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他說完就又後悔了,覺得自己太不害臊了。
他扭頭看向鏡子。
浴室里的鏡子上全是氤氳的霧氣,沈默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有點不真實,影影綽綽的。
他索性抱緊了顧維紳,讓自己和他貼得紋絲合縫,又將自己的手箍緊了他的腰,他才有了那麼點安全感。
顧維紳托著他的屁股掂了掂,「看看能賣幾斤。」
「你當我是豬啊。」沈默一口咬上他的脖子給自己解氣。
倆人貼著,身上的衣服又黏黏糊糊地全粘在一起,沈默難·捱地蹭·了·蹭又問:「到底玩不玩啊。」
「你最近是不是有點太浪了?」顧維紳話裡帶著笑,「你到底怕什麼啊。」
沈默在床上雖然放得開,可他勁的折騰,但是顧維紳總覺得沈默現在有點有了今天沒明天的揮霍勁,沒有那種徹徹底底踏實下來的感覺。
「怕你不要我。」沈默閉著眼睛靠在顧維紳的肩膀,手指頭在他的後背上划拉著說:「所以我要學學狐媚子的手段,在床上綁牢你,讓你離不來我的身。然後再讓我純真善良的美好形象感化你,讓你再離不來我的心,你說行不行?」
「沈默。」顧維紳的嗓音低沉,暗暗地在他耳邊響起,「我說過的,我不會不要你。」
他的聲音有些苦澀。
沈默想,你以前也說過的,但還是不要我了啊。
他總覺得自己早晚有一天會離開顧維紳,就算顧維紳不娶溫言,那別人呢?顧家這樣的世家是不會允許一個繼承人和一個男人廝混的,而且這個男人還是顧家名義上的養子。
顧老爺子收養的,和顧維紳一個戶口本上的關係,他要喊顧老爺子為爺爺,顧昌盛為爸,顧維紳為哥,他也不叫沈默,他叫顧墨。
他執意給自己換回了自己在孤兒院的名字,好像換了名字就少了那麼一層關係,就可以遮人眼目,到頭想想只不過是自己在欲蓋彌彰罷了。
他們這樣是罪惡的,可是也是讓他欲罷不能的。
沈默患得患失,沒有一天不在誠惶誠恐。
他覺得自己早晚有一天會被天打雷劈,因為是他勾引的顧維紳。
那些思緒一經纏上心頭,繞住抵在他心口的石頭,壓得他終於受不了了。
「到底要不要做!」
沈默吼了一聲,吼聲在悶熱逼仄的浴室里響得嚇人,一團莫名其妙的火突然就竄上來了,熊熊火焰燒得他驚慌失措。
他去撕咬顧維紳的嘴,他的下巴,又從下巴滑到耳畔,舌頭伸進耳蝸濕濕地舔。
顧維紳的耳邊全是沈默急促地雜亂無章的喘息。
他拉開他的衣領又去咬他脖子,肩膀,深一口淺一口,沒輕沒重。
顧維紳抱著這個人想,咬吧,咬吧,怎麼解氣怎麼來。
沈默腦子裡混混沌沌的,直到嘴裡傳來血腥味,他才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人重新活泛了,也從自己那些不想回首的記憶里抽離了出來。
沈默這一哭抽抽搭搭地哭了好久,顧維紳像抱孩子一樣抱著他,掂著他,拍著他的後背捋著給他順氣。
沈默居然就這樣迷迷瞪瞪的睡了過去。
似乎做了夢,恍然間自己還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在孤兒院的一角站著,他在罰站。
只因為他偷吃了東西。
大中午的陽光猛而烈,知了叫得聲嘶力竭,顯得整個孤兒院都寂靜的可怕,孩子們在午睡,只有他在罰站。
沈默雙腳併攏,手指頭一下一下地摳著褲縫,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淚珠子都到了眼眶他又給憋了回去。
他從來都沒有哭過,他倔強地守著自己的自尊,就算在無人的監管的領地,他都不肯示弱。
再然後,風似乎都停了,只有陣陣悶熱的潮氣,沈默抬頭看天,眼睛里平靜的,又似絕望的,那麼大點小孩真的似乎一下子就長大了。
寂寞的長大了。
從此以後,他開始笑,開始乖巧,開始懂得去怎樣討人喜歡。
再然後他見到了顧維紳,他假惺惺地對著他流眼淚,那時候顧維紳只不過也是個二十多歲的大男孩,不知道怎麼哄孩子,就冷冷地扔給他紙巾,叫自己擦眼淚。
沈默攥緊紙巾,收了淚,想自己以後絕不要在他面前哭了。
眼淚只能流給愛你的人,因為只有他們才在乎,才心疼。
誰想到現在他在顧維紳面前居然成了哭包。
轉天醒的時候,沈默的眼睛腫成了兩桃,頭昏腦漲。
顧維紳正一眼不眨地盯著他。見沈默醒了,他就親了親他的嘴,下了床,拉開窗帘,又跑去給沈默做早點。
沈默的眼追著顧維紳的身影,最後停留在他離開卧室的門口,他想:他們要是真得能這樣一輩子就好了。
樓下廚房,顧維紳揉了揉自己一晚沒睡有些酸澀的眼,熱了牛奶,又去煎雞蛋。
等油鍋熱了,都開始冒煙了,顧維紳卻還在愣神。
他手忙腳亂的關了火,最後不放心地給郭凡磊打電話。
「磊子,你這段時間幫我看著點沈默。」
郭凡磊就回了個,嗯,算他知道了。
沈默吃了飯就去訓練,他也想清楚了,自己再折騰也折騰不出啥來的,看命吧,能和顧維紳多待在一天就是一天,等哪天實在是待不下去了就走。
所以他才要當明星,要紅遍大街小巷,讓顧維紳上個廁所,廁所門都要貼著他的臉,他不能讓顧維紳忘了他。
沈默今天到練習室的還挺早,但是黃笑天已經在那開始練舞了。
臉紅撲撲的,一臉的汗珠子。
「默哥早啊。」黃笑天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汗珠子說:「哥,今兒你來得挺早啊,沒去送牛奶么?」
沈默攥著書包帶,眼神晃了晃,得,他還得編瞎話。
「不去啦!不去啦!」他脫了書包,轉過身去,都不敢看黃笑天的臉,「我以後都不去了,我要好好練習,這才是最緊要噠!」
「哦!也對!」黃笑天回,練著舞步,扭著腦袋卻在偷看沈默。
沈默放好東西一抬頭,從練舞鏡里就對上了黃笑天正在看自己的眼。
黃笑天也不尷尬,還是對著他笑。
眼神坦然又清澈,但是似乎又有一種探究。
那種探究一晃而過,稍縱即逝,但是沈默還是捕捉到了。
在懷疑他的話么?
沈默愣了,彎著腰僵硬在那裡。
黃笑天的眼神好像能偵破自己的謊言,沈默第一次有種被人揭穿面具的難堪。
「默哥練習了!」黃笑天又擺了一個pose,耍寶似的給沈默看,「你看我這樣帥不帥?」
沈默的良心每天都在經受著考驗和煎熬,心想,下一次,一定不能再騙黃笑天了。
練完了舞又去練歌。
一整首歌唱下來,居然全都在調,甚至感情充沛將氣氛也渲染得不錯。
沈默被人表揚了。
這讓沈默陰沉了一天的心終於重新放晴!昨天的那點事,他壓根全忘了!
一回家他就跟顧維紳炫耀,「我和你說,我們老師誇我了,說我進步特別大,再努力下有當主唱的潛質呢!」
顧維紳也開心,從抽屜里拿了塊糖給沈默當獎勵。
剝了糖紙塞進了沈默嘴裡,顧維紳捏著他的臉說:「再接再厲哈。」
沈默的腮幫子鼓出來一塊,他嘬著糖說:「所以每天的練聲還是有用的。」
顧維紳的眼皮子跳了跳。
昨天晚上沈默自己矯情了,本來氣氛都有了,能玩個浴室play啥的,但是結果不歡而散。
沈默打算今天趕緊彌補,再說了今天被他誇獎了,心情不能太美麗哈!
自己跑到浴室沖了個澡,就跑到顧維紳身邊膩歪,在他心口上畫圈圈。
顧維紳自然懂,放下手頭的東西立馬提槍上陣。
但是顧維紳漸漸地覺得自己有點力不從心。
沈默把平時練歌的那個調子都練到床上來了……
「啊~啊~~啊~」沈默晃著身子,壓著嗓子叫。
叫得特別的抑揚頓挫,讓顧維紳有種在公園門口看老大爺們練嗓子的感覺。
沈默真的是時時刻刻都不能忘了練聲這茬。
顧維紳一個猛衝,尋思就當自己沒聽見,下頭的感覺才是最重要的。
沈默直接一嗓子唱到了高·潮,有點排山倒海的氣勢。
然後顧維紳就提前繳械了。
倆人都愣了。
沈默正爽呢,身子輕飄飄的,一下就從天上落到了地上。
他看了眼倆人結·合的地方,有點擔憂地說:「怎,怎麼了?」
這剛開始就不行了?不會吧。
沈默飄飄忽忽地眼神看得顧維紳面子全無。
但是他現在又特別提不起勁來,因為沈默叫得太讓他糟心。
像是老大爺練嗓子就像吧,你還跑調,跑調就跑調吧,為啥你還像龔老師在唱忐忑。
他又不能說,畢竟他家孩子最近這麼勤奮,都被表揚了,他一說,沈默要是受打擊了怎麼辦?說不定他就扼殺了一個冉冉升起的新星。
所以憋著吧。
但是這事不和諧怎麼破?
顧維紳也犯愁了,但是有些事總是難以言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