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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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圓打著傘站在魏清歡身後,女主原來正在應邀參加一個晚會,聽到男主離開的消息便跑了出來,因此魏清歡這會兒正穿著緊身的齊膝旗袍,錦緞面的,雖然顏色素了點,但她身材好,包裹得恰到好處。一雙三五公分的尖頭細高跟,露出筆直白潤的小腿,恬靜中透著幾分性感。
雨聲很大,砸在屋瓦上「噼里啪啦」作響。魏清歡翻了翻台詞本之後便靜靜地閉上眼睛,等著各就各位開拍。
導演喊了「開始」之後,前一秒還若無其事地站在傘下的魏清歡便瞬間切換成了苦情女主。
她跌跌撞撞地在空無一人的街上走,偶爾有飛馳而過的汽車,巨大的水花毫不留情面地濺了魏清歡一身。她突然停了下來,就這樣獃獃地站在原地,不哭也不笑,心裡好像有個聲音再告訴她,她真正喜歡的人永遠離她而去了。
雨水很快就浸濕了魏清歡單薄的衣服,她揚起素凈的面孔,臉上的水痕肆意縱橫,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奪眶而出的眼淚。只是在鏡頭中清晰地捕捉到她劇烈顫抖的睫毛,睜開眼睛的一瞬間,眼裡竟已布滿血絲。
這場戲還沒完,已經好幾分鐘了,在魏清歡身體里的陳昭忍不住想出聲提醒魏清歡小心傷風,可想到之前她惡狠狠地說,尊重她的工作,陳昭還是忍住了,只是有點兒著急,一邊在心裡企望雨趕緊停,一邊默默罵著這個沒人性的導演。
然而陳昭的企盼一個都沒靈,老天爺像是看到這一幕了,大概也是被女主的悲情感動了,然後雨越下越大了,陳昭在魏清歡身體里能清楚感覺雨點砸在身上有點疼痛,根本連眼睛都睜不開。而且導演見魏清歡演得到位,便直接把下一場戲加了上來,讓女主的女伴打傘跟上來,然後是一段三四分鐘的對話。
「你傻不傻,他根本就是把你當作出名的工具而已!你看他現在,有了你的推薦,在新風報上登了好幾篇文章,組織讓他去北平,他就樂顛顛地去了,哪裡還想得到你!況且他在北平還有個未婚妻,你們是根本不可能的!」女伴痛心疾首地把癱坐在地上的女主拉起來,「你何苦這樣折磨自己!韓少爺是昆明地產大亨的獨子,他這樣鍾情於你,為什麼還要苦苦糾纏在那個白眼狼上面。」
鏡頭拍的是魏清歡的側面,她眯著眼睛,側臉輪廓分明而清媚,她似乎有點腿軟,晃了晃,終於站穩了,定定望著看不到盡頭的街道華燈初上。
「你說得對。你說得對。」魏清歡微笑著說,嘆口氣,彷彿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鏡頭緩慢轉到她的背後,魏清歡很高,有一米七五的樣子,而且也很瘦,特寫定在她的肩背。她微微駝著背,濕透了的旗袍貼在蝴蝶骨上,脆弱得像是不堪一擊。從她的肩膀之後,便是籠罩在傾盆大雨之下的昆明主道,整個世界彷彿都暗淡了下去。
「cut!漂亮,一條過。」導演滿意地帶頭鼓了掌,片場氣氛頓時活躍起來。
湯圓忙撐傘過來,給魏清歡披上一件大衣,又送上一杯剛泡上的薑茶。
「魏姐你還好吧?」湯圓一邊用毛巾擦魏清歡的頭髮,一邊擔心地問。
魏清歡搖了搖頭:「我沒事。」
「怎麼沒事嘛!你的手都冷成冰塊了!」雖然不知道這些人到底在幹嗎,但依稀感覺自己可以說話了,陳昭終於忍不住嘰嘰喳喳地喊了出來,「這些人這不是東西,竟然讓姐姐在這麼大雨下面淋這麼久!現在人都怎麼了,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魏清歡額上冒出黑線:「你很吵。」
湯圓一怔:「魏姐你說啥?」
魏清歡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說出聲了,尷尬地咳嗽一聲:「沒什麼。」
天色漸漸暗下來,雨也小了不少。接下來的戲便是昨天沒有拍成功的吻戲,幾輛車在淅淅瀝瀝的雨中穿梭,魏清歡換上了昨天的棉裙,裹著毯子在車內坐得筆直,合著眼睛在想該如何讓陳昭這個保守的古人接受自己只是在拍戲,而不是真的接吻。
「我不會接受的,你死心吧。」聲音還挺傲驕。
……
魏清歡要敗給她了。
最終,這吻戲還是沒有拍成功。因為魏清歡感冒了,雖然她很敬業地想要堅持拍完,可惜一下車腦子就暈了,後腦勺一抽一抽得疼,一腳踩空,差點掉進湖裡。
又考慮到陳昭這個麻煩精,魏清歡就用「那個年代,還是保守點比較符合實際」這樣扯淡的理由說服了導演,然後就只親了親額頭。
就這種尺度,魏清歡在拍完后還是遭到了陳昭無情地冷落。
一直到了酒店,魏清歡捧著滾燙的薑茶躺在沙發上,陳昭還是沒有睬她。
「我說,你們古人就這麼保守嗎?連親額頭都接受不了?」魏清歡一邊輕聲咳嗽,一邊好笑地問。
陳昭不說話。
「之前看你都十幾歲了,該及笄了吧,還沒有嫁人嗎?有沒有什麼中意的情公子?什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拉個小手,親個小嘴……」
「沒!有!」陳昭終於忍不住,一字一頓地說,「你不要胡說八道!」
魏清歡撥了撥長發,揚起下頜,笑得風情十分,只是臉上不自然的兩朵紅暈表明她現在燒得十分厲害,魏清歡忽然想到了什麼,便笑著說:「我說,你到了我的身體,不該已經親到我了嗎?換句話說,我們是不是無時無刻都在接吻?」
說著,魏清歡故意伸了舌頭,緩緩地舔了舔自己的上唇,然後抿了抿唇。笑得曖昧而迷離。
最後一場戲的時候,魏清歡因昨夜通宵趕哭戲而狀態不佳,對戲的時候腦子裡一片混沌,鏡頭對著她的時候便不慎忘了詞。
導演昨夜也通宵了,脾氣不好,一個沒忍住,便指著魏清歡說了幾句。
魏清歡一句話都沒反駁,表情仍舊淡淡的,彷彿聽不到導演的話,只讓湯圓把台詞本拿來,重新看了一遍。
最後一段台詞有點兒拗口,重拍的時候竟然又記不太清了。
幸好,耳邊適時響起一個輕輕的聲音,陳昭就像她的提詞器,在魏清歡耳邊把一大段文字都背了出來。魏清歡先是不自覺地一愣,繼而便順著陳昭的提示,把她的話帶著感情念了一遍。
掐著時間點拍完,殺青日整個劇組包場吃火鍋,魏清歡接連幾天沒睡好,又高強度工作,因此身體不是很舒服,強打著精神到了場,火鍋熱騰騰的,不一會兒,便蒸得魏清歡開始頭疼。
於是只好提前回了酒店。
魏清歡戴著真絲眼罩躺在沙發椅上,湯圓則前前後後幫她收拾行李,她的東西不多,沒一會兒便收拾完了。
給魏清歡定了鬧鐘之後,湯圓便小心翼翼地出了門。她提著大包小包,回頭看了看魏清歡,見她一動不動地躺在沙發椅上,神情卻依舊如往常一樣怡然,湯圓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幸好她是魏清歡,如果換了別的什麼小花旦,遇上這種事情,也不知要如何尋死覓活呢。Coral也太狠了,一點情面都不給,甚至沒有給魏姐求求情。想著,湯圓便輕輕闔上了門。
其實魏清歡並沒有睡著,她慢慢搖著椅子,把眼罩撥到額上,目光從天花板移到桌面上。
桌上放著一盒盒飯,正熱著,塑料盒蓋內凝了一層薄薄的水珠。
魏清歡睨了一眼,沒什麼食慾,便準備繼續躺回去。
「你一天都沒吃東西。」陳昭說。
這些天陳昭倒是很乖,從沒在工作的時候不適時地打攪魏清歡,倒是充分發揮了過目不忘的本事,每當發覺魏清歡有點忘詞的時候,便輕聲提醒她,因此魏清歡的戲一直拍得很順。魏清歡也問過她,陳昭有些不好意思,只說自己幼時喜歡看古籍,看過一遍就都記在腦子裡了,這個本事她從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
真讓人越來越離不開她了。魏清歡如是想。
「我不餓。」魏清歡重新戴上眼罩說。她在獨處的時候特別討厭人打擾,可這一個半月相處下來,她對陳昭的存在似乎漸漸習慣了,一種不言而喻的默契像條看不見的緞帶,將兩人在不經意間纏繞起來。
「我餓。」
魏清歡不想理她。這方法陳昭已經用了無數遍,每次在魏清歡不想吃飯的時候就推說自己餓,而魏清歡明知道這是陳昭的小伎倆,卻每次還是無可奈何地應了她。
「我餓嘛,姐姐~」見魏清歡沒像往常一樣搭理她,陳昭雖然不想打擾她,卻還是因擔心她的身體吃不消而惴惴地撒嬌,「就吃一點好不好?」
魏清歡假裝沒聽到,又躺了一會兒,終於沒轍,把眼罩摘掉后坐起來,不滿地嘟噥了句:「就不能讓人休息會嗎。」雖嘴裡抱怨,可魏清歡也不知為何,竟然莫名想微笑。
這種感覺,真跟養了個貼心的小妹妹在身邊一樣。
把盒蓋掀開的時候,不小心把蒸汽水撒到了桌面,魏清歡這個重度強迫症患者受不了,皺一皺眉,直到把桌面擦得一塵不染才掰開了一次性筷子。卻又差點因為一次性筷子沒掰整齊,再次放棄吃飯。幸好陳昭哄著,魏清歡才最終不情不願地數著飯粒吃起來。
只是沒吃三四口,魏清歡便放下了筷子。
「這個宮保雞丁不好吃,沒有你做的好吃。」
……陳昭無語望天。
回上海之後,魏清歡也沒閑著。雖然工作上暫時告一段落,Coral也沒讓她去公司,魏清歡正好趁著這段青黃不接的時間好好把之前荒廢的健身課都補起來。
魏清歡的敬業精神是圈內有名的,她對自己身材的要求也接近苛刻,這段時間沒什麼空管理身材,她已經十分不滿了,一旦得空泡在健身房裡,她便開始高強度的鍛煉。無論是瑜伽,還是器械,魏清歡都熟門熟路,外人根本看不出瘦削的魏清歡一點都不缺力量。
當然,只是苦了陳昭。
明明一點都不想動,明明只想躺在床上挺屍,卻毫無辦法,只能跟著魏清歡這個變態狂一起,承受運動的酸痛。這個變態狂還非得告訴自己,要是運動到了一定程度,會有突然釋放的高^潮,她一定會愛上這種感覺。陳昭一句話都不想說,這種高^潮她一點都不想了解。更何況,這話從魏清歡口中說出來,總覺得有點小小的曖昧,雖然魏清歡的表情冷淡寡慾,似乎只是在說今天天氣真不錯,可仍然讓人莫名地臉紅心跳。
接連三四天都泡在健身房,陳昭快昏過去了,她寧可從城牆上再跳下來一遍,穿誰也不要穿到這小姐姐身上了。
結束了最後一場私人瑜伽課,魏清歡獨自坐在偌大的瑜伽房內,三面都是明晃晃的鏡子,落日的餘暉從窗戶映射進來,整個空間都讓人覺得十分溫柔。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陳昭的原因,魏清歡覺得特別累,坐在墊子上一點兒都不想起來。
用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魏清歡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問陳昭:「會跳舞么?」
想到魏清歡這人總喜歡強人所難,陳昭便乾脆地回答:「不會。」語氣中帶著一絲傲嬌。
魏清歡大概是忽然心血來潮,一瞬間覺得小丫頭特別有趣,便俯身過去勾了勾鏡子里自己的下巴,面頰上還帶著運動后殘存的紅暈,笑容嫵媚:「我會,姐姐跳給你看好不好?」
怕是昨晚小姑娘又哭了,站在鏡子前面的魏清歡一邊刷牙,一邊望著自己腫得跟核桃一樣的眼睛滿心無奈。早飯的時候還被媽媽擔心地問了幾句,幸好魏清歡反應快,又是一把老戲骨,當即拉著媽媽的胳膊,泫然道:「這不是想到又要離家了嘛,清歡捨不得你們。」
這句話惹得魏母又是欣慰又是感慨,便又勸了魏清歡,好言讓她早早退出娛樂圈,回家做什麼都好,安安穩穩地嫁人生子。魏清歡不敢再聽下去了,她似乎已經預想到,媽媽下面就要引出「某某家姑娘跟你一樣大,孩子都能打醬油了」,或者「你陳姐姐家的男孩子,現在在某某公司,都當經理了,回來給你介紹介紹」……
離別的愁緒「噗呲」澆滅,魏清歡趕在媽媽沒有說出這些話之前,趕忙背著雙肩包,壓低了鴨舌帽,打個招呼出門了。
打車去高鐵站,魏清歡猶豫了一下,又讓司機調轉方向,去了老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