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六十五章.不如來個大變活人
FangDaoZhang
「沒事,過兩天就好了。」蔣岑拒絕,他從小就不喜歡看醫生,對醫生打心底里的抵觸,大概是因為剛出娘胎的時候身體不好,常常去醫院的緣故。
「別任性,感冒不是小病,如果拖著不管,讓你變正常的時間縮短了,或者不規律了,那怎麼辦?」荊楚揚連哄帶騙,全力勸說。他忽然慶幸昨晚沒給蔣岑吃那顆膠囊,西藥和中成藥、中藥的成分不一樣,萬一對身體產生不好的影響,那可就麻煩了。
蔣岑耷拉著腦袋,雖然很不樂意,但是不否認他說的好像是有那麼點道理,只好滿不情願地點點頭,到床上坐等中午的到來。
自家主人去了隔壁,家裡就成了棉花糖的天堂,搬家過來的時候家裡有不少紙箱,這些紙箱就成了棉花糖自娛自樂的玩具,它不時地跳進箱子里,瞪圓了眼睛在裡面待了會兒,又自己嗖地跳出來,來來回回許多次,玩得不亦樂乎。
過了會兒,它覺得有些無聊,便踱步到陽台上,通過通道來到隔壁陽台上,抬眼看到自家主人正在裡面陪蔣岑聊天,於是喵嗚一聲,從門縫裡擠進去。
主人說過,蔣岑以後也會成為它的主人,要對它好一點,棉花糖本來也很喜歡這個小不點,它歪著腦袋看了看床上的兩人,跳上床,在蔣岑旁邊趴倒。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不知不覺時鐘便指向了正午十二點,蔣岑準時地變回了正常的大小,在屋裡穿好衣服,打開房門出來。
「走吧。」荊楚揚已經換好衣服在客廳等待,棉花糖跑到兩人腳邊,仰頭看著他們,他低頭摸了摸棉花糖的腦袋,「乖,在家裡等我回來。」
蔣岑跟著他出門,今天剛好降溫,秋風有些冷,他穿著一件衛衣也沒能抵擋住寒意,兩人一起坐上車,開著開著,蔣岑發現這好像不是開往A市醫院的路。
「我們去看中醫。」荊楚揚答疑,「你的身體特殊,還是中醫比較保險。」
蔣岑瞪眼,中中中中醫?
車子在一棟古色古香的建筑前停下,九雲堂是A市歷史悠久的一家中醫館,據說已經有超一百年的悠久歷史,所以每天來這裡看病的人絡繹不絕,荊楚揚帶著蔣岑進去,排了個號,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著。
阿嚏!
蔣岑又打了個噴嚏,感覺鼻子痒痒的,於是用手去揉,身旁一隻大手忽然伸過來抓住他,「不要揉,小心血管被揉破。」
蔣岑胡亂地點點頭,雖然不發燒,但是頭還是暈暈沉沉的,很想睡覺,他眯著眼睛小憩一會兒,不知不覺竟然睡了過去。
坐在他旁邊的荊楚揚肩上一沉,蔣岑歪著腦袋枕在他的肩上,閉著眼睛已然睡著了,熙熙攘攘的人走過走廊,不時傳來兒童的喧鬧聲,肩上人動了動,無意識地皺眉,荊楚揚伸手捂住他的耳朵,讓他安靜地睡會覺。
時間一分一秒安靜流逝,電子顯示屏上的名字一個個跳出來,漸漸輪到蔣岑,荊楚揚輕拍他的脊背,溫聲叫醒他。
「到我了嗎?」蔣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覺得自己已經睡了很久很久,抬眼一看時間,才一個多小時。
「進去吧。」荊楚揚側過身,擋住肩上被壓皺的襯衫,動了動酸疼的胳膊,跟在蔣岑的身後走進屋子裡。
坐診的中醫是個年過六旬的老頭,據說在九雲堂已經呆了近四十年,經驗豐富,笑起來時眼角的皺紋格外慈祥。
蔣岑坐在他的面前,配合醫生的檢查,果然是吹了冷風導致的感冒,加上最近早晚溫差比較大,所以有了頭疼和咳嗽的癥狀,不嚴重,吃幾副中藥,休息兩天就會好。
荊楚揚拿著醫生開的處方,到一樓抓藥,中藥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抓藥的醫生手腳熟練地打開每一個抽屜,從裡面稱出適量的藥材,分揀在每一包中,由於家裡沒有煎藥的鍋,荊楚揚又跑去買了個煎藥鍋,這才放心地回家。
坐在車上,蔣岑在一旁不知何時又睡了過去,荊楚揚穩穩地開著車,時而轉頭看他一眼,到了紅燈,他停下車,指腹在蔣岑的臉上輕輕拂過。
這般容易生病,他怎能放心讓他進魚龍混雜的娛樂圈?荊楚揚垂眸,餘光看見蔣岑睡夢中抖了一下,於是脫下外套披在他的身上,腳下踩下油門,繼續往前開。
到了小區里,荊楚揚熄火停車,打開車門下車,一股冷風灌進車內,蔣岑瞬時醒過來,低頭看到身上的衣服,又看到站在車外只穿了一件襯衫的荊楚揚,他邁開步子下車,伸手欲脫下外套還給面前人。
「先披著吧,我不冷。」荊楚揚送他回家,拿出煎鍋,拆開一包中藥倒在鍋中,兌好水放在煤氣灶上開始煎,不多時屋子裡便充滿了中藥的味道,聞多了還挺提神醒腦。
蔣岑坐在沙發上,感冒的鼻子反應有些遲鈍,許久才嗅到中藥的味道,他苦著臉不看廚房,一想到那黑色的苦的不得了的葯汁,他就恨不得立刻逃跑,說不定悶頭睡一覺,病就好了。
中藥在鍋中咕嚕咕嚕的冒著汁,荊楚揚拿來抹布,將葯汁倒在碗里,熱騰騰的中藥泛著苦澀的味道,他小心地端著碗走到客廳,放在茶几上。
「不能不喝嗎?」蔣岑盯著那黑的冒泡的中藥,還沒喝就已經覺得喉嚨中苦苦的,噁心反胃,他皺著眉端起碗,深吸一口氣,豁出去了!
蔣岑仰頭,閉上眼把葯汁幾口吞下去,他猝然扔下碗,跑到衛生間里,對著馬桶乾嘔半天,才覺得好過一些,荊楚揚跟著過來,幫他順背。
「好些沒有?」看他這樣,荊楚揚心疼的很,可惜喝了中藥不能吃糖也不能喝水,否則就會沖淡藥性,他扶著他到沙發上坐下,讓他休息一會兒。
荊楚揚回到家中,想了想,決定今晚給蔣岑做些清淡的菜,他從冰箱里拿出新鮮的食材,洗手開始做晚飯。
隔壁的蔣岑變小之後,穿上小衣服在沙發上躺著,棉花糖從陽台跑過來和他玩,他揉了揉它的毛,枕在它的身上,眼神放空。
一個小時后,荊楚揚過來叫蔣岑吃飯,兩人坐在餐桌上,棉花糖靠在他的身邊,他吃一口,它盯著看一眼,小眼神渴望的很,如果不是荊楚揚眼神制止,就差把爪子伸過來了。
荊楚揚把棉花糖趕下去,讓它到一旁吃貓糧去,放在口袋裡的手機振動起來,他看了眼來電提醒,滑動接聽,「媽,怎麼了?」
兩個月前荊楚揚一家人從國外回來,回到A市居住的地方,荊楚揚為了上班方便,自己搬出來,最終買了這一處房子住著。
「楚揚,最近還好嗎?」電話那頭是荊楚揚的媽媽,她的聲音輕柔而溫和,荊家從來沒有什麼嚴格的規矩,荊媽媽也是把自家兒子當做朋友一樣的來聊天、問候。
「挺好的。」荊楚揚倒好貓糧,回到餐桌旁坐下。
「有喜歡的人了嗎?」荊媽媽單刀直入地問,三年前在國外,兒子和他們坦白了性向,雖然他們震驚了一段時間,但還是接受了,只不過過了三年多,兒子還是孤家寡人一個,讓她不禁懷疑,兒子的出櫃,是認真的嗎?
荊楚揚被噎了下,起身離開餐桌,走到客廳的窗戶邊,倚著窗檯望向外頭的風景,目光中有些許不易察覺的溫柔,「嗯。」
「有了?」荊媽媽很高興,語調倏地變高。
「嗯。」怕媽媽沒聽清,荊楚揚又應了聲,他轉頭看了眼正在吃飯的蔣岑,唇角揚起一抹笑。
不是突然有了,而是一直沒變過,自始至終,都是他。
「那有時間帶回來看看吧。」荊媽媽很好奇,能讓兒子語氣中透出一股難掩的溫柔的人,是誰。
「再說吧,還沒呢,不急。」荊楚揚把手機換了只耳朵,眼含笑意:「我有耐心等他。」
荊媽媽是聰明人,自然聽出了兒子的意思,「既然這樣,那等追到了再帶回家給爸媽看看。」
「好,我會的。」荊楚揚掛掉電話,回到桌邊繼續吃,感覺到眼前人在看他,他抬頭,對上蔣岑澄澈的雙目,失笑:「看我做什麼?」
「沒什麼。」蔣岑方才隱約聽到喜歡的人這幾個字眼,心中不禁有些好奇,能讓荊楚揚動心的人,究竟是誰。
「楚揚,明天教我做飯吧,不好總是麻煩你。」荊楚揚工作忙,但是為了給他做飯,每天中午都堅持趕回來,雖然兩人是朋友,但蔣岑還是過意不去,如果自己學會了,也能給別人減少麻煩。
「好。」荊楚揚心裡巴不得他永遠這麼賴著自己,他不會做飯,他養他就好,可是既然他的小岑都提出要求了,他又怎能拒絕。
不過,荊楚揚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
蔣岑高估了他自己,第二天變回正常后,他來到荊楚揚的屋中,跟著他學做飯,然而——
啪!清脆的聲音在廚房中響起,他低頭無辜地望著不知道第幾個被他打碎的雞蛋,以及檯子上擺放的亂七八糟的各種食材,他想切菜,險些切到自己的手,只好放著讓荊楚揚來,自己試著打開煤氣,想也沒想就把一盤子菜直接扔進去,油也沒熱。
站在一旁切菜的荊楚揚:「……」
最終,在蔣岑險些炸了荊楚揚家的廚房后,荊楚揚扶額,把他請到了客廳,默默地收拾一片狼藉的廚房去了。以後還是他來做飯吧,這個媳婦有點笨,還好他會兩手,否則以後不是得跟著一起餓肚子了?
兩個人一起蹲在廚房裡,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會做飯,這種畫面想一想就很凄慘。
他的人,他負責餵飽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