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地牢

「帶我去吧，地牢是東北方。」要說蕭景浩為什麼非得帶著少年，他也說不清，但是這是找到耀耀的一個機會。而少年見過耀耀是肯定的。

「地牢這邊走，很潮濕，而且，很髒亂，你要有心理準備。」兩個人之間一時靜默，遠處烽火四起，後山卻是寧靜一片，偶爾還有飛禽在空中略過，樹林綠意盎然，散發出清新的空氣，讓人心神寧靜。

走過長長的石階，階梯一片黑色，撲面而來青苔混雜著血腥的味道讓人作嘔，張子耀握緊了拳頭，也是如今爬的高了修為高了，再不懼怕這些地方，可曾幾何時他也曾在這些地方呆過的，又有什麼區別。

輾轉於人類和魔頭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也曾害怕小命保不住，也曾希望有一天蕭景浩能像今天這樣出現在自己面前，救下自己。

兩人往下走了五層，這處地方几乎沒有一點空氣，窒塞的可怕，地牢彷彿能吞噬人的惡鬼，等待著人走下去。

蕭景浩走在前面，他一路走過，注視裡面的每一處，但是沒有，沒有耀耀。

「嗚呼嚕嚕~殺了你！殺了你！」邋遢鬍子大叔不知道被關在這裡多久，牢內惡臭衝天。

「呵……嗝……」骨瘦如柴的青年嘴角的泡沫一點點吐出，蕭景浩看了一眼就回過頭。

「喝血……喝血……給我血……」

……一路的情景大同小異。

樓梯延伸無盡頭一般，兩人越走越深，前面三層宛如人間煉獄，到了第五層，卻是沒有正常的人了。

蕭景浩走到一處地牢，一個髒兮兮的少年睜著麻木的眼睛看著他們。蕭景浩不動聲色，卻是蹲了下來，伸出手，「伸出手來。」。修長白皙的手和地牢一片黑暗格格不入，卻又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蕭景浩是遺世而獨立的。

裡面的少年十分矮小，全身髒兮兮的，血污染了半身。蕭景浩看著少年，一眼就能辨認出這不是張子耀，卻無法阻止自己想象，曾經耀耀也遭過這種罪。他不會再讓耀耀受一點罪，救出耀耀，他會，護著他一世平安喜樂。

「他瘋了，沒用的。」張子耀面無表情，弱肉強食，若不是仇恨支撐著自己，早些年就如同這個少年一般，變得痴傻，承受不住打擊，死在落日鎮了。

「閉嘴。」蕭景浩低喝，瞥過張子耀卻是難耐的冰冷神色。

張子耀當即不說話。

「伸出手來，我這裡有丹藥。」蕭景浩打開玉瓶，裡面裝著的都是上好的丹藥。

「讓……我……死，死……死……」少年忽而一頭撞上牆邊，身體一陣抽搐，再沒有聲息。蕭景浩愣住，伸出的手收了回來。

「打開。」蕭景浩看了眼張子耀，更是憎恨魔頭，若非魔頭，少年怎會受罪，要自盡。魔頭手上沾滿鮮血，喪盡天良，毫無人性，死亦不足惜。蕭景浩心底有一瞬間的波動，若非自己到來，裡面的少年也不至於這麼快死去，但是，卻也活不了多久。沒有呼吸了，可也不能放任身體在裡面腐朽。

「我沒有鑰匙，他呼吸停止了，也沒救了。」最後半句說得很小聲，蕭景浩已經一掌劈在牢門上，牢門粉碎。

「不行的！會觸發警報！」張子耀連忙阻止，卻是遲了，牢門粉碎得徹底，觸發牢門上的警報，驚動了地牢護衛隊。

「什麼人！竟敢劫牢！」一隊魔頭持著武器沖了進來。

發現張子耀又惶恐的看著張子耀，「朱雀副堂主？」其中一個魔修低聲詢問道，他們是見過張子耀的。

「嗯。」張子耀高冷的回了一聲，右手放在背後，卻是醞釀靈力，一記鬼風陰爪帶著厲風，驟然襲擊了一隊魔頭。厲風帶著鬼泣，咆哮著吞噬了一個又一個魔頭，被黑霧撲倒的魔頭越來越多，但也有幾個逃走的。

「快！快通知幫主！朱雀副堂主叛變了！」副隊逃過一劫，當即驚怒道，自知不是張子耀的對手，且戰且退，把自己隊員全部推到裡面，為自己留下退路。

張子耀眼神狠辣，下手毫不遲疑，五指成利爪，直直插(cha)進去魔修心臟，手一抓，一顆跳動的心臟抓出來，一捏，血霧爆開。

張子耀那雙眼睛幾乎紅了起來，殺殺殺，殺光所有人，殺了他們！喝了他們的血！小時全家被誅殺的情景還在眼前，殺光他們！報仇！報仇！

蕭景浩冷冷眼看著張子耀入魔，魔修修鍊到後期都無法保持神智，成為只會殺人或者嗜殺嗜血的怪物，就像現在的少年魔頭一樣。

「殺、殺了你，報仇！」少年已經魔化，招招狠戾，徒手撕裂幾個魔修的身體。

「喝了你的血！報仇！」張子耀眼中已經毫無正常神色，這處地方終年瀰漫瘴氣，會讓人慢慢降下心防，然後不期魔化。他抓著一個魔頭，鋒利的指尖刺破魔修的脖頸，鮮血漫出來，輕輕嗅了嗅。

張子耀鮮少來這處地方，也就不曾發覺地牢的特別，一不小心就著道了，更何況，他心中一直充滿著怨恨，全族慘死那一幕留在心間從未忘記，他的回憶都是一片紅色，只要一個瞬間，就會墮入黑暗之中再也醒不過來。

「耀耀在哪裡？」蕭景浩側著臉詢問道，少年魔頭就在他身側，意外的，沒有攻擊自己。蕭景浩眉頭輕輕皺了皺，因為少年魔頭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喝光你的血！」身為飲血幫弟子，張子耀也是修鍊幫派法術，其中便有一門飲血**，能夠快速提升修為，若是鮮血來自純凈靈根之人，那麼喝下去的鮮血轉化為自身靈力就越強大。

蕭景浩看著少年宛如吸血鬼一般，臉上面目變得可憎，臉皮也凸出來，成為魔不魔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入魔到底有什麼好的。

「凈靈術。」指尖凝起一個耀眼的金色光圈，輕輕拍在張子耀身上。

毫無力道落下，卻對魔修是致命的傷害。

「啊——！」一聲慘叫突兀從少年嘴中發出，本來抓著死去的魔修要咬下嘴，，此刻也顧不得鬆開，整個人跪在地上，滾來滾去，身上的光圈宛如去附骨之疽，怎麼也打不散。

蕭景浩不會承認，他是見不得這麼噁心的事情發生在自己面前，少年竟然要去用嘴巴吸對方頸間的血。

不行！

「景、景浩，放開我……救我……」張子耀腦海中頓時清明，醒過來便是千刀萬鍋的痛楚，他掙扎著艱難的向蕭景浩求救。他覆蓋在身上的魔氣都沒了，身上靈氣萎靡的可怕，光系靈根恐怖至斯！身上宛如烈火焚燒一般，太疼了，整個人融化了，難受的要死。

「放過你也不是不行。」蕭景浩走到張子耀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少年在地上掙扎，「獻出你使用幻術的功法。」蕭景浩臉上神色一點也沒變化，絲毫不覺得這是在強人所難，或者，趁火打劫？

「你！」張子耀氣急，並不是不能給，只是以蕭景浩的聰明，只怕一下就發現了問題。

「你再不答應，就要死了。」光系法術能夠焚毀天下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