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我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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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短暫的靜止之後,晨昱柏緩緩地將腳收了回來,後退一步,散去力量,也就隱去了身形。
估計那人這一路摔得夠嗆,最後正臉還來了一個暴擊必殺,趴在地上好半天沒起來,要不是這人的身體還在起伏著,他怕是會誤以為這人被自己一腳踢死了。
不過時間也太長了。
晨昱柏往前飄了一點,正準備彎腰看看的時候,就看見這個男人手抓著泥土,緩慢艱難地把自己撐了起來。他只能往回飄了一點。
「哎呦~」
「卧槽~」
「好疼~」
「啊啊~」
「好疼~」
這男人唧唧歪歪地呻.吟著,突然抬起頭來,視線和他對上,苦著一張臉說:「拉我起來一下,我可能腿斷了,太疼了。」
晨昱柏愣住,他左右看了一眼,有些驚訝。
那人盯著他看,表情也漸漸凝重了起來,繼而眼底翻出了濃濃的恐懼感。
「我嗎?」晨昱柏說。
「啊!啊啊!別過來!」那男人失聲大叫,慌亂的在脖子里掏,最後掏出了一顆硃紅色的珠子,「我有法器!我有法器!你如果不想死就離我遠點!走開走開!」
晨昱柏看見那個紅色珠子的時候臉色變了,他變成鬼到現在,一直都是無拘無束的,可是先有黑色石壁傷了他,後有這個叫不出名字的小珠子,同樣給他一種危險的感覺。
他的視線落在那個硃紅色的珠子上,往後飄了一點,又飄了一點,然後停了下來。
那人似乎確認自己帶的東西真的有效,這才放下心來,警惕地瞪著晨昱柏,從衣服里掏出了手機,然後罵了一句:「Shit!」
摔下來的時候,手機給摔壞了。
他將手機丟在地上,又去瞪晨昱柏,晨昱柏也看著他,一人一鬼就這樣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
但是沒過一會,這人的臉開始扭曲,咬牙切齒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腳,橫移到一邊扶著樹站了起來,才走一步又摔在了地上,他急急忙忙地將珠子對準晨昱柏,說:「滾!滾開!我還死不了!去別的地方找吃的去!」
晨昱柏就站在原處看他。
他沒有動,既沒靠近,也沒有離開,就那麼看著他。
男人走不了,手機也壞了,太陽漸漸地往西邊落去,一人一鬼這樣僵持了很久,男人靠在樹榦邊上,吃掉了一包餅乾,喝了一瓶水,還很文明地將所有的垃圾都裝回到了身後的背包里。
太陽落山,樹林里一片陰暗,潮氣濃厚,男人從行李袋裡掏出了一個睡袋把自己艱難地裹進去,就露出來一雙眼睛瞪著晨昱柏。
晨昱柏站在原處,連姿勢都沒有改變過。
他不累,時間的流逝自然也不是大問題,打算給這個人守一晚上,第二天去山外找人求救,他不可能見死不救,而且他對這個人很感興趣,能夠看見他,本來也就不同。
…………
晨子曜很快被人救了上來。
好在平台的高度不高,還不到兩米,下面是另外一個平台,那裡的護欄就高了,到了人的胸口位置,探頭一看,外面是個山壁,高度大約有十米,人摔下去就真出大事了。
把晨子曜撞下去的劇組成員慌忙地道著歉,一副就快要跪下的模樣,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發火,便笑著搖了頭,反倒勸對方不要擔心。轉過身來,他揉著疼痛的肩膀,眉心緊蹙。
王老師走過來拍著他的肩膀說:「練過啊?落地的姿勢挺帥的,我差點以為你會受傷呢。」
晨子曜笑道:「動作戲也算是拍了不少,耍帥成了本能。」說完,他還示意王老師看看那邊,一堆的圍觀群眾拿著手機旁觀,他要是跌個狗吃屎,泰華今天的公關工作就多了。
導演見沒什麼事,就宣布開拍。
晨子曜震了震廣袖,走進了機位。
十分鐘后,走完了今天的第一場戲,晨子曜回到座位上,扶著肩膀抬了抬手,眉心猛地蹙緊。
「哥,曜哥!你肩膀疼?」泰華緊張地問。
晨子曜點了一下頭,讓泰華擋住粉絲那邊的鏡頭,自己艱難地脫下層層疊疊的古裝,露出了一側的肩膀。
「哎呀!紅了!是不是脫臼了?還是骨折了?沒事吧你?疼不疼啊?」泰華的聲音加大,整個劇組的人都看了過來。
結果理所當然的,泰華像是鬥雞一樣,氣勢洶洶地非得讓晨子曜去醫院做檢查,面對這樣的情況趙導當然不能堅持再拍,於是提前收工。
把晨子曜撞下去的工作人員被趙導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下山後非得陪著晨子曜去醫院,緊張的就快要跪下了,晨子曜反倒只能壓下內心的火氣,說了一些客氣的話,讓泰華把人給勸回去了。
晨子曜上了車,還沒等坐穩,就說:「去警察局。」
「什麼?」開車的泰華猛地回頭,差點扭著脖子。
晨子曜沉默地看他。
泰華急著:「哥,曜哥,你得去醫院,得拍個片子,萬一落下什麼後遺症怎麼辦?你不心疼自己,曼姐也要心疼啊。」
「沒什麼大事,杵著筋了,去警察局吧。」晨子曜看出泰華眼中的關心,語氣也輕了下來,只是語氣卻不容拒絕。
泰華的臉擠在一起,嘆了一口氣。
到警察局大門口的時候,小葉在門口等著,將他們接到了辦公室里,三台電腦屏幕在播放錄像,視角不同,一眼能夠看見的是位於景區大門口錄像,還有一個是進門後路口的錄像,還有一個就看不出來拍攝的什麼地方了。
濱海和一個民警就坐在電腦屏幕前面,轉過頭來一看都是紅彤彤的兔子眼,聽小葉說昨天晚上濱海留下獨自看到了深夜,他就覺得一陣煩躁。
這個人怎麼總是陰魂不散在出現在眼前,明明早就說過,我哥是我……念頭戛然而止,他突然想起了林語曼。
不過幾年的時間,物是人非,當初的承諾早就扭曲變了樣,簡直不敢回想,就像是通往地獄的大門,一旦大門打開,他就會魂飛魄散。
是我……背棄了承諾嗎?
「找到了嗎?」壓下內心翻湧沸騰的情緒,晨子曜蹙眉問著。
濱海捏著鼻樑搖頭:「這是林警官。我們這三天已經看過了前後一周的錄像,這個時間段已經是極限了,這是第十天的錄像,再找不到我們就要從頭再看。」
林警官則說:「你好,你過來了正好,我不熟悉你哥的體貌特徵,這幾天都是他在看,但是我之前聽他說,他們也有三年多沒有見面了,查找監控錄像肯定是熟悉的親人更好。」
晨子曜卻很驚訝地問:「你和我哥……他,三年沒見了嗎?」
濱海不明所以地看他。
兩人對視的時候,身後的泰華表情有些僵硬,但是當晨子曜轉頭看他的時候,他卻露出了一臉茫然的表情。
「有什麼不對嗎?」濱海問。
晨子曜疑惑地蹙眉,還想要說什麼,就聽濱海說道:「你時間不多吧,我們直接從失聯的當天開始找,之後的三天是黃金時間,林警官說人通常都是三天內找到蹤跡。」
「嗯。」晨子曜收斂心神,走到了凳子邊坐下,等著林警官將錄像的時間調回去,他便仔細地找了起來。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所有人都不眨眼地盯著屏幕,生怕一個不留神,人就過去了。
這期間,林警官問晨子曜:「你哥出來的時候穿的什麼衣服?」
「……」晨子曜答不出來。
「背了背包沒有?」
「……」答不出來。
「身上有什麼特別明顯的特徵沒有?」
「……」依舊答不出來。
林警官不再問了,晨子曜的臉色難看極了。
泰華在身後解圍:「兄弟倆都有自己的生活,這些細節誰知道呢?曜哥平時拍戲也忙,總是不在家。」
這次,濱海回頭看了泰華一眼,視線滑開,像是刀子一樣的割在了晨子曜的臉上。
四個小時后,大家都有些累了,失聯第一天的錄像看完,所有人都確認沒有發現晨昱柏的蹤跡。
泰華出去叫飯了,林警官在抽煙,晨子曜也抽了一支,不會抽煙的濱海揉著眼睛,也要了一支。
辦公室里煙霧瀰漫,林警官疑惑地問道:「晨昱柏沒有愛人嗎?四十五歲了,身邊總有個親近的人吧?」
「嗤。」濱海一下笑了,煙霧嗆在喉嚨里,咳嗽了起來。
晨子曜眼睛黑黝黝鬱沉沉的,看著他。
濱海止了咳嗽,擦掉了眼角的眼淚,說:「這要問眼前這位了。」
「沒有。」晨子曜言簡意賅的回答。
林警官發現了不對勁,神情凝重,背脊都離開了靠背椅,看著兩人說:「我希望你們可以全力配合我們的工作,這對找到失聯者有很大的幫助,甚至可能因此推測出他會去哪裡,為什麼去那裡。」
濱海吐著煙,看了晨子曜一眼,然後輕飄飄的移開,說:「抱歉,林警官你可能誤會了,晨子曜和他哥關係很好,絕對不會有兇殺案這種事。晨昱柏算是個比較安靜的人,也沒有什麼不良的交友關係,沒事就喜歡擺弄擺弄花,追個劇什麼的,尤其是這位的劇,直播看一遍,網上看一遍,等全劇追完了,還會看個一兩遍,算是個典型的弟控。這位跟他哥的關係也不錯,從小到大相依為命,有時候好的就像是一個人似的,就是太忙,全世界到處飛,這幾年也沒怎麼聯繫,看他現在火的程度,肯定飛得更勤了,忙到連他哥都失蹤三個月了才想著報警。」
「濱海!」晨子曜站了起來。
濱海彈著煙灰,一動不動地坐在凳子上,抬頭看著他。
晨昱柏跟著左言一路去了醫院,梳洗了一番上了石膏的左言躺在床上,露出了一張年輕的臉,看起來不過20歲左右,但是左言告訴他已經24歲了,目前在一家經紀人公司做實習助理,沒有特定跟著的藝人,屬於哪裡需要哪裡搬的一塊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