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1.20.19
梁岳把心裡存有的疑問問了出來:「那,父親,我選哪一族的獸人都可以嗎?無論是什麼種族,都能生出青龍的後代?還是生出兩者的混合?」
梁川耐心地解釋道:「雌性是什麼種族都沒關係,反正生出來的孩子,不是和雄性的種族一樣,就是和雌性的種族一樣,都有機會誕下青龍的後裔。」
說罷,梁川笑道:「我把一些用於記錄的木板都搬到你宮殿去了,用作記錄對比來參選的獸人,明天開始慢慢挑吧。按照順序——啊,順序應該保密。」
梁岳點了點頭,有些期待,又有一絲緊張。
畢竟是第一次相親。
……
梁岳的宮殿範圍很大,包括一個擁有六座山峰的山脈,還包括一面深廣而優美的湖,包括一片廣大的平原。宮殿里自願服侍青龍的獸人也有很多,有象族、犬族、鳥族等等,他們負責梁岳的起居,日常生活則自給自足。
而梁岳主要居住的宮殿,就在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峰之上,高聳入雲。
今天,第一次相親,沒約這麼高,就約在宮殿的後花園,在廣闊的平原中,一棵大樹之下。
一大早,梁岳提前來到了。相親的地點很明顯被精心布置過,野草被剷除,裸1露出的地面也被清理得乾乾淨淨,還放上了一張竹桌和兩張竹凳。
梁岳挑了一張竹凳坐下,耐心等待。
清風徐來,天空是澄澈的藍,放眼是清淺的綠,梁岳心情舒暢。手指在竹子做的桌子上輕輕滑過,竹桌也被仔細的打磨過了,光滑、青翠,帶著清新的淡香。
第一個相親對象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呢?
按照規定,相親的場地是有來參選的雌性來選定和布置的。那就是說,此處用的竹桌和竹凳,也是相親對象做的了。
梁岳推測,這個相親對象說不定是個儒雅、細緻的翩翩公子,住在竹林之中,喜歡清幽的環境。這麼想著,梁岳對第一個相親對象,更添有幾分期待。
相親對象沒讓梁岳等多久,也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來到了。
沒一會兒,梁岳便聽見一把軟糯的聲音氣喘呼呼地說:「殿,殿下您好,我,我來了。」
平視並沒看到人,梁岳低頭一看,視野中出現了一個身高只夠他的一半的小男孩。
小男孩肥嘟嘟的,有一頭黑色的短髮,短髮之中有一雙圓圓、毛絨絨的黑耳朵,看起來十分可愛。男孩臉部的皮膚也白皙細嫩,只是,他的包子臉上,有兩個雞蛋大的細毛黑眼圈。
小男孩身上只穿著及膝的草裙,胖胖的上身空空如也,有著黑色的胸膛和白白的肚腩,跟儒雅一點都不沾邊。
跟梁岳推測的有很大差別,原來是個胖胖的小公子。
此時,草裙小公子正抱著一大捆碧綠鮮嫩的竹子,氣喘呼呼地跑到梁岳身邊,吃力地雙手舉起那捆竹子,放到比他還高的竹桌上,推倒梁岳面前。
做完這一切,小公子才對梁岳說:「殿,殿下,送給你,最好吃的竹子都送給你。」
「謝謝。」梁岳坐著俯視草裙小公子那肥肥的包子臉和矮小的身體,看到他那長滿黑色短軟毛的胸膛和白白的大肚腩,還有那原始的草裙,有些驚訝,甚至有些懷疑,這個小公子真的是傳說中的最強獸人?
於是,梁岳指了指竹桌對面的竹凳,說道:「坐吧,我叫梁岳,你是?」
小公子非常聽話,用他的兩隻小肥手艱難地爬上竹凳,坐好,雙手放在桌上,十指交叉著,有點結巴地回答道:「殿,殿下,我,我是熊貓一族的最強獸人,我叫阿寶。」
「阿寶,」梁岳喊著這個名字,看到對面的小男孩,當是跟幼兒園的小朋友聊天一樣,完全不覺得自己在相親,純屬好奇地問道:「熊貓一族的最強獸人是怎麼選出來的?」
阿寶聽到梁岳的提問,臉上洋溢著自豪的表情,回答道:「一共有五項比賽!為期兩年,我們所有未婚的成年雌性,都有比試在最短的時間裡爬最高的竹子,比賽吃最多的竹子、比賽搬最重的竹子,還有,比賽做最好看的竹屋!」
說罷,阿寶搓了搓爪子,有點不好意思地低頭問道:「殿下,我做的桌子和凳子都還結實好看嗎?是在宮殿象人的指導下,按照殿下的身高做的。時間不是很充裕,希望不要太難看。」
「不難看,挺好的,很光滑,味道也好聞,你做得不錯,」梁岳點評完,又好奇地提問道:「你剛剛說的爬竹子、吃竹子、搬竹子和做竹屋,這隻有四項,那還有一項比賽是什麼呢?」
阿寶聞言,抬頭瞄了一眼梁岳,又低頭望著自己的手指,飛紅滿面,低聲說道:「說這個,很羞恥的。可是,可是殿下問到,我,我就說了。」
梁岳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剛要阻止阿寶繼續說下去,可阿寶還是乖乖地回答了:「最後一項比賽,是比試腰部的靈活性和柔韌度,別看我有大肚腩,我,我腰很好很靈活的,服侍殿下的時候,也可以堅持幾個小時都沒問題!」阿寶迅速地偷瞄了梁岳一眼,又更加不好意思地低頭,說道:「我也訓練很久了,可以現在扭給殿下看。」
梁岳突然心裡充滿了罪惡感,雖然知道來相親的獸人都已經成年,但他的外表實在太小了。梁岳馬上便阻止道:「不用,你怎麼……這才第一次見面,你為什麼,做了這麼多?」
梁岳以為就見面聊聊天而已,連禮物都沒準備,對方卻參選比賽了兩年,打掃了場地、做了桌子凳子,還送鮮嫩的竹子。
阿寶抬頭,圓滾滾的黑眼珠在黑毛眼圈裡深切地凝視地梁岳,卻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我小時候就見過殿下。」
梁岳在記憶中尋找,對熊貓一族的獸人印象實在沒有。
阿寶看到梁岳略帶疑惑的眼神,便回答道:「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北河發了洪水,我們熊貓一族所居住的竹林都被淹了,我,我小時候太胖,一次又一次的跌倒,沒跟上逃跑的大隊,直到洪水都把我沖走了,眼睜睜地看著和父母遠離,卻又被洪水衝擊,只能不停地嗆水……這時候第一次見到殿下的獸型!你從雲海之上飛下來,把我抓起來放到樹上,然後把洪水變沒了。」
聽著阿寶的描述,梁岳還是沒太多印象,他每一個夢都做這樣的事情,救得太多,反而變成是很平常的事。就像是吃飯一樣,誰都不會去記憶每一顆米粒長什麼樣子。
而阿寶的雙眼裡飽含著的情感,也是梁岳看不懂的。
只聽見阿寶繼續說道:「那一天被殿下救起來以後,殿下的身影就一直在我心裡……我向父母打聽殿下,接下來的每一天,我都抬頭看著天上,偶爾能看到殿下瞬間飛過的獸型,都覺得很滿足。不止我是這樣,我們全族的獸人都是這樣,天天仰望,因為殿下拯救了許多被淹死的命運……知道殿下要成婚的消息,很多雄性都恨自己不是雌性……阿寶覺得自己很幸運,阿寶準備了好多年,早就準備好了,隨時可以給殿下生孩子。」
說罷,阿寶挺起毛絨絨的黑色胸膛,無比期盼地望著梁岳。
梁岳看著那毛絨絨的幼小胸膛,突然想起了,那控火獸人阿雄說的話,如果答應了求愛的話,就摸一下……
梁岳微微別過臉,小阿寶看上去實在太小了,特別是在這種相親的場合,別說摸了,讓他連視線的觸碰都會有罪惡感。所以,梁岳只點頭說道:「謝謝,我知道了。」
阿寶看到梁岳這樣,整個人都低落了下來,低頭說道:「我也知道了,謝謝殿下願意見我。」
過了一小會兒,阿寶又鼓起勇氣問道:「殿下,你覺得我怎麼樣?」
「你很可愛。」梁岳回答說。
阿寶笑了笑,說道:「我也這麼覺得。」
阿寶努力微笑著,可他眼角的黑毛都被淚珠沾濕了,一直以來的希望瞬間化為泡影,阿寶那白嫩的包子臉上很快就出現了兩行淚痕。阿寶抹了抹眼,他笑著邀請道:「如果殿下有一天會路過我們族群的話,歡迎來住我們給殿下做的竹屋,最好看的那幾間都給殿下留著,每天都有人打掃的。」
「好,謝謝。」梁岳看著阿寶眼裡還噙著淚,有些不忍,便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安撫一下他。可梁岳一揉,阿寶的淚水就像洪水決堤一樣,哭得更厲害了,完全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