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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動作不輕的放下茶盞,面色不善的盯著郁華瀲,茶盞磕在桌上發出一聲「嗑嚓」聲,似乎不滿於郁華瀲的不識抬舉。
郁華瀲也不理她,微微頷首朝主位的兩位娘娘行了一禮,帶著宮人出了芙蕖館。
「既然淳昭儀回去了,不知其他幾位妹妹意下如何?」淑妃眼中閃過一絲惱意,她扶了扶鬢上的金掐玉赤金雙頭曲鳳步搖,看向其他幾位宮妃。
「淑妃娘娘,嬪妾不敢打擾昭容娘娘,想先行一步回宮。」何良媛瞟了瞟妍昭容的臉色,識趣道。
「娘娘,奴妾也想先回宮去。」劉貴人臉色有些發白,她攥著被弄髒的衣袖垂目低聲吶吶道。
「娘娘,奴妾,奴妾……」身著鵝黃宮裝的尹貴人是最狼狽的一個,髮髻凌亂,宮裝上、臉上有一大片污漬。她倒是想回宮,奈何她居住的瑤華宮離御花園隔著大半個皇宮,她封位低沒有資格乘步攆,頂著這副樣子穿越大半個皇宮,她實在沒有這個勇氣。
而且是她最先被絆倒引起這場意外的,雖然淑妃娘娘仁慈沒有懲戒她,她還是內心惶惶不安。尹貴人小心翼翼的瞥了眼淑妃娘娘,腿有些發軟,宮裡的娘娘好可怖,淑妃娘娘明明一直笑得和煦,卻比教她們規矩的姑姑還讓她心裡發憷,她從被宮人拉起了之後就不敢有其他動作,連臉都不敢擦,就怕淑妃娘娘治她的罪。
「尹貴人身邊的宮女是怎麼學的規矩?還不快為你們主子擦擦臉。」淑妃有些煩躁的看了眼尹貴人,勉強壓下怒火,沖她身邊的宮女斥責道。
兩個宮女不敢多言,顫著手忙不迭的用帕子擦去沾在主子臉上的泥漬。
「罷了,經這一出今日賞花宴是辦不成了,本宮看大家也沒什麼興緻,都先回去罷,改日本宮尋個好日子再和妹妹們聚聚。」淑妃平復下心情,神色從容的微微含笑,柔聲道。
「尹貴人先隨我去永福宮換了身上的衣裳再回宮罷。」淑妃溫聲道,意外?宮裡沒有意外,拿她的賞花宴作筏子,就要想清楚後果!
「娘娘,那位尹貴人也太不小心了,好好的賞花宴轉眼就沒了,可惜了那盆素冠荷鼎。」玉箏鼓著一張包子臉心疼道,素冠荷鼎極其稀少,又嬌貴得很,不知能不能救活。
「玉箏慎言,宮裡的主子豈是你能妄言的!」玉箋肅聲斥責道。
「不小心,或許罷,」郁華瀲蹙眉,應該沒那麼簡單,「不過玉箋說得對,宮裡可不是宮外,若是你憑白惹上口舌之禍,我來不及救你,你只能生受罪了。」
「娘娘放心,玉箏必不會為娘娘惹麻煩的。」玉箏挺直了身板,一臉嚴肅的對主子說。
「玉箋去瞧瞧,步攆怎麼還沒來。」郁華瀲抬眼看了眼日頭,心裡忽然閃過一絲不安。
「諾。」玉箋行了一禮,往芙蕖館旁邊的夕照廊走去。
不遠處有一位青衣宮女抱著團白色的東西越走越近,郁華瀲使了個眼色給玉箬,玉箬會意,走了過去。
「娘娘,是秦太妃身邊伺候的宮人,懷裡是秦太妃平日養的獅子貓。」玉箬快步走了回來,低聲向主子稟報。
「貓?」宮斗戲出場頻率有點高的背鍋俠?
貓的爪子可是毀容神器啊,到了此刻郁華瀲反而鬆了一口氣,知道對方的套路就好辦了。
她朝玉箏隱晦的比了個手勢,玉箏會意,不動聲色的半擋在郁華瀲身前。
眨眼間青衣宮女已經走到了郁華瀲面前,她抱著獅子貓頷首向郁華瀲行了一禮,「奴婢長秋宮翡翠向昭儀娘娘請安,娘娘金安。」
「免禮罷,不知翡翠姑姑去往何處?」郁華瀲瞥了眼翡翠懷著的貓,它溫馴的躺在翡翠懷中,皮毛雪白,一雙湛藍的貓眼晶瑩剔透,惹人憐愛,一點也看不出它即將暴起傷人。
「回稟娘娘,奴婢奉太妃娘娘之命帶福寶去起雲台曬太陽。」翡翠回道,太妃娘娘這段日子喜愛帶著愛寵這個時辰去御花園的起雲台曬太陽,這幾日太妃娘娘身子不爽利,就命她帶著福寶去起雲台。
「啾啾。」不遠處忽然傳來一絲尖利的鳥鳴,只見翡翠懷中的貓忽然焦躁的拱來拱去,粉色的鼻翼微動,藍色的貓眼布滿煞氣,它的眼睛驀的盯住郁華瀲的臉,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一躍而起,撲向郁華瀲,鋒利的貓爪在陽光下泛著冷厲的寒光。
「娘娘小心!」玉箏擋在郁華瀲面前,眼疾手快的抓住發狂的貓,又使了巧勁打暈白貓。
娘娘真是神機妙算!在入宮之前就讓她專門和馴養牲畜的下人學了制服發狂牲畜的手段,沒想到剛入宮不久就遇到這等事。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福寶平日不是如此的,請昭儀娘娘明察……」突然產生的變故讓翡翠臉色刷白,她急忙跪下請罪,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膽敢踩著太妃娘娘謀害昭儀娘娘。
陸續從芙蕖館出來的宮妃看見這一幕,不免好奇的走過來詢問。
「昭儀妹妹,這是怎麼了。」淑妃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翡翠,又瞥見玉箏手裡的貓,心中瞭然。
「是太妃娘娘養的寵物忽然發狂傷人,被我的宮女制服了。」郁華瀲神色從容的將方才兇險無比的情形用一句話描述出來,她的眼睛冷冷掃向眾人,觀察眾人的神色。
不少人心中大呼可惜,那隻畜生怎麼不動作快些,最好能划爛郁華瀲那張臉!
「這也太不湊巧了,昭儀妹妹可有受傷?」淑妃眉頭輕蹙,狀似關切的詢問。
眾妃皆豎耳聆聽,希望聽見郁華瀲受傷的消息,沒有毀容,留疤也行。受了傷,就不能服侍皇上了,少一個人爭寵就少了個競爭力,尤其是像郁華瀲這種家世高又相貌頂尖的,活脫脫的寵妃人選。
「娘娘無須掛懷,嬪妾並未受傷。」郁華瀲看著眾人一副期待的樣子,含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答道。
真不好意思啊,讓你們失望了。
「貓兒好端端的怎會無故傷人呢?」一旁一直未出聲的蓮妃柳眉輕蹙,狀似疑惑的問。
「說不定是昭儀娘娘和這隻貓兒犯沖,所以貓兒才會忽然發狂。」站在妍昭容身旁的程良娣忽然說道。
「玉箏,宮規里妄議上級是什麼罪責。」她正愁找不著人立威,趕著上來找死的,她是第一個。
就這智商,吃.屎也很難搶到熱的。
「輕則掌嘴重則鞭撻。」玉箬低眉垂手,答道。
「給本嬪掌嘴!」郁華瀲輕抬下巴,神情矜傲,陽光下她衣裳上鑲嵌的寶石熠熠生輝,孔雀紋泛著的幽藍光芒令人無法直視。
「淳昭儀好大的膽子,當著兩位娘娘的面掌摑宮妃?」妍昭容站了出來維護跟班。
「程良娣觸犯宮規,本嬪依宮規懲戒她有何不可。」郁華瀲挑眉,寸步不讓,「玉箬,給我打!」
「程良娣,奴婢得罪了。」玉箬走到程良娣面前,毫不猶豫的沖著程良娣一張白凈的小臉扇去。
「啪!」
「啪!」
「啪!」
安靜的御花園傳來三聲響亮的巴掌聲,眾妃嬪看著程良娣紅腫的臉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個淳昭儀,竟然真的敢這麼肆無忌憚的掌摑宮妃,太囂張了!
膽子小的已經把淳昭儀列為不可招惹的對象了。
淑妃臉色鐵青,這三巴掌讓她回想起某些不太好的回憶,這個淳昭儀!這個淳昭儀,比李嫣然更加肆無忌憚,更加無法無天!
場面冷凝下來,只剩下程良娣的啜泣聲在安靜的環境無限放大。
「沖不衝撞我不知道,不過這事還沒完!淑妃娘娘,蓮妃娘娘,嬪妾先告辭了。」郁華瀲看著不遠處的玉箋和那架四人抬的步攆,不待其他人開口,沖兩位比她份位高的妃子行了一禮,拂袖而走。
爽!真特么爽!這事她是受害方,她可沒有忍辱負重委曲求全的愛好。
作為一位立志當寵妃妖后的人,她秉承一個方針:媚上欺下,一路囂張到底!
「娘娘。」玉箋走到郁華瀲跟前,身後跟著姍姍來遲的步攆。
郁華瀲心裡忽然有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她看了眼任務板上的進度條,微微蹙眉,果然,還沒完么?
「使用提示卡。」郁華瀲在心中默念,系統二號打開背包激活了一張提示卡。
「娘娘,小心腳下。」玉箋正欲攙扶著主子上馬凳進步攆,郁華瀲忽然頓住,示意玉箋停下。
提示卡發出的是,木材崩斷的聲音?
「娘娘,讓奴婢先查看一番。」玉箏看著郁華瀲的動作,心領神會的把手中的白貓遞給玉箬,主動請纓。
「步攆應該有人動了手腳,玉箏你小心些。」郁華瀲有些不放心,用只有兩人能聽清的聲音提示玉箏。
「娘娘放心罷,奴婢的本事您還不知道。」玉箏自信一笑,輕手輕腳的踏上步攆,不一會兒,傳來玉箏急促的聲音。
「娘娘小心,站遠一些!」話音未落,就聽見一陣令人牙酸的木材崩斷的「咯吱」聲傳來,一個人影飛快的從步攆中竄出來。
玉箏剛剛站穩腳,面前的步攆就四分五裂的崩裂成一堆廢料,抬攆的宮人紛紛被四散的木材砸傷。
一塊散落的木板上露出了三枚裸.露在外的鐵釘,在陽光下泛著森冷的寒光。
好手段,好手段!一環扣一環,這分明是想置她於死地!郁華瀲看著眼前變成廢料的步攆,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朋友,你經歷過絕望嗎?沒經歷過沒關係,我會讓你感受到的。
「啪!」
「廢物,廢物!都是一群廢物!」妍昭容面目猙獰的狠狠的甩了雲苓一巴掌,又拂袖將黃花梨圓桌上的物什全部掃落,一隻掃飛出去的錯金螭獸香爐狠狠打在雲苓身上,裡面的香灰濺了出來,雲苓的衣裳、手上甚至臉上都被粘上還帶著熱度的灰燼。
她的左臉有一個清晰的巴掌印,幾縷深黑的香灰爬在她清秀的臉上,看起來狼狽不堪。
「娘娘恕罪,奴婢辦事不利,請娘娘降罪。」雲苓迅速跪下,鳶肩羔膝,頭幾乎要垂到地上。
跟在身後的雲芙、雲碧忙不迭的跪在雲苓身旁,覷見娘娘這麼大的火氣也不敢多嘴,只學著雲苓將頭深深的低下頭,恨不得鑽進地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