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血腥戰斧堡 第六章

第四卷:血腥戰斧堡 第六章

?第四章、

海爾斯初到戰斧堡,對這裡面的情況一無所知,他只能抱著好奇心去觀看布蘭卡所說的「比賽」。

這天傍晚,恰好皇家監獄押來了一批新的犯人,這些犯人都是歷經磨練的英國間諜,想要撬開他們的嘴,幾乎是不可能的,他們寧死不說實話。押送囚犯的官員和士兵一個個顯得一籌莫展,他們之所以將囚犯送到這個地獄般的地方,就是希望布蘭卡這隻「專啃死神骨頭的餓狼」能夠撬開他們的嘴。面對這些如同硬骨頭一樣的間諜,布蘭卡的臉上不由得浮起一絲惡毒的壞笑。

布蘭卡這個被稱為「專啃死神骨頭的餓狼」似乎是專門為「虐殺」而生的,他從不按照監獄的規定行事,完全是自作主張,當場就下令砍下一批犯人的手和腳去喂狗。他還將一名犯人脫光,並吊了起來,然後牽來一條餓了兩三天的狗,讓狗從犯人的腳開始啃食,用不了多久,這名犯人就會因疼痛過度和流血過多而死。布蘭卡的這些殘忍的手段,即使死神看到了,也會對他畏懼三分。

安排完新來的囚犯之後,布蘭卡按時將伊莎貝爾和海爾斯請到了比賽場的最高看台。這個比賽場和拳賽的場地不同,這個場地是挖地而建的,四面的牆壁很光滑,只有三道通往地堡的鐵門,中間的那道門最寬,是用厚重的鐵板構成的,因此也最為堅固,可能是大型猛獸的入場門;兩邊的門都是鐵柵門,也是參賽囚犯的入場門。這樣的比賽場內沒有裁判,也沒有侍衛。

隨著布蘭卡的一聲令下,兩道鐵柵門向內打開,參賽的囚犯們手持冷兵器,陸續走入場內。一方是非洲隊,一方是歐洲隊,比賽的規則已經很明顯了,就是其中的一隊將另一隊全部殺死,只有殺死對方才能活命。同時,那些臨近比賽的場的囚室里,也發出了沸騰的吶喊聲,愛看這種比賽的囚犯更是不計其數。

兩隊囚犯剛剛擺出了進攻的姿態,布蘭卡就下令開始比賽。頓時,賽場上血肉橫飛,殺聲連天,引來了陣陣噓聲和尖叫。

對如此血腥的場面,坐在看台上的布蘭卡猶如古羅馬時期,角斗場看台上的奴隸主,不斷拍腿叫絕。隨後,侍從們將紅酒、水果和海鮮等可口的食物送上了領導人的看台,布蘭卡像瘋子一樣端起酒杯,往嘴裡猛灌,致使血一般的紅酒從嘴裡溢出,弄濕了衣服。場面越是血腥,就越會提高他的食慾,他一口氣連吃了八個牡蠣,然後撕下一條火雞腿,開始大吃起來。如此豐盛的食物,他沒有獨吞,而是招呼伊莎貝爾和海爾斯與他一起享用,而且還派人給其他看台的軍官們也送去了一些。

比賽場內越來越慘烈了,歐洲隊的囚犯很快佔據了上風,當非洲隊的人員快要被斬盡殺絕的時候,其中的一道鐵柵門打開了,幾名手持長矛的黑奴相繼沖入場內,與他們的非洲同胞並肩作戰。每當歐洲隊的人員快要被斬盡殺絕時,他們的白人同胞也會手持武器,從另一道鐵柵門沖入場內,幫他們解圍。這種血腥的消耗戰就這樣依次循環,從而導致場內的死傷人員越來越多,幸好場地的面積夠大,才沒有導致屍體成堆。

布蘭卡嘴裡一邊嚼著火雞肉,一邊問海爾斯:「格萊姆先生,你覺得這兒的比賽如何呀?」

海爾斯淡淡一笑,開玩笑地回答:「這兒的血腥味太誘人了。」

布蘭卡大笑了一番,接著問:「在這裡辦公,總比跟那些主和派大臣們在一起要舒服得多。」

「你最好從那些英國間諜的嘴裡得出點實情,只讓他們自相殘殺,沒有任何意義。」伊莎貝爾說。

「這些間諜是不會說出事情的,他們要麼不說,要麼胡說。與其跟他們磨嘴皮子、聽他們胡說,不如讓他們自相殘殺,我們也好放鬆一下心態。」

此時,其他看台上忽然有人大喊:「比賽結束了,那些黑鬼可真夠厲害的。」

作為監獄最高領導人的布蘭卡聽到后,立刻將目光轉向比賽場,只見屍首遍地的賽場內,只剩下了三個全身是血的強壯黑奴,他們的精彩表現引來了全場熱烈的掌聲。

掌聲過後,布蘭卡將未吃完的火雞腿放入盤中,然後走到看台邊,他完全沒有想到比賽竟然會出現這種局面,這些來自非洲的野蠻人的確不容小視,所以他想好好利用這三個強壯的黑奴,於是他向黑奴們喊話:「你們非洲人雖然武器落後,可一旦使用起冷兵器,卻絲毫不落下風。我決定讓你們負責搬運城堡的屍體,你們願意嗎?」

三個黑奴交流了一下眼神,沒有回答。

布蘭卡覺得可能是語言上的障礙,便問:「你們會說英語嗎?」

「我們要自由。」其中一個黑奴用生硬的英語大喊道。

另外兩名黑奴可能有些怕死,立刻向布蘭卡哀求道:「我們只想活命,我們願意搬運屍體。」

布蘭卡隨即下令將他們兩人押回堡壘,然後對那名想要自由的黑奴說:「你不是想要自由嗎?可以,但你必須完成一件事。」

這名勇敢的黑奴怒目圓睜地望著看台上的布蘭卡,「是什麼事?」

「看見你身後的那道厚重的鐵門了嗎?」

黑奴轉身看了一眼那道厚重的鐵門,然後再次怒視著布蘭卡,「看到了。」

「裡面關著一隻赤眼怪獸,只要你能殺了它,我就將你無罪釋放。」

「說話算話?」

「不光是你,任何一名犯人都有資格挑戰那隻怪獸,誰要是能夠獨自殺了那隻怪獸,誰就可離開監獄,獲得自由。」

「那就趕緊讓它出來,我要殺了它。」

「好,打開那道死亡之門,把它放出來。」

全場很快恢復了安靜。

伊莎貝爾和其他看台的幾名軍官都向前探出身子,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眼赤眼怪獸;海爾斯拿出煙斗,打算以抽煙的形式穩住自己的情緒;臨近賽場的囚室中,囚犯們也都將臉緊緊地貼在鐵柵門上,似乎對怪獸的出現更是充滿期待。

片刻之後,那道厚重的鐵門隆隆的向內打開,露出一片充滿死亡的漆黑。那名黑奴緊握住手中的長矛,在漆黑的怪獸洞穴面前開始瑟瑟發抖,他可能因自己的決定而感到後悔了。

黑暗的洞穴中,首先傳出的是一種只有大型貓科動物在發起攻擊前,嗓子里所發出的那股如同陣陣滾雷般的低沉嘶吼聲。接著,黑暗的洞穴中出現了兩個血紅的點,然後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令人骨寒毛豎。看見的人都知道,那是怪獸的兩隻眼睛,可以說明那怪獸正在一步步走進比賽場。

隨著赤眼怪獸的出場,觀眾們也都屏住呼吸。

怪獸漸漸走出洞穴,黑暗之中,首先出現的是它那猙獰的面部,隨後出現的是它那發達前肢,接下來是壯碩的軀幹、後肢和尾巴。這是一隻體型巨大的赤眼老虎,它的體型要比一隻成年西伯利亞虎大三倍,這種大型的貓科動物,史料中沒有任何記載。它那布滿黑色條紋的皮毛和那銀光閃閃的鬍鬚,足以給它樹立一個威風凜凜的王者形象;它的眼睛如同兩顆帶有死亡光環的地獄紅寶石;它的利齒可以輕易咬碎騎士的鎧甲和盾牌;在它那大如象掌的巨爪下,隱藏著鋼構鐵爪,可以輕易劃開野牛的皮囊;它那如同鎖鏈般有力的尾部,足可以將一個人抽成兩截;它的出現似乎使場上的溫度下降了許多,就連插在牆壁上火把也險些被它散發出的殺氣所撲滅;它在走向場內的時候,很多屍體的頭部都被它的巨爪踏成了肉泥。

怪獸瞪大了那雙紅寶石般的眼睛,緊盯著面前的這隻黑色獵物,它所呼出的那股夾雜著屍臭的白色氣體,不斷撲到那個已經膽裂魂飛的黑奴臉上。安靜之中,怪獸突然爆發出一聲猶如雷電裂石般的怒吼,這聲音瞬間回蕩著整座監獄,棲息於屋頂的烏鴉在驚嚇中騰空而起,哇叫著飛向夜空;那些習慣了咬人的惡犬也失去了那股向犯人狂吠時的威風,都嚇得嗚嗚的往籠子里鑽;那些在比賽場內搶著看怪獸的軍官和囚犯當場就被嚇得人仰馬翻,使他們不敢再探出身子去看怪獸一眼;伊莎貝爾的鼓膜似乎被怪獸的吼聲震得有些受不了了,她緊捂雙耳,退回到椅子上;這暴怒的吼聲同時也使海爾斯的手不禁抖動了一下,將剛剛裝滿煙絲的煙斗掉在地上;雖然布蘭卡早已被嚇得汗流浹背,但他仍表現得十分鎮靜。

緊接著,比賽場內忽然傳出一陣刺耳的慘叫,受害者所發出的慘叫遮掩了周圍所有的聲音,如同在西西里銅牛中受刑一樣。大家不用看、不用想就知道,這一定是那個黑奴被怪獸撕成了碎片。

海爾斯定了定神,撿起煙斗,然後點上。伊莎貝爾也再次鼓足勇氣,並將身子探了出去,她看到比賽場內,那隻赤眼怪獸正在不斷地吞噬著一句句殘缺不全的新鮮屍體。怪獸的鋼牙咬碎屍體的時候,就如同刀切蛋糕一樣,毫不費力。

怪獸咀嚼屍體時,嘴裡不斷發出骨骼斷裂的噼啪聲,這聲音對於已經習慣了虐殺犯人的布蘭卡來說,是一種非常美妙的旋律,他閉上眼睛,靜聽著這種「悅耳」的旋律。過了沒多久,他睜開眼睛,看到了正在俯視賽場的伊莎貝爾,便問:「伊莎貝爾,你在看什麼呢?」

伊莎貝爾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看著那怪獸,說:「我還是頭一次見過這樣的怪獸。」

「那不是怪獸,那其實是一隻格陵蘭赤眼虎,品種非常稀有,僅僅在格陵蘭島北部生存,是一個被遺忘的物種,史書中也沒有任何記載。」

「你是怎麼抓到的?」

「設陷阱。」

「它已經跟你很熟了吧?」

「它對我的氣味已經很熟了。」

「不能只給它吃死人肉,時間長了,它會失去野性。」

「放心吧,每隔五天,我就會給它吃一到三個人。它曾經吃過兩頭非洲象、五頭阿拉斯加棕熊、五隻西伯利亞虎、七頭北美野牛、十二頭非洲獅、三十隻野豬,而且這些動物都是成年的,它的胃口夠大的吧?現在我只能把它當寵物養。」

「胃口的確夠大,如果你把它重新放回大自然,它恐怕會餓死。」

「不會的,格陵蘭島物產豐富,我剛發現它的時候,它正在吃一頭擱淺已久的藍鯨。」

「今晚,我可是大開了眼界,我又認識了一個新物種。」

「『格陵蘭赤眼虎』這個名字,是我給它取的。」

「這個名字不錯,你既然是它的發現者,那就有權給它取名字。」

這時,一名士兵快步跑了過來,向布蘭卡耳語了一番,布蘭卡的表情瞬間由得意轉為眉頭緊鎖的震驚,他顯得疑問重重,「這怎麼可能?」

「的確如此。」士兵說。

「好的,我知道了。」布蘭卡隨即令比賽到此結束,他一邊讓伊莎貝爾和海爾斯陪他一起去一趟儲藏室,因為他剛剛得知那裡少了很多金幣。

三人很快來到儲藏室,布蘭卡讓士兵將那兩個裝有金幣的大箱子打開,不料,箱子打開后,他發現每箱金幣少了大約三分之一,這令他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他問士兵:「你們一直守在這裡嗎?」

「是的。」士兵回答。

「這就怪了。」

海爾斯觀察了一下周圍,發現通往儲藏室大門的只有一條走廊,於是他快速分析了一下,說:「通往儲藏室大門的走廊只有一條,偷金幣的小偷必然也跑不了,況且這個小偷還帶了那麼多金幣。」

「是啊。」布蘭卡抓起一把金幣,然後一枚枚扔進箱子里,一邊下令封鎖監獄的所有出入口,徹底查明盜賊的真相。

當晚,軍犬隊全部出動了,找了整整兩個小時,也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盜走那些金幣的人彷彿從監獄中蒸發了一般。布蘭卡又下令嚴密搜查每一間囚室,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出被盜走的金幣,結果仍是一無所獲。於是,氣急敗壞的布蘭卡將這一偷盜罪強加在了一些被囚禁多年的外國間諜身上,他下令將在此關押了八年以上的外國間諜全部押往海邊進行槍決,然後將屍體直接扔到海里。當晚,被槍決的犯人足有兩百人,海灘散發著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第二天一早,很多屍體都已被泡爛,成群的海鷗、烏鴉和野狗都來到海灘,盡情享受著恐怖的「屍體盛宴」。

儘管布蘭卡如此喪心病狂,還是沒有人制止他的暴行。海爾斯的確想制止此類暴行,但他覺得自己是外來人,根本無權干涉此事,因此只能故意不睬。然而,伊莎貝爾卻對此類暴行感到有些擔憂,她擔心此事一旦傳到歐洲各國,恐怕會對國王的聲譽產生嚴重影響,於是她試著勸說布蘭卡,希望能夠停止暴行,等查出盜走金幣的人,再做定奪。

為了儘快分析出盜賊和丟失金幣的下落,伊莎貝爾整整分析了一個白天,她從那幾名冒充法國奇兵營的英國間諜開始分析,她想,英國間諜不可能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竟然讓幾名連耶拿戰役都不懂的傻瓜前來冒充奇兵營的人,還白白搭上了兩大箱金幣。現在,這麼多金幣不翼而飛,而且丟失的金幣和盜賊更是下落不明,戰斧堡內外更是有士兵和軍犬看守,即使有人盜賊偷了金幣,也不可能從軍犬靈敏的鼻子下溜走。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麼,便立刻與海爾斯一起去見布蘭卡,要求將看守監獄的所有士兵和軍犬全部集中到一起。

布蘭卡作為戰斧堡的最高領導人,是不會聽從一個受國王提攜的刺客的使喚。讓監獄的士兵和軍犬突然集合,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所以,他要求伊莎貝爾給出一個恰當的理由,否則,就別想讓士兵集合。

伊莎貝爾在一時半刻無法給出合適的理由,她只能說:「我感覺有一個非常強大的敵人正潛伏在監獄之中,為了士兵們的安全,請你下令,全體士兵到廣場集合。」

布蘭卡為此感到疑惑不解,「你到底想到了什麼?」

「我懷疑那兩個大箱子里除了金幣,還另有玄機。」

「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清楚。」

「你以為金幣真的被人偷走了?」

「我不認為那些連囚室都出不去的犯人會去偷金幣。」

「所以你就懷疑那些士兵?你不會是想將士兵集合起來,然後再一一審問吧?」

「不,士兵自然不會偷。」

「那你是什麼意思?」

「箱子里除了金幣,會不會還藏著人?」

布蘭卡愣了一下,神色僵硬,「怎麼可能?」

「難道不可能嗎?可能那兩個箱子里原本就藏著人,只是我們沒有發現而已。那些金幣之所以會少很多,正是因為原先藏在箱子里的人偷偷地跑了出來。」

布蘭卡思考了一番,突然收起了僵硬的表情,給了伊莎貝爾一個譏笑,「別在這兒自己嚇自己了,你是被英國人給嚇怕了吧?」

「布蘭卡,我們有多少士兵?」

「五百名。」

「軍犬呢?」

「兩百。」

「犯人呢?」

「一千六百名。」

「一旦這一千多名犯人被突然放出來,後果可不堪設想。」

「那我就殺了這一千六百名犯人,以免他們日後造反,我們也好提前離開這個骯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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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罌粟島的那段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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