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修真[九]

長肆沒有回頭，手中力量快速凝固起,再次朝巫清末抨擊而去。

頃刻間,地動山搖，空中雪花瀰漫似乎更要迷了人眼。

而巫清末卻只是後退了幾步,輕鬆躲過,站穩后,他那張臉上表情並無多大變化,看向長肆道：「原來你這個妖孽竟然也沒死。」

「你沒死，我怎麼可能會死？」長肆看著他嘴角勾起笑，「我還沒有殺了你。」

話音落下，他手掌微動。

巫清末以為他會再次朝自己攻擊而來，可卻沒想到長肆轉了身,朝著穆無凡走去。

穆無凡已經從雪地里站起身，他披著一件月色的斗篷，墨發，大雪落了滿身。

長肆皺起眉,「怎麼穿這麼少？」

他說話間已經過來將穆無凡擁在懷裡，十指間的絲絲黑氣漸隱去，在穆無凡耳邊低聲問道：「冷嗎？」

穆無凡原本是沒感覺到冷的，可因為他這句話卻真的開始冷起來,身體不自覺抖了抖，「冷。」

長肆脫下自己身上的黑衣,又給他披在了身上,回身看向不遠處的巫清末,嘴角再次勾起笑，笑得邪肆張揚而又天真，「巫師叔，別來無恙，你還是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長進。」

巫清末表面沒什麼變化，可他的眼神卻看出來他有些惱怒，哼笑道：「你這妖物倒是長進不少，讓本掌門刮目相看，可妖終究是妖，修不了正道，還真是枉費師兄當初一片苦心……」

他說著又看向穆無凡，狹長的眼眸微眯道：「我記得師兄你當初可是最清高正直的，那副玉面清冷的樣子，可是勾了不少人吶，有多少人夢中可都是你的臉。我本以為師兄你清冷舉世無雙，早已斷了七情六慾，可卻沒想到你竟領回來一個小妖物，最終還與他發生不恥之事，師兄，你可真是糊塗呀！」

他說到最後，已經將自己那份假情假意發揮到極致。

本想像當初再故意羞辱穆無凡一番的，可卻沒想到如今在他眼前的穆無凡卻是……毫無反應。

好像那些話根本不是對他說的，也根本和他毫無關係。

換做曾經的穆無凡聽到這番話，可能的確會羞惱、會怒、會情緒大受影響，可如今的他卻是真的……根本不介意。

巫清末的眼神中有著一絲不置信閃過，盯著穆無凡，對方毫無反應，他自己的臉上卻開始漸漸難看起來。

穆無凡突然嘴角漾起笑，笑得十分惑人好看，「師弟你還真是高抬我了，想當初我那副玉面清冷的樣子勾了不少人，想必師弟也是其中一個吧？」

巫清末的臉色霎時更加難看，那些認為恥辱的心思他只願意在穆無凡面前顯露，但卻無法容忍讓其他任何的人知道，頓時殺心更重，手中之劍握起，卻還是要逞著自己的假仁假義，「師兄你還真是已完全不顧及自己身份，這些無恥之話竟也說得出口！」

穆無凡是故意要噁心他，繼續道：「否則，你怎麼知道那些人夢中都是我的臉？莫非……是你自己親身體驗過。」

巫清末的手指已開始發白，他那張原本俊美的臉上漸漸開始變得羞惱、可怖，「那就讓我今天來殺了你證明。」

穆無凡看著他那副樣子，站在原地未動，好久沒有這種心情舒爽的感覺。

他心中有些同情巫清末這種人，連自己內心都不敢正視的人是最可悲。

不等巫清末的劍朝這邊而來，四周忽然湧出的傀儡已經朝他圍上去。

穆無凡剛才故意說完那些話他自己心情爽了，可轉頭卻發現長肆的眸中忽然變得陰沉可怖，手指間的黑氣又開始瀰漫起，盯著穆無凡，「還真是沒想到師尊你這麼迷人，怪不得勾得我神魂顛倒。」

他這話里充滿了滿滿的醋意，穆無凡之前不懂得愛人，但是卻對別人的心理情緒一向拿捏很准，知道長肆這是吃醋了，並且吃得還是天外飛醋。

解釋無用，只能用轉移化解。

「我記得你說過這些魔焰蕉都是為我種的，我幾乎每天都會來這裡看它們。」穆無凡說道，目光又看向了那些被雪壓蓋了厚厚一層的黑色花朵。

長肆微怔，他走後這裡每日都在下雪，並且是極寒之雪，非一般人能忍受得了，而穆無凡縱使他曾經修為再高，如今身體也跟凡人一樣，每日都來這裡，怎麼忍受得了？怪不得他看上去臉色比之前蒼白了很多。

穆無凡最近也的確是感覺自己體內寒氣入侵的厲害，臉色蒼白的有些病態。

不等他再說什麼，長肆已經將他用力攔在懷裡，將身體上的溫度給他傳遞過來。

不遠處巫清末看著這一幕，眼中泛起猩紅，說不上是羨慕嫉妒，亦或是病態的難以容忍心理，體內靈力猛然爆發而出，將周圍那些圍著他的傀儡瞬間橫掃開。

霎時，周圍的那些草木也被震懾化為灰燼，一股強大的力量朝穆無凡這邊而來。

長肆快速反應，在他們身側形成了一個保護屏障。

等那股力量過後，他回頭看向巫清末，周圍那些草木都已消失，只剩下遠處的幾棵魔焰蕉。

巫清末眼眸赤紅，頭髮披散，他那副樣子，相比長肆，他更像是一個妖魔。

渴求而不得，只想著毀滅。

他病得不輕，並且無藥可救。

長肆平靜看著他，周身的黑衣加上邪魔氣縈繞，有些陰冷，可那張臉卻是一如既往地帶著些慵懶，嘴角微上揚，他放開穆無凡，低頭在他耳邊道：「我很快就回來。」

穆無凡抬頭，長肆的吻順勢落在他唇上，「你再忍耐一會，我很快就帶你回去。」

穆無凡不準備阻攔，以他所見，長肆的實力遠在巫清末之上。

長肆已走了出去，抬手給穆無凡加強了保護屏障，他看向巫清末，語氣沒了之前的絲毫溫度，「原來你也至多就這點能耐。」

巫清末的臉色驟變，在他眼前的人並不是修道走火入魔，而是他本身就是一個妖魔。

穆無凡知道曾經的自己是錯的，並且大錯特錯，從一開始就不該壓制長肆的妖性。

但所幸，他如今還是活成了自己原本的樣子。

四周開始風雲湧起，山石夷為平地，但只有穆無凡這一塊沒有任何影響。

他很平靜在那裡站著，空中的雪繼續落在他身上。

巫清末善於用劍，快速用劍法形成一個陣，長肆站在陣心，冷冷抬頭，依然還是那句話，「你就只剩這點能耐了嗎？這樣你也敢來送死！」

他天真的時候是真的看起來很天真無邪，但一旦陰冷起來又是真的陰冷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