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火爐書室

午後兩點左右，在鬧鐘還未響起的時候，林悠就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他目似點漆，氣質幽深寧靜。

「叮！……」

剛到兩點，設置好的鬧鈴就輕輕作響了。

悠然的鈴聲在小屋內飄蕩，中和了屋外嘈雜的蟬鳴。

林悠伸過手，手指在手機的觸摸屏上劃過，關掉了鬧鈴。

他進了洗手間，用清水潤濕了一下臉龐。

林悠靜靜的看著鏡中的少年。

少年的眼眸顯得愈發深沉了，掩不住的氣質向外蔓延著。就好像有股清風圍繞在他的身旁，顯得格外寧靜悠揚。

這些日月的修持，終於得了點收穫。

林悠用左手靠近自己的嘴部，哈了一口氣，他聞了聞，沒有絲毫異味。

略微想了想，林悠還是拿起了一旁的牙刷，準備清潔一下口腔。

「據說，修行到深處的人，會口中生津。」

「這津液是一味大葯，能夠促進人的修行……」

「到了這個境界，人在睡眠之後，口中不僅不會有絲毫的異味，反而會齒間留香……打坐之後更是如此……」

一邊刷著牙齒，林悠一邊想到。

「砰！」的一聲。

林悠順手合上了樓梯口處的鐵門，發出了一陣不小的聲音。

他抬頭看了看天，天上的太陽越發的耀眼了。

刺目的陽光讓他的眼睛不得不眯著，這樣才可以視物。

夏蟬依舊在不停的鳴叫著，高分貝的嘶嘶聲，攪得人頭腦昏昏沉沉的。

林悠推著他的自行車走了幾步，就出了房子所在的街道，來到了一條較寬的馬路上。

這馬路直通這片城區人家，平常並不會有多少車輛行駛，最多也就是這裡人家的私家車在不時的來往。可以說是這裡的專用道路。

林悠翻身上了自行車，抬眼向前方看了看。

前面一片空曠，灰白色的路面一直向前延伸著，路的盡頭就是一所大門。這大門正好是臨高的校門。

遠遠看去，大門顯得有點小了，門口處的伸縮門也像是變成了一根鐵條，看不清晰。

路上沒有多少騎車的行人，遠處倒是有兩三個步行的人。

看他們穿著的米白色t恤，就知道他們也是臨高的學生了。

林悠沿著馬路騎著他的車。用了些許年的自行車稍顯舊了，後輪有些雜音產生。

車輪飛轉著，不一會兒，林悠就經過了一個上學的人。

那人一手打著把太陽傘，一手擦拭著臉頰上的汗水，整個人顯得有些蔫蔫的。

「天氣是夠熱的！」

太陽曬得林悠雙臂皮膚有些生疼，明顯紫外線過強了。

若非不好意思，林悠都準備打把太陽傘了。

還好，六七百米的路程並不遠，步行也就要個十幾二十分鐘，騎車就更加快了。

「咚！」自行車輕輕地撞了一下樹。

林悠將車子直接放在了校外的樹蔭下，上好了鎖，就準備進校了。

因為學校在裝修的緣故，原來的自行車棚也要翻修，所以學生們現在多半把車停在學校外。

但是，這樣也存在一些安全隱患了。

即便有著門衛的看管，還是有幾輛自行車和電動車丟失過。

從中倒也可以看出舊自行車的好處了，林悠從來都是隨意的將車鎖在某個地方，絲毫不用擔心是否會丟失。

即便有一次晚自習下后，他忘了騎車回家。

第二天中午，當發現車子不見了以後，他還是在門衛那兒找到了自行車。是門衛幫他收進學校里了。

進了教室，一陣悶熱的空氣向林悠撲來。

人多、書多、空間小，即便所有的窗戶都開著，但是教室里依舊有點像火爐。

難怪了，林悠知道為什麼在他剛上樓時，樓梯口處有很多人坐著了。

一是因為教室太熱了。

二估計是學校里只剩下高三的了，老師和學生們在學校紀律上也都有點放鬆了，學生也就隨意在樓梯通道逗留著。

「嘿。老劉！」

見到自己的座位旁邊已經有人了，林悠就率先打了個招呼。

「喲，林悠，來啦！」

「好熱啊……」

對方名叫劉東，是林悠現階段的同桌。

「是熱啊，感覺皮都要被曬掉了……」

果然，教室里實在是太熱了，兩人打招呼時就扯到了氣溫的問題上。

相互打過招呼后，林悠也就坐下了。他從桌子中抽出了一本物理習題冊，在拿出習題冊后，他仍舊在翻找著。

最後，他從自己桌子底下、右腿邊，地上的一個布袋子里翻出了物理課本。

高三的課本書籍練習冊之類雜七雜八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總會讓人忘記東西放哪。

就拿林悠和他的同桌來說。

林悠不僅有著桌子里的一堆書，還有桌子下面一布袋子的書，就連他和劉東之間的空隙，也恰好有一個塑料箱子卡在兩人的板凳之間。

藍色的塑料箱子是林悠的，其中放著他的另外一些東西，比如草稿紙、英語詞典、語文詞典之類的雜物。

因為箱子是放在兩人之間，林悠特意用小本的書隔出了一部分空間，給劉東使用。

「是要好好整理一下了……」

林悠見此，心中想到。

在他一抬眼，就看到教室里漫桌上，堆成了山的課本書籍時，這個念頭在他心中越發轉動著。

除了林悠等少數人因為不喜歡桌面上有太多東西外，其他的人桌面上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面積是用來堆放書本的。

林悠的同桌劉東，他就有一大摞書是放在桌面上的。時不時，他的書籍就壓過了兩個桌子間的分際線，擠占林悠的桌面空間，這讓之前的林悠頗有些怨言。

而現在，在林悠沒怎麼管這件事之後，他的書也就直接放在了兩人的中間。只不過，林悠這邊被占的位置有些小罷了。

雜雜亂亂的，教室看起來就像一間雜物室。

林悠稍微想了想，也就開始整理起自己的東西了。

其實也算不上是什麼整理，只是將東西歸一下類，讓他記住東西的位置罷了。

至於他身體所處的空間，依舊是逼仄、雜亂的。

用不了多少時間，在離上課還有五分鐘時，他就整理好了。

物理老師姍姍來遲，他是一個中年男子。

沒有戴眼鏡、頭髮也濃密，若不是臉上絡腮鬍子有些明顯，他在女生心中估計算得上是一個中年歐巴。

林悠看了一眼物理老師，然後就整理了下要用的東西，準備上課了。

「好啦！開始上課啦！」

低沉的、略顯沙啞的男聲在教室里響起，這聲音很是符合他滿腮的青黑色胡茬。

一堂又一堂課在上著，老師都顯得有些疲乏了。

在同學們做了一節課的物理習題后，一道下課鈴終於打響了。

鈴聲響了后，即便已經是高三了，教室里依舊躁動了起來。

或許是今天剛剛放過假，學生的心思有點活躍了。

物理老師在教室角落裡坐了大半節課後，見到沒人上來問問題了，也就在鈴聲響之前走了。

然後教室里的氣氛就輕鬆了開來。

林悠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索性趴在了桌子上。

同桌的劉東是住讀生，但是他並未去學校食堂吃飯。想來是從校外帶了宵夜回寢室的，晚飯也就不吃了。

等教室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四五個時。一旁依舊在物理練習本上圈圈畫畫的劉東，也停下了筆尖。

他瞥了一眼林悠，見到林悠依舊閉眼趴著，沒有作聲。

之後，劉東轉了轉筆，在筆第三次落到地下，撿起后，他也一手撐著臉，半趴在了桌子上。

隨後他開口了。

「林悠，你怎麼沒去吃飯啊……」

閉目養神的林悠聽見了同桌的話，也就隨意的回了一句。

「沒胃口……」

「確實有點，天氣太熱了……」

閉眼的林悠其實是因為口味越來越清淡了，不想去校外的小吃攤、飯館里吃飯。

那些地方的味道都有點重，而至於學校里的飯菜，確確實實是沒胃口了……

正好他抽屜里還有一盒牛奶，同時也不餓，也就不想去吃飯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忽然，劉東張口問道。

「林悠，我發現你一來就睡，怎麼還考的那麼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