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追妻計（4）

大年三十那天，林家兩兄弟決定一邊看電視一邊包餃子。

褚小悠但凡是家務活都會幹，但是技術都一般，包出來的餃子只能保證在滾水裡滾不散而已。林近言便讓他主要負責教林笑，職務是幼兒班班長。

褚小悠很鬱悶，覺得林近言小看了自己。但是林笑爽啊，他這麼大還沒過過這麼熱鬧的年，尤其是沒跟這麼漂亮的哥哥過過年。

他可高興壞了，小腦袋蹭到褚小悠身邊虛心請教。

褚小悠是個老實孩子，林笑問什麼他都一五一十的回答，過了一會林笑腦袋便不自覺抵近了褚小悠，兩毛腦袋湊在一堆嘰里呱啦，看上去十分和諧。

林近言跟林近志相視一笑。

熱熱鬧鬧忙到九點，一家人圍在一起吃年夜飯看電視，林近志做了話題擔當，東拉西扯的活躍氣氛，時不時還讓林笑來段笑話演出。

褚小悠把臉藏在餃子碗里，覷著眼睛偷偷的羨慕林家三個大爺們。

有家的感覺，一定很好吧？

可也就三個人了，一個要拜訪的親友都沒有。

吃完后，褚小悠自薦去洗碗，林近言睨他一眼站起來，「我跟你一起去。」

褚小悠這些日子肚子大的厲害，吃飽了跟揣小西瓜似的，行動走路都不方便，林近言不放心他。

兩個人並排洗碗。

褚小悠看林近言一眼，忍不住好奇說：「對了，大過年的怎麼不見笑笑媽給他打電話啊？」

林近言頓了一下：「代孕的。」

「啊？」褚小悠驚了，非普通話瞬間跑了出來：「咋這樣啊？」

林近言瞪他：「你聲音小點！」

褚小悠歉意的覷了眼外邊，壓低聲音說：「怎麼代孕啊？林大叔人那麼好，有車有房還沒人願意嫁？」

林近言撇嘴：「怎麼沒有？當年我爸還沒死，就在我讀高三那年給我哥物色了個媳婦兒，我哥也挺喜歡的，結果那女的不知道怎麼聽說我的事，就不嫁了。」

褚小悠皺眉，他能理解這整件事情，就像他覺得金主喜歡他但不會接受他，換個位置想想，如果他是那女孩的弟弟，可能也要勸姐姐不要嫁這種家庭。

林近言冷笑一聲：「如果是這樣也算了，你知道你大叔性格，好丈夫，那女的還是放不下他，有天把我哥喊出去，說如果想娶她就跟我斷絕關係。」

斷絕什麼？褚小悠瞪大眼睛。

「我去，她神經病啊！」如果僅是不結婚就算了，但怎麼能讓人家兄弟斷絕關係？褚小悠義憤填膺：「林大叔就這麼不跟你聯繫了？」

林近言卻鄙視的看他一眼：「你人頭豬腦么？我哥沒同意，我為了不拖累我哥，剛好讀大學就自己走了。」

褚小悠還是悶悶不是滋味：「那怎麼又代孕了？」

「最後沒結婚，他說要當我嫂子必須對我好，但是情況你看到了，人家還擔心說我們家基因不好，說又怕出雙性人……也不想想科學，這還能遺傳？」林近言說的有點煩躁：「我哥也是蠢，你就騙一下人家女孩子，這婚不就結了？」

褚小悠沉默，原來林近言是覺得自己拖累林大叔才一直不回家的。

他也想留在林大叔身邊吧？

林大叔也真的很不容易，一個人帶著林笑，還能把孩子養的這麼皮實，他又沒有文憑還要打拚事業，這二十年肯定不輕鬆。

到了這個年紀，他放棄婚姻，唯一希望的就是一家團聚吧？

褚小悠心裡深吸口氣，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幫他們完成心愿。

像往常一樣，褚小悠坐了一會就說想睡了，懷孕的生活作息本來就早一點，林近言也沒反對，讓褚小悠有什麼事情就叫他。

褚小悠點頭，回到房裡鬱悶的打量毫無人氣的房間半晌，然後洗洗刷刷，睡覺。

時間已經將近11點了，新年的鐘聲馬上就要敲響。

褚小悠又搜索了一下金絲鼠，網上依舊毫無消息，褚小悠苦惱一會，試探著打開金主公司官網。

這個網站做的挺高上大的，以白藍紅為主，褚小悠翻了翻消息中心，發現全是些資產總額達到多少多少，然後就是投資銷售總額，或者項目建設的新聞。褚小悠一路翻到了兩個月後，都沒看見金主一張照片。

可真低調。

褚小悠心裡不是滋味，他想放下手機睡覺可又不敢，褚小悠最近不知道怎麼了，就算睡前清清爽爽的，晚上也要做春.夢，兩天下來，一想到金主畫面直接是人家的弟弟，下面春水潤肉，要不是他實在不敢面對自己的身體，早捏著小花.蒂過癮了。

他偷偷在網上查了，說是正常的。

可哪正常啊？褚小悠發誓他一輩子沒這麼饑渴過，要是金主在他面前，他能強.奸了人家o(╯□╰)o

他跟金主一輩子應該都不能見面了，以後恐怕都要這樣意.淫金主。說來開發他身體的也是金主，褚小悠卻不想怨懟，他跟金主是你情我願的，是都快樂過的。

分開了，褚小悠希望自己能記住金主的好，然後各安一方。

網站有留言板，褚小悠不太會說話，打字半天刪刪減減留下乾巴巴的祝福：

[遊客：祝貴公司新年業績蒸蒸日上，生意紅火，鄭老闆天天開心，人生美滿。]

發送后，褚小悠又檢查了一遍發現沒有什麼錯漏的地方，便關了網頁。

這時，外邊突然「砰」的一聲。

是煙花。

新年煙花！

褚小悠驚喜的下床，深深的夜空里，一朵煙花乍然炸開，把半邊天都印的紅通通的。緊接著，像是約定好的，無數朵煙花從縣城各個角落競相衝天，炸開，把整個縣城弄的五彩斑斕。

美麗，絢爛，亮眼。

褚小悠笑了。

這個新年，他覺得自己一定能好好的，天天快樂。

晚上，褚小悠夢到金主在他耳邊一遍一遍的喊他名字，小悠貓咪，小悠貓咪……想你。

可人生沒有那麼一帆風順。

正月過後，縱使北方天氣不如南方回溫快，但也漸漸回暖，4月份的時候氣候適宜，一般人穿長衣長褲便可以了。

褚小悠卻還裹著外套。

可現在外套也裹不住他的大球了，褚小悠自從出生起，雖然安了個女性的性別，但是他爸媽一直把他當男孩子養的，現在看到鏡子里自己外星人一般的身體，褚小悠彆扭極了，根本不敢出門。

林近言讓他多運動。

褚小悠不敢下樓，連見到林近志跟林笑都覺得羞恥，只有每天固定一個小時才會走出房門繞繞走走。

林笑有十來天沒見到他的人，這天小傢伙學校提前放學，進門看見褚小悠先是瞪大眼睛，然後避之不及的躲遠了點，眼神非常驚恐。

褚小悠比他還驚恐，他覺得自己嚇著孩子了，飛快逃到房間里，反鎖住房門。

林近言敲門不應，乾脆找到鑰匙開門。

房間里窗帘被拉著，沒開燈，褚小悠背對著他坐在床上，背影依稀能看清他兩隻手護住肚子。

林近言心裡一痛，坐到褚小悠的床邊：「小悠，笑笑不是嚇著了，他只是怕自己碰壞你。」

褚小悠不想再出這個房門了，他抬起頭，強撐著微笑說：「走路好累，林叔，我可不可以不要走了？」

林近言心裡又猛然一痛。

咬牙半晌，他搖頭拒絕：「褚小悠，你肯定要面對的，你還要去醫院生產，你還要產檢……五個月了，你要做唐氏篩查了。」

褚小悠一片茫然：「什麼篩查？」

林近言說：「就是檢查胎兒有沒有智商低下，有沒有……畸形。」

畸形兩個字，就像一道鞭子狠狠的打在兩個人心裡，褚小悠不好受，林近言也不好受，就算他們做出來結果不好，這個孩子還是要生。

褚小悠突然出聲：「可以不去醫院么？」

林近言皺眉看向他的肚子，在發現褚小悠懷孕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條路肯定非常的艱辛，但是他們必須走，他希望褚小悠通過這次懷孕獲得新的人生。

但他不能逼他。

「這個縣醫院不大，婦產科大夫是我同學，是個非常溫柔的人，你可以放心。」林近言沒說你總有一天要去婦產科面對的，輕聲道：「這次是抽血，我幫你可以，但是下次你必須自己去了。」

褚小悠扶著自己肚子，掙扎的點頭。

一個星期後，林近言萬般無奈的給他抽了血，然後送去檢查。因為醫院不大，這份測驗還必須送到市立醫院，林近言一個星期之後才拿到結果。

結果不太好，褚小悠的缺陷胎兒危險係數是高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