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冬青,去大堂周圍看看。」寒玉珏對著冬青說道。
「是,先生。」
大堂內只剩下寒玉珏一人,怕擾了寒玉珏清修,林如海命林府中人不得隨便進出寒玉珏的院子。
若寒玉珏出門,也不得跟隨其後。
林家的家規森嚴,可不像賈家一般,家主說的話下面的人都會聽從。
自然不敢有人跟著。
且來之前,寒玉珏已經和林管家打過招呼,大堂內沒有伺候的奴才。
寒玉珏此次來身上連帶著審查林如海的任務,由黛玉下手了解,算的上是合理。
所以說黛玉和寒玉珏這次會面並不是什麼秘密,只是很正常的見面。
再次說下,南國的民風比起歷朝歷代算是鬆散,男女之間符合規矩是可以見面的。
但要分會面的地方,像賈寶玉那般進未出閣女子的閨房是就越了規矩。
黛玉院中。
黛玉昨個沒有睡好,今個起的比平日里要晚上一會。
「嬤嬤,去問問家丁,昨個晚上是不是有何人來過,我心裡總覺的不踏實。」黛玉剛梳洗完,就和王嬤嬤說道。
「是,姑娘。」林黛玉這般說,王嬤嬤一點也不覺的奇怪,寒玉珏那天的事情王嬤嬤可是記住了,半夜在自家姑娘家門口,別看自家姑娘嘴上沒說什麼,看樣子真的是嚇到了。
王嬤嬤對寒玉珏真是一點好印象都沒有,不知道等著王嬤嬤知道自己面前的這個「登徒子」是當朝首輔大人會有怎樣的反應。
昨個冬青來過黛玉的院子,黛玉能感覺的出有人來過,但冬青的速度極快,只來了一會就走了。
多的事情,黛玉沒有感覺到。
王嬤嬤去問了,守衛的家丁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人來。
「那是我多心了。」黛玉說道。
今天黛玉只是簡單的穿戴,頭上只別了個小玉簪,手上戴了一隻銀鐲。
鐲子有點發暗,這也正常,銀鐲子本就愛變暗。
看著約定的時間快到了,黛玉帶著王嬤嬤去了會客的大堂,沒有帶雪雁,怕這個小丫頭見了寒玉珏,又要花痴。
讓王嬤嬤在門外等著,黛玉一人進了會客大堂。
黛玉是照約定的時辰來到林府會客大堂,不想寒玉珏早已到來。
「小女給先生請安。」對寒玉珏行的是見長輩禮。
看到黛玉這般,寒玉珏笑了笑。
「姑娘何必如此客氣。」寒玉珏這次的語氣不是長輩的語氣。
寒玉珏是沒有把黛玉當成小女孩來看,這般的年紀有這般的本事,怕是男子都比不過。
之前來林府,當著旁人,寒玉珏定是要有長輩的模樣,不然可真越過了禮數。
「先生受的此禮。」黛玉說道。
「那玉兒快快起身。」寒玉珏順著黛玉的話說下去。
寒玉珏看了眼門外,到是他粗心了。
「先生的風寒可是好一些了。」黛玉問道,光看起色,黛玉就知道寒玉珏這次的傷風很嚴重。
本以為首輔大人不會生病的。
「已無大礙。」想到自己這場風寒的由來,寒玉珏自己都覺的好笑。
「不知先生找小女來有何事?」黛玉問道。
黛玉只寒暄了這一句話,馬山進入了正題。
畢竟二人見面,不能太久。
寒玉珏已經提前讓冬青巡查了林府的會客廳,確認沒有釘子,剛剛黛玉的舉動提醒了他,不得馬虎。
可為了以防萬一,二人的交談最好不用說的。
幸好事先寒玉珏已經備好了紙墨。
「只是想和姑娘問問關於林大人的事情。」寒玉珏說道,可是筆下卻是不同的話語。
黛玉看了一眼紙墨,就知道了寒玉珏是什麼意思。
她也執起了筆,「先生若想知道,直接問爹爹就好,小女對在深閣之內,並不知何事。」
黛玉這般說著,眼睛看著桌上的白紙。
「近來可否感到身體不適?」寒玉珏寫道。
黛玉皺了下眉頭,而後搖了搖頭。
黛玉懂的歧黃之術,自己的身體她最是有數,況且每日修鍊精神力,別說什麼不適,連風寒都不曾有過。
不知道寒玉珏為何突然問自己這個。
若說真是哪裡不對,就是自打回蘇州後有些淺眠,黛玉只當是為了自家爹爹的病情操勞的,沒有太當回事。
這個應該算不得身體不適。
黛玉抬眼看了寒玉珏一眼,而後搖了搖頭。
「我並沒有別的意思,姑娘不必多慮。」寒玉珏邊說道。
寒玉珏和黛玉說的話和寫的字完全是兩個思路。
外人不進屋,單聽兩人的對話挑不出任何毛病。
說一套,寫一套,兩人的對話沒有任何的混亂,寫的內容也絲毫不亂,當真佩服。
「先生說什麼,小女不明白。」黛玉接了寒玉珏的話,眼睛卻看著桌上的信張。
「姑娘可知道蠱毒?」寒玉珏寫到。
黛玉輕皺了下眉頭,這個她當真沒有聽說過。
前世黛玉為絳珠草,會的是岐黃救人之術,雖然醫和毒僅一步之遙,但神仙是不得修鍊害人之術的。
黛玉會解毒,卻不會下毒。
況且蠱毒之術屬於毒門裡偏門一道,世人知道的本就不多。
仙界裡面也沒人提過這個,世間也只有記載:「彝人有養蠱者,其術秘,不與人知。」
黛玉寫到,「不曾聽過。」回復的時候,黛玉持筆,手上戴的銀鐲滑下。
落在寒玉珏眼中,他的表情忽然變的嚴肅起來。
黛玉順著寒玉珏目光,看著自己的玉鐲,在紙寫了三個字,「怎麼了?」
「冒犯了。」寒玉珏在紙上寫下這三個字。
看著寒玉珏,黛玉不解他是何意。
寒玉珏先是伸出了自己的手腕,然後拿出帕子,用帕子裹住黛玉的小手,看著黛玉的眼神也是那種抱歉無意冒犯的眼神。
黛玉沒有反抗,由著寒玉珏握著自己的手,隔著手帕,能感覺到寒玉珏掌心的溫熱,黛玉相信堂堂的首輔大人不會無故這般。
而後,寒玉珏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瓷瓶,裡面裝的是藥粉,把藥粉撒在二人的手腕上面。
藥粉剛落,黛玉有種刺痛的感覺,下意識的她的手往後縮了一下,寒玉珏緊緊的握住,不讓黛玉動。
黛玉看著寒玉珏,根本不知他是何意,剛想用左手執筆問這是作甚,就感覺渾身燥熱,特別是心口,似有螞蟻在啃食。
真的是一瞬間,千萬的疼痛湧上身來,黛玉的臉一下白了起來,若不是她堅強,換做一般的人早就疼的叫起來,厲害者會直接暈過去。
見此,寒玉珏趕緊鬆開了黛玉。
可那疼楚卻沒有離開黛玉,見勢不妙,寒玉珏趕緊從拿出另一個瓷瓶,倒出一粒丹藥來,讓黛玉服下。
從來沒有這般的疼痛,黛玉緊緊的咬住牙關,意識有些渙散。
強制自己打起神經,看著眼前的藥丸,已經沒有半分的力氣,下一秒就要暈厥過去一般。
沒有想到黛玉反應會如此厲害,其實寒玉珏此時狀態也不是很好,仔細看去,他的手有輕微的顫抖。
「冒犯了。」寒玉珏輕說了一句,而後扼住黛玉的下巴,讓她把嘴張開,強制性的把藥丸餵了下去。
隨後自己也服下一粒藥丸。
「姑娘這般,我……」寒玉珏笑說道,他不是精神分裂,只是怕屋外有人,聽屋內半天沒有動靜會惹人懷疑。
藥丸吃了下去,疼痛慢慢的緩解,緩解到黛玉可以接受的程度,「先生這般,小女無話可說。」強打起精神,黛玉接了寒玉珏下一句話。
此時,黛玉的小臉已經被汗水浸濕,煞白煞白的沒有一點血色。
「這可是蠱毒。」黛玉用筆在紙上顫微微的寫到。
方才是沒有任何徵兆的疼,彷彿萬蟲吞噬身上每一寸的皮膚,特別是心口,像被挖去了一般。
這般,真是讓人知道了什麼是生不如死。
這種毒發的癥狀不在黛玉的認識範圍內,所以黛玉猜這就是方才寒玉珏提出的蠱毒。
這是寒玉珏最壞的打算,不想成了真。
看到黛玉的癥狀,第一次毒發還沒有暈死過去,可以推算毒下了不過四月,差不多就在黛玉給南齊軒解毒的時候。
「該死。」寒玉珏在心裡咒罵到,終究是連累了黛玉,
顧百里和寒玉珏都不曾想到,已經規劃的如此周密,還是被人搶先一步。
其實這事情不完全怪寒玉珏他們,黛玉回蘇州已有一月,在這一月間,林如海的身體大為好轉,怎麼都會引有心人的注意。
況且林如海身份特殊,周圍有釘子不足為奇,狠毒的是,他們竟然用如此的惡毒的蠱毒下在了黛玉身上。
若不是黛玉天生仙骨,還修鍊著精神力,恐怕壽命不會過十。
寒玉珏看著黛玉,表情嚴肅,最終他點了點頭,是蠱毒。
黛玉面上沒有什麼變化,「先生若沒有其他的事,小女退下了。」黛玉在紙上寫下時間和地點,還畫了簡易的地圖。
林府也是有密室的。
會客廳這種地方不能待的太久,既然這些人能給自己下蠱毒,林家必定有釘子,而且還是黛玉察覺不出的釘子。
事情已經這般,黛玉已經牽扯其中,她要明明白白的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這蠱毒到底是如何?
用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黛玉只緩了一小會變離開了。
她在前面走的飛快,王嬤嬤都來不及跟上,到沒發現自己姑娘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