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七十七章
「放開我。」藍天面無表情的看著在馬車中的另外一個人說道。
「不行。」嵐天低垂著眼睛看著屬下呈上來的公務。
「放開我。」藍天說道。
「不行。」嵐天依舊無動於衷。
「放開我。」藍天不依不饒。
「放開我!」
「放開我!!!」
每一次都會得到對方「不行」的回答,藍天這幾乎已經是連續的說了將近三個小時幾乎是在重複同一個意思。
一開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希望以理服人,但是嵐天的態度始終是堅決萬分。
「你放開我……」到了最後藍天幾乎都只能是在嵐天的耳邊碎碎念了,力求煩死他,然而嵐天卻彷彿怎麼都聽不膩也不會煩躁一般,他說多少遍同樣的話,嵐天就會回以多少遍『不行』。
藍天也很無奈,是真的很無奈,伸手夠了一下自己脖頸上的奇怪的物件。
簡直不敢相信這些人居然能這麼對他,居然直接給他拴了一條狗鏈子!
對的!就是狗鏈子!
記得當天四方會談的時候,到了後面他幾乎已經堅定了要走的決心,而那時候他好像從身體內部湧現出的奇怪的感覺,似乎隨時隨地都能夠掙脫束縛,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去,甚至他似乎都看到了正在焦急的看著他的樂峰。
但是也僅僅是一瞬間之後,脖頸上突然一涼,那種奇異的感覺頓時消失的,當藍天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了脖頸上出現的不屬於自己身體中的一部分。
這是一條不知道用什麼東西編製的項圈,對,就像是在他的世界中某些追求刺激或者新潮的類似的東西,纏繞在脖頸上。
十分柔軟的面料,不會感受到刺癢,但是在被掛上這個項圈的時候,藍天突然感覺自己像是踩在了實體的地面上。
之前一直飄忽的感覺像是落在了實處。
「你們這是做什麼?」藍天在發現自己被掛上了這個東西之後頓時像是被點燃了的爆竹,瞬間就炸了,「你們特么的這是給我掛的什麼東西!」
就像是在某些時候上的下位者的姿態和強烈的屈辱感幾乎霸佔了藍天的心神,伸手就想要扯掉,然而當他發現這個『項圈』上有一把十分精緻的鎖頭的時候,看到的是在嵐天手中的精巧的鑰匙。
「你給我打開。」藍天陰沉著臉色。
「這是好東西。」祁耀站在了藍天的身後,低頭看著藍天脖頸上的被繫上的一條斷裂的鎖鏈,「所用的編織線均是選用上好魂草餵食的天蠶所產出的,為了這樣東西我們找尋了很久,鎖鏈更是直接去取的武林聖物玄鐵刀融化製成,為了這東西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可是我不想要!」藍天隱隱察覺到脖子上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了,回想起之前玉亭所透露出來的信息,藍天再大條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心中開始緊張。
「初來乍到,作為友人又怎麼能不送點東西給你?」祁耀歪著頭微笑,「作為東道主怎麼能連這點規矩都不懂?」
藍天回頭看向一旁和自己一樣的少年,少年的瞳孔沉靜如水,毫無波瀾,絲毫未曾見到其中的掙扎和藍天所希望看到的愧疚感。
心跳逐漸加快,藍天將最後的希望放到一旁的樂鋒身上,樂鋒是唯一一個不願意直視他的雙眼,而轉過了眼神的人。
「岳……」
「天蠶和魂草,無一不是難尋之物,光是魂草的培育都是萬人中僅一人能夠成功。」祁耀勾著唇角,笑容之間充斥著黑暗的光芒,看向藍天的方向充斥著諷刺和嘲笑之意,「樂神醫在這其中,不可謂出力不大。」
藍天手腳冰涼,心中無法相信,眼前這個他在古代最相信的友人和親人,居然早就在背後謀划。
佇立在眼前的三人,無一不是他見面後會產生欣喜的情感的人,他們是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中自己難得熟識的人,更是在另外一個世界里自己的至親。
「一群瘋子。」藍天明白了,在這些人中,並沒有另外一個世界中的環境和相互依賴的基礎,對這些人而言,猜疑、算計、偷襲才是常態。
所以到現在為止他甚至都無法從這些人的眼中窺探到任何愧疚之色,一切都如此理所當然。
他是一個在和平世界中被簇擁成長的溫室花朵,如何能與這些在野外成長的食人花媲美?
「身體這件事,總會有辦法的。」祁耀靠近藍天,伸手懸空,仿若是在撫摸藍天的臉頰,「不要急,你會完整的在這個世界中活下去。」
藍天氣急敗壞,伸手無論怎麼撕扯都無法將脖頸上的項圈撕扯下來,反而因為這個東西的作用而讓他幾乎窒息般的難受。
最終阻止了他的動作的人是嵐天,他抓住了他的雙手,不讓他再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留下來不好嗎?」嵐天的眼神直直的看向藍天,「我們在一起不好嗎?」
藍天反抗不得,哪怕是祁耀和樂鋒無法觸碰自己,但是嵐天可以,他也沒辦法穿牆、沒有超能力,武功內功都是白搭,在眼前這幾位武林高手手下根本就走不過一招。
肺都要氣炸了,藍天從那天之後臉色就一直不好。
之後幾人就坐上了馬車,說是要回神皇教,一想到在這個世界中嵐降攝藍天的表情就更加的不好,那個連自己親生兒子都能下狠手的人,見都不想見!
藍天不允許被參與到教中事務中去,這些人甚至不允許他見到任何人,到現在他連玉亭的面都沒有見過,雖然有心詢問卻怕露出破綻。
而且神皇教……
似乎出了點小問題。
只是藍天聽得不是很真切,只是隱約聽到對方在討論。
藍天伸手扯了扯自己脖頸上的項圈,一種被圈養起來的感覺簡直讓他無法忍受,他不止一次的想到在現代時代用繩子拴起來的狗,用馬栓束縛住的馬匹,用籠子圈養起來的倉鼠。
特么的那些毛絨玩具偶爾還會被放出來放放風呢!
這個東西帶著強烈的屈辱性質和來自於他人的佔有慾幾乎纏的他喘不過氣來,明明身體並不會覺得難受。
「嵐天……」藍天伸手捂住了嵐天手中的公文,將那東西隨意的甩到一旁去,嵐天也不生氣,而是將視線轉移到了他身上,帶著幾分平和,「你鬆開我,這樣被束縛下去,我或許真的能被找到擁有身體的方法,那時候能觸碰我的就不止是你一個人了。」
藍天知道自己這一招略微破下線,但是這個東西他實在是受不了,是從心底深處透出來的厭惡。
「他們做不到的。」嵐天眼神柔和,手指輕輕的撫摸上那帶著項圈的脖頸,曖昧而眷戀,「這是他們唯一做的讓我滿意的事情了。」
「嵐天,不要被騙了。」藍天實在是心焦萬分,「這些人現在會和你合作,不過是因為我……」
「我知道。」嵐天笑了,「我也從未相信過他們。」
藍天努力讓自己放緩表情,貼近眼前的少年,親昵的靠在對方的身上,輕咬嵐天的喉結,手指自覺的探進妥帖的衣領進入了對方的衣內,輕微的舔吻之後抬起頭來,眼神緊鎖著嵐天的視線,極盡纏綿。
這一瞬間嵐天真的怔忪,藍天故意展現出的風情幾乎讓他移不開眼神。
「鑰匙給我。」藍天眯起眼睛,逐漸的靠近少年的唇,微微吐出的溫熱的氣體鋪灑在嵐天的唇上,帶著難言的引誘,「只要你乖巧,依你一次也未嘗不可。」
「讓我看的越多,我就越是不能放開你,你難道不懂嗎?」嵐天貪婪的凝視著藍天這一刻的惑人氣息,「你才是騙子,藍天。」
是不是在另外一個世界中,有一個人不用逼迫不用手段,就能夠輕易的讓這個人展露這樣的表情,光是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就嫉妒的無以復加。
嵐天的話幾乎是在藍天的怒火上火上澆油,他連小電影的招都用出來了這人簡直是不識好歹!
直接扯過嵐天的衣領,攥緊的拳頭直接招呼上了那白凈的面龐,怒不可遏:「我特么是人!我是人!而不是一頭你們可以用來拴養起來肆意玩弄的畜牲!」
「是你在玩弄我。」嵐天絲毫不介意對方給自己的臉上造成的傷口,他甚至連躲閃的意思都沒有,「玩弄過後想要甩袖走人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第一次見識到嵐天的唇槍舌劍,藍天居然被堵得半天說不出話來,他說的是事實,毋庸置疑的事實。
終於感受到了這一份複雜,藍天像是被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冷水,最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咬牙切齒,卻最終神色收斂下來。
是啊……
他是……
自作自受!
「對不起。」嵐天卻在他安靜下來之後乖巧的靠了過來,「是我的錯,你不要生氣。」
少年一向清冷的體溫靠在他的身側,也無法撫平藍天心中的複雜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