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附庸

黃家村北面的不遠處，一場慘烈的戰鬥正在進入尾聲。

清脆的金屬摩擦聲之間，雪亮的雙刀劈砍在一起，露出無數的缺口，井伊直政咳出一口鮮血，勉力將眼前的敵騎兵刃架開，然後突然發力將對方斬落馬下。

劇烈的劈砍過後，手中的武士刀還是斷了，習慣性的摸向箭袋，發現箭矢也已經射完，長槍更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掉落在逃亡的路上，身中數箭的井伊直政感覺疲憊感一陣一陣的襲來，不停的大口喘息著。

「放棄吧抵抗吧，井伊直政。實在無法想象，你這等人物居然會向一個女人臣服，愛理和我比起來強大在哪裡？你還是不願意改變陣營嗎？」數騎的簇擁中，一名身穿風衣的男子質問道。

「直政，我的坐騎已經中箭跑不動了，謝謝你這幾天對我的保護。」檫了檫額頭的鮮血，愛理勉強站起身子。任憑眼淚順著臉頰留下，雙手重新搭箭拉弦，瞄準那名身穿風衣騎在馬上的男子。

一箭射出，卻被一旁的武士護衛輕易的一槍攔下：「這麽軟綿綿的箭，還想殺我，真是自不量力，不要以為得到井伊直政的臣服就試圖主導我們，S級強化人又如何，已經追殺到了這裡，差不多你們都力竭了吧，有著赤鬼般的強化人在又如何，最後還是這樣的下場，什麼也改變不了的。」身穿風衣的男子繼續道：「井伊直政，臣服於我吧，這才是你的唯一出路，跟隨她，你的下場就是成為一堆碎片。」

「你胡說，我只是想讓大家團結起來而已，你難道沒有被那些游牧系文明種子欺負夠嗎？每天躲在天守之中不出去，這樣算什麼，靠進貢活下去，這樣有什麼意義。為何大家不能在直政的幫助下反擊回去，明明直政的能力才是最強的，這樣的主導有什麼過錯嗎？」愛理激動的辯解道。

喘了幾口粗氣之後，井伊直政翻身下馬，緩緩的坐在地上，愛理驚呼著連忙放下手中的長弓去扶著他，不想卻被井伊直政抓住肩膀道：「聽著，立刻坐上我的坐騎，繼續向南邊逃去，聽說南邊有幾股強大的勢力，只要你繼續往南邊逃去，他是不敢再繼續追擊的，我會帶著剩下的赤備隊攔住他，快走吧。」說完用力的把愛理推向自己的坐騎，然後撿起死去的敵騎手中的兵刃。

「直政，那你怎麽辦，你要我丟下你不管嗎？」愛理沒有上馬，急切的說道。

「你不是說過，可以復活我的嗎？那麼再死上一次，也不過就是那麼回事，我十五歲初陣，跟隨家康大人征戰一生，雖有遺憾，但是卻並不後悔。現在我重活了，卻並不害怕死亡的再次降臨，這是一個武士，直面死亡的勇氣。」井伊直政堅定的說道，持刀擺出防禦的姿態。

「可是，。」愛理心中複雜的想道，如果井伊直政死去，再召喚出來的話，可就不再是同一個人了，世界上本來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但是在外星生物科技的能力下，死去一個強化人，再製造一個帶有同樣記憶的存在強化人是非常簡單的，只是他的記憶又回到了第一次生命終結的那一刻而已。

「記憶清除恢復原位，如果是那樣，你還會為了保護城下町的百姓們向我立誓效忠嗎？估計不再會有這樣的結果了吧。」愛理想道這裡，更不願意走了，如果失去了井伊直政，根本無法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誰來救救我吧，被同族之人背叛，被曾經被幫助過的人兵刃相向，果然我這種人沒辦法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嗎？」

就在愛理默默祈禱的時候，突兀的聲音響起。「我是華夏文明的陳小楚，諸位，你們過界了。」風衣男子和愛理的腕錶同時彈出通信畫面，這突然響起的聲音立刻改變的現場的氣氛。

「主公，有敵軍在向兩翼快速包抄，如何對敵？」風衣男子身邊的一名黑甲旗本武士立刻警惕道。

風衣男子眼神中露出不甘：「果然是追的太遠了嗎，明明馬上就要成功了。」看著浮空屏幕中的人一臉輕笑的樣子，風衣男子回應道：「我是東瀛文明的山本大浦，非常抱歉誤闖此地，但這是我們文明的內部事務，給我一點時間處理，我們會立刻離開的。」在看到左右圍上來的黃巾軍時，山本大浦不得不壓抑住內心的情緒，靜靜的說道。

「我是東瀛文明的福田愛理，只要你幫助我，除了腕錶之外的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內心祈禱著的愛理，沒想到真的會有人出現，連忙許下諾言。在死亡快要降臨的這一刻，愛理頓時想開了許多東西，什麼都不顧了。

原本以為只是游牧系軍事衝突的陳小楚，結果發現卻是東瀛文明的人在內鬥。頓時將伏擊的決定改為合圍。「我目前對北方的情報缺失的厲害，如果有一個東瀛文明的人站在我這一邊的話，對我的生存發展可是大有裨益。」

想到這裡的陳小楚看了看兩邊的反應，然後對愛理說道：「什麼都願意嗎？那麼，請看下這份條約吧。」陳小楚在浮空屏幕上操作著，很快就把信息發送給了愛理。

看到陳小楚沒有理睬自己，山本大浦頓時感覺不妙，對著左右道：「撤，原路返回，衝出去。」

「想跑？」看到山本大浦等人立刻扭轉了馬頭，準備撤退，陳小楚急忙下令放箭。

匆忙之間，馬蹄嘶鳴，未完成的合圍還是被對方給沖了出去，山本大浦等人全部都是騎馬隊，對於少馬的黃巾軍來說，追擊幾乎是不可能的，零星的箭支射出連對方一個人也沒有留下。

「果然還是吃了騎兵不足的虧。」陳小楚嘆了口氣，如果此刻能有秦嵐那樣的楊家將私人部曲在，拿下山本大浦等人不過在反掌之間。「不過還是圍住了一個文明種子，這一趟總算沒有白來。」

「文明種子附屬國條約？」看到信息的愛理面上的表情變換著，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已經幫你把人趕走了，該履行你的承諾了。」看到愛理沒有反應，陳小楚靜靜的說道。

這一刻的陳小楚，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所謂的「好人」。這和和玲香惜玉，道德水準都沒有關係，只是為了自己的生存，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或許在另一個環境，兩個人可以成為朋友，但在這個世界，是絕對不可能的。「如果我勢力弱小，福田愛理勢強的話，這一刻可能就是我被她直接被殺掉吧。」陳小楚心理安慰著自己，直視著楚楚可憐的福田愛理。

「可憐這種東西，只是強大的一方才有資格發出的憐憫，我現在連自己的生存都無法保證，更沒有什麼資格去拯救別人。」陳小楚堅定的想道，無論是環境決定人，還是人決定環境，這一刻的陳小楚已經決定這樣做了。

「附屬國文明與宗主國文明處於相異狀態時，會被宗主國截取一半的每日點數。」

「附屬國文明主動脫離宗主國時，需要向宗主國支付十萬文明點數的代價。」

「如果宗主國主動解除關係，將會抽取十萬文明點數，附屬國文明種子點數不足時將處於負數。」愛理看到這裡心中一緊：「如果文明點數處於負數，豈不是會被腕錶直接抹殺？」

「沒有錯，當你點下了確認的按鈕，就代表你將成為我的附屬，生死就在我一念之間，現在，選擇吧。」陳小楚冷冷的說道。

黃巾軍的合圍已經完成，部署都已經全部到位。看到瞄準自己的弓弩，井伊直政眼神堅定的對愛理說道：「請主公忍下這份屈辱，為了奪回你的臣民，是需要一顆堅強的心的。當年的井伊家也曾經遭受過這種磨難，但只要是自己可以活下去，就不能放棄希望，總有一日可以重獲自由的。」

愛理沒想到井伊直政會這樣說，對同族已經失望的她來說，那些複製人她其實並不那麼看重，「不能維護自己生存下去的東西，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呢。」

「我還有一千多點文明點數，只要一步步積累到十萬點，還是可以重獲自由的。」愛理想道這裡，按下了浮空屏幕中的確認按鈕。」

一連串提示信息立刻在雙方的浮空屏幕上出現，陳小楚看到做出決定的愛理心中一松，說實話對於逼迫一個勢弱的人做到這一步，內心確實是有些負罪感的，更何況對象是一個女性。但心中還是有些矛盾的想道：「看來是我是在一個公平的，充滿愛心的社會生活的太久的緣故，這可是個你死我活的殘酷世界，原來的那種道德運轉秩序並不適合這裡。」

「附屬國體系初次建立，獎勵文明點數一萬點，本日截取對方文明點數零點，當前可用文明點數為10209點。」仔細看到提示信息后的陳小楚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居然有一萬點的文明點數獎勵？這麽多？」陳小楚頓時有種從乞丐變土豪的感覺，那點內心的負罪感頓時被突如其來的大量點數沖刷的一乾二淨。

歷史上的眾多文明只要看到了好處足夠，就能毫不猶豫的發動戰爭，因為事後的收益，已經大到可以沖刷掉內心的負罪感了，拿到好處再「道歉」然後扔出九牛一毛，用道德愛心去化解對方的敵意，這已經是通用手法了，這一刻的陳小楚終於可以體會那些人的感覺了。

「截取對方的文明點數為零點，是因為愛理已經失去了自己的聚居點嗎？」負罪感消失的陳小楚猜測著，無意間翻動浮空屏幕，卻發現自己居然可以看到愛理陣營的詳細資料。

福田愛理陣營

「當前持有文明點數：11260點。」

「當前擁有聚居點：0個。」

「當前擁有克隆人：0人。」

「當前統治複製人：24人。」

「當前臣服強化人：1人——S級強化人，井伊直政。」

看到這裡的陳小楚，立刻向失神的愛理問道：「你也被獎勵了一萬點文明點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