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民臨城下
「蓉兒，我向你引薦一位襄陽功臣。」與愛妻尚未久敘，郭靖想及此役的少年功臣，便迫不及待的向黃蓉贊道。
黃蓉自是笑意吟吟的隨著自己的丈夫，哪知郭靖方一轉身，卻是一愣，黃蓉見自己丈夫一臉的驚疑，卻是伸出一隻手來，輕輕的捏著郭靖那寬大暖熱的大手，輕道：靖哥哥，你怎麼了？
此時的郭靖舉目四望，周遭站著的除了自己的女兒郭芙與大小武之外，便是前來助戰的武林豪俠與襄陽守軍，那隨自己血戰陣中的少年卻已是不見，周圍眾人見郭靖窮目而視，也是個個目目相覷，不明所以。
待黃蓉問話之時，郭靖卻是拉著自己愛妻的手，在人群中巴巴的尋了一圈，此時的黃蓉哪能不明白自己的丈夫在尋些什麼，眼見郭靖有幾分焦急，便寬慰道：靖哥哥，那位少俠興許不喜人多，既然他隱身不見，我等也不必強人所難，只需將他的好記在心中便是，待來日相見，再相謝不遲。
黃蓉的這番話大方得體，直指郭靖的心思，只見那郭靖臉色一松，卻是點頭應到：蓉兒所言大有道理。
話說這邊的江然遠遠的瞧見郭靖與黃蓉等人相見時，卻是不欲眾人識破自己的身份，便偷了一個空兒，從人群中抽身而去。
起夜了，卻見紛紛揚揚的雪花從半空中降落，此時的江然手提一壺涼酒，坐於屋頂之上，眼望天地之間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迷濛之中，他的嘴角卻是泛起一絲莫名的微笑，任那冰涼剔透的雪花兒落在自己的臉龐、眉梢，靜默在天地之中。
「小後生，想些什麼呢？」冷不防，枯坐中的江然身旁，像是憑空傳來一聲招喚。
江然驀然而醒，尋聲而去，卻見屋脊的右側，與自己遙遙相對，一個老叫化一手灌酒，一手大嚼泛著酥油黃光的烤鴨，好一副逍遙自在的模樣。
江然一愣，瞧著那正醉眼惺忪，樂呵呵的老頭，突然心中一陣明悟，除了那盛名卓著的北丐洪七公，還有誰能有這般的豁達與風骨。江然本就對洪七這樣的武林名宿心懷崇敬，此刻卻也不道破他的身份，只是微微一笑，揚起手中的酒壺卻是向他遙遙一敬。
洪七公見江然對自己無半分的拘謹之意，卻是暗道此子太對自己的脾氣，有心試試江然的武功，便呵呵笑道：老叫化子壺中是尚好的花雕，小後生也來嘗嘗。言罷卻是將手中的酒壺一擲，那酒壺卻是攜著幾分勁風向江然激射而來。
江然瞧出洪七公出手的玄妙，知道要抓住這酒壺不難，難就難在如何在抓住酒壺時這壺中之酒能夠點滴不落。不過江然本就是一個心氣頗高的人，此刻怎會輕易服輸，只在心中閃念之間，便已有了應對之法。
待那酒壺迫近江然的身前，卻見江然曲手探出，言那酒壺的瓶頸順勢滑下，腳下身法卻是立時展開，此時正凝神靜望的洪七公見那酒壺在江然的翩翩清影之下，便宛如靈鳥一般在江然手前身後飄行盤旋。
看到精彩之處，洪七公不禁也為這世上有這般曼妙的身法所吸引，卻是興緻大發，運起輕功來搶奪起江然手中的酒壺來。
江然見洪七公拳腳一起展開，卻是一步三搖，靈巧無比的從洪七公身後滑行而去，洪七公見江然如同水中泥鰍一般，近身粘膩不得，口中卻是叫道：好小子，小心了，老叫化可是要出掌了。
呼嘯聲來，捲起漫空的雪花，卻是瞬間集成兩道雪龍捲灌上身前，江然見洪七公使出賴以成名的絕技降龍十八掌，也不敢託大，頓足輕點，便如破空大鳥一般，竄入空中。
「好小子，再吃我一招。」洪七公此時已知眼前這少年武功高卓，卻是興緻為減，揚空橫劈一掌，那掌風帶著嗖嗖聲而來，江然不敢硬抗，往後急急退去，直退到屋檐一側，再往後卻是沒有立足之處，不過洪七公似乎沒有饒過江然之意，一雙肉掌再次運勢而動，只聽見嘩嘩呼嘯之聲中，兩道龍吟宛如沖入凌霄一般，一左一右往江然身前蓄勢而來。
江然自然識得厲害，一個倒掛帘鉤，含氣凝神，待那龍頭怒目而近之時，卻是猛然喝到：殺。只見那三尺冰鋒長劍倒印著皚皚雪色，在天地蒼茫中破風卷雪的一揮，這似快而又極慢的一劍，劍中之勢，如容天地空靈與風雷之威為一體，轟隆隆的卻是將屋頂的瓦片雪花席捲而起，鋪天蓋地的擊向洪七公揚起的兩道龍勁之中。
龍吟虎嘯之中，只聽得轟隆一聲，那瓦片卻是化為灰礫，撲灑在半空中，洪七公瞧著那長身玉立在天地雪色中的江然，感於融天地之威的驚世一劍，卻是興奮到：少年郎，方才那一劍，即便是當年武功天下第一的王重陽再生也不得不退避三舍啊。
江然微微一笑，也不說話，方才那一劍，在力道，方位，境界上確實已得劍中真意，但江然心中卻明白，若無洪七公那神龍之威，也便緣由引發自己的天地一劍，只是這般的機緣卻是可遇而不可求。
比武完畢的兩人惺惺相惜之下，你一口，我一口，將那酒喝了個乾淨。
清晨之時，待江然醒來之時，見自己不知何時已身在床上，待瞧見桌旁的手書，上寫道：小娃兒，老叫化去也。念及昨夜的一番豪飲，江然不禁對這豪情豁達的洪七公心折不已。
正當他捲起衣袖，便要洗漱一番時，卻聽見城外隆隆的馬蹄聲中，卻是夾雜著陣陣啼哭之聲而來。
江然心中一緊，待他取來長劍，正要往外衝去時，卻見馮默風一手抓住一把大鐵鎚，恨恨道：該死的蒙古韃子，竟然用百姓驅陣。
江然一聽，便已明白，二話不說的直往城樓之處直撲而去，待他輕身站到城牆之上時，卻見那郭靖早已立在城頭之上，雙眉緊鎖，滿含憂慮的望向城外，竟絲毫沒注意到自己極為倚重的少年英俠正在不遠之處。
江然尋著郭靖的目光望去，也不禁為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城牆之外，只見衣衫襤褸的數千百姓，在蒙古騎兵的驅趕之下，正跌跌撞撞的往襄陽城逼來，那哭天搶地的痛哭悲吟之聲，只讓江然覺得一股數九寒意冷徹脊髓，這時只見城外的百姓有幾人似乎知曉了自己的命運一般，隻身往外逃去，叫那蒙古騎兵瞧見，卻是揚鞭輕騎而來，伴隨著寒光一閃，一顆帶血激射的頭顱卻是被劈飛在空中。而目睹此慘象的城外百姓此時更為驚恐，那一陣蓋過一陣的悲號之聲直讓江然心如刀絞。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