她這麼契合,只因他看起來比其他來應徵的孩子機敏,她便留在了身邊。
小德與她同歲,一看就是庄稼人的長相,皮膚黝黑,卻有一雙看起來很是機靈、又善於發現的黝黑眼睛。
「公子,前一陣子,下了場雨,山間那條小溪里也漲了水,那裡頭不知從哪兒游來了一些小魚。」
小德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她。說的時候,還特地和她眨了眨眼睛,她就此便上了心。只需去飯所里弄些鹽來,捉上來的小魚,去鱗,不管是清燉,還是火烤,都美味的不行。
只是想要出書院,還得找個合適的時間才行。
最近,藺覺發現,傅白彗殷勤的有點兒叫人心肝膽顫了。
洗臉水都是他還未起床,她就打好。
日子越發的暖和,她還拿了他的衣裳,說要到山間的小溪邊洗衣裳。
藺覺的臉都綠了,那堆衣物中,不止有中衣中褲,還有褻褲。
他都是背著她換衣,換下來的衣裳,也是窩成一團,讓順意拿去洗。
偏偏這兩日,順意惹上了風寒,換下來的衣裳,便沒能及時洗。
傅白彗端了一盆衣服正要出門,藺覺竟似一步跨到了她的跟前,擋住了她的路。
他道:「我怎能讓你給我洗衣,待兩日順意病好之時,自能去洗。」
傅白彗惦記著溪水裡的小魚,卻道:「無妨,我也是順手。」
藺覺一皺眉道:「小德呢?你的衣服自然是小德來洗,咱們來書院就是為了能夠安心讀書,哪有帶了書童,還自己洗衣的道理。」
傅白彗又不好說,她洗衣就是個障眼法,她其實是去捉魚。
不好解釋,就只能抱了盆不肯撒手。還心想著,自己幹嘛非得想著吃人的嘴軟,多個事兒要去拿他的衣裳洗,自己就是在瞎好心。
藺覺倒是沒想到,比他矮了一頭的傅白彗會有如此大的力氣。
搶也搶不來,使蠻力又怕傷到她,他咬牙切齒地道:「我堂堂七尺男兒,怎能讓你一介女流給我洗衣?」
幸好他的聲音不大,幸好這會兒屋裡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傅白彗不能接受這個打擊,瞪大了眼睛看了看他,還看了看自己的胸。
她確定,她真的還沒有發育。
脫口而出的話,是想說又忍了很久,話彷彿就藏在嘴邊,一激動,沒有思慮,得,說出來了。
藺覺本來就很後悔,一見她低頭看了看她自己的……他眼皮兒一跳,恨不得掐死了自己的同時,還掐死了她。
他上一輩怎麼說也活到了成年,就算沒能娶妻,卻也是見過女人的。
大藺的風氣不似前朝,尤其是他的好祖母當權時期,大藺的女子穿男裝,打馬球,崇尚和追逐各種外來的風尚,還在傳統裙襦的基礎上,改造了一種袒露裝,不但將脖頸徹底暴露,而且,連胸部也處於半掩半露的狀態。
他不記得上輩子的傅白彗是否也穿過那樣的衣裳,可她剛才眼神瞄過的地方,就似一馬平川,就目前的她,離張開還有十萬八千里的距離,即使給她穿了那樣的衣裳,也穿不出那樣的風情。
她瞎瞄個什麼勁!
他不知她的腦袋裡都裝了什麼,又一想,說開了也行,至少往後難熬的不止他自己。
藺覺趁著她愣神的功夫,終於不費力氣地奪過了她手裡的盆,壞脾氣地往地上一扔,緩緩地走回了屋裡。
傅白彗驚訝過後,一想自己當然不能承認,她還記得季路言教的抵賴**,跟了上去,做出了一副被羞辱的神情:「你,把話說清楚,我怎麼就,是一介女流了?」藺覺也是沒想到,她還能幹出抵賴的事情,又一想也是,她有什麼事情干不出來,上一世先是拒婚,後來答應了之後又悔婚,不也是抵賴,他眼一橫道:「你是男是女,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敢問,大公子,如何得知?該不是,你看過我,洗澡?」
傅白彗作驚訝狀,還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衣領,睜大了眼睛瞪著他。
藺覺是真想把她的眼珠子給摳出來啊,卻是不答不行,至少得替自己辯解一下,他可不是會偷看別人洗澡的那種人,於是瓮聲瓮氣地道:「不曾。」
「那你,偷看過,我入廁?」
「不曾。」
「那你,為何污衊我,是女流?」
藺覺想說「我跟你就說不清」,原以為是捉住了她的短處,卻被她硬生生地說成了登徒子,而且她現在還是個結巴,她要是不結巴了,豈不是辯的他,沒有一絲的招架能力。
藺覺的心裡不服氣,冷著臉道:「你以為你抵賴就能抵得掉?你每日清晨起得那麼早,可不就是為了避開眾人的眼睛,獨自去入廁!」
傅白彗倒吸了口氣,彷彿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冤屈,急得抓耳撓腮,道:「我怎麼說,你才能相信?要不,我脫了褲子,給你看,我們是不是,一樣的!」
她使出了絕招,想當初,季路言這麼教她的時候,她撿了塊石頭,就向他砸了過去。
他一跳,躲開了,還道:「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但凡是要臉的人,絕干不出讓人脫褲子的事情。」
現如今,傅白彗忐忑的不行,手心裡全是汗,心想著,藺覺好歹要點臉吧!
啊,天神啊,趕快把眼前這個不知羞恥的女子捉了去!
這哪裡是女子啊!這簡直是……
藺覺還真找不出合適的言語來形容自己的震驚,他的臉或許已經紅了,只覺燒的要命。
她那兒還一副「對,就是敢脫」的絕對錶情,可他咬了咬牙,又咬了咬牙,著實說不出「你倒是脫啊」,這樣的言語。
藺覺扶了扶額頭,求饒道:「你就當我沒說過這回子事情。只不過,我畢竟是個男兒,又比你大了兩歲,你不能這麼冒冒失失地給我洗衣。難道,你家中人沒有教過你,男兒和女子長大了之後……是不同的?」
怎麼個不同法,他沒再往下說,看她還傻不愣登的樣子,估計是還沒有來月信。
傅白彗確實不知道,藺覺口裡的不同,不是指外形上的不同。
她就是想不通,藺覺怎麼就篤定了她是個女子,可是這個話題,不易再談論下去。
她便道:「原來覺哥,不喜我給你,洗衣,那以後,便不喜。」就算他半月不換衣裳,衣裳爛到了身上,她也不再多事了。
說罷,施施然轉身,從衣服盆里挑出了他的,扔到一邊,端著自己的衣裳,出門去。
藺覺看著散落在角落裡的白色中衣,心裡挺不是滋味兒的。心想,翻臉的時候叫大公子,臉翻回來了又叫覺哥,這翻臉的速度,快趕上山裡的天氣了,說晴就晴,說陰就陰,說下雨就噼里啪啦下個不停。
第二日,順意的傷風沒好,老天像是和藺覺過不去,嘩啦啦雨下個不停。
褻褲這個東西,他一共帶來了四條,一條被順意洗破了,一條大前天換了,一條昨天換了,還有一條穿在身上。
也就是說,他要是再敢遺一次,就沒得穿了。
伴著雨聲,藺覺很仔細地回憶,上一輩子的這個年紀,精力有如此旺盛?
別是被傅白彗氣出了什麼毛病。
傅白彗正揚著頭站在廊下看雨,她的心裡很高興,覺得這雨下的特別及時,最好下個十天半月,讓那人沒洗的衣裳全部發霉,穿在身上的也臭出八里地。
藺覺躁亂的心,不知該何解,他偏了頭,移過眼,道:「你家中人可教過你識人辨人的道理?」
傅白彗沒弄明白他唱的是哪一齣戲,還想著他這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又嚴重了。
卻還是偏了頭,同他道:「我爹死了,我娘自打我爹沒了,就有些糊塗,沒人教過我什麼道理。再說了,我來讀書,就是為了明理。書中不是說了,知己難求。我倒是有一個知己,他那人,看起來特別討厭,倒是同我說過挺多的事情,不知他說的是不是你說的道理。」
藺覺對她口中的知己還是沒多大興趣,心裡酸了一下,知道她說的知己肯定不是他。
他也不是想當她知己的意思,就是覺得她挺不識好歹的,一扭頭,悶哼:「今兒我在教你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
傅白彗覺得藺覺她當傻瓜了,她再不濟,也是打山賊窩,甚至是鬼門關前,走過一遭的人。
她笑:「聽覺哥這話是意有所指,敢問覺哥說的是誰?」
其實並不難猜,雖說面上藺覺和趙王世子沒什麼過節,可季路言說過,看事還得看本質,一個是正統但沒權沒勢的藺家子孫,另一個是權勢滔天的外戚,他們就是和,又能和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