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七十九章
慕容看著盜文網的霸道總裁,默默舉起了手裡的琴離北冥面色鐵青,「放了她,我赦你無罪!」
慕容無視了暴怒的離國國主,把離落落交給離滄海,然後沉默地站到她身後。
離北冥看到這一幕,瞳孔驟縮,「離滄海,你果然——穆玄,殺了她,還有這個逆賊!」
站在祭壇下的穆玄聽到了這個命令,卻是低頭看著自己手指,然後嘆息一聲,走上了祭壇。
他手下的離景衛仍然守在原處,絲毫沒有上前幫助的意思。
離北冥看到穆玄一個人走上祭壇,顯然是對自己的離景衛統領的實力極為自信,面色一喜,「穆玄,殺了她!慕容的禁制就是離滄海解的!」
穆玄又是一聲嘆息,退到一旁,垂手而立。
離北冥面色一變,像是猜到了什麼,不可置通道:「穆玄!你——你難道也?」
「國主。」穆玄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嘆息一聲,說道:「臣對不起國主。但是,臣的這一身本事,有一半都是離滄海教的,國主不是我們這些武人,不能理解授業之恩是多大的恩情——兩不相幫,這便是我能為國主做的所有事情了。」
離滄海向著他微微點頭,算作致謝。
如穆玄所說,這種共同學藝的感情,離北冥和離落落這種人永遠也無法理解。修鍊是一件很辛苦的事,穆玄的近身格鬥技巧,是她用無數次的切磋一點點教出來的,她也曾經看著他一次次滾倒在地上又喘息著爬起來——如今她回來了,穆玄也確實沒有讓她失望。
離北冥如受重擊,後退了一步,搖搖欲墜。
顧斯文從背後扶住了他。
離北冥冷哼一聲,甩開了顧斯文的手,呵斥道:「顧斯文!你還有臉見我!」
「國主,」顧斯文鬆了手,後退一步,淡淡說道:「您和長公主的事,原本就瞞不過天下人——何況,我說的的確是事實。」
離北冥看了一眼正在離滄海手裡掙扎的離落落,愈發憤怒,「你不說出來會死啊?」
顧斯文這次連解釋都懶得解釋了。
便在這時,自從離落落突然發難起便一直處於茫然狀態的內務總管終於跟上了這群人的思路,立刻擋在了離北冥身前,指著在場的諸人一個一個罵了過去。
「顧斯文!國主給你發的俸祿,都被你吃了?話都不會說了?」
「穆玄!站那裝傻當木頭人呢!趕緊給我把這對姦夫淫|婦殺了!」
穆玄的脾氣不向顧斯文那樣好,眉梢一挑,正要駁斥,離遠的目光已經轉到了離滄海身上,看到了在她手裡掙扎的長公主殿下,於是愈發憤怒,臉色漲紅,指著離滄海的手指也開始顫抖起來。
「還有你,離滄海!你個忘恩負義的傢伙!要不是國主帶領離國擺脫了人族的追殺,能有你今天?你一個人跑到大陸上去,惹了事,又躲了回來,你倒是把離國當什麼了!」
說完這話,內務總管突然覺得有哪裡不對,隨即發現在場諸人(包括離北冥自己)面色都變得極為精彩。
離北冥也顧不得什麼了,低聲喝道:「離遠!回來!」
離遠有些茫然地抓了抓頭,然後終於意識到了自己說錯了什麼,嚇得出了一身冷汗,直接坐倒在地上,一步都挪不動了。
一千年前,離滄海孤身一人去了大陸,之後便傳來她與夕若女帝苟且的消息,以至於那段時間裡,離國上下對靈師的態度都極為複雜。離北冥在離滄海的陰影下生活了許久,如今終於擺脫了那個壓在自己頭上的女子,自然不遺餘力地抹黑她,甚至把帶領鮫人擺脫人族追殺的事都安在了自己頭上。
然而,離國之中,許多人都經歷過那場逃亡,自然知道這到底是誰的功勞。只不過那時離滄海離開離國已有多年,甚至有傳言說她死在了那場動亂里,於是離國上下,便再沒有人敢反對離北冥。
——離遠大約是這些年裡替離北冥歌功頌德歌頌多了,一時順口,竟然當著離滄海的面說解決人族追殺的是離北冥,而離滄海不過是沾了他的光。
離滄海看著癱倒在地上的內務總管,冷笑一聲,「總管好記性啊。」
離遠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離遠罵的那幾句話極為大聲,起先罵顧斯文和穆玄的時候,祭壇下的離國海族們還處於茫然狀態,直到他說到離滄海,下面終於響起了竊竊私語聲。
「教我們法術的不是靈師嗎,什麼時候變成國主了?」
「咦,這些年來,說的不都是國主英明神武,帶我們擺脫了人族嗎?」
「嘁,你還真信啊?國主不過是仗著靈師不在,隨便說說的罷了——你看,自從靈師回來之後,國主還有提過這事兒嗎?」
「是呀,要我說,還是靈師的陣法有用,當年若不是……」
「嘁——老白,你那傷口就別拿出來炫耀了。」
有年輕些的鮫人忍不住問道:「既然靈師這麼厲害,那她為什麼不是國主呢?」
周圍的海族面上齊齊變色。
「因為……」
「不對呀,」先前的那個年輕鮫人彷彿找到了思路,越說越興奮,「靈師不也姓離嗎?聽說她也是最純正的貴族血統,只可惜父母都死在人族手裡。而且,她教會了鮫人打架,讓我們再也不用擔心人族——反而是國主坐在那張位置上,什麼事都沒做過——」
他的父母面色難看至極,照著他的臉甩了一巴掌。
年輕鮫人摸著自己紅腫的臉,有些憤憤不平地想著——我說的哪裡不對?
他的分析雖然被自己的父母扼殺在了搖籃里,還是有一句話不受控制地在人群中傳了開來。
「離北冥憑什麼能做國主?」
「血統、實力、身亡,靈師哪一樣比他差了?當年要不是靈師對他的位置沒興趣,他憑什麼能做到今天?」
「——是呀,看看他是怎對靈師的!」
「靈師也有錯吧……」
「靈師至少不會害離國!看看國主,居然和勾結人族殺死自己的子民!」
「長公主殺的不都是囚犯嗎?」
「囚犯就不是人了嗎!」一個鮫人揮舞著雙手,憤怒喊道:「我哥哥有什麼錯,他不過就是酒後失手傷了人而已,本來關幾年就放出來了,現在呢!去他媽的離落落!」
於是周圍的海族們紛紛安慰他,諸如「都是離落落不好」、「節哀順變」、「你要不要去找穆玄大人」之類的言論不絕於耳。
事態向著失控的方向發展,漸漸地,祭壇上的離遠聽著祭壇下一波高過一波的呼聲,冷汗淌了一地。
「離北冥滾下來!」
「離北冥滾下來!」
「滾下來!」
……
穆玄皺了皺眉頭,叫來一個下屬,低聲交代了幾句維持一下秩序不要發生踩踏事故之類的,便將注意力又放回了場間,繼續看戲。
離北冥的面色鐵青,一腳踹開地上的離遠,大步向離滄海走去,一邊走,一邊大聲喊道:「那離滄海和慕容的奸|情呢!」
下面有人喊道:「那您和長公主呢!」
離北冥惱火喊道:「慕容是人族叛逆!」
「慕容的父母死在你手上,」離滄海突然幽幽說道:「他為父報仇,不過是私人恩怨而已——畢竟,你能記恨我這麼多年,也該允許別人向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