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青山青（3）

顧青解釋道：「這是大天使長加百列的一根羽毛,我想用來和教會『友好往來』足夠了。」

鳴鴻：「！！」

巨闕劍也很吃驚：「龐公這是從哪兒得來的？」在他們的世界里，天使是西方教廷所描繪出來的，並不真的存在，可他們對教廷來說那就是最崇高的信仰，僅次於上帝的存在。

顧青回想了下，「在另外一個平行世界得到的,當時加百列聯合著路西法之子瑪門,意圖破壞路西法和上帝的約定，唔——反正是我在因緣巧合下見到了來人間的加百列，我們兩個進行了親切友好的交流后，加百列主動送給我一根他的羽毛,作為見面禮。」

鳴鴻：「……」中間是不是省略了太多？

巨闕劍：「……」不愧是龐公啊。

也是展巨闕先反應過來：「有了它,絕對足夠和教會友好往來了。」豈止是足夠了,運作得好的話，讓教會跪舔都可以啊。

巨闕劍笑得溫文爾雅,想起了顧青當年的豐功偉績，不用多思考，他就懇切的看向顧青：「龐公可要在此間安頓下來？說來我們還珍藏著龐公當年審案用過的遊仙枕,我想九命也會很希望龐公留下來。」這遊仙枕是當初顧青被派去陳州，找尋流落在外的李妃時,貓陛下也不知道從哪兒找回來的，從那之後顧青就審了不少和鬼怪有關的案件,而這遊仙枕也算是可以夢入地府的「媒介」。

顧青倒也想起當年的事,帶著笑意看了展巨闕一眼,「我明白你的用意，只是我也更對現代科技感興趣來著。」

展巨闕：「……」

說好的青天大老爺呢？

不是……

是未免太暴殄天物吧，巨闕劍想到這兒，稍微有那麼點理解瓊英宗宗主的心情了，不過巨闕劍覺得此事還有迴轉的餘地，到時候讓貓陛下犧牲萌相便是。

顧青將加百列的羽毛交給了鳴鴻，就起身離開了，至於如何和教廷友好交流，那就要看巨闕的安排了，不過巨闕的提議也讓顧青有幾分意動，這個平行世界確實別樣精彩，只是顧青還有別的顧慮，比如說他那留在本源世界的老父親「魔師」龐斑，作為一個孝子，總不能讓他老人家成為空巢老人吧？

顧青一邊想一邊來到北宋展館，大衛他們正在這邊觀覽宋史中有關龐昱的記載。顧青先前也這麼做過，那還是第一次在後世看後世對他曾經一生的評價，那感覺很新奇，讓顧青還有幾分想看其他世界的後世評說。

他這麼感興趣的結果，就是郝英俊再次被召喚了。

郝英俊異常沉默的坐在飛碟里的座位上，倒不是說他戰戰兢兢，而是他時不時的看一眼大衛，再忍不住又看一眼。其他人當然有所察覺，可就是沒誰開口說什麼，而更奇怪的是，平時總是做出頭鏡的魔鏡，今天也異常的沉默。

嗯……它就立在郝英俊跟前沉默著。

最終，顧青欣賞完了這出默劇，開了尊口道：「郝先生，你想說什麼？」

話音未落，郝英俊就猛然站起來，指著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大衛說：「他是法鯊演的那個仿生人大衛吧？」

顧青揚揚眉：「嗯？」

郝英俊竹筒倒豆子般往外倒他憋了半路的話：「就是電影《普羅米修斯》里的，異形世界的保-護-傘公司維蘭德公司製作出來的，由一美的好基友法鯊出演的那個仿生人大衛！不然他怎麼和法鯊長那麼像，還叫大衛。」

伊娃本來對此事沒什麼興趣，可郝英俊提到了保-護-傘公司，她就多看了郝英俊一眼。

大衛神色也很平靜，這又不是第一次他被人說成是一位演員了，郝英俊的話並不會對他造成邏輯上的衝擊。

魔鏡繼續「照」著郝英俊，仍舊沒說話。

顧青沒立即說話，而是調動數據，將電影《普羅米修斯》作為關鍵詞進行檢索，數不清的數據充斥在他周圍，飛快的在他眼前劃過，片刻后他開口道：「如果你說的維蘭德公司，是由『活著的傳奇』彼得·維蘭德一手創建的，那你倒也沒有完全說錯。」

郝英俊傻眼：「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的管家大衛，是依託你所知道的電影《普羅米修斯》為藍本，所衍生出來的另一個平行世界的大衛。」顧青頓了頓又道：「他是由我所創造出來的，命運和你所知道的大衛截然不同。」

郝英俊：「？？」

顧青淡淡道：「我曾經有個名字叫大衛·維蘭德，彼得·維蘭德是我父親。」

郝英俊喃喃道：「確實有影迷分析過彼得·維蘭德可能有個兒子，只是兒子早夭。」

顧青偏了偏頭：「那大衛所處的平行世界，就是大衛·維蘭德沒有早夭的平行世界，這樣你好理解了吧？」

郝英俊終於回過神來了，他一臉的複雜，很想吶喊「沒有，一點都沒有」，可最終說出來的卻是：「你究竟有幾個好爸爸——」

顧青沒說話，只是笑了笑。

郝英俊卻從這笑中，感受到了無盡的含義，沒等他正色回來，魔鏡就指著他大喊道：「賽恩，你說他是不是你的私生子？龐九命告訴我說，你還有其他的兒子，而你對這個叫了郝英俊這麼一個不要臉名字的人這麼好，所以你說啊是不是？」

郝英俊：「……」這一秒鐘從科技探索頻道，轉到家庭倫理劇是什麼鬼啊！

顧青斜睨了魔鏡一眼：「你覺得他像？」

魔鏡支支吾吾了一陣，「智商上是不像。」

郝英俊跳腳：「嘿——不待這麼人身攻擊的！」

魔鏡再照了郝英俊一眼：「可你本來就是金魚啊。」語氣理直氣壯到它好像不是一樣。

郝英俊竟然無法反駁，不過等等啊，「你說的這個金魚，是我知道的那個從《神探夏洛克》衍生出來的梗，還是真的金魚精其實並不聰明？」

魔鏡一下子被問住了，它那麼說只是cos它家大魔王啊，現在被人問了來源，魔鏡就只能看向顧青。

郝英俊也跟著看過去，弱弱道：「別說你曾經還有個叫麥考夫·福爾摩斯，或是夏洛克·福爾摩斯的爸爸。」

他這麼一問，大衛和伊娃都看了過來，還有M-o也悄悄停下手邊的清潔工作，說到底顧青很少會提起他過去的事情，就是先前他名為大衛·維蘭德的一世，也是大衛和伊娃都參與過的。

顧青抿了抿嘴角，踟躕了一瞬才道：「那倒沒有，他們是我的兄長。」

郝英俊：「……」

這更可怕好嗎？「你難道是《神探夏洛克》第四季里出現的福妹？那個危險到被麥考夫關到精神病院的妹妹？」在柯南·道爾的原著里，當然並沒有這麼個妹妹存在，可明顯的金魚梗是出自《神探夏洛克》啊，在這部電視劇里就有這麼一個危險等級SSS級的妹妹。

魔鏡：「妹妹妹妹妹！」

其他人都很淡定，顧青也是，他對魔鏡說：「你為什麼這麼大驚小怪？」

郝英俊忍不住道：「性轉還不值得驚訝？」

顧青眨眨眼睛：「那你該怎麼看待我變成了紅-袖-刀，連人族都不是這件事？」

郝英俊：「……」

郝英俊抹了一把臉：「不是，你這是默認你曾經成為過女人的事實嗎？」

顧青聳聳肩道：「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郝英俊只想說：『你贏了。』

事實上，顧青在作為福爾摩斯時，並非是福爾摩斯妹妹，而是福爾摩斯家的幺子，而福爾摩斯家也沒有任何女兒，這一點毋庸置疑。可話雖這麼說，在將郝英俊忽悠暈后，顧青卻侵入本源世界網路資料庫中，查找了《神探夏洛克》的相關內容。

作為福爾摩斯的一世，對顧青的影響是難以言說的大。首先，因為有兩個兄長的陪伴，顧青並不覺得孤獨，這無疑是很難能可貴的；再有，他很多處事準則，都在那個世界得到了定型，進而延續至今，而其他的，像是思維宮殿，基本演繹法等，都是從這個世界得到的饋贈。

在顧青沉浸在自己思維中時，大衛關切的叫了他一聲：「先生？」

顧青回過神來，「我沒事，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兒。」

大衛聲音溫和道：「如果您需要的話，我想我是個很好的聆聽者，先生。」

伊娃這次沒有跟大衛爭，她只是站到了顧青身邊，顧青笑了笑，點了點頭。

這只是個小插曲，他們乘坐著飛碟先後到了郝英俊曾經去過的幾個平行世界，其中只有顧青作為紅袖刀的後世世界，和本源世界有不小的區別，那個平行世界的科技水平至少領先了本源世界數十年，其他兩個平行世界和本源世界並沒有多大的不同。

而在他們回來后，顧青最終還是選擇了有貓陛下所在的平行世界，在處理了一部分那批高家的財寶后，顧青和大衛他們就開始安頓下來。

他們先得到了一座因為資金不足，補助不夠而瀕臨關門的科學圖書館的所有權，再然後就開始對圖書館進行改建，這裡的改建包括明面上的，和非明面上的。

巨闕在聽到這件事後，覺得很不可思議，對從歐洲用加百列的羽毛，忽悠教廷差點找不著北回來的鳴鴻說：「我以為龐公會像從前那樣，辦個私家偵探事務所，可沒想到他卻是從事起公共服務業來，你能想象他老人家在圖書館里服務讀者嗎？」

「我看你是想太多了，圖書館該當只是個幌子吧。」鳴鴻對巨闕的想法不以為然，巨闕聞言攤開手：「我不是空口說大話，是他們確實在修葺那座圖書館，最近也購入了大量的書籍。我上次和九命去看的時候，還聽大衛說不日他們修整完后，就會重新開業。」

鳴鴻豎起眉毛來，還是將信將疑，不過他現在的注意力已經被轉移了：「九命呢？」

巨闕輕笑道：「自從我和他上次去圖書館，他就留在那兒了，還和魔鏡很有幾分相見恨晚的意味。」

鳴鴻冷哼一聲：「臭味相投。」

巨闕沉吟道：「我更傾向於認為那是革命情誼。」

鳴鴻翻了個白眼，這和直說他們倆都是蠢萌有什麼區別？

這麼想歸這麼想，鳴鴻還是決定過去一趟，出乎他意料的，巨闕也要跟著他一塊兒過去。

鳴鴻：「？」

巨闕解釋道：「最近有人提到了一件離奇的事情，我準備去請教下龐公。」

鳴鴻不客氣的嗤笑一聲，顯然巨闕這麼做，意在沛公。

巨闕不以為意：「你們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再說放著龐公那麼一座寶山，不知道珍惜，豈不是太不知好歹？」

鳴鴻：「呵呵。」

巨闕聳了聳肩，不再對牛彈琴了，而等他們在暫停營業的圖書館里見到顧青時，顧青正坐在沙發上，手中捧著一本書，旁邊擺著大衛剛沏好的紅茶，貓陛下和魔鏡就在不遠處一起看電影，看上去又溫馨又愜意。

鳴鴻瞥了巨闕一眼，『這是要開圖書館的樣子？』

顧青抬起頭來，對鳴鴻笑道：「我正在想我這本書中缺失的一頁，鳴鴻你就回來了。」他翻了下書頁，原本還放置在鳴鴻身上的加百列之羽，就自動自發的回到原本的一頁里。明明那只是一頁紙，可那讓教廷痛哭流涕的大天使長的羽毛，就能融入其中，乍一看就像是變成了印在那張紙張上的圖畫。

鳴鴻愣了下，顧青揣著明白當糊塗道：「難道你以為我把它送給你了？」

鳴鴻：「……」

巨闕對鳴鴻的窘境視而不見，半分想要打圓場的意思都沒有，畢竟和貓陛下好的又不是他，而他和顧青說了幾句話后，就表明了今日的來意。

顧青面露為難之色：「我雖然很樂意重操舊業，不過我現在還有圖書館要管理，但我可以找一個人來幫你這個忙。」

巨闕好奇起來，「是龐公的舊友？」

「我很難定義我和他的關係。」顧青闔上書道，下一刻，魔鏡和貓陛下就齊齊地看過來，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燒。

顧青慢吞吞道：「請恕我失陪了。」

「別呀——」x2

顧青不理他們倆，徑自捧著書來到圖書館里他的辦公室，在一道好似通往其他房間的門上，轉動了下門框旁邊的轉盤，再推開門走出去，卻是從晴朗的帝都，來到了同世紀下著小雨的倫敦，再詳細的坐標是貝克街的一棟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