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未來世界
下了星網,蘇瑤又去看了喬治一次,才回房休息去了。她在星網上的那一番動作,除了被屏蔽的聯繫聯邦那件事,其他放開的那些,比如去了哪些地方,買了什麼東西等,很快傳到有心人的耳朵里,不過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一個沒什麼戰鬥力的女人,那些人能在百忙之中關注,也不過是因為她獨一無二的價值,多注意一點,也防著瓊斯起了獨吞的心思。
舒舒服服的睡了個午覺,蘇瑤醒來的時候還有點迷糊,睜開眼睛,看著頭頂那片美麗的星空,腦袋漸漸清醒了過來,哦,她已經來到了未來星際時空,這裡是原主的房間,頭頂上是蘇其琛因為懷念也是為了紀念從前特意調好的效果,看著神秘又美麗,逼真的彷彿真的是地球的夜晚一樣。蘇瑤靜靜的躺了一會,才將手伸過頭頂,在床頭的位置摁了一下,瞬時,黑夜效果散去,房間恢複本來的模樣。站起身,看了下時間,居然睡了兩個小時,想到喬治,雖然知道那三個育兒機器人會帶好他,但還是腳步快了幾分,向著育嬰房走去。
管家機器人跟在她身邊,向她彙報:「蘇夫人,您在星網上買的東西已經送到了。」
蘇瑤腳步不停:「知道了。」
育嬰房裡,一號和三號都是人形育嬰機器人,外表是一男一女,這會都站在小床邊,二號是動物形態,外形是星際常見的寵物白雲獸模樣,正乖巧的趴在喬治身邊,蘇瑤見喬治醒來,忙將他抱起來,一邊給餵奶,一邊問:「小少爺醒了幾次?」
一號擁有主要許可權,他回答道:「醒了兩次,餵了一瓶嬰兒營養液。」
蘇瑤點點頭,看著喬治藍色的眼眸有些出神,孩子還小,看不太出來像誰,最為明顯的兩處特徵,發色和眸色一個像了她,一個像了瓊斯。輕輕撫摸孩子的小臉,在心裡輕輕道:「寶貝,抱歉,不能帶你離開。」子嗣對於星際中人的意義非常,而女子看起來地位高,實際上,過度的保護,已經將大多數女人養廢了,而自小的教育,也讓她們對孩子不如男人那麼看重,所以,孩子無論從星際法律上還是潛在的規則上,都是由父親撫養的。要光明正大的離開,就沒法帶走孩子。
餵了奶,將孩子放到小床上,蘇瑤回到客廳整理買來的那些東西。
傍晚,瓊斯從軍部回家,進了門,詫異的發現,蘇其琛沒有像以往那樣飛奔過來,撲到他懷裡,看著孤零零站在一邊的管家機器人,問道:「夫人呢?」
管家機器人道:「夫人在自己房間里。」
瓊斯皺眉,一般來說,女人的房間,男人是不被允許進的,不過自從兩人搬過來,蘇其琛除了白天午休,其餘時間都是呆在他的房間的。不過,他也沒在意,和那個女人比起來,當然是兒子重要。走進嬰兒房,事無巨細的問了一號兒子這半天多的作息與吃飯問題,又抱在懷裡好一會,才將孩子放下來。
蘇瑤估摸著孩子餓了,才從房間走出來。
瓊斯溫柔的看著她道:「今天過的怎麼樣?」
蘇瑤笑言:「很好,喬治很乖巧。」
瓊斯有些意外,走近一點,似真似假的抱怨道:「琛琛,喬治一出生,你的心思就跑到他身上去了,從今天早上開始,你分在我身上的主意力少的可憐。」
蘇瑤眨眨眼睛:「瓊斯,我喜歡你,才對你兒子好的,難道你希望我像別的女人那樣……?恩?」她語氣上揚,意有所指。古代一夫多妻的時候,孩子大都爭奪父愛,這會一妻多夫,受母親寵愛的孩子……恩,更容易取得女孩子的青睞,這麼說起來倒也沒什麼可驕傲的。
瓊斯眸中飛快的閃過一絲冷意,本來他還對另外兩方勢力的步步緊逼有些不滿,現在看來,用這個女人換利益倒也沒什麼可惜的,而這女人的反應也又一次印證了他從前的推斷,她出身普通,對於她來說,自己這種層次的怕是連接觸的機會都沒有。現在還沒站穩腳跟,就先學起了那些女人的做派,殊不知,人家有底氣,她有什麼?
蘇瑤察覺到對方情緒的變化,又慢慢說了句:「我也覺得瓊斯你對孩子的喜愛多於我。」
瓊斯回過神來,攬住她的肩膀壓低聲音道:「怎麼?還跟孩子吃醋?」
蘇瑤身體一僵,心道你贏了,成功膈應到我。
瓊斯皺眉,問道:「怎麼了?」
蘇瑤放軟身子,不緊不慢的解釋道:「沒事。」
瓊斯不著痕迹的觀察她一會,並沒有看出異樣,只當她是真的沒事,又說起別的事來。
蘇瑤一心兩用,一邊搭話,一邊想著對喬治的安排。最後趁瓊斯提出要給她買衣服首飾的機會,笑著道:「等過幾天,我想出去逛逛。」
瓊斯挑眉:「覺得無聊了?」
蘇瑤點點頭:「是有點。」又感慨一樣提到:「一來這裡就遇見你,都沒能好好看看你們的世界。」原主來到不久就被瓊斯騙著生孩子,而她本身是黑戶,瓊斯自然不會自找麻煩,要帶人出去。一年之久,蘇其琛先是忙著談戀愛,後來忙著養胎,竟然都沒出去過。
想了想,雖然不想節外生枝,但是這女人畢竟給他生了孩子,心裡一軟,答應道:「我這兩天將工作處理一下,十天後帶你出去。」
蘇瑤眼睛一亮,笑著道:「多謝你了。」
瓊斯不由微笑道:「這麼高興?」
蘇瑤當然高興,要求而不得,要本來平凡的事,讓他在今後的日子裡,求而不得!
第二天一早,蘇瑤在星網上訂了一批布料,又買了許多材料。然後,她將喬治抱回自己的房間,親自看著他,當然一號二號,三號都是跟著的。午休起來,管家機器人告訴她東西到了。她將那些東西分類整理了一下,吩咐管家機器人放進儲藏室,才又回了卧室,一邊陪著孩子,一邊默寫幼兒啟蒙讀物,如今星際雖然科技進步,孩子們接受教育的方法也十分簡便,但是文化斷層嚴重,保存下來的紙質書籍都十分珍貴,甚至擁有這些紙質的書籍,已經成了家族地位的象徵。不能帶他走,總要為他留下點什麼。
這樣過了九天,瓊斯忙著工作,空出時間陪蘇其琛出去,蘇瑤每天忙著陪伴孩子,寫讀物。做古琴,做衣服,做棋盤等等。兩人甚至都沒見到面。瓊斯很守信,今天早早回來,兩人一起吃了晚飯,蘇瑤心情不錯,當沒意識到對方暗示一起睡,自顧自的回了自己房間。一夜無夢。
早早起身的蘇瑤,綰上一個復古的髮髻,換上新做好的旗袍,悠悠然出了房門,笑著對已經等在外面的瓊斯說道:「走吧。」
瓊斯眸中閃過一絲驚艷,要說蘇其琛的長相,在如今並不算特別出眾,當然在女人中算是極美的,但是更美的也不是沒有,可現在他卻發現,今天這種打扮讓她比平時美了許多,他見過很多女人這樣穿過,聽說是傳自古代的一種服飾,但是卻沒見過一個比蘇其琛穿的更好看。長發挽起,膚白如玉,整個人沉靜又端雅,絲毫沒有那些女子的驕縱之氣,還少了初見時的怯懦浮躁。一時間,心裡五味陳雜,似是可惜又或是不甘?壓下心底的波動,唇角浮起一絲微笑,身為萊恩家族的繼承人,率先考慮怎麼才能為家族獲得最大的利益,早就成為他的本能。拉過蘇其琛,笑著讚美:「你今天很美。」
蘇瑤一笑:「不及瓊斯……」
瓊斯有些意外,也笑著道:「琛琛活潑多了。」
兩人一起出門,先去了玫瑰莊園,作為唯一從地球帶來的植物,玫瑰雖然長的十分困難,但是終究是紮下根來。蘇瑤見到大片的紅色花海,心裡也有些震撼,不愧是愛情之花,美的熱烈又昂揚,她笑著看瓊斯,感慨道:「雖然還能看出玫瑰的模樣,但是和原來的樣子不太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
蘇瑤目光沉在花海深處,淡淡道:「樣子不同,味道也不同。」伸手摘下一朵,遞給瓊斯。她歪著頭淺笑道:「瓊斯,送給你。」
瓊斯一怔,玫瑰的意思他明白,是女孩子鍾愛的花,也是男人求婚的時候,必然要帶的花,沒想到他的花沒送出去,竟然先收到了一朵。本能的開口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見蘇其琛已經轉身,他忙快走幾步跟上去。
出了玫瑰莊園,又去了天廈之間吃了飯,那是高檔餐廳,雖然是西餐,但是比起營養液,味道真是很好了。
整整一天,這兩人似乎都沉浸在出遊中,過的開心又愜意,等到回到家裡,已經到了休息時間。兩人先去看了喬治,問了一號,知道他吃光了擠出來的奶,中間哭了兩次,其餘時間都十分乖巧。便笑著對瓊斯說:「兒子飯量漲了。」
瓊斯臉色柔和的看著已然變的肉嘟嘟的小人,笑著說:「臉也長開了點。看來像我多點。」
這一天過後,兩人恢復了之前的相處模式,蘇瑤一心撲在孩子身上,瓊斯的心思一半撲在工作上,一半撲在孩子身上。
五天後,蘇瑤接到了聯邦的消息,她的身份證明已經辦好了,那邊隨時可以派人來接她回國。蘇瑤和對方約定了喬治滿月的那天她離開,也就是記憶中蘇其琛被瓊斯送給帝國皇帝的前一天。確定了離開時間,她開始調整作息,每天空出更多的時間和孩子相處,同時加快了古琴、衣服、還有筆墨的製作速度,又親手做了幾套衣服。終於,趕在喬治滿月的前一天,將所有的東西都做好了。
軍部,瓊斯早早將工作處理完,準備提前下班,副官見此,羨慕道:「少將,要回去了?」
瓊斯心情很好,笑著點頭:「兒子滿月,我早點回去,給小傢伙慶祝一下。對了,今天的工作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你們也可以提前下班,我先回去了。」說完往外走去。
副官心裡酸酸的,少將今年不過三十八歲,兒子都滿月了。哪像他,現在都還沒找到合適的女人結婚。唉,不過少將好像沒有結婚的打算,果然人比人氣死人,什麼時候有女人肯為他生個孩子呢……
瓊斯不知道副官的腹誹,帶著給兒子的禮物,匆匆向家裡走去。想到和那兩方的約定,他微微皺了皺眉頭,明天就要將蘇其琛送到皇宮了。忽略掉一瞬間的不適,又想到家裡的,父親只在孩子出生的時候見了一面,這幾天都催了他幾次了,要他儘快帶孩子回家。明天吧,送走了蘇其琛,他也沒必要再住在外面。
走進家門就聞到一股誘人的香味,瓊斯忍不住吸了吸氣,咽了下口水,待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之後,十分驚訝的快走了幾步,一眼看見讓他失態的香氣來源,餐桌上擺著幾盤菜,樣式他從未見過,這麼靠近,口水更是分泌的歡快,下一刻,他看見蘇其琛穿著家居的衣服,手裡端著菜從廚房走出來。
見瓊斯站著不動,蘇瑤道:「先坐吧,還有一個湯,這就好了。」
瓊斯眼神一暗,直覺蘇其琛有些不對。不過,他並沒有放在心上,雖然最近忙了點,但是這女人的動靜,他知道的十分清楚,從來沒出去過,上星網的那些動作也沒什麼異常。想到這裡,他慢慢坐下來,笑著問:「沒想到你會下廚。」現在女人金貴,沒有會做飯的。倒是男人學來作為情趣也好,為表誠意也罷,用來討女人歡心最好不過。
蘇瑤端著排骨湯出來,笑著道:「曾經想要為心愛的人洗手作羹湯,所以上學的時候就學了一些。」她坐在瓊斯對面,倒上兩杯酒,一杯送到瓊斯面前,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瓊斯聽到她的話一怔,為一個男人「洗手作羹湯」,古代的男人可真有福氣。不知道為何,心裡有些發熱。看著蘇其琛溫柔的眉眼,他想要開口說話,卻被蘇瑤搶先一步:「今天喬治滿月,我們慶祝一下。」
瓊斯端起酒杯,笑容里多了幾分真心:「小傢伙長的真快,這一個月辛苦你了。」
蘇瑤一飲而盡,輕聲道:「不必說辛苦,不管是為了什麼生下他,終究也是我的兒子,流著我一半的骨血。」頓了一下,她看著瓊斯道:「以後,兒子就拜託給你了。」
瓊斯愣住,然後臉色有些難看,不禁想到,難道是有人泄露了消息,看著面前的人,突然覺得也好,與其被蒙在鼓裡,倒不如對自己的處境有個清醒的認識,以後也不會再做蠢事。不過,這女人的反應有些不對,太過冷靜,看著這一桌子的菜,難道是以退為進,讓自己庇佑她?他的氣勢在一瞬間有了變化,冷靜又疏離道:「你知道了什麼?」
蘇瑤垂下眼眸,淡淡道:「瓊斯,我當初穿越,若非落到你身上,怕是早就死了。在我出生的年代,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叫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還有一句,叫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不管是不是你願意,是不是舉手之勞,對我來說,都是活命之恩,你救我一命,我許你後嗣,如此,我們之間也算兩不相欠吧?」不等對方說話,蘇瑤繼續道:「我初來乍到,不明白也不理解你們星際的規則,所以,我只會以我受到的教育作為行為準則,在我看來,身為人母,不管因為什麼原因拋棄了自己的孩子,都是原罪。」
瓊斯能感受她話里的真誠,可也覺得可笑,果然是從和平的年代過來的,這裡的女人從成熟就開始被取出卵子,可以說她們會擁有很多個孩子,甚至有的一生都不會見面。只是,看著對面女人濃重的悲傷,他這些話沒法說出口。
蘇瑤不管對方的想法,看著喬治的方向輕聲道:「我沒辦法陪著孩子長大,也將會缺席他人生中的每一次重要時刻,所以,我請求你,即使你再有其他的孩子,也請好好對喬治,畢竟,他也算你費盡心機得來的。」嘆息一聲:「我為孩子另外取了一個名字,冠上了我的姓氏,叫蘇懷瑾,瑾為美玉。希望他長大后,既是良才美玉又能品性過人,不要像你一樣……。」
瓊斯臉色難看:「蘇其琛,你是我救回來的。」
蘇瑤冷笑:「一個基因完整,潛力優秀的孩子還報答不了你?」
「這裡是星際,不要提你們地球的那一套!」
蘇瑤諷刺:「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時代發展,連最基本的禮義廉恥都沒有了,你們星際人真會玩。」深吸一口氣,看著瓊斯額頭跳起的青筋,淡淡道:「瓊斯,我說你品性不佳,不是生孩子這件事,而是,你心性太過涼薄,且沒什麼擔當,身為上位者,未必是好事。當然,也可能我不值得你擔當……,拿自己孩子的母親換利益,不知道你們星際人是不是都這麼沒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