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聽著藺棺的話,蘇清漪陷入了沉思,好久后,她慢慢道:「你怎麼知道沈飛不會來?」
「我有沈飛對梅長君記憶。」
「沈飛去做什麼了?」
「閉關一百年,直接步入金丹中期。」
「梅長君要在下面待一百年?!」蘇清漪詫異出聲,藺棺點了點頭,艱難道:「生不如死,一百年。」
說著,他想起了沈飛記憶里的梅長君。
一百年後,沈飛閉關突破,出來時,聽到梅長君被清萊逼墜山崖,他提劍一路殺到清萊面前,當著所有弟子的面,一劍斬殺了清萊。
當時他滿身是血,站在顫抖著的清長老面前,冷聲開口:「你以為你女兒的命足夠補償長君?不,她死一萬次,也彌補不了一個長君。」
然後他連著清長老一路斬殺,在蓮落趕來之前,跟著跳下了陰魂崖。
跳下去的時候,他以為,他是去救梅長君的。
但等跳下去后,他卻看到,陰魂崖不見一個陰魂,梅長君穿著血紅色的長裙,面上含笑,手中握著一面幡旗,站在一望無垠的荒漠之中,靜靜注視著他。
「師兄,」她沒有叫他沈飛哥哥,她微笑道:「你來了。」
沈飛覺得心頭無比恐懼,一百年過去,她也是半步金丹了。可與他們這些道修不同,她身後是血海屍山,任何一個人,都能聞見她身上濃厚的血腥味。
「師兄,」她說:「我等你,一直等著你,等了一百年了。」
五十年前,她就已經吃光了這裡所有的魂魄,得到了上古至寶,引魂幡。
可她沒有走,她一直等在這裡。
從一開始的信心滿滿等到絕望,從絕望等到執念。
梅長君心中有魔,就是從那時候有的。
等著他,一定要等到他。沈飛一定會來救她,他怎麼會拋下她?
他是她的所有,她的唯一,他承諾過不會拋棄她,承諾過愛她,如果這世上有什麼讓她覺得唯一留戀和溫暖,那麼僅有這個人。
所以她不能放手,她不能離開,她一定要等他。
一等五十年,她在茫茫荒漠上,終於等到他。
聽著藺棺的話,蘇清漪皺起了眉頭,她敲打著桌面,慢慢道:「藺棺,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長君並不愛沈飛。」
藺棺微微一愣,蘇清漪慢慢道:「你不覺得,長君對沈飛的執念,已經成魔了嗎?」
「我知道……」藺棺點了點頭,痛苦出聲:「所以……我不想她成魔。」
「系統,」蘇清漪召喚出系統來:「有沒有什麼辦法啊?藺棺真的好慘啊。」
「其實吧,」系統想了想:「根據我的觀察,我覺得,好像只要你們不違背大事件……應該就沒事。」
「什麼叫大事件?」
「你知道你們現在在一本書里對吧?就是書里寫過了的,你們不讓它改變,似乎也沒什麼大問題……比如說天劍宗不能滅,沈飛不能死,這些你們不能改變,可是藺棺給梅長君送點水喝,這問題就不大。當然,如果藺棺讓梅長君愛上他,從此不理沈飛,導致屍鬼門沒有被滅門,這問題就大了。」
蘇清漪點點頭:「明了。」
隨後她抬頭對藺棺道:「其實……你有個辦法。」
「嗯?」
「你裝成沈飛,不要讓她知道這一切是你做的。這樣什麼都不會改寫,她仍舊愛沈飛,這就可以了……」
藺棺沒說話,蘇清漪遲疑道:「要是你不願意……」
「不,」藺棺拒絕她:「我願意。」
說著,藺棺嘲諷笑開:「我都裝了這麼多年沈飛,再裝一百年,又怎樣?」
蘇清漪沒有說話,她點點頭,嘆息著到書房後面,同秦子忱要了生辰八字后,寫了好幾張符咒給藺棺,認真道:「這是我和子忱的召喚符,如果你有事,便將靈力灌入此符中,我們瞬間就會出現。」
藺棺點點頭,蘇清漪又囑咐:「你只能是沈飛,任何時候都是沈飛,不能隨便改寫歷史,知道嗎?」
「我知道。」藺棺艱難出聲,說著,他嘆了一聲道:「我先走了。冉焰,趁著這六百年的機會,你好好修行吧。」
蘇清漪點頭,起身送走藺棺。藺棺走後,蘇清漪轉頭看向秦子忱,秦子忱正坐在蒲團上靜靜瞧著她,他很安靜,一向如此安靜,然而此時此刻,蘇清漪卻突然希望他說些什麼。
好久后,她慢慢道:「我想閉關。」
「多久?」
「我想在此結嬰。」
秦子忱點頭,沒有多話:「好。」
「子忱,」蘇清漪走上去,蹲下身來,握住他的手,仰頭看他:「當年,我沒有殺我的家人。」
「我知道,」聽到這話,秦子忱心裡就有些梗痛,像是當年那一劍戳在了自己心窩,他不由得撫上了她的發,溫和道:「我信你。」
「我要查清楚當時的事情……當年我大乘期,還能被對方設計得東躲西藏,這一次我不想查到了兇手,卻不能報仇。」
「不一樣。」秦子忱溫和出聲:「這一次,我在你身邊。」
「可是子忱,我不能所有事都依靠你……」蘇清漪聲音微啞,她抬起手來,撫上他的髮絲,溫和道:「我閉關前,會將大陣布好,你保護宗門,不要太拚命。」
「嗯。」
「上輩子當冉焰的時候,雖然資質逆天,但是我根基並不穩固,多次突破都是戰時臨時突破,其實我從結嬰開始,都不算同階圓滿。這一次,我是十轉金丹,所以我想結成紫嬰。」
「嗯。」
剩下的話蘇清漪沒有多說,其實她很想再說些什麼,然而看著對方的眼睛,她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似乎所有言語,對方都懂。她放開了他的手,站起身來,在轉身之前,秦子忱忽然拉住她,一把將她拉到懷裡,舌尖就撞了進來。
和他面上的淡定截然不同,他的吻激烈認真,甚至帶了一些惶惶不安。
他似乎是放縱著自己,一吻結束后,他將她抱在懷裡,低聲道:「我等你。」
「無論多久,我都等你。」
蘇清漪回抱住他,終於覺得什麼完整。
過了一會兒,她起身離開,他跟著她走進閉關洞府,直到蘇清漪關門,他站在門口好久,這才離開。
蘇清漪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忍不住嘆息出聲來。
「他這個樣子,我怎麼能靜心閉關啊?」蘇清漪問系統。系統淡道:「我這裡有一套結嬰的功法,極品,要不?」
「要要要。」
腦海中響起扣除積分的聲響,空中直接就掉了一本書下來。這本書詳細的寫了結出紫嬰的辦法,蘇清漪認真讀著上面的字,那些字彷彿有股神奇的力量,瞬間將她捲入了宇宙洪荒。
她隨著時光一起流轉,看萬物生長輪迴,從浩瀚宇宙到蜉蝣塵埃,都在她眼中放大、放慢。她仔細觀察過他們每一部分紋路,一時竟沒什麼都忘卻了。
靈氣源源不斷流入她體中,她本就是拓寬過的經脈,加上純陰體質這種百分百不會過濾靈氣的體質,溫神草的滋養,一品雷靈根的幫輔,加上天劍宗濃厚的靈氣,此時修鍊,對她來說簡直是天時地利人和集齊。
一般來說,以她的資質,不出五年便可結嬰。
可結嬰也分等級,就像結丹分成十轉,結嬰也分成十台,紫嬰乃頂級元嬰,非百年不能結出,和五年結出的元嬰有本質上的區別,只要結嬰,便可直達元嬰中期,甚至後期都不能比,算得上是同階無敵。
蘇清漪這次下定決心,金丹她結了最好,元嬰也要最好。
修鍊時根本不能察覺時光流逝,而在外的秦子忱卻是覺得度日如年。
第一個十年,他擴建問劍峰,路上遇到了自己的師父雲虛子,想想就將他收做了徒弟。因為蘇清漪說過,他要按照清虛的人生軌跡走。
第二、三個十年,軒華的六位師弟逐步到了出竅期,他們同秀華谷發生了一次大戰,秀華谷元氣大傷,被他們斬了兩名出竅期修士。
第四、五、六個十年,問劍峰有弟子三千,他雲遊四海,四處鋤強扶弱,本來以為會淡忘蘇清漪一些,就像當年來了修真界以後,一心修鍊,久了就淡了。可是這一次,越想忘越不能忘,走得越遠思念越深。
他去過許多地方,見過許多美景。看到好看的花,他便它盛放的時候拿樹脂包裹了放在納虛戒里等著給她;看見漂亮的衣裙、好看的發簪、好聞的香囊,他也會買了放在納虛戒里等著給她。
他給她買了好多東西,留了許多想要帶她來的地方。
他終於學會了喝酒,懂得分辨好與不好,然後給她帶回去。
他終於發現,亦或說是承認,他離不開她。
於是他回到了天劍宗,就守在問劍崖上,再也不離開。天劍宗其他六峰逐漸都建了起來,他後面的第二個師弟,也就是後來第三峰的峰主雷虛子也拜入了天劍宗。
天劍宗越發像後世的大宗門,軒華也開始隱世不出,認真修行,一切便都接手到了秦子忱手裡。秦子忱想到後世的天劍宗,想到此刻的軒華,他希望天劍宗能是一個如他所想象那般公正、純善、敢作敢當的宗門,於是他承擔下了教養天劍宗新弟子的雜事,幾乎每一天都去給弟子們上課。七峰弟子都對他尊敬有加。
秦子忱本以為,軒華對於他對弟子這種正直之心的教導會有異議,誰知道軒華閉關出來后,看見弟子們一身正氣的模樣,反而大笑了起來,同秦子忱道:「清虛,天劍宗有你,乃我宗之大幸。」
說著,軒華就拉著秦子忱去喝酒,完全不像長輩,拉著他就認真的嘮嗑。
秦子忱喝酒,就像他這個人一樣,不緩不急,小斟淺酌。沒一會兒軒華就醉倒在了桌邊,端著酒杯和他說胡話。
「你不知道,一千年前,我還是元嬰的時候,和凝華一起建立了天劍宗。她資質好,比我聰明很多。兩百年前,她就渡劫飛升了。可是她沒熬過天劫,失敗了。灰飛煙滅前她和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軒華,你要照顧好天劍宗。」
說著,軒華輕笑起來,望著月亮,嘆息出聲:「天劍宗就像我和凝華的孩子,凝華走了,我也只剩下天劍宗了。我就只有一個希望,希望天劍宗日益光大,成修仙界第一宗門。清虛,你覺得我是在做夢嗎?」
「不是,」秦子忱認真看他:「天劍宗,本就是修仙界第一宗門。」
軒華拍著腿大笑,笑著笑著,他就不說話了,仰頭看著月亮,突然嘆息出聲:「清虛,一個人,時光真的好長啊。」
秦子忱不說話,他低頭抿酒。
蘇清漪,一個人,時光真的好長。
後來又過了五年,天空紫氣環繞,靈力開始波動,秦子忱從打坐中被驚動,立刻明白,是蘇清漪結嬰了!
他連忙拿出準備了多年的法器扔在蘇清漪洞府周遭,然後便拔出劍來,準備護法。
天上烏雲密布,翻滾。靈氣瘋狂朝著蘇清漪的洞府之中涌了進去,形成了一個旋渦。
附近修士都感受到了靈力的波動,站出來圍觀這場雷劫。
而雷劫的主人蘇清漪,卻沉浸在一片汪洋里,彷彿在母體之中,慢慢睜開了眼睛。
她感覺自己似乎是穿越了洪荒萬年,重新來到這世上。靈氣像汪洋一樣沖刷進她的經脈,她在靈氣之中慢慢有了自己的手、腳、眼睛、嘴巴……
天雷集結在屋頂,第一道雷就直劈而下,轟得地面為之顫動,而秦子忱給她準備用來渡劫的法器也瞬間被劈成了兩半,讓秦子忱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第一道雷就這樣強大,這哪裡是一個元嬰期的雷劫!
難道因為她是逆天之人?難道因為她是不屬於這個時空之人?
「兩百年前……她沒熬過天劫……」
軒華的聲音浮響他耳畔,秦子忱整個人都顫抖起來,握緊了長劍,恨不得衝上去替她被劈。
反正他是雷靈根……
想到這裡,秦子忱整個人安定了許多。
雷靈根的好處就在於,天雷對他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別人容易被雷劈死,但雷靈根不一樣,他們有一定幾率,將天雷轉為己用。
秦子忱舒了口氣,看著第二道天雷雲集,再次劈了下來!
一把飛劍從洞府之中猛地沖了出來,迎上了那道雷光!
而蘇清漪在洞府之中,感受著經脈內瘋狂周轉的靈力,看著自己腹間一個嬰孩,慢慢有了模糊的模樣。
她開始結嬰了。
她清楚的意識到。
無道硬生生抗下第二道雷劫,又飛了回去。
天雷繼續凝結,兩個時辰后,第三道雷劫隨即而至,直直朝蘇清漪頭頂轟了下去!蘇清漪面色不改,以身硬抗!
天雷直直砸上她的身體,雷電竄入經脈之中,一瞬間,靈根便開始瘋狂運轉起來。蘇清漪清晰看到一道小小的閃電流竄進自己腹間,然後朝著靈根沖了進去。
她身上一片焦黑,不管不顧,繼續引靈氣朝著那嬰孩過去。紫嬰結嬰需要的靈氣極多,如果不是因為她本身經脈開拓,儲存的靈氣多,外加是天靈根,怕是根本想都不能想結紫嬰。
天雷轟響,五個時辰后,第四道雷劈了下來……
三天後,第五道雷劈了下來……
越到後面雷集結的時間越長,聲勢越發浩大。而蘇清漪腹間的小人也清晰起來,眼前開始出現了幻影。
她知道,這是心魔劫要來了。
「師父。」有人叫她。
蘇清漪沒有抬頭,那人就從塵埃中走了出來,身著白衣,手提燈籠,墨發用絲帶隨意綁著,嘆息出聲:「師父,你怎麼又和梅前輩喝醉了?」
畫面一轉,又回到她十五歲的及笄禮,所有人環繞在她身邊,她跪坐在高台上,散披著發,她母親親手為她加笄,她梳著她的頭,同她溫柔說:「焰兒,我不求你飛升成仙,只願你一生,幸福美滿。」
而後又是她家後院,她和才六歲的冉墨玩鬧,蒙著眼睛抓冉墨,聽著冉墨喊:「姐姐!姐姐!來抓我啊。」
她四處追打這個臭小子,然後猛地撞到一個人懷裡。她有些不滿,摸著對方臉道:「誰啊?」
「你再摸,」謝寒潭聲音里全是笑意:「再摸,我就親你了。」
周邊全是笑聲,畫面天旋地轉,無數美好的回憶圍繞在她身邊,她站在中間,無悲無喜。
「讓開。」她終於開口,聲音平淡。
謝寒潭化作一身黑衣,身披鶴氅,手執金扇,站在祭壇之上,靜靜看她。眼神無悲無喜,彷彿是回到了臨死那一刻,他仰頭看她那一剎那。
「師父,你恨我嗎?」
他的聲音彷彿是在空寂的死水潭中低落一滴水滴,發出清脆的咚響。
恨嗎?
蘇清漪看著對方提劍走來,心裡一片茫然。就在這時,周邊化作了一片血色。她的師父、父母、弟弟、師兄紛紛提著劍朝她走來。無數血色的身影跟在他們身後,似乎都是認識的誰誰誰。
「恨嗎?」
「恨嗎?!」
「你失去了一切,被人追殺,被最愛的人背叛,被千刀萬剮,對這世間,你不怨恨嗎?!」
「可你無能為力,你連想知道兇手是誰都如此艱難?!你不恨?不冤?不怕?!」
她手中無道嗡鳴作響。她想保持冷靜,可這些人都如此真實。她無法掩藏內心。
她恨,她怨,她怕。
哪怕這份憎怨並不如她所想象那樣強烈,過去的記憶重生一次彷彿真的是上輩子一般遙遠,可是刻在骨子裡的情緒,哪怕時光推移淡忘,卻總無法徹底消失。
她想拔劍,想保護自己,想揮砍。
冷汗涔涔而下,她看見一把白玉劍破空而來,彷彿就是當年生命終結的那一刻!
她手握重劍,即將拔劍而出!也就是那一刻,一隻手突然按在了她的手上。
那白玉雕刻般的手,冰涼。
他從背後抱著她,按在她的手上,冷意瞬間讓她清醒過來,而他懷中的溫暖,則讓她慢慢安寧了下去。他靜靜抱著她,柔亮的髮絲垂到她胸前,周遭的聲音都小了起來。只有他,呼吸還響在耳畔,溫柔道:「不要拔劍。」
「不要為恨拔劍,不要為恐懼拔劍。」
「清漪,」對方輕嘆出聲:「這一世,你有我。」
蘇清漪不說話,她面色平淡下來。周邊化作茫茫白霧,蘇清漪看著手中的無道,慢慢安靜下來。
「子忱,」她低聲喚他,對方像過往一樣,淡淡的應:「嗯。」
「這一世,我不僅有你。」她抬頭看他,慢慢笑開:「我還有劍。」
話應剛落,她的劍猛地刺了過去,插入了對方心間。一瞬之間,周邊支離破碎,蘇清漪慢慢睜開眼睛,感覺到腹間有個紫色嬰孩,也跟隨著她睜開了眼睛。
不為恨拔劍,不為恐懼拔劍,不依仗他人而安心,這一世,她不僅有秦子忱,她還有劍。
哪怕沒有秦子忱,她也有她自己。
最後一道劫雷轟隆而下,劈得漫山遍野都是雷光,狂風吹得秦子忱衣衫獵獵作響。軒華落在秦子忱身後,皺著眉頭看那雷光,不安道:「清虛,我覺得這天雷不對……」
「是不對。」秦子忱淡聲開口:「她結的是十台紫嬰。」
「紫嬰?!」軒華露出詫異的神情來,片刻后,似乎想說些什麼,也沒多言。
那一道雷光如瀑布一般降下,轟了足足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后,閃電漸漸消失,地面上出現了一個深坑。秦子忱猛地沖了過去,直接跳入那個巨大的圓坑之中。
「清漪!蘇清漪!」
他渾身顫抖,卻沒有看到人影。
恐懼從他心頭涌了上來,跟上來的軒華嘆息出聲:「清虛,這六九雷劫落到元嬰……」
「閉嘴!」秦子忱怒吼出聲,隨後開始在地上到處打量,大喊著:「清漪!清漪!」
軒華同情地看著他,許久后,天上下起了金色的小雨。軒華微微一愣,秦子忱看向天空,猛地反應過來。
這天雨只在人渡劫成功后才會下,算作天道給予渡劫人的獎勵。一道金光從天上落了下來,一具骷髏破土而出,在那金光下緩緩升起,而後身上的血肉開始飛速生長。
片刻后,這位女修慢慢睜開了眼睛。
她面上還帶著面具,仍舊是流輝的模樣,身上穿著黑色的華服,背上背著一把重劍。金光在她身上慢慢消失下去,她終於落到地面。
剛站穩,就被一個人猛地抱進了懷裡。
一向這麼淡然的一個人,頭一次失了沉穩,緊緊抱著她。
「蘇清漪,我想你,」他慢慢開口,聲音平穩,卻顫抖著身子,慢慢道:「足足九十五年。」
蘇清漪有些詫異,她微笑起來,回手擁抱住他。
「不怕,我們還有千萬年。」
旁邊軒華默默看著兩個人,長嘆了一口氣。就在這時,白拂塵突然沖了進來,著急道:「掌門,星雲門派人來信,說要見流輝師叔!」
「那就見,你慌慌張張做什麼!」軒華有些不滿。白拂塵喘著粗氣,接著道:「還有,蓬萊有弟子得到神器后入魔成了魔修,被凌霄派招攬當了長老,不日後就要攻打天劍宗了!」
「得到神器的魔修?」蘇清漪猛地抬頭:「叫什麼?」
「梅長君。」
卧槽,梅長君為什麼會來攻打天劍宗?!!劇本不是這麼寫的啊大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