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孟婆
大殿門至殿中央站立著一排排服飾相同的侍女,她們都著古裝,丫鬟打扮,她們斂聲屏氣,彷彿我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暴露在眾人面前,屋樑明明很高,我卻感覺它就在我頭頂不遠處,壓的我喘不過氣來,又覺得有一束眼光朝我射來。「你是?」身後忽的傳來一個男子詢問的聲音。那男子便是被孟婆稱作將軍的男子了。本來和孟婆想去見「尊主」的,可是趕去重極宮,卻大失所望,這不剛才有差使說讓他來處理安排些事,這才趕了回來。「他們都是今天新來的!」一位長者從大殿內堂徐徐走來。
男子看了眼長者,又瞥一眼祁封,反問道:「哦?」
壞了,看著他,就覺得他並不是個善茬,該不會看出,我不是真死吧!祁封被男子的這一個眼神看的心裡發慌。
「這個,好像看出來不太老實,你可要好好招待了。」男子用餘光瞥了那長者一眼。
「額,好。」長者說話間還拘了一禮。
我去,我哪裡不老實了,真是的,我不說話,還能惹得一身騷,哎!想當初,現在真是世風日下!
「大家都跟我來!」長者指著內堂的方向,微笑著示意祁封和其他陰靈進去。
一陣陰風刮過,大家已經陸續飄悠著進去了。
「為何看他如此面熟呢?」男子在他們走後,陷入一個人的沉思。踱著步,冥想了許多可能,卻還是未果。
「算了,幹嘛要為不相干的人費這心思?」男子決定還是先不再管這事,還是先弄清尊主的身份吧!
祁封一干人等進去以後,一開始,都不知道他們擺著這麼大陣仗幹嘛!弄了兩排還像模像樣的鬼差喊著「威武」!這項完了后,長者顫巍巍的拿起手中的響木在案桌上猛猛一拍,「好,升堂!」
「額!」底下一片默然。
「我乃為你們主持公道的陸判官。」長者假咳幾聲,還自戀的捋捋自己下顎的幾縷銀須。
祁封看著眼前的白髮老者自稱他就是陸判,不禁在心裡打了個大大的問號!陸判,有這麼老嗎?可奶奶說陸判是個挺俊的小伙啊?可看剛才那位被叫將軍的「人」與他的言談中,好像又是。還是算了,現在是在冥域,多有不便,只能先看看,不能隨便猜測這裡面的關係。否則又要是徒增秋事。
「大家有冤情,速速道來。本官好斷情斷理,為你們申冤做主!」長者義正言辭的娓娓道來目的。
「大老爺,你要為我做主啊!」祁封旁邊的一個陰靈突然跪下,祁封也著實嚇了一跳,「噗」一聲跪下,祁封看向那裡,是那個最早一開始站在他後面,出言不遜的那個靈,只見他抹著淚,道著怨,淚眼婆娑的勾起其他陰靈的悲傷情緒,「你看,這裡,這就是鐵鐵的證據!」陰靈當時也只是一時氣急,有些粗魯了,但也不是有心的,之後還覺得自己的脖子好像嚇著其他陰靈了,所以後來還讓差使幫忙找了塊冥域特有材質的圍巾,擋住了脖子被縫的痕迹。可一般陽間的毛巾根本擋不住,因為陽間的東西在冥域,物的量也都是極輕的,一陣陰風都抵擋不住。此時,他一手扒下脖子上的圍巾,讓自己脖子上的慘像暴露,「您看!」大家看著那附著歪歪曲曲的螞蟻線般的染著血跡的脖子,心裡又是一驚,哎,現在人的社會是怎麼了,竟如此殘忍,他死後肇事者都沒有懺悔之意,也並未向他的家人補償。紛紛低頭嘆氣。
「好,你的情況我已基本上了解。放心,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的。」陸判收收自己的情緒,安撫道。「你先起來吧!」
陰靈王塗仁聞言,趕忙擦擦眼淚,笑笑,「謝謝陸判,你一定要讓肇事者得到懲罰,不然我……」
「嗯,好,我一定會秉公執事的。」陸判看到王塗仁眼裡怒火斗升,這樣下去他說不定會變成厲鬼的。不過現在做什麼都沒有用,只能先盡量用語言安撫,不讓他的情緒太過激進。不過還是要儘快處理肇事者的罪惡,使王塗仁能夠了卻凡事,順利投生。
「謝謝陸判。」王塗仁怒氣漸消。轉身入列。
「下一個……」陸判點名道。
「下一個……」陸判翻過生死簿,應是祁封沒錯,可是怎麼沒有死因呢?陸判抬起頭來瞟了一眼,哪裡還有祁封的身影。
可祁封不知,只要是在冥域的陰靈們,在生死簿上均能查的到去向。陸判趕忙在生死簿上搜索,可誰知生死簿竟莫名被火燒了起來,陸判趕忙用法力對生死簿施救,可奇怪的是那生死簿竟只被燒掉祁封所在的那一頁,其他毫無損破,就像是被人生生扯下一頁,陸判這時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得彙報將軍。
「哎,幸虧逃了出來。」大殿外,祁封扶著門,拍拍胸脯,使勁吸了幾口氣,「呼!」這才勉強定定神,看來可以進行下一步了,找到佟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哎剛才如果再遲一步,可就露餡了。
「你怎麼在這,為什麼不進去呢?」一個閑逛到此的差使問祁封。
祁封眼睛也是左看右看看,不知該怎麼回答,事到如今,也只能瞎編個由頭,先矇混過去,「那個裡面好多人呢,還沒輪到我,我先出來透透氣。」祁封傻笑幾聲。
「哦,這樣啊,那行,那你就先等等,待會進去報到吧!」差使將信將疑的點點頭。
「嗯,好,那大哥慢走不送!」祁封見差使要走,說幾句客套話。而差使飄忽著奔向下個地方了。
「哎,我得先離開這兒!」祁封走了一會後,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往生河,哎!祁封本來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停下思量幾分鐘后,決定還是就先按原路返回吧!
枉生殿內
只見陸判用冥域的傳音術連線於剛才那位將軍,剛顯像出將軍的影像,陸判便迫不及待的將這裡的情況做著彙報,「將軍,你親自點的那個的靈,跑了。」
「什麼,趕快給我找。」將軍攥緊拳頭,但又強裝鎮定,「我本就覺得他來者不善,呵呵,這下露出馬腳了。」
「那將軍,現在怎麼辦?」陸判也是見過這場面的人,不慌不忙的詢問將軍的意見,因為以前冥域凡是出現類似今天這種情況,將軍每次都會把人逮住,給大家一個很滿意的「結果」的。
「你先別輕舉妄動,免得打草驚蛇,我總覺得事情遠遠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將軍思量了幾分鐘,告訴陸判,要他派幾個可靠的差使暗中尋找祁封。
******
奈何橋上
「哎,那個老妖婆,怎麼會在這裡啊!」佟辛走在奈何橋上,看著眼前這位老婦,不就是之前接她去重極宮的老妖婆嗎!只是怎麼衣衫襤褸的,莫非是受虐了。
佟辛身旁的侍女雲兒出言解釋道:「尊主,這位是小孟婆,大孟婆去處理公事了。」
「哦,不是吧,怎麼會這麼像啊!就好似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佟辛看著眼前竟和老妖婆如此相像的人,不禁感嘆,之前倒也見過雙胞胎,可都沒有這麼像的人呢?
佟辛走到奈何橋盡頭,看著那老婦正在擺弄一些東西,定睛一看,一張桌子上,擺滿了瓷碗,那碗中,皆是些淡黃色的液體,桌子旁,放著一個小桶,和一個舀湯勺子。佟辛想,都說,人死以後,會遇見孟婆,她會給你喝孟婆湯,據說能讓你忘記前塵,無牽無掛的投生。
如今倒是能親眼相見,也不失是她死後的第一件樂事呢?
「你就是給人分發孟婆的孟婆吧!」佟辛終於碰見個人,她也很想和她聊聊這孟婆湯的事,好打發時間。
小孟婆抬頭一看,「是的,尊主。」又忽的低下頭去。
「那這麼些孟婆湯是你熬的!」佟辛對這些很感興趣。
「這些湯藥是老婦親手熬制,並未假借他人之手。」老婦規矩的作輯回話。
佟辛眼咕嚕一轉,「哦,這樣啊!」
再看祁封這邊,溜達了一圈,竟回到了之前到過的奈何橋,祁封站在橋下嘆氣,「這個佟辛,跑哪去了。」
「哎,後面的快點兒走。」差使正催促著後面的陰靈們。
祁封聞聲,往後看了一眼,看到差使正領著一大隊的陰靈往這裡走,祁封來不及多想,四下里一看,他旁邊有個石柱,祁封趕忙躲在石柱後面。
「幹嘛呢,都快點兒的,前面就是奈何橋了,你們喝過孟婆湯,就可以投生了。」差使看到後面還有幾個不老實的,開口訓斥道。
差使領著浩浩蕩蕩一大群陰靈走過,來到奈何橋,讓陰靈們停下等著,轉身向佟辛問好,「尊主,吉安。」
「嗯,好!」佟辛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就先閃到一旁看著他們。「你們該幹嘛幹嘛,不用管我!」
「是,尊主。」差使向佟辛問好後有到孟婆面前和她低語幾句,然後轉身和陰靈們說,「嗯,都排好隊,孟婆要派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