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寵妻計(9)
楚家兩母子的資料被交到了金主手上。
楚母就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膚色都透出一股死氣,但是看得出年輕的時候是個大美人。至於楚小木眉眼能便看得出來他跟褚小悠有幾分相似,也算個清秀的少年,但眉眼裡卻有一股陰鬱。
有時候命運是很奇特的,被拋棄的不一定過的比留下的差。
褚小悠的父親當初也算個帥哥的,但是心胸狹隘鬱郁不得志,二三十歲的時候就染上酒癮,他又沒錢喝什麼好酒,久而久之神智被侵害,每天就是吃飯喝酒打人。
褚小悠的出生讓他覺得在朋友里更沒面子,人慫怪老天爺,他喝完酒了就要打褚小悠,剛開始兩年楚母還是反抗的,她想出一個辦法就是把褚小悠反鎖在柴房裡,自己挨打。
這樣的日子過了兩年,楚母在家挨打出去還要聽鄰居說三道四,她精神也崩潰了,但他沒有把仇恨轉移到沒用的丈夫身上,而是開始變相折磨跟她一樣還不了手的褚小悠。
褚小悠就這樣跟畜生一樣活在柴房裡,度過了自己的幼年。
楚母本來覺得小兒子出生就能改變一切,褚小悠也是她扔的,在無情的歲月中她磨練出了「鋼鐵一般的意志」,覺得只要活下去就行,一個青春少女熬成了潑婦。
可楚父依舊是個垃圾,喝酒打老婆兒子已經變成了他的習慣,楚母帶著小兒子依舊活在噩夢裡,家裡揭不開鍋,窮的誰都不願意搭理他們,楚母往日的風采都被磨滅了,等楚父死後,她靠著打零工帶著孩子在各種城市漂泊。
可現在她也要死了。
楚母看著才14歲的小兒子,她吊著一口氣就是為了他。後來她竟然得知褚小悠居然上了大學,女人一下子又覺得自己當初扔了褚小悠是為了他好,自己忍痛是為了孩子的遠大前程。
既然這樣,楚母覺得他應該讓褚小悠知道自己當初是多麼心痛,多麼掙扎才決定送他享受人生去的。褚小悠上了大學,隨便給弟弟一口吃應該沒問題,反正他又不能結婚生子,有個弟弟將來老了也是一個保障,兩兄弟可以互相護持。
帶著這「善解人意」的想法,楚母找到了福利院,結果福利院一口咬定找不到褚小悠了。楚母在福利院地上滾的滿身都是泥巴,依舊毫無進展。
結果第三天,老太太派來調查褚小悠的人到了,見到楚母如同他鄉遇故知,連忙把她迎到了寸土寸金的A市。
這些年,老太太深居簡出,基本就在老宅子里休養。
楚母被領到了荒郊野嶺的老宅里,她看這房子不是城裡昂貴的高樓大廈,而是老家一樣的平房,但是裡面就是發著一股森然嚴肅的氣息。
楚母護著已經到她腰間小兒子,戰戰兢兢的站在門角。
出來的是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人,女性,留著短髮,眼神冷酷。
楚小木被媽媽藏著腦袋,看到老奶奶出來忍不住看了一眼,又被她嚇的連忙藏了起來。
那老人淡淡瞟了一眼:「是個漂亮孩子,小劉,快帶孩子去梳洗梳洗,吃點東西。」
她這一聲喊,不知道從哪裡就跑出了三四個人過去要接楚小木,楚母是不許的,像只老母雞一樣把楚小木護在身後。
「你、你是這家的主人么?」她問。
老人心底嗤笑,臉上有點不耐煩:「我知道你們是小悠的家人,他一會就要來了,不願意洗漱我也不強求你們,但是你們什麼東西都不能碰。」
楚母心頭一刺,知道這家主人是嫌棄他們臟。
楚母還是同意了,她這時想到二十年不見褚小悠,她還是打扮打扮的好,免得褚小悠發達了嫌棄她。
兩母子是被領到外邊的浴室洗的澡,被稱為小劉的婦人又給兩母子換洗的衣物。楚母洗完澡出來,手亂扯著衣服下擺,覺得不習慣。
楚小木也不習慣,一雙眼睛四處亂瞟。
兩人又被領會了老宅的客廳,因為老式建築的原因這個客廳並不算很大,跟尋常人家裡一樣擺著沙發電視,但是顏色都用的相當沉悶。
三點,鄭錚上門就看見連沙發都不敢坐的楚家母子,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楚母行將就木,臉色散發著死氣,楚小木長得跟褚小悠一兩分像,但是神色陰森。
鄭錚沒有說話,直接坐在沙發上:「楚小木,黃桂珍?」
楚母多年的習慣養成了她故作勇敢的習慣;「你是誰,讓我們到這兒來真的能見到小悠?」
「小悠?」鄭錚好笑:「哪個小悠,他和你們什麼關係?」
「他是我的兒子。」楚母脫口而出。
鄭錚嗤笑:「兒子?我怎麼聽到他在福利院長大,五六歲就被人拋棄了?」
「那怎麼能說拋棄呢?」楚母脫口而出:「我是為了他好,我是用心良苦,你看他現在都上大學了……」
要不是鄭錚不打女人,真想給這媽一巴掌。
他閑散的坐在沙發上,等楚母唾沫都幹了突然說:「知道遺棄罪判幾年么?」
楚母一愣。
「我知道你不怕坐牢,反正你都快死了,那你怎麼不幹脆再遺棄一次?」
楚母懵了。
「一回生二回熟,您當年怎麼為褚小悠好的,這次也再來一次好了。」金主勾起唇角,邪氣的黑眸看著眼前這個好母親:「再看看你小兒子能不能考上重點大學,走向新的人生。」
說完,他站了起來對著監控器笑了笑:「奶奶,您的心意我領了,這人您願意送給我可以,不願意您就養著,丟了,我跟我夫人都沒有意見。」
「但是有一條,他現在身體不好,您重孫子身體更危險。」
屋裡寂靜無聲。
鄭錚空手來空手回,除了楚母哭泣的十來分鐘他統共坐了兩分鐘不到,監控器的畫面拍攝到趙辛德在門口等著他,兩人上了車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直到開出好遠,趙辛德還心有餘悸:「鄭先生,你就把那兩人留在那裡沒事吧?」
鄭錚表情淡然:「能出什麼事?這麼兩隻跳蚤難道老太太還捏死他們?」
「可他們畢竟是褚先生的親人。」趙辛德覺得這事瞞不住,兩個大活人褚小悠遲早會知道的。
鄭錚:「你覺得可憐牌對褚小悠有用么?」
趙辛德有些不確定,褚小悠平時軟軟糯糯的,看上去就心腸很軟。
鄭錚卻笑容回味,彷彿想到什麼樂事:「你還是擔心褚小悠跳起來吃了他們母子吧。」
因為鄭錚的警告,老宅那邊安靜了一陣子。
一個月後,褚小悠帶著褚頂頂出院了。
這時候的褚頂頂已經今非昔比,大概是撐過了頭幾天,褚頂頂身體狀況越來越好,他身上色斑消退,露出了原本雪白的皮膚,乍看上去像個雪娃娃。
褚小悠沒咋抱過孩子,今天出院實在心癢難耐,要求奶媽把孩子讓給他抱。
一上手,褚小悠就覺得褚頂頂壓秤了><
褚小悠想著一般小孩子喜歡舔手指,就一隻手抱著孩子,一隻手伸到褚頂頂的唇下,結果頂頂大王看了他一眼,又冷冷的收回目光,對凡人的手指理都不理。
褚小悠覺得褚頂頂是不是腦袋缺氧太多,成了面癱。
剛好金主過來接他出院,褚小悠把孩子還給奶媽,把金主拉到小房間里說:「你說頂頂是不是缺氧,有點智商低下啊?」
金主好笑:「現代醫學你不放心?」
褚小悠想想也是,小貓妖蹭進金主的懷裡,有那麼一會就想纏著金主藏在小房間里黏糊一輩子不出去了。
但是褚頂頂還在外邊,高冷的頂頂大王餓了,哇哇大哭。
褚小悠趕忙跑了出去,可是他的小肉包又沒有多少奶水,只能看著褚頂頂干著急,倒是奶媽動作利索的開始餵奶。
褚小悠想學學大媽的擠奶大招,又不敢看人家,一雙貓眼在大媽身後偷瞄。
大媽察覺他的目光,頭也不抬豪放的說:「褚先生要想學,咱倆關著門了教。」
金主立馬拒絕,褚小悠苦著臉,拉拉金主撒嬌:「鄭先生,我想學。」
金主帶人出去,黑著臉守在門口。
每十秒,褚小悠突然打開大門衝出來,二話沒說就抱著金主把臉藏進金主懷裡,臉蛋還一個勁兒往裡面擠,臊的渾身發抖。
金主輕聲在他耳邊說:「怎麼了?」
褚小悠羞得沒法見人:「不、不敢看……」
金主笑眯眯的。
因為這些日子接觸了不少人,褚小悠沒那麼怕人了,只是對親密的接觸還是很排斥,除了醫生別人碰碰都不行,更何況是這種級別。
他的所有撒嬌勁兒都用在了金主身上,有時候還有點親昵饑渴,那種渴望弄的褚小悠軟乎乎的,金主不在就只能淚眼花花的蹭被子。
金主說:「沒關係,我們慢慢來,慢慢的來。」
褚小悠嗯了一聲,覺得治好自己各種奇怪的心理還是從簡單的肢體接觸做起,他現在敢見人了,就是進步。
因為有了信心,褚小悠下電梯都是信心滿滿的,雖然與世隔絕了這麼久,他坐著車上看人有種恍如隔世的模糊感,但卻沒有害怕。
算起來,肚子大了之後,除了那次在醫院看褚頂頂,他已經半年沒有大規模的看過生人了。
褚小悠怯生生的,又期待的,想再次進入這個社會。
金主看他神色不安,圈著他的腰,從側面伸出頭來親昵的吻他一下:「小悠貓咪今天出院要不要什麼獎勵?」
褚小悠說:「我想復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