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第170章
此為防盜章霍姝覺得有些丟臉,近在面前的美男子讓她心跳加快,不過更多的是見到他的欣喜,忍不住道:「聶公子,你怎麼在這裡?」
聶屹見她站穩了,方才收回手,順便看了一眼她身後那莽撞的丫鬟。
艾草被那一眼看得膽顫心驚,戰戰兢兢地縮在自家小姐身後,低著頭不敢吭聲。這位聶公子果然是個殺伐果決之人,光是眼神,就比虞家那些在戰場上歷練過的爺們還要威嚴凌厲。
可她家這位小姐卻好像感覺不出來似的,看到聶公子時,竟然非常歡喜。
「我在這裡等你。」聶屹說,清冷的聲音多了幾分輕軟。
「等我?」霍姝疑惑地問,然後想到什麼,正色道:「可是有事?」
聶屹頓了下,方道:「先前在後山那邊,多虧霍姑娘出手相助。」
他射殺了一名假冒的僧人,另一個被砸得頭破血流,現在已經被人帶下去審問了。當時他看得清楚,知道那砸破假僧人腦袋的酒壺是她扔過來的,那動作,又快又准,反應並不像尋常的閨秀。
也多虧了她,那些姑娘才沒有被挾持,省了他很多麻煩。
霍姝臉上有些不好意思,訕訕地道:「沒事,我也只是順手罷了。」
「不管如何,我還是要多謝霍姑娘。」聶屹正色道,「霍姑娘幾次出手幫忙,大恩不言謝,日後若是霍姑娘有需要幫忙之事,儘管來找尋我。」說著,將腰間系著的一枚羊脂玉佩摘下來遞給她。
霍姝心中一跳,明明這少年看起來好像並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人啊?瞄了一眼少年那張俊美不凡的臉,心撲通地跳了下,忙道:「不用了,只是舉手之勞。」
看那玉的色澤和雕工,顯然不是凡品,她覺得自己沒做什麼,哪裡好意思收人家的東西。
聶屹烏黑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她,鳳眸里好似有某種教人心慌的東西,霍姝終於拗不過,只得伸手接過了。
見她接過,聶屹神色緩和了許多,彷彿連空氣都飄蕩著一種輕快的氣息。
霍姝越發的覺得這少年是個好的,不僅長得好、脾氣好,還知恩圖報,真是讓人無法不喜歡,她心裡也有幾分歡喜,問道:「對了,那兩個僧人真的是流匪?怎麼會進雲州城?」
聶屹並未回答,而是看了她一會兒,才道:「霍姑娘,他們確實是混進雲州城的流匪,不過他們身上涉及了一些機要之事,恕在下現下不能坦然告之。」
霍姝神色微凜,爾後方笑道:「既是如此,那聶公子不必說。」
有些秘密知道得太多,死得更快,這是外祖母告訴她的道理,人難得糊塗。
說了幾句話后,霍姝看時間差不多了,不好留在這兒太久,便告辭離開,帶丫鬟回禪室。
聶屹站在梨樹下,目送她離開,直到看不見后,臉上哪還有先前那色若春山般的溫和,只餘一片冷冽深沉,整個人,清清冷冷得像沒有生氣的玉人一般,教人看一眼,就要被凍著了眼,寒了心,不敢多看。
元武從一旁走過來,瞅了他一眼,又暗暗看向先前那主僕倆離去的地方,整顆心像被黃蜂蟄一樣又癢又麻的,恨不得將先前那位姑娘瞧個仔細才好。
他這主子,自來是個冷心冷肺的主,甚至看不到他對誰有幾分溫情,縱是生母懿寧長公主也是如此。
可剛才,他不僅將皇上賞給他的貼身玉佩送了人,還對那個小姑娘和顏悅色,宛若初融的冰雪,雖然仍帶著冷意,卻已是盡量地讓自己看起來柔和許多,可見他對那小姑娘與眾不同,彷彿擔心自己厲色一些,就會嚇著了人家小姑娘一樣。
就連宮裡的公主也不見得能得他幾分顏色,倒沒想到在這種偏遠的邊城裡,竟然有一個小姑娘得了他的另眼相待。
看來,不用發愁主子以後要娶哪家的貴女了。
***
霍姝回到禪房時,就見只有葛玲、趙雲萱幾個在哪裡,並不見霍萍和趙夫人等幾個長輩。
見她回來,葛琦忙將她叫過來,拉著她的手道:「你怎麼去了那麼久?」
「隨便走走。」霍姝笑著說,坐到她身邊,接過丫鬟奉來的茶。
「隨便走走?」葛琦無語了,「你現在還有心思走啊?我現在挺后怕的,都不敢出去,就怕再遇到假冒的僧人。剛才寺里的知客僧過來傳話,我娘和趙伯母過去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霍姝低頭喝茶,心知今日的事情不宜外傳,可能會以流匪的名義定論。這讓她有些好奇聶屹的身份,聯繫來雲州城的路上遇到的刺殺,還有今兒的兩個假冒的僧人,感覺他非比尋常。
袖子里還有那枚聶屹送她的玉佩,一面雕著栩栩如生的祥雲,一面是兩個篆體——世謹二字,應該是他的字,顯然代表的是他的身份。
雖然有點不妥,不過既然已經收下了,霍姝也沒打算示人。
正想著,就見霍萍和趙夫人幾個回來了,看到禪房裡的幾個姑娘,便笑道:「沒事了,那些流匪都已經被扭送官府,你們不用擔心。」
幾個姑娘頓時鬆了口氣。
看時間差不多,一行人離開白龍寺。
離開白龍寺時,霍姝讓丫鬟帶了一包白龍寺的苦茶,葛琦臉都皺起來了,「你帶它作甚?一點也不好喝,苦得像黃蓮,難喝。」
「哪有這麼誇張?這是給我外祖母帶的,這茶清肺解膩,讓她老人家嘗嘗味道。」霍姝說。
葛琦聽罷,便沒說什麼了。
回到家,霍萍見幾個姑娘今兒玩了一天也累了,便讓她們回去歇息,晚上不用過來請安,在自己的院子用膳。
這一天,葛季宏忙到掌燈時分還沒回來。
霍萍叫丫鬟掌燈,打發前來請安的兒子下去歇息后,坐在燈下給丈夫做春衫。
直到打了二更鼓后,葛季宏才回來。
見他回來,霍萍忙迎上去,問道:「可用膳了?要不要傳膳?」
「不忙,我先前在趙家用過了。」葛季宏答道。
霍萍愣了下,不知丈夫怎麼會去了趙家,而且這麼晚才回來,難不成是為了今日白龍寺混進流匪的事情?霍萍這些年跟著丈夫在外,看的事情也多,自然不是尋常婦人可比,心知有異,不過看他滿臉疲憊,倒也不好再問,忙叫人備水,伺候他洗澡。
直到夫妻倆終於就寢后,葛季宏才問道:「今兒在白龍寺,你們沒什麼事吧?」
霍萍笑了笑,說道:「我們沒事,幾個孩子雖然嚇到了,幸好平安無事。」便將幾個孩子在白龍寺後山賞花時遇到的事情和丈夫說了,說完后,問道:「相公,那兩個假冒的僧人真的是流匪?」
葛季宏笑了笑,「既然那位認為是,那他們就是。」
那位?
霍萍遲疑了下,問道:「相公,這聶世謹到底是何身份?他來雲州城可是有事?」
葛季宏對妻子的問題並不奇怪,這也是他今天特地走趙家一趟的原因。白龍寺後山的事情,趙家長房的三子摻和在裡頭,驚擾了上山的遊客,自然不能輕易地揭過,他是雲州知府,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親自去見了那位聶公子。
葛季宏忍不住嘆了口氣,說道:「世謹是他的字,他本名叫聶屹,是懿寧長公主的長子。」
聽到這話,霍萍愣了下,爾後才想起什麼,失聲道:「是他?不是說他自幼被抱養到皇宮,深得皇上寵愛,規格甚至越過了諸位皇子,一直養在宮裡深居簡出么?怎地他會在雲州城?」
葛季宏忍不住苦笑,低聲道:「上頭的事情,我們哪裡能懂?就裝不知道罷。」
聶屹深得皇帝寵愛,身上又有皇帝親手所書的秘旨,他既然出現在這裡,那就頗有深意,不管他要做什麼,都不是他們能探究的。
其實他心裡在也奇怪,不知這位既然隱瞞身份來雲州城,顯然是不想教人知道,怎地又自動暴露身份,實在讓他想不透。若非他上回來葛家,他也聯想不到此人的身份,更不知道皇帝寵愛的外甥竟然來了雲州城。
老太太高興,下面的媳婦和兒孫們也跟著開心。
家宴過後,霍姝扶著外祖母回房去歇息,又親自伺候外祖母歇下,才回房休息。
這次沒能跟霍姝一起去雲州城的丫鬟櫻草因為自家小姐歸來十分激動,親自接過伺候小姐的活,一邊詢問雲州城有什麼好玩的。
「好吃的好玩的挺多的,下次有空,再帶你去。」霍姝保證道。
等洗漱完,見艾草正在收拾箱籠,想到聶屹贈的那枚玉佩,霍姝忍不住將它置於手間摸了摸,方才依依不捨地交給艾草。
艾草狠心地無視了自家小姐的依依不捨,這東西是個高危物品,必須得收到專放重要東西的箱籠里鎖起來,永不見天日才好。
翌日,霍姝去給外祖母請安,就見舅母們都在,還有幾個表哥,濟濟一堂,熱鬧極了。
虞老夫人見外孫女粉面桃腮、精神飽滿,便知她這次去雲州城確實如她自己所言般玩得極開心。至於霍萍這位姑母會不會受到娘家靖安侯府的影響,以為霍姝的命格不好,對她有意見,虞老夫人起初還有些擔心,不過爾後一想外孫女的脾性,倒放下心來。
如今仔細看罷,虞老夫人終於完全放下心。
這次讓外孫女去雲州城給霍萍賀壽,實則也有她的私心。縱使她不願意承認,可外孫女卻是姓霍,是靖安侯府霍家的七姑娘,以後總會與霍家的人接觸,甚至霍府若想要將她接回去,也是名正言順的,她能攔一次,卻攔不住二次。
虞老夫人不得不提前作些準備,不管將來如何,讓外孫女提前先接觸霍家人,讓她對霍家心裡有個底,總歸對她沒有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