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第一百二十八章

兩人到地下排練的劇團的時候,高恩雅定的餐車正好到門口，高恩雅和姐姐打了個招呼，就直接往後台去了，朴智的團隊,她比這位姐姐熟多了。裴棕玉先去化妝室做準備,今天是倒數第二次排練,再排一場就要開演,所以需要全妝上台。

「哥！」剛和道具隊的小夥伴們打過招呼，出來又見到了熟人。

正在低頭看台本的李景泰，聽到聲音抬頭。看到高恩雅也不驚訝，剛才朴智已經告訴過他高恩雅會來探班。沖她招招手「來了,導演在舞台那邊，你等下。」吩咐身後的助理導演，安排人去門口協調餐車,這位高恩雅第一次見面時,還是跟在朴智身後的小助理,幾年過去現在也變成吩咐人的副導了。

「怎麼餐車那麼早就到了？時間沒協調好？」李景泰一改剛才嚴肅正經的表情，笑著吐槽妹妹「哪有下午四點探班送餐車的。」半護著她往舞台走「走吧,帶你去找導演,很長時間沒來過後台了吧，是不是都不習慣了」不論多光鮮亮麗的舞台，后場都是燈光昏暗，雜亂不堪的。

「我叫了參雞湯，特地讓他們過來準備，半成品新燒，到了晚餐時間剛剛好。」高恩雅在李景泰的帶領下，見到朴智的時候，導演正在舞台下氣勢實足的吼人「呀！李炫雨！台詞都不會說了么？你看你斷點的地方，要不要我重新教你說話！」

「又開始了，你坐旁邊自己先玩，我過去一下。」大家這麼多年交情，李景泰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沖高恩雅聳聳肩，讓她等下再過去，現在去觸霉頭多不好。

李炫雨本來低著頭挨訓，聽到身後傳來細細嗦嗦的聲音，悄悄轉身，看到來人，立刻想要行禮。被高恩雅搖頭制止，在台上只有角色，沒有前輩。果然朴智生氣了「幹什麼呢！看什麼看！後面有金子么！不想演統統給我滾下來，再去對一遍台詞！」

「歐巴～我來探班了！」總不能讓後輩背鍋，自覺理虧的高恩雅走到台前，跳下舞台笑盈盈的望著朴智，雙手合十道歉「抱歉，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不然我下次再來好了。」

「。。。」看著眼前的活寶，朴智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手裡的劇本甩的刷刷作響，還作勢要打她「你還是別來的好！」說完自己都笑了，隨手把劇本遞給身邊的助理「全場休息十分鐘。」

現場冰雪消融，台上的群演的小夥伴還小小的歡呼一聲，立刻就被李景泰拍了下腦袋，迅速轉身跑走。李炫雨走到高恩雅面前，行禮問好，朴智在旁邊翻白眼「你才是前輩，行什麼禮。」李炫雨抓著頭，憨憨的笑笑。

兒童演員的輩份排位很看人，有些人從演兒童劇，或者角色的兒童時代就算出道，有些則是出演正式角色才算。李炫雨05年童星出道，但是上次跟著好基友俞承濠，去參加高恩雅的開業派對時，就是行的後輩禮，他是按照成人角色劃分自己輩份的。

說直白一點，對這些轉型成功的童星來說，輩份這回事，主要看行禮的對象是誰，來確定自己到底要不要彎腰。比如面對高恩雅，目前二十代或更小的童星轉型成功的演員，都是一水的以後輩自居。轉型失敗的，連走到她面前的機會都沒有。

「我們在工作室見過吧？我記得你和承濠同年的。」高恩雅向他搖搖爪子「喲，93親故。」

朴智把她的手拍開，對著李炫雨，又回道了剛才一臉正色的狀態「再去練一遍台詞，再過不了，自己聯繫經紀人解除合同！」

「是，我知道了。」李炫雨連忙鞠躬道歉，沖著高恩雅行禮后，匆匆跑向經紀人，繼續研究劇本。

高恩雅對他點點頭，等他走遠了，一臉興味的詢問「哥很喜歡他？」通常情況下，導演對演員的不滿有兩種狀態，第一種罵完丟開，下台安撫，工作環境得和諧不是。第二種罵完繼續罵，台上台下從頭罵到尾，一句好話沒有。

如果不是演員運氣不好，得罪了導演，或是碰到天生情商跌至谷底的導演，第二種一般就代表，這個導演很看好你。至於真的讓導演十分厭惡的？那種直接換掉就好了，等在後面的人多的是。這麼說有點奇怪，但是，寶石才有被打磨的價值，這個算是默認的潛規則了，也因此，李炫雨對朴智的嚴厲，一點不滿也沒有，反而很感激。

「該有的靈性還是有的，就是舞台經驗不足，我看過他之前Footloose的音樂劇，還行。」朴智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眼專心拿著劇本嘀咕的李炫雨「習慣了鏡頭可以ng，舞台上到底差那麼幾分。」瞪了眼高恩雅「還有你，多久沒在舞台上直面觀眾了？有時間去拍亂七八糟的電視劇，不如接點話劇和音樂劇的本子，一身的功夫都被耽誤了。」

高恩雅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我下個禮拜進組拍電影，和延相昊導演合作。」突然間說什麼電視劇。

「怎麼了，拍電影高人一等！」朴智咳嗽一聲，嘴硬道。對著她不明所以的眼神嘆息，簡單解釋了一下，李炫雨接的一個電視劇，叫武林學校的大概內容「現在電視台選作家，規則真是越來越寬了。」

「燒RMB？為什麼？」高恩雅不解「作家是誰？」

朴智回憶了一下「好像叫金賢熙？」

「金賢熙前輩？」高恩雅抬手在空中畫了個名字「她不是從『泰熙慧喬智賢』之後就半隱退了么？」這位不像是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人啊。

朴智也愣了一下「不是那位，雙作家連筆，另外一位是新人，這個金賢熙應該也是新人，不然她就是主筆了。」韓語是拼音文字，相同的輔音很容易讓人混淆，名字一般都備有漢語，來作為文字區分。

「一群愛豆和新人演員，那小子居然是劇組的大前輩」朴智抬起下巴望著李炫雨「弄什麼玄幻浪漫校園企劃，還事前製作，kbs真是想錢想瘋了。」中方資本強勢進入韓國市場，資本主義國家，當然是錢說了算。但是多年的現場半直播製作體系，讓突然轉換方式拍攝，其實並不適應的製作組，很多所謂精心準備的『優良作品』都被批的一文不值。

高恩雅拿出手機，想要找這位新人作家的資料，出來一排都是她認識的那個前輩「作家是新人，kbs出的玄幻浪漫校園風？」搜了下劇名發現不對，只是企劃劇「你看過成品了？現在kbs的電視劇開始弄內部放映了？製作那麼快？」不可能，這種消息她不會一點風聲都沒聽到，何況電視劇還沒上，讓外部人員看算怎麼回事。

「製作人有意想找我一個後輩做導演，劇本我看過了。這難道是鬧著玩么，新人演員，新人導演，新人作家！」朴智看完劇本直接讓後輩推掉了，這種作品當出道劇，對導演的打擊是毀滅性的。

高恩雅反倒不以為意「kbs是想嘗試新方向吧？」各大電視台每年都會出一兩部詭異的題材，基本都是新人作家執筆，主要是為了儘可能的開發，觀眾接受的口味。

已經成名的作家，是不會接電視台出的試播企劃的。要是有意想突破自己，也會選擇常年合作的導演，十分謹慎的嘗試。演員也必須要是大牌才行，就是防止題材觀眾不喜歡，還可以靠演員粉絲拉回頹勢。走上高位自然愛惜羽毛。

「這兩年事前製作的多了，也就是試個水而已。很多老師，不是都避開事前製作的企劃么。」紅色資本剛進場的時候，花了就算目前看來也是巨額的數目，買走了一系列的電視劇作品和綜藝，光sbs一家，就因為RunningMan進賬300億韓元，一次還清之前的債務還有盈餘。業內幾乎以人傻錢多的態度，對待這個新興資本。大波想要追隨sbs的電視台，除了積極開發綜藝，就是各種籌拍事前製作的電視劇，好讓韓流的風暴帶來更多的市值。

反而電影市場因為中國獨特的審核制度，除了多了些中韓合拍的企劃，在對外招募演員，其他改變不大。一向以資本為導向的電影圈，反而是這場風暴中，受到衝擊最小的。同時，因為圈內的態度過於狂熱的不正常，就算是中韓合拍，製作費十分充裕，有的甚至達到驚人的數額，頂級的演員們依舊都在觀望。成名已久之後反而不敢胡亂吃螃蟹，畢竟他們早就有資本，等孩子們多跌幾跤，從中吸取足夠的經驗，再挺身而出，這樣才算不掉招牌。而且，只要這些人丟出一個信號，蜂擁而至的製作組，會揮舞著大把的紅色鈔票淹沒他們。

徐家曄這兩年對高恩雅的發展，以穩為主。高恩雅在韓國影壇已經封神，多部千萬級的票房紀錄，目前的女星里，她是三十代以下女演員中，票房唯一累計接近億位數的人，以韓國五千萬的人口總數，這是非常可怕的數值，就這，還是不累計海外票房的結果。而摒棄掉三十代以上的女演員，只是因為高恩雅目前不會涉及到那個領域而已。

就連中方遞來的廣告，都要考慮再三，是否可以簽約的徐家曄，劇本選擇上更是慎重。除非能讓他看到滿意的製作團隊，或者高恩雅點名要出演的作品，其餘通通拒絕。一不小心掉坑裡怎麼辦，他會想掐死自己的！而這，也是目前擁有忠武路頂級演員們的會社，暗自統一的作法。道理明擺在那，就算不是中方出資，他們這些人也只擔心假期，不用擔心沒作品。

朴智撇撇嘴，對她的說法不置可否。錢本位的社會，很多規則是明著的，就算現在，也只是錢沒到位而已。數額叫到一個極限的時候，才是這些食人鯊真正開始獵食的時機。

馬上就要正式演出，劇團里忙碌的不得了，高恩雅和大家一起吃了晚飯後，就告辭離開了。等話劇正式上映的時候，她還會過來為作品站台，這個朴智早就和妹子打好招呼了。怎麼說都是即電影結束之後，首次回歸話劇，當然要小夥伴幫忙才行。人際來往，情誼當然重要，但是，成人社會，情誼代表的可不只是吃飯聊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