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酒肆
時間快接近零點,夜色正顯得濃重,路上的行人也少了許多。
雖然在夜間,臨高附近是很熱鬧的,但這畢竟不是市中心,江市也不是什麼國際化的大都市。這麼晚了,街市也就都閑靜了下來。
林悠一眼看去,也就幾家歌舞廳和酒館的燈還亮著。
歌舞廳炫彩的霓虹燈管,在這時暗下來了的街道中顯得分外突出,但是卻也少了那麼几絲浮華的感覺,反而有幾分寂靜寥落之感。
不遠處還有著一家小酒肆,米黃的燈光打在外面,襯合著夜色,倒顯得有幾分味道。
見了酒館,林悠也就推著自行車,轉了一下,向那酒館走去。
這時的他,還並未有睡意。
自從修鍊漸入佳境以來,他的睡眠質量就一直非常好,夜間休息個三四小時也就夠了。
再加上修鍊時會額外的放鬆大腦,這使得他對於睡眠的依賴少了很多。
「叮!」
林悠用腳將自行車的支架撐起,車的鈴鐺發出了一陣清脆的響聲。
隨後林悠也就向小酒肆的大門走去。
門不知是什麼制的,但是是木製包著玻璃的。
黃色的木製門框有著木頭特有的厚重感,而潔凈的玻璃則讓門內門外顯得相互融合。
直接推開了大門,林悠就走了進去。
剛一鬆手,大門就自動的向他身後滑去,隨後閉攏,將街道上僅存的車馬聲都給關在了酒肆外。
店裡店外,兩兩相溶,但卻又涇渭分明,別有一番妙意。
「小哥,晚上好啊!」
剛一進門,就有人向林悠打著招呼。
林悠向其看去,是位中年的婦女,人顯得有些枯瘦,但是面容祥和,顯然是個普通而又和氣的酒館老闆。
一旁,還有著個中年男子正在調弄飲食,顯得有些專註。估計就是她的丈夫了。
這是一家夫妻經營的酒館,就是那種可以喝喝小酒、吃一些宵夜的館子。
在以前,這種店多半都是宵夜攤子。不大的門面內不會擺放桌椅,而是放著食材之類的東西,至於顧客,也就都坐在了店外。
但是,隨著江市的建設,在城管的管理下,宵夜攤子都已經漸漸的消失了。
替換它們的則是這種小酒肆了。
對於顧客來說,這其中的影響倒也有些,但是並不大。
店裡有著五六人,零零散散的坐著。
裝潢很樸素,顯得並不高檔,但是很有一份自在感。木製的桌椅,簡單的盆栽,乾淨明亮的室內環境,些許之間竟營造出了一絲禪意。
「嗯。有些什麼吃的?」
店子讓林悠有些滿意,他向老闆娘問著。
「您先坐,我給您拿單子來!」
隨意找了個靠角落的地方,林悠也就坐了下來。
看著老闆娘拿過來的單子,林悠伸出右手,在上面點了一份蒸餃和一小瓶梅子酒。
夜色中,就著度數不高的果酒,吃一點東西,在酒館里坐一坐,一直是林悠很喜歡的。
今天見了這家小店,興緻之下也就走了進來。
按理說,未成年人是不準飲酒的。但是這裡卻並不是歐美,是華國。而且林悠現在已經是高三的了,在沒穿校服時,旁人也就看不出來了。
或者,老闆娘知道他是臨高的學生,但是她仍舊喚林悠叫作小哥。
林悠坐在兩人坐的小木桌上,靜靜的等著自己的東西。
許是夜裡寂寞的緣故,小店裡三兩互不相識的人也都開始了交談。
「您聽說了嗎?最近楊市那邊逃出了個病人……」
「嗨!您聽錯了吧,我怎麼聽說是市監獄里逃出了個犯人。」
「都不是!是……」
數人就著自己聽得的一些稀奇古怪的傳聞,也就打開了話匣子,互相間交談了起來。
隔得較遠的一名男子,乾脆將自己面前的鴨頭、豬尾等小吃,移到了中間那人的桌子上。
不多時,談話的三人也就拼了一桌。
林悠靜靜的看著這些人的交談,讓他並不想參與進去,但是這卻並不妨礙他欣賞著這一幕。
修鍊是要耐得住寂寞的,但是人終歸是群居生物,終究有點難逃這份寂寞。這或許也是他的修為太低的緣故吧。
同時他也沒有三兩道友進行一些交流,而在學校,他是一個喜靜的性子,大家也都是分秒必爭的複習著。
漸漸下來,這些天里,他的心中也積蓄了些莫名的情緒。
「嗚嗚……姐,我真的不想再幹下去了……」
「實在是……嗚嗚……」
這時,和那三人相距較遠的一桌,一個女人突然忍不住情緒,低聲哭泣了出來。
兩女人相對而坐,穿著都很時尚,但是這時他們身上卻難掩那份哀傷和落寞。
精緻容妝在淚水的侵蝕下,已經變得渾濁,讓女人顯得我見猶憐。一旁華貴的手提包就被扔在小店裡的凳子上,沒人去管它。
林悠默默的看著這一幕。
店裡的其他人也都聽見了這一幕,不過,其他人也不好過多的干涉。
三個相互聊天的男人見了,微微瞥了眼,也就依舊閑談著,不過聲音低了低。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本難念的經,誰又說得清自己的就比她的好念呢?
坐在哭泣的女子身旁的那個女人,也一臉悲戚的安慰著她。
「小哥,慢用啊!」
這時,林悠的宵夜也上來了。他道謝一番,也就拿起那一指半長、水滴形的小酒瓶,自斟自飲了起來。
店家還特意送了一小疊煮花生,放在瓷盤上,壘成了小堆。
「啪!」
水煮過的花生,殼兒輕輕打開,聲音並不響。林悠將花生中的兩粒米兒倒入口中,然後微酌了些梅子酒。
箇中滋味,難以言述!
「據說啊,市裡最近失蹤了一些人……」
一旁的三男子依舊在交談著。
「對對!我侄子是市公安局的,他說最近最好小心點……好像是……有人在倒賣器官……」
「真的?」
「那還能有假!」
又一人說到:「也對。我聽說最近楊市那邊有人被掏心挖肺了……那個慘啊……」
聽到了這裡,林悠也不由得來了興趣。
這三人顯然之前是互不相識的,那麼他們現在談論的這些,未必是空穴來風。
「市裡估計出了一些問題……不過,應該也並不大……」
林悠心中默默的想了一番,還只是三兩人私底下的傳言,雖然值得注意,但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而且他們說的地點離臨高還是有些距離的。
三人話中所說的楊市,並不是江市的鄰居城市,而是屬於江市的一個鎮,不過地方有些大,而且因為當地有著江市唯一的一所精神病院,所以在江市有些出名。
微微喝了幾口梅子酒,瓶子就已經快要見底了,林悠看了眼白色的瓷瓶,無奈的笑了笑。
並不是商家小氣,這果酒本就是讓人嘗個味的,以不醉微醺為妙。
將酒瓶中最後一點酒液倒入小杯中,林悠放下瓶子,看了眼一旁櫃檯處的店主夫妻。
兩夫妻正交談著,櫃檯面上擺著一些賬單。估計是在計算著營業額以及列著明日需要採集的物品的清單。
中年婦女的面容屢有難色,顯然是在擔憂一些事。男的叼著一根未燃的香煙,沒怎麼作聲。
無論是閑談的三人,還是迷茫的兩女,抑或是為生計而謀的店家夫婦,在這夜色中,都在為明日做著打算或是期待。
其中或有悲傷,但也有歡樂,至於真正的狀況,也就只有當事人知道了。
林悠看著面前的這一幕,未發一語,將最後一粒花生米剝開,用筷子取出,放入嘴中,細細嚼了一番,然後向店外走去。
「小哥,慢走!」
正在和自己丈夫交談的婦女見林悠起身了,在櫃檯處向林悠輕聲說道。
林悠微點了一下頭,也就向外走去。
夜色迷濛,微風在空蕩的街道上飄著,銀白的月光將店前燈光照顧不到的地方染成了雪地。
這真是難得的佳境,但是卻少有人能夠止下腳步,靜靜品味一番。
而且,即便有人停下了步伐,沒有那個心境,他也難以品出。
林悠在小店前微微駐足,背負著雙手,輕輕呼吸著這夏末的氣息。
「自己同樣有著諸多的煩惱……但是自己好歹有著一柄『慧劍』,遇到過不去的坎,一劍斬了便是,無須過多操勞。」
「至於能否斬斷……且看自個功夫吧!」
林悠微微笑了一番,也就抬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