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懲罰

7.懲罰

魏芙蕖又翻了翻許泠之前寫的,見跟手中紙上的字都大差不差。

「你幾日的字練得不錯,看來是許老爺教導有方,你雖荒廢了兩個月,但是看得出來平時在芳蕪館也是練過的。」

許泠有些無語,這關她爹什麼事。

魏芙蕖又道:「你字雖有進步,但是《內訓》可還記得?」

許泠苦了臉,她前世就不耐這些《女戒》、《內訓》等讀物,覺得那是對女子的束縛,好在成王寵她,給她請的師父也不是頑固不通的,有個師父甚至把她當做男兒一般培養,還經常嘆道她不是男子實在是可惜了。

「回先生,學生愚鈍,已經不記得了。」她也納悶,為什麼魏先生教許沁的就是詩賦經書,而教她的就是女四書!

魏芙蕖當下就黑了臉,她原以為三姑娘性子改了些,沒想到還是這麼頑劣。

她背過身去,不再看許泠,只把目光放在許沁身上,聲音是一貫的冰冷。

「既如此,那三姑娘就把《內戒》抄上三遍,明日酉時之前送到沉心院。」

話音一落,許沁神色複雜地看了許泠一眼,唇張開似要開口求情,看許泠還是一副不悲不喜的樣子又閉上了。

「學生遵命。」許泠依然不卑不亢的說道。似乎在她看來,把一本書抄上三遍也不是什麼難事。其實她骨子裡就一直有尊師重道的觀念,所以即使她現在十分不服,也有些怒意,卻是不願表現出來。

魏芙蕖見許泠竟然這麼輕易的認罰,也不如平日那般哭鬧撒潑,不由輕挑了一下眉,竟也有幾分期待了。

課業從巳時開始,未時一刻結束,魏芙蕖不止講書經,也指點了許沁的棋藝。許泠也跟著看了幾眼,發現這個魏先生確實有幾分才學,胸中也似有些溝壑的,許沁也不差,幾乎就是一點就通。

這期間,只白英和邀墨各進來服侍著自家主子用了些糕點茶水,也不過半刻鐘而已。許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還未到未時,就已經餓了。

白英一見許泠出來了,就忙迎上去。

「主子,聽說您又被罰了?」

許泠扶額,「又」字已經足以說明以前的「她」有多讓人無語了。

降香湊上來:「三姑娘,要不您去找夫人吧,這魏先生罰的也太重了吧!」

許泠擺擺手,「無礙,我有些餓了,咱們先回芳蕪館吧。」

白英、降香幾個一聽,立馬轉了心思,只扶著許泠快步走回芳蕪館。

一進正廳,就發現沈媽媽已經著人擺好了飯。辛夷笑著打趣,說「沈媽媽疼三姑娘,簡直就是姑娘肚子里的蛔蟲,她一餓,沈媽媽就知道了......」

沈媽媽聽了又是一番笑罵。

氣氛大好,但是幾個知情的丫頭都笑不太出來。方才回來的路上主子已經吩咐過她們被罰的事不要亂說,更不能讓顧氏知道。所以她們幾個一回來就緘了口。

許泠確實有些餓了,一上來就吃了小半碗白玉碗盛的米飯。晉地多以麵食為主食,而許家老家在徐州,以米為主食,許泠前世在京城也是食用大米居多。但好在太原發達,有不少南來北往的商人,買米自然也是易事。

沈媽媽見許泠吃的急,從一直加熱的小鍋中盛了半碗熱氣騰騰的羊肉百合湯,在桌子上涼了一會兒,見溫度適宜了才送到許泠手邊。

許泠用小勺吃了幾口,羊肉湯里不知加了什麼作料,竟無一絲膻味,爽口的緊。但是這湯喝多了容易上火,許泠又喝了兩口就放下了。

只聽沈媽媽說,「三姑娘,喜歡不妨多喝些,這是夫人特地讓廚房給您做的,怕您喝了上火,還讓廚房端來了冬瓜清湯。」

許泠只好喝完半碗湯。

白英見沈媽媽還要服侍著三姑娘夾菜,就跟降香使了一個眼神。

降香上前一步接過沈媽媽手中的公筷,轉放到白英手上,開口說:「沈媽媽前幾日不是說了要去城西求佛經嗎?剛才我們回來的路上聽府里修剪花草的小廝說,今日下午那高僧就到城西了,沈媽媽不去看看?」

沈媽媽一聽,急了,也不顧筷子到了誰手裡,當下就往許泠看去。

許泠先前雖沒聽清白英給沈媽媽出主意時她們說的話,奈何這幾日沈媽媽一直在她面前念叨,她就是想不知道也難。

「沈媽媽你去吧,有白英她們在就行了。」

沈媽媽當即回去換衣服去了。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影壁處,許泠才給了白英、降香一個讚賞的眼神。沈媽媽是顧氏的陪嫁丫頭,要想瞞過顧氏,首先要讓瞞過沈媽媽。沈媽媽這一去,怕是要明日晚上才能回來了,甚至要到後日才回來,這就給了許泠時間,等她回來時,她的《內戒》已經交上去了。而現在芳蕪館了的下人,經過她親自調教,也都是機靈聽話的。

用過午膳,許泠也沒午睡,就讓白英去找教她女紅的陳師父。

白英有些不懂,她知道三姑娘一直不喜歡這些捻針繡花的活兒,今日還要抄書,怎麼就要找陳師父了。

辛夷這時已經聽竹茹說了事情的原委,為主子憂心的同時,想通了點什麼。

「陳師父來了,夫人就會以為三姑娘一直在學女紅了,即使陳師父她很快就走了,夫人也不會起疑心的。」辛夷開口解釋。她知道許泠雖然不喜歡學女紅,卻也會隔三差五的來了興緻想綉個東西,都會讓人請陳師父過來。而且陳師父性子溫柔,不像魏先生那般嚴厲。她沒有孩子,最喜歡三姑娘這樣活潑的孩子,所以一直對三姑娘都很好,從來沒有罰過她。因為這個原因,三姑娘也挺喜歡陳師父,還會時不時的撒個嬌。

許泠點點頭,白英見了主子點頭,就離開去請陳師父。

其實辛夷只說對了一半。雖然前世的許泠也不喜歡綉活兒,但是重生之後的她對這些從前幾乎都沒怎麼涉獵過的領域有了興趣。在她看來,學會女紅、廚藝、管家什麼的才會讓一個女子在嫁人之後生活的更好,而那些撫琴、畫畫之類只是一種情趣罷了。

如今她只想好好地享受生活,不奢求富貴潑天,只求平安順心就好。上輩子那樣的富貴榮耀不還是沒有守住嗎?許泠諷刺一笑。

既然蒼天給了她一次重新生活的機會;給了她一副健康鮮活的軀體;給了她這麼多愛她的家人;又讓她遠離那些黑暗複雜到令人作嘔的權利爭奪,她為什麼不好好珍惜呢!如今她雖然失去了成王那樣寵她的父親,但是許桐看起來也是個明事理的,也不會太差。她還有了慈愛的母親,彆扭又聰穎的弟弟、冷淡卻也關注她的姐姐......這些都是從前的她不曾體會過的。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白英就帶著陳師父來了。

陳師父原名陳芷,是太原府最大繡房里最出名的綉娘,因跟結婚多年生不出孩子,丈夫又在婆婆的張羅下去娶了個平妻。她不堪受辱,就與夫家和離了。她本是孓然一人,和離后就只能呆在繡房,這個時代女子地位本就低,和離后的女子更是不被人尊重。恰那日顧氏去看料子,與陳芷一見如故,又見她生活艱難,還時常受人白眼,就請了她回家教女兒綉活。顧氏待她不薄,讓她平時待遇與魏先生平齊,讓陳芷很是感激。

這時許泠已經用完了午膳,也漱過口了,正廳已經收拾妥當了。

許泠把陳芷請到座位上坐下,又讓辛夷取出了她平時練綉活用的東西。

一打開花棚子,許泠就笑了。

看得在她身側立著的白英、白礬一臉莫名,心中猜測:三姑娘莫不是看到自己繡的東西太「傳神」了才笑的?

確實,原主的綉技確實不值一提。

花棚子上繡的是兩隻花蝴蝶,許泠看著那兩隻體態肥碩的花蛾子,又是止不住的笑意。看來原主的水平和她差不多,這樣她也不用擔心什麼都不會引人心疑了。

陳芷看許泠笑的跟朵花似的,嬌美又可愛,面上也帶了幾分笑意。

「三姑娘這時發現綉技不能看了?」陳芷嗓音很好聽,溫溫柔柔、細細軟軟的,讓人聽了很舒服。

許泠才抬頭去看陳芷,見她生的模樣清秀,一雙水眸格外傳神,不由心裡暗罵陳師父的夫家沒眼光,這樣好的人兒都放了去。

「師父就會嘲笑泠兒,再說了,我學的不精,旁人只會認為您教的不好。」許泠只在顧氏面前自稱「永安」,在旁人面前都是自稱「泠兒」,因為她實在不想再喚那個名字,一聽到,就滿心的痛!

一句話就把陳芷逗笑了。

「好好好,是師父教的不好,那今天師父可要好好教了,你個鬼靈精可別又怪我嚴厲呀!」

「師父教誨,泠兒自然不敢不聽。」許泠斂神。

陳芷看著許泠一本正經的包子臉,又是幾聲輕笑,把許泠整的尷尬不已。

許泠只想說:她是真正想學來著!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吾家小嬌妻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吾家小嬌妻
上一章下一章

7.懲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