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指婚

碧心丹是寂滅海特有的毒|葯，藥方掌握在離國貴族手裡。有幾種藥材極為難得，只有寂滅海深處才有可能找到。

離滄海給男人吃的碧心丹，還是很多年前她親手煉製的。

「碧心丹何等珍貴，」離落落退開了一步，滿意於離滄海的面色終於變了，「那個人族到底是誰，值得靈師用這種葯？我和哥哥對此都很感興趣。」

離滄海沉默了一下，「那是我男人。」

「喲，」離落落笑道：「難得，離滄海還知道找男人了呢。竟然給自己男人下毒，不愧是靈師，做事總是出人意料。」

離滄海實在沒有興趣和長公主殿下再做糾纏，轉身走上了樓梯。

離落落對著她的背影喊道：「這事我會告訴哥哥的，你等著好了！」

那個人族男人姓秦名夜，是位世家公子，在被離滄海砸暈了拖回離國之前，生的俊俏至極，風流瀟洒。

離滄海對如何處置秦夜很是頭痛。

她自帶的那個遊戲系統分配的任務極為罪惡：收集異能，當上離國國主，一統天下。

最為罪惡的一部分便是收集異能。

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代表異能的男人。收集異能的方法便是獲得這些男人的好感，好感度從一到一百不等，從一開始，玩家便能獲得對應的能力，但是極為弱小。只有把好感度刷滿一百，才能獲得完整的能力。

總算系統還保留了一點人性，這些男人都長得不錯。

秦夜便是能力「輪迴」的代表。

在陸地上，離滄海在見到秦夜的第一眼，便接到了系統的提醒。

【姓名：秦夜；能力:輪迴；好感：零。】

離滄海當時沒想那麼多，只知道既然這個男人代表了輪迴，她便要把他帶在身邊。雖然離滄海想要的能力是寂滅，可是多一重保障，總是好的。

問題就出在這個「帶在身邊」上。

既要帶在身邊，又要保持好感為零，實在是難為了天生一副絕世容貌的離滄海。

無奈之下，離滄海只好採取了下毒這樣簡單粗暴毫無美感的方法。

這便導致了另一個問題。

自從給秦夜下藥起，好感度直線下跌，直到最近的負七十才停止。離滄海很懷疑，如果自己真的打算修輪迴訣的話，還能不能把秦夜的好感刷回去。

不過反正留著秦夜，不過是給自己留條後路而已，她暫且還不用操心這個問題。

離滄海在心裡把計劃大致理了一遍，想著自己現在是星曆閣的僕役，既然來了，最好還是跟守經人打個招呼，於是上到了頂層。

在她擔任守經人的時候，星曆閣第七層（也是頂層）便是守經人住的地方。

七層空無一人。

離滄海愣了一下，轉身下樓。星曆閣她很熟，用不著人帶路，想來找個人也不是什麼難事。一路上她碰到不少雜役和整理書籍的星官，甚至還有兩位傳功法師，那些人遠遠地看到她，都避開了。

在離滄海找到守經人之前，離北冥的侍從先找到了她。

離滄海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離落落的效率。

侍從把離滄海待到偏殿之後，向著殿內躬身一禮，便即退開。離滄海見到侍從這幅樣子，不由皺起了眉頭，覺得事情可能有些麻煩。

進殿之後，離滄海便知道了，不是有些麻煩，而是大|麻煩。

殿內只有四人，離北冥和離落落坐在上首，離遠站在他們下面，一臉獻諂的微笑。除此之外，殿中還站了一個人。

雨炎。

雨炎站在大殿正中，看到離滄海進來，毫不掩飾面上的讚美和貪婪。

離滄海看著主座上的兩人，沉默了一下，跪了下去。

離遠很滿意靈師的謙卑，咳了一聲，道：「離滄海，國主知道你回來了，怕你一個人待在離國寂寞，於是替你找了一位夫君。」

「我有男人了。」

「外族人？」離落落忍不住插口嘲諷道：「離滄海，你可是姓離的人，帶個外族人回來算是什麼事兒？國主替你考慮，有何不妥？難不成——」她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道：「你真的喜歡女人了？」

在離國，離是貴族的姓氏。離遠因為身為國主的內務總管，得離北冥賜姓。離滄海確實是貴族出身，可惜父母死的太早，直到她逐漸展露出強大的法力，才在離國為自己謀得了一席之地。

離滄海低頭看著地面，「難道要我在長公主殿下面前證明自己的愛好？」

「好啊，」離落落的眼睛亮了起來，「離滄海，當著我的面做一次，我就相信你。」

雨炎咳了一聲。

離落落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偷偷看了離北冥一眼，旋即低頭把玩衣角。

離北冥見前戲已經做的差不多了，示意離遠開口。

「那個，離滄海，雨炎是我族最天才的人，他的才華和前途，整個離國有目共睹。國主覺得雨炎公子少年英雄，和你正是相配，你何必要作踐自己去找一個外族人——嫁給他，不委屈你吧？」

離滄海在心底冷笑一聲，只覺得「作踐」這兩個字從這個胖子口中說出來，分外地嘲諷。她今天早上才跟雨炎打過一架，知道此人驕傲輕浮，年輕氣盛，目中無人，只是沒想到他目中無人到了這個地步。

「好叫國主知曉，我可是比雨炎大了一千多歲。」

離北冥淡淡道：「雨炎都不在意這個，你有什麼好說的？」

雨炎看著離滄海的目光愈發熱切。

「國主，」離滄海低低笑了一聲，「我可是記得，國主以前最是看重年紀了。國主和那位，便是因為國主您覺得年紀相差太大，要了人家，又不肯明媒正娶，才害得人家姑娘自殺——」

「啪」地一聲，離北冥一把抓起茶杯對著離滄海扔了過去，離滄海微微一躲，茶杯在地上砸得粉碎。

「賤人！」離北冥尖聲叫道：「你竟然敢躲！」

離滄海淡淡道：「國主，您的暗器手法還是我教的，這麼多年來，您——公務繁重，疏於練習，也是可以理解的。」

離北冥因為憤怒而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胸前劇烈起伏，然後緩緩攥緊了籠在袖中的右手，打算施法。

雨炎就是在這時候踏前了一步，「所以——國主，您把這個女人嫁給我吧。」他笑著看了離滄海一眼，「我的法力，可是比靈師要強很多。」

離滄海從地上站了起來，「但是你近不了我的身。」

雨炎的眼睛亮了起來，「你可以試試。」

離落落拍手叫道：「好啊！」

離北冥看了離落落一眼，離落落低下頭去，裝作對自己的衣角產生了極大的興趣。離滄海看著雨炎，覺得自己終於壓抑不住那股直衝而上的憤怒，「你早上已經試過了。」

雨炎開始捲袖子，「那是沒有經驗，再試一次。」

「我說了，」離滄海不耐道：「你的近身技巧實在太差，就算娶了我，你也要不到。」

被看中的女人毫不留情地嘲諷那方面的能力，雨炎的火氣也上來了，「離滄海，不要忘了，你可是一丁點兒法力都不剩。我想要制住你，根本不會讓你近身，到時候你又如何？」

離落落煞有興緻地看著這一幕。

離滄海有些驚訝地發現，雨炎的實戰技巧並沒有今天早上展現出來的那麼差。

雨炎向前踏了一步，幾乎貼到離滄海臉上，「怎麼樣？靈師——我覺得這樣的話，你會很舒服。」

離落落就差拍手叫好了。

離滄海看著鮫人少年那張充斥著霸道和**的臉，第一次認真思考自己是不是應該修行輪迴訣，「如果你這樣，被其他海族知道了，想必會很有趣。」

雨炎的面色微微漲紅，離滄海又道：「何況——你怎麼知道我的法力不會恢復呢？」

「那需要很多年，離滄海。」離北冥毫不猶豫地嘲諷道：「何況，就算你從現在開始修鍊，你也趕不上雨炎——和我。」

「隨你。」離滄海淡淡道，轉開了目光。

鮫人少年的興緻卻被勾了起來，「離滄海，你是想追上我？」

雨炎是離國公認的天才，任何天才，都不會允許有人比自己更天才。

離滄海不置可否。

「好啊，我等著，」雨炎說道，微微揚起下巴，「我倒是想看看，傳說中靈師的天賦到底是多麼恐怖。我給你一年時間，一年之後，我還會挑戰你，而且——我會用上法術。」

少年仔細地盯著離滄海的臉，發現她還是沒什麼表情，於是把這當作了默認，「如果你贏了，我——自廢法力。否則——」

說到「否則」的時候，少年舔了舔嘴唇，話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好啊。」離滄海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