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從軒華處回來后,第二日,秦子忱便被宋旭叫過去,例行公事開峰主月會。蘇清漪自己在屋裡呆了一會兒,便聽外門弟子來報,說有人找她。蘇清漪起身前去問劍峰待客大廳,一入眼,便瞧見了藺棺和梅長君二人坐在椅子上等她。
梅長君似乎剛剛步入鍊氣期,穿著條紅色長裙,懶懶靠在椅子上,聽見蘇清漪進門,嘆了口氣道:「冉焰,你這裡真是太舒坦了,怪不得賴在天劍宗就不想走……」
蘇清漪抬手布下一個結界,坐到梅長君對面來。梅長君看不出她修為,嘖嘖了兩聲道:「我落入鍊氣期從頭再來,看你這樣子,怕是更上一層了吧?」
「大乘期。」蘇清漪笑眯眯開口,上下打量著她:「還好嗎?」
「好得很,」梅長君拉長了聲音:「就是修鍊進展速度太慢。我說為什麼你突然就到了大乘期,我卻只能落成凡人呢?這老天爺真是不公平啊不公平。」
蘇清漪笑了笑,並不多話,懶懶靠在椅子上,梅長君眼珠瞧著她盯溜溜的轉,認真道:「真的,你到底怎麼這麼快突破的,教教我唄?」
「謝寒潭……」蘇清漪抿了一下唇,突然就想起那個黑衣消瘦的青年,一時竟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畢竟是她一手養出來的人,幾十年的情分,哪怕沒有了愛情,也像親人一樣融入了骨血。
一想到他輪迴十二世所受到的折磨,一想到他在阿七那一世被她親手放棄、碎裂在她面前的模樣,一想到他黑衣鶴氅、獨自一人前行的背影,蘇清漪就覺得,打從心底里有種酸楚和疼惜涌了上來。
他費盡心機,就是想讓她過上安穩的生活,將大乘期的修為留給她,將平穩安樂留給她。
蘇清漪握著茶杯發著冷,梅長君有些遲疑道:「清漪,謝寒潭那廝……又怎麼了?」
蘇清漪猛地回神,有些苦澀道:「沒,他……他很好。」
說著,她將謝寒潭做的事都同梅長君說了一遍。梅長君靜靜聽著,片刻后,她皺起眉頭來:「所以,當年他當著大家面殺了你,是想讓你換個身體,不再被大家追殺?」
蘇清漪點點頭,梅長君有些不解皺眉:「那為什麼,他還要和別人將你的屍體千刀萬剮?這也是布陣必要一步嗎?」
聽到這話,蘇清漪愣了愣,她搖了搖頭:「我未曾見過他所布下的陣法,不敢斷言。說起這個,我想知道,長君,蓬萊上其實有三個陣法,你可知道是何人所布?」
「三個?」這次換梅長君愣住了:「我只知道沈飛布了一個以人練脈的陣法,他當初抓不了太多人,於是以蓬萊秘境為餌,引了各門各派的弟子來,一個修士的靈氣可比一個普通百姓高太多了。一開始我其實並不知道他如此喪心病狂,我以為,他只是想報仇……可後來發現他真正的意圖后,我就覺得,此事不能如此下去了。」
「你開陰陽門時,沈飛到底是哪個境界?」
「至少在大乘之上,」梅長君眼中有了冷意:「哪怕是全盛期的靜衍道君,也不一定是敵手。」
蘇清漪沉默下去,敲打著桌面,好半天,她整理了思緒,慢慢道:「我們出來之後,聽聞從蓬萊逃出了一條邪龍,出來后滅掉了幾個門派。當初我在玄天門,也見過一個相似的陣法,結果也是造出了一條邪龍,但當時玄天門掌門的目的並非造出靈脈,而是為某個人養魂。所以我猜測,蓬萊上其實有三個陣法,一個陣法是沈飛所設,用來煉化靈脈;一個是謝寒潭所設,用來複活冉焰;還有一個……則是用來煉出這條邪龍。」
梅長君靜靜聽著,揣測著思考:「你說玄天門的陣法是用來養魂,然後養出了這條邪龍,那會不會這條邪龍是謝寒潭復活你的那個陣法的附帶產物呢?」
「不會,」蘇清漪搖了搖頭:「玄天門那個陣法,是將所養的魂魄變成邪龍。如果是謝寒潭的陣法,那變成邪龍的就該是我。」
三人又陷入了沉思,好久后,梅長君道:「其實,你去問謝寒潭不就好了?他應該會告訴你實話吧?」
「我就是怕他瞞著我,」蘇清漪皺起眉頭:「我信他向來是為我好,但我也信,他向來不同我說實話。」
「倒也是,」梅長君點點頭,伸了個懶腰掛上旁邊的藺棺:「還是我們家小棺材好,什麼事都和我說。」
蘇清漪:「……」
好辣眼睛,明明自己也是有男朋友人,為什麼覺得眼睛這麼疼?
藺棺沒多說什麼,摸摸梅長君的頭,溫柔道:「乖。」
如今他已經不再需要那張白玉面具,看上去清秀溫和,低頭這麼微微笑一笑,彷彿就能把人心化了一般。
蘇清漪突然體會到平時系統那種一腳踢翻狗糧的糟心感,她換了個方向歪著,輕咳了兩聲。
兩人沒有反應,繼續膩歪。
蘇清漪再換了個方向,清咳了兩聲。
兩人沒有反應,繼續膩歪。
蘇清漪再換了個方向,清咳……
「你肺癆了嗎?」
梅長君猛地抬頭,不滿道:「你有話就說,一直咳咳咳算個什麼事兒?」
蘇清漪:「……」
「長君,」她忍無可忍:「你要是沒事兒,能不能帶藺棺去其他地方膩歪?我的眼都快瞎了好嗎?」
「好吧,」梅長君無奈攤手:「反正我也就是來看看你,見你沒事兒我也要走了。天劍宗這種地方,一股子人渣味,嗨,待著難受!」
「等等,你走之前先給我留個東西,」蘇清漪攔住她:「沈飛布那個陣法圖你還記得吧?要是記得你就給我畫一個。還有,你查出來當年參與了以人練脈的事兒的名單你也給我一個。」
「你要管這事兒嗎?」梅長君愣了愣,蘇清漪將紙筆扔給她,淡道:「如果我的死、我親友家人的死和這些有關,我為什麼不管?」
「其實,清漪,」梅長君抿了抿唇:「如果你的父母其實就是想要害死你的人……」
「總有對我好的人。」蘇清漪面色不改,淡道:「哪怕我的父母、舅舅都沒想過讓我活,可是,死的那麼多人里,總有對我好的、愛我的人,只要有一個,那我就得為他們報仇。」
梅長君沒再說話,想了好久,她輕嘆了一聲,低頭在紙上細細描繪了上方的陣法。完成之後,她又寫了幾個名字,包括了如今的五大派和三十多個小門派掌門的名字,名單上的人大多已經仙去,要麼就像軒華一樣成了一方大能。梅長君有些猶豫道:「冉焰,報仇的路不好走,如今你和靜衍好好的過下去,不就好了嗎?你想想,如果你真的要報仇,第一件事,天劍宗的軒華老祖,你當如何?難道你要殺了他嗎?」
「我若真的殺了他,秦子忱反而怪我,」蘇清漪嘲諷笑開:「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
梅長君被噎了噎,片刻后,她揮了揮手,站起身道:「算了算了,我不管啦,我走了。以後有時間再回來看你。」
「好好修鍊,下次還是個鍊氣期來天劍宗看我,我覺得丟人。」蘇清漪收拾著紙筆,頭也不抬。
梅長君被噎了噎,叫出她的小毛驢,騰空而去。藺棺跟在她身後,風呼呼刮在他們兩臉上,梅長君突然想起來:「小棺材,你說,為什麼師兄後來變得那麼奇怪呢?」
「不知道。」藺棺如實回答,梅長君翻了個白眼:「你不是有他的記憶嗎?」
「我只有他愛你的記憶。」藺棺皺眉,認真回想道:「所有關於你的記憶,都很美好。」
梅長君一時說不出話來,她看著藺棺的眉眼,好久,慢慢回過頭去。
藺棺腦海里依稀有一些零碎的片段。
「以後……替我愛她……」
他記得不大清了,然而卻也明白,今時今日,大概已是沈飛,最後的夢想和結局。
梅長君和藺棺兩人走後,蘇清漪拿著她畫的陣法看了看,又翻出當初玄天門的陣法看了看,猛地發現了不對。
玄天門位於修真界正東方,蓬萊位於正南方。兩個陣法雖然看上去相似,其實完全不同,玄天門的陣法是用來聚魂,而蓬萊的陣法則是用來聚靈。
這兩個陣法分開看沒什麼,然而放到一起卻就發現……這不是兩個陣法!
蘇清漪冷汗猛地冒了出來,她將蘇清蓮當初畫給她的陣法迅速翻了出來,然後將三個陣法合在一起,竟發現,有些地方的線條,三張圖竟然能完整的拼接上!
這是一個陣法……
蘇清漪猛地反應過來。
她手裡有了冷汗,看著桌上殘缺的大陣,好半天,終於回過神來。
這樣陰邪的陣法,一個角落就已經讓他們應對不暇,布下如此大陣,布陣之人,到底是想做什麼?
如果這些陣法成功的最後標準是化出邪龍,那當年她作為冉焰那個陣法成功了嗎?玄天門的失敗了,蓬萊的成功了,對於這個大陣來說,究竟有多少影響?
蘇清漪心裡一片慌亂,彷彿是發現了一個巨大的秘密。她顫抖著收起桌上的東西,下意識想找個人問問。
秦子忱肯定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她唯一能問的人……只有謝寒潭。
於是她立刻寫了一道千里傳音符,幷指在紙上一畫,便讓這道傳音符朝著謝寒潭飛了去。
這是她過去專門用來和謝寒潭傳音的符咒,符篆里刻了謝寒潭的生辰八字,無論他在哪裡,她都能第一時間找到他。
一刻鐘后,她手裡的傳音符亮了起來,傳來謝寒潭的聲音道:「師父怎麼了?」
「寒潭……」蘇清漪腦子裡亂亂的,組織著語言,好久后,她終於道:「你知道,蓬萊那條邪龍是怎麼回事嗎?」
對面人一陣沉默,片刻后,他似乎有些憂慮道:「師父,你為何突然問起這些?」
「我……我覺得,有人在做什麼。」蘇清漪靠在椅子上,突然想到:「寒潭,你復活我的陣法,到底是怎樣的?」
對面人沒有說話,蘇清漪越想得深,越雜亂:「寒潭,你為什麼要將我的屍體千刀萬剮?這是陣法的一部分嗎?當初到底是怎麼回事,拿我獻祭,為什麼我沒死,我身邊的人都死了呢?你看到了嗎?是誰殺的他們呢?不會是我吧?」
想到這裡,蘇清漪腦海中有些片段閃現出來,她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顫抖道:「不可能吧……就算……就算真的要拿我獻祭,我是修行善之道的人,我怎麼可能殺了我的父母、親人、好友……哦,冉墨怎麼樣了?當初你到底是怎麼騙的冉墨……」
話沒說完,門外傳來「砰」的一聲巨響,謝寒潭就已經出現在門口。
他似乎來得很是著急,額頭上有些細汗。陽光拉長了他的身影,他的面容沉穩而堅毅。
蘇清漪坐在椅子上,獃獃看著站在門口的青年,他手持金扇,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雙手放到了她椅子的扶椅上,低頭凝視著她。
「不要想,」他認真開口,目光里有著微微的恐懼:「師父,過去了,你不要再想了。一切有我,你明白嗎?」
蘇清漪獃獃看著他,腦中一片茫然,有些許片段從腦海中涌了上來,謝寒潭手裡閃過微光,輕輕撫上她的額頭,溫和道:「師父,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幸福的活著。活著比什麼都重要,仇恨可以忘記,愛情可以重頭,可是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光芒侵入蘇清漪腦海之中,她看著謝寒潭的眼睛,對方的眼睛如寶石般璀璨斑斕,有什麼記憶從蘇清漪腦中輾轉而過。
「寒潭……」她一把抓住他,艱難出聲:「這十二世……你一定過得很難吧……你也像冉焰一樣……」
「對,」謝寒潭微笑起來,溫柔道:「十二世,我每一世都想冉焰一樣。什麼都不記得的出生,然後被他們像家人一樣撫養長大,最後再被他們送上祭壇放血而死。」
「師父,」他另一隻手溫柔撫上她的面容,低喃出聲:「所以無需難過,這人世間比這痛苦的事多太多了。我們要往前看,別總是回頭。你不用擔心我,我比你想象中堅強太多了。有靜衍道君陪著你,我很放心。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一番苦心。」
蘇清漪沒說話,她死死抓著他的袖子,艱難道:「寒潭,讓我想起來,讓我……」
話沒說完,她就在謝寒潭懷裡昏死過去。謝寒潭摟著她,收回手中的微光,溫柔撥開她的眉眼。
他忍不住揚起笑意,也就是那一瞬間,一把劍從門外破空而來,謝寒潭連忙一個抽身,便從窗戶外跳了出去。秦子忱隨即沖了進來,看見昏倒在椅子上的蘇清漪,連忙一把將她攬到懷裡,神識探了進去,確認蘇清漪沒有大礙后,才終於放下心來,將她抱到榻上,輕拍著她的臉道:「清漪?你醒醒,清漪?」
蘇清漪慢慢張開眼睛,她覺得頭有些疼,腦海中就停留在自己送走梅長君,看著陣法的時候。看見面前擔憂的秦子忱,她有些茫然道:「怎麼,我睡著了?」
秦子忱愣了愣,片刻后,他轉過頭道:「方才謝寒潭來過了。」
「謝寒潭?!」蘇清漪詫異出聲:「他來做什麼?」
秦子忱沒說話,蘇清漪想了想,小心翼翼道:「你們沒動手吧?」
秦子忱搖了搖頭,垂下眼皮,遮住眼中的波瀾。蘇清漪認真觀察著他,確認他沒有其他異動后,小心翼翼握住他的手道:「你不開心?」
「他對你圖謀不軌。」秦子忱似乎是怕她不悅,語速極緩,彷彿每一個字都在斟酌一般。話出口的時候,秦子忱腦海里就想起來那日在清焰宮中看見蘇清漪的樣子,身上未著片縷被謝寒潭摟在懷裡。
有什麼在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他不敢表露,隱忍不發,但眼中卻慢慢染了紅色,系統尖叫起來:「啊啊啊宿主,他要暴走了,你快安撫他啊!!」
「我知道。」蘇清漪有些暴躁,伸手握住秦子忱的手,盯著他的眼睛,認真道:「子忱,看著我。」
秦子忱聞言回聲,轉頭看她,蘇清漪凝視著他的目光,可以柔緩了聲音,慢慢道:「子忱,你有什麼不開心,你同我說。他對我圖謀不軌,可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現在喜歡你,在你身邊,和你在一起,你明白嗎?」
秦子忱不說話,眼中紅色慢慢散去,蘇清漪直起身來,伸手摟住他脖子,抱住他撒嬌。
「你看,我最早遇到的是你,最早愛上的是你,這麼多年兜兜轉轉,始終還是和你在一起。你還有什麼不滿?」
秦子忱抱著她,將臉埋在她的肩窩裡,悶著聲道:「他碰過你。」
蘇清漪:「……」
秦子忱似乎是在她的鼓勵下膽子大了許多:「聽說你們兩在桃林里親熱,還被人撞見過。」
蘇清漪:「……」
秦子忱繼續:「他還差點就和你舉辦修鍊大典……」
「子忱……」蘇清漪有些崩潰:「你怎麼這麼能翻舊賬呢?」
「那天他還抱著你,你什麼都沒穿!」
「可我和他真的沒做太多啊!」蘇清漪崩潰出聲:「在你心裡我和他到底做了多少事啊!」
「該做的,都做了吧。」秦子忱輕飄飄回了一句,蘇清漪抖了抖,秦子忱似乎也是覺得失態,轉過頭去,不再看她。蘇清漪慢慢回過神來,握著他的手,溫柔道:「其實吧,這些都過去了,真的。而且我和他,真的沒你想象中做了那麼多……來來來,」蘇清漪把床簾放下來,往秦子忱臉上湊過去:「讓我用實際行動告訴你,哪些我做了,哪些是你獨有的?」
「你是不是腦子有坑?」秦子忱冷冷一眼瞟了過來,蘇清漪嘿嘿笑了笑,靠在他肩頭。秦子忱的氣性消了許多,他將她摟在懷裡,好半天,終於道:「清漪,其實我就總是在擔心……」
「擔心什麼?」
秦子忱抿了抿唇,沒在說話。蘇清漪玩著他頭髮,看著他漂亮的眉目,靜靜等候著。好久后,秦子忱終於道。
「你會再走。」
就像過去一樣,給了他希望,又讓他滿是絕望。
蘇清漪靜靜看著他的面容,夕陽的光落在他的面容之上,她溫和出聲:「子忱。」
「嗯?」
「其實,從來沒有任何一份感情,是被許諾必須在一起的。沒有誰必須和誰在一起,也沒有誰必須和誰在一起一輩子。所有的感情,都是水到渠成。」
「兩個人相愛,自然就在一起。兩個人不愛了,自然就分開。人一輩子,愛情其實就是零食,你的夢想、事業、你自己,才是主食。沒有零食固然會讓世界失色很多,但是不該有什麼太毀滅性的打擊。」
「愛一個人,在一起。不愛了,分開,等候下一份愛情。你總會有人愛你,也總會有人陪伴你。」說著,蘇清漪伸出手去,看著他俊美的臉,眼中滿是迷戀:「雖然我很想和你說,我永遠不會離開你。事實上也是如此,於我心底,子忱,我希望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可是我不願意把這句話放在前面,因為我不願意你的人生是因為我的決定而幸福或絕望。在我說這句話前,我希望你發自內心覺得,哪怕我會離開你,你也是很好、很優秀的人,你也會有很好、很幸福的人生。」
「我希望蘇清漪給你的愛情,是這樣一份完整而美好的愛情,讓你成為獨立而完整的人。而不是讓你成為依附於我的存在。你千萬不要學得像咱們現實里那些被拋棄的中年婦女一樣,離了婚,他們人生就是多麼毀滅性的打擊。愛情固然重要,可它從來不是你整個人生。」
「你明白嗎?」蘇清漪認真看著他,眼裡清澈純明。
秦子忱握著她的手,好半天,終於慢慢道。
「我明白。」
「道理我都懂……可是清漪,」秦子忱注視著她的眼睛:「不是所有明白的道理我都能做到。每個人都有他的執著,你是我的執著。」
「你愛著我,我便覺得世界全是歡喜。你不愛我,我也能過下去,可是卻不知道以何為繼。」
蘇清漪沒再說話。她明白,很多事情從來不是一蹴而就,而是潛移默化。她靜靜抱著秦子忱,許久后,秦子忱突然開口:「不日後,我將去滄州地界。」
「滄州?做什麼?」蘇清漪豁然抬頭,秦子忱笑了笑道:「我聽聞滄州將出世一塊神界隕石,想去為你取來,嵌入你本命劍中。你本命劍的劍模我已鑄好,很快就可以給你了。」
說著,秦子忱轉頭看她,溫柔道:「我記得你的生日是在十二月。」
蘇清漪有些詫異:「你還記得……」
秦子忱點了點頭:「那就十二月,將劍作為你的生辰賀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