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1.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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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什麼?」顧征怒道,「還研究什麼?我看你這個人很執著,骨子裡還有種張狂,以為你就是我要找的角色,但是角色不止是有裡層的性格,還有表層的性格啊!演員不止是本色出演,最重要的是要有演技!」
「我是瘋了以為演技不行,磨練學習一陣子就會好了。我問你,莫晨嶺為什麼一直不接受程飛然,因為覺得他太浪!你浪嗎?花嗎?你不浪不花沒關係,你怎麼就一點也把握不到呢?勾引別人這種事情不是本能嗎?展現自己的魅力!你沒有魅力嗎,這都做不到?!」
「花花公子,風流倜儻,你明不明白?那種感覺你就沒有!你演不出來!沒見過你這樣的,我看你根本沒有演戲的天賦,快走吧!就當我白教了你!」
夏嵐被推出辦公室,許多演員都在走廊上看著他,也不敢說什麼,最終有一個跟他關係還不錯的,小聲安慰他:「顧老師要求高,我們所有人都被罵過,你只要多努力他就消氣了,彆氣餒!」
另一個人說:「對啊,你要是真的完全不行,他也不會選中你,而且其實大部分人都沒天賦,是靠認真學習,你已經很好了。」
一圈人點點頭。
夏嵐感謝了他們,垂頭喪氣地走出去,在通風處點了一根煙抽,煙霧繚繞中感覺自己特別頹廢。抽完煙,他回到劇場,找沒事的演員討論學習,拿著顧征給的專業書看,還下載了幾個花花公子和富家公子的電影,觀察他們的神情、動作,掏出小本子來記。
夜色漸漸深了,顧征要下班,走到舞蹈教室門口,看見夏嵐還在那裡,本來想吼他讓他走。然而,夏嵐坐在角落裡,靠著鏡子,白熾燈的光鍍在他身上,兩條長腿蜷著,有些委屈,似乎在看什麼資料,非常專註。
他頭髮有點長了,便將手指插入發間往後梳了一下,頸部的肌肉拉長,充滿年輕男性的魅力,濃眉皺著,神色認真,時不時還記兩筆,運動服緩緩從肩上滑下去,露出裡面的白色背心,清爽的鬢角和脖子,好看的鎖骨和結實的肩膀,手指讓人想起竹子,或者說,整個人都讓人想起充滿生命力和自然氣息的蒼翠植物,坐在那裡翻著書頁,完全就是顧征所想象的所謂美好。
乾淨,衝動而放肆,卻又為了心愛的人與事,哪怕被呵斥,被驅趕,也不放棄,認真努力到讓人看不下去。
顧征嘆了口氣,大步走進去,拽起來夏嵐,把他拉進自己辦公室,敞開衣櫃,拿出幾件昂貴的西裝和襯衫,塞到夏嵐懷裡,也不看他,皺眉道:「去換衣服。」
夏嵐獃獃的,唔,一套阿瑪尼,天啦,穿這衣服簡直就是行走的人民幣。
顧征又拿了塊手錶給夏嵐戴上,然後問他:「你鞋幾號?」
「44。」
「正好,」顧征給他拿了雙皮鞋,「穿上。」
於是夏嵐穿著一套阿瑪尼,戴著一塊百達翡麗,踩著一雙都不知道牌子的帥氣皮鞋,坐進顧征的保時捷,整個人都不會動了。
媽的,我現在就是行走的金庫,金庫!
顧征這個水準,導演一個電視劇打包至少五百萬,編劇一集至少二十萬,他從二十五歲開始聯合導演,再來就獨立執導,已經過了七八年,果然是很有錢啊!
夏嵐戰戰兢兢:「顧老師,咱們去哪?」
顧征把車開得像是夜裡一道魅影:「體驗生活。」
十分鐘后,顧征把車停在一個檔次還不錯的酒吧前,帶著夏嵐進去,點了點裡面:「至少跟三個美女……帥哥也行,聊到她們願意親你,最長不能超過二十分鐘。」
夏嵐臉通紅:「啊?我不會……」
顧征看錶:「計時,開始!」
夏嵐局促地往裡走,顧征在後面說:「記住,你非常有魅力,非常自信,你英俊,有錢,性格活潑會講笑話。當然,也有你把不到的人,但是大部分都手到擒來,所以你看上什麼人的時候,會自然地認為對方也會喜歡你。明白了嗎?」
夏嵐點了一杯酒,不知道自己該去搭訕誰,感覺很尷尬,回頭看了一眼顧征。顧征坐在角落裡,抱著胳膊一臉冷漠,旁邊有個美女在朝他笑,似乎要請他酒,顧征禮貌而淡漠地對她笑了笑,不知道說了什麼,美女悻悻地走了。
夏嵐頓時很不服氣:我也很帥啊,而且我穿著阿瑪尼,戴著百達翡麗,我……我老師還開保時捷!而且我性格也很好,特別會聊天!
夏嵐自信地走向一位最近的落單美女。
他請美女酒,很快,聊得火熱,美女似乎很寂寞,想跟他去開房,夏嵐表面鎮定,實則手忙腳亂,這時,背後一隻手搭在他肩上,低沉磁性的男性聲音在他耳邊說:「你在這兒啊,讓我好找。」
夏嵐回頭看了一眼,顧征風度翩翩地攬著他的肩,在昏暗的燈光下好看得像是無暇的角色模型,眼中充滿溫柔和寵溺。夏嵐心顫了顫,顧征攬著他往後走,對美女笑道:「抱歉,我們有約了。」
美女愣是看他看得,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接下來第二個,第三個,然後換一家,第四個,第五個,再換一家,第六個……越換酒吧越高級,到最後成了私人會所,顧征進去前對夏嵐說:「來這裡的就不是一般人了,模特,名媛……眼光比之前的高很多,你緊不緊張?」
夏嵐想說:你摟著我的肩膀讓我有點緊張。
他現在已經有了自信,也有了一些技巧,感覺具備風流富少的自信了。
街上有些吵,顧征靠近他耳邊:「程飛然就是這樣的,他有自信,也一直過著相對風流的日子,但並不下流,並不常去搭訕別人,但覺得無論搭訕誰都不會被拒絕。你應該明白他的那種感覺了。」
嗯,帥,有錢,有情調,相對感情潔癖,但是活潑愛玩,不介意曖昧,卻相信真愛,而且看得很重。夏嵐想,在心中勾畫著程飛然,漸漸覺得自己與他融為一體。
顧征接著說:「但他要搭訕莫晨嶺,那就不一樣了,就像你現在的感覺,因為這是有難度的,不同的。」
夏嵐點點頭,跟著顧征走進私人會所。
這家私人會所環境很好,有包間也有吧台和酒桌。顧征還是選個暗處的角落,抱著胳膊坐著,夏嵐看到一位美女,上前請酒聊天。
夏嵐微笑著請那位美女酒,美女也微笑看著他,夏嵐不知講了什麼話,美女顯得很開心,夏嵐又講了幾句話,美女傾聽著,然後捂嘴笑起來。夏嵐專註地看了美女一會,漸漸傾身,顯得很著迷,又很紳士,目光深沉溫柔地注視著對方,美女漸漸羞澀起來。
夏嵐聊得差不多,就禮貌告別,到之前一位看不到的地方去聊下一位,聊完三個去找顧征。他證實了自己確實很有魅力,也開始習慣有魅力的自己,對程飛然的理解確實深刻了許多,也感悟到了很多實用的演技。
顧征撐著下巴,指尖在玻璃杯口輕輕撫摸著,勾了勾嘴角:「通關了?那來打BOSS吧。」他一挑眉,彎著眼睛,「來搭訕我吧。」
夏嵐:「……」
夏嵐:「?!」
他又沒出息地緊張起來了!
他把襯衣、西裝、西褲收起來,放進柜子里,領帶和鞋子留下:「衣服你穿碼有點大,這些我就穿過一兩次的,很新,你拿走穿吧。」
夏嵐一時間有點懵:「啊?」
他回家查了,鞋是約翰羅布的,一雙就將近一萬,領帶是愛馬仕的,也要一千多,而且都跟新的一樣。
夏嵐:「太貴了!」
「小點聲,」顧征皺眉捂了一下耳朵,「你請酒的錢也不能給你報銷……」
「酒不到一千呢!」
「別喊,」顧征終於怒了,「給你你就拿去,頂你以後第一個月工資了!」
然後不耐煩地出門,留夏嵐一個人對著帥氣的鞋和帥氣的領帶懵逼。
過了一會,他覺出味兒來,內心充滿了感動和感激。且不說顧征給他機會演劇,還不收費教他,要知道,顧老師開小灶可是天價!現在還隨手就給了他上萬的東西,說實在的,他把那一千的酒錢當學費了,而且還不是給顧征,自己挺過意不去的。
夏嵐追出去:「顧老師!我以後演出也不要錢!免費給您演,您多教教我就行了!」
走廊上不少人探腦袋來看他,顧征正跟李團長在樓梯口說話,先聽見聲音,又看見夏嵐老鷹捉小雞一樣歡快地撲過來,「哎呦」一聲,飛起一腳,想把他踹飛。夏嵐靈巧地躲過去,然後靠在牆邊傻笑。
顧征嫌棄地看著他:「出去別說顧老師教過你,太丟臉了。」
夏嵐就是嘿嘿嘿嘿,盯著顧征一通笑。
第三周的訓練就是研究劇本,夏嵐跟顧征合作得還不錯,雖然夏嵐幾乎每分每秒都達不到顧征的要求,但好歹在提高。
期間,顧徵用了很多新奇的方法來培訓他,夏嵐有時候出醜,有時候不知所措,有時候又挺順利。劇本里他跟顧征的對手戲全是感情戲,兩個人有時候對視著,夏嵐就想去親他。
當然,現在還沒到真親的階段,就是那麼個意思,顧征有一天見夏嵐盯著自己發愣,就挑了挑眉,笑道:「要入戲,但是戲和真實是不同的,不僅要學會進去,還要學會出來。」
不然就會很麻煩了。
夏嵐有些不自然地移開目光:「哦,顧老師您戲和生活分得很清嗎?」
顧征說:「特別清。」
「……」夏嵐說,「哦。」莫名有點失落。
轉眼第四周的訓練開始了。
又是一個星期天,天氣已經很熱,夏嵐穿著短袖短褲,露著瘦削又結實的小腿和手臂,懶得背包,所有東西都裝在口袋裡。顧征還是很神奇地穿著白色襯衫和黑色長褲,像個假人一樣不流汗,姿勢領口解開幾顆扣子,露出鎖骨和一小片胸口,然後袖子挽著,露著手錶,由內而外透露出一種「此人就是個奢侈品」的氣質。
而且顧征辦公室不愛開空調,只是開著門窗通風,大概是房子冬暖夏涼,倒還挺清爽。夏嵐走進他的辦公室,把包放在沙發上,看到顧征不喝茶了,在喝蘇打水。
夏嵐問他:「顧老師,不熱嗎?您怎麼成天穿正裝?」還從裡到外都一天一換的。
「嗯?」顧征回過頭來看他,在夏日炎炎中投下一道冷色調的影子,逆光的剪影好看到最高超的設計師也沒得修改。
夏嵐呼吸窒了一下,顧征笑著走過來:「心靜自然涼。」
「呵呵,別裝了,」夏嵐說,「你出門開車,進門空調,再不然房子也涼快,估計也不會去運動……」
顧征捏了一下拳頭,小臂上的肌肉凸顯出來,頗為嶙峋,很有力量,充滿了男性魅力。
夏嵐內心小小地驚了一下,改口:「就算去運動,肯定也是健身房,還是空調。」
他想:顧老師看著斯斯文文的,怎麼比我還壯啊?
顧征則想:他說得倒沒錯。
夏嵐拿出《和光同塵》的劇本:「今天研究哪一段兒?」
顧征從他手裡把劇本抽出來,丟在一邊:「這周不演這個。」
「嗯?」
顧征打開書櫃的門,一股紙頁的清香傳過來,顧征的手指在十幾排厚厚薄薄的書脊上劃過,像是劃過鋼琴鍵盤,最終挑了一本,扔過來,夏嵐眼明手快地一把接住:莎士比亞的《麥克白》。
夏嵐翻了翻,顧征端著蘇打水坐下,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這個本子熟吧?」
熟是挺熟,上學時學過,分析過,演過,他還記得自己當時演的是班柯,一個善良、正直的將軍,後來又演了機智、英勇的馬爾康,都是正面角色。
夏嵐有些了解了顧征的意圖,問道:「我演麥克白?」
顧征豎起手指搖了搖,又指指自己:「我演麥克白。」
夏嵐學著他,指自己:「我呢?」
「你,」顧征一勾嘴角,「演我夫人。」
夏嵐:「……」
夏嵐:「?!」
夏嵐腦海中天雷炸響!我的老天哪,他演奸詐、冷酷、心狠手辣的麥克白夫人?這這這,這性別就不對啊!差距太大了,能演是能演,但演對意思,難!演到能讓顧征這樣雞蛋里能挑出大象骨頭的人,覺得還成,簡直難如登天!
顧征看著他那一臉糾結,禁不住笑起來:「演戲不會只是本色出演,你要知道,世界上沒有相同的兩個人,你永遠演得是另一個人。」
「你如何演出與自己天差地別的一個角色?如何讓這個人物變得立體,變得由內而外地具有說服力?你要變成那個人,用各種各樣的方法。」顧征走過來,坐在他對面,「比如說,你要演一個女性,一個像麥克白夫人這樣高貴、優雅、美艷,但是又野心勃勃、心狠手辣的女人。你要怎麼辦?」
夏嵐蹙著眉頭回想著中世紀貴婦人的形象,直起腰,挺胸揚下巴,想象著自己被束腰快勒死的感覺,想著麥克白夫人的過去,為何會形成這樣的個性,她的外表是怎樣的,她的動機是什麼,她的……
夏嵐用兩根手指優雅地撐著下巴,轉頭過去上下打量了一下顧征,勾著嘴角,有些刻薄,有些邪惡,又充滿魅力地笑了一下。
他從後頸一直到腰背的線條十分優美,讓人想起天鵝的頸子,不用眼影就眉目深邃,不用假睫毛,自己的睫毛就又長又濃黑,鋪下一層神秘的陰影,整個人顯得很美,是個男人皮囊的美麗高雅的壞女人。
顧征欣賞了一會,他也撐著下巴,但隨便一撐就比夏嵐演貴婦人還典雅,笑了笑:「嗯,還不錯。」他雙手交疊搭在腿上,側身頷首微笑,眼神溫柔,低柔道,「喏,高雅溫和的富家小姐。」
夏嵐愣了一下,顧征本來就很帥,也很漂亮,這樣「淑女坐」本來一個男人做,應該很奇怪,但顧征就只讓人覺得很好看,一恍惚真讓人覺得是一位美麗清純的貴族小姐,但還是更像一位高雅溫和的貴族帥哥,可以直接畫成油畫,掛到中世紀城堡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