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跡部景吾／小澤香菜（七）

——日曜日

一年一度的全國大賽的會場此時擁擠不堪，一個個背著網球包的少年們在登記處排著隊。

自從某一點開始，香菜和跡部就不再互換身體了。對於跡部來說，這自然方便他對於全國大賽的準備，但是他又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落寞，每天早上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時不時看看那放在桌上的粉色的無人使用的手機。

直到全國大賽終於拉開了序幕，跡部就與往常十分不同，比如他較之往常照鏡子的次數多了兩倍，今天的那種傲氣也柔軟了些。

自從到達了會場后，他就一直裝作撩撩頭髮的四處張望，搞得忍足也忍不住發問，「跡部，你是不是在找你那個愛的要死的追求對象？」

幾乎是同時，跡部收起了期待的表情，睨了眼忍足，「本大爺會在意這個？勝利者反正一直會是本大爺！」

誰、誰愛她要死了？那就是個善意的謊言！謊言！

跡部想到上次自己沒控制住抱住人家的柔軟的觸感，用越來越嚴肅的神情板著臉掩飾著自己的失態。

這個女人！不是說好要來的嘛...快開場了還不來！

跡部的隊友們看著跡部一臉如臨大敵，忙端正自己的態度，以為今年的對手很難搞，熱身做的格外認真。

圍觀群眾紛紛拍照發朋友圈表示冰帝美男團今天怎麼一個個都沒有平常迷死人的笑容，不過這麼嚴肅的樣子也好帥！

而我們導致全冰帝這麼低氣壓的女主角此時還在坐著地鐵和另一個女生慢慢地往路上趕來。

小澤香菜今天穿著迷你機車裙和露臍朋克衫，用捲髮棒將頭髮卷得蓬鬆可愛，看上去就是酷酷的小叛逆少女，而一旁的粉紅色可愛蓬頭少女，在休假日也穿著一身校服。

香菜在前面走著，然後突然背過身朝身後的粉色少女笑了笑，「楠子，這是最後一次纏著你啦，陪我看完這場網球比賽我們就互不相欠啦。」

——既然不能勉強，我認輸，那就祝福你。

齊木在周圍繁雜的心聲中，唯抓住了這一個好聽的心音，預想的解脫感沒有隨之而來，悵然若失的酸澀心情在心中滿滿發酵，脹滿。

看著仍是面無表情的三無少女，香菜苦笑了下，真的是不可攻略的人物啊，她放棄了。

小澤香菜不知道的是，她離成功攻略只差那麼一分鐘的堅持。

當然，如果有那麼執著的話，她就不是小澤香菜了。

到了會場，冰帝的比賽正好開場，因為跡部美男團的人氣，觀眾迷妹將網球場包圍得里三層外三層，齊木和香菜只好找了個最遠的位子，看第一雙打的比賽。

齊木轉過頭看著那上帝恨不得把所有的美麗的詞語都添加到她身上的臉龐，盯著那比賽的實況，專註而認真。

如果齊木想的話，他可以知道從香菜出生后的所有經歷，不過用超能力一瞬間的事情罷了，但是他沒有。

「你…為什麼這麼想來看這場比賽？」少年語氣十年如一日的平平淡淡，沒有人能分辨出他此時內心的波濤洶湧。

少女環著膝，笑容比平常多了一絲憧憬，「我想要看如果堅持自己的夢想能夠達到什麼高度。」

——她所遺失的高度。

「你…想要他們贏嗎？」接過香菜從包里準備的咖啡奶昔，抱著它吮了兩口。

——誒呀呀，要是她想要他們贏的話，雖然很麻煩，他也不是不可以幫忙。

「啊——他一定會贏的，因為他是跡部嘛！」少女不假思索得回答道，那個是有她待過幾天的身體【？】啊！

可以聽到她的心聲的齊木理解錯了某些意思，心情不知怎麼有些煩躁起來。

一直被一個人眼神亮晶晶地仰慕著，直到那個人放棄了你，再也不看你后，你才知道，原來中了套路的人是你。

在場上的雙打是忍足和向日。

到了高中，手冢去了德國追求自己的職業網球之路，越前回了美國參加全美高中生網球大賽，河村不得不接管老爸的壽司店，不二也因為出色的成績被東大預保錄取，青學因為正選稀缺導致本次無法出賽。

這也是冰帝的一個大遺憾，他們想在最後一次的全國大賽遇上最初的對手，哪怕被擊敗了。

那是一場精彩的比賽，就算現在回想起來也是熱血沸騰。

在場上的忍足無意間瞥到了那一抹亮麗的身影，他笑了下，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呢。

看來，不得不認真起來了呢。

齊木癟癟嘴，那個藍色頭髮的荷爾蒙少年的心聲真的是令人討厭，在香菜面前展現最帥的一面？打網球就要純粹一點啊，少年！

不知怎麼本來想要帥氣發球的忍足，突然左腳絆倒了右腳，就這麼詭異的摔倒了。

「噗——」香菜忍不住笑了出來，這笑聲感染了周圍很多觀眾，也都善意地笑了。

嗯，超能力不小心自動發動了。

面無表情的齊木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地坐在那裡享受著香菜給他喂的咖啡布丁。

有驚無險的是，忍足仍然以6-0的高分贏的了這場比賽，冰帝目前已經贏了三場，最後一場跡部的單打其實也是可有可無的，畢竟他們已經贏了。

這三年付出的汗水總算得到了回報。

跡部仍舊是當年那樣，他脫掉了外套，甩在一旁，衣服滑出了條完美的弧度，在太陽的照射下顯得那麼光彩照人。

那一刻，很帥。

所有不是冰帝的人，甚至是被他們打敗的對手，看到他們幾年的堅持不放棄，都為他們的堅韌欣賞。

一瞬間，全場都喊著「冰帝」的口號。

小澤香菜也站起來，高喊冰帝，為跡部，也為了她自己。

齊木則是在一邊無口吐槽，太熱血了，像少年漫畫之類的云云，但是他不得不承認能做到這個地步，跡部的人格魅力是很高的，他可以看到在場的人對跡部的好感值都在七十以上，甚至他旁邊的這位，對他的好感值也有六十五，要知道她對他最高的時候，也只有八十，今天就在她說出要放棄他的時候，降到了五十五。

所以，他知道，她是認真的。

齊木盯著賽場上比他們班的班長還要熱血的【華麗】男子莫名地不爽。

意識到自己的奇怪心態的齊木，看到一直激動不已的香菜，無法壓抑的不開心讓他站起來，伸出手，把少女壓回座位，顯然是比平常用了幾分力。

香菜疑惑地看向他，因為嘈雜的環境，她湊過去在齊木耳邊低聲問，「怎麼了？」

「你擋到我了。」依舊是面無表情，之後發現香菜對他的好感度又減少了五，更加面無表情。

他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感情。

他不喜歡麻煩的事。

所以…她可不可以不要對他扣好感度，他承認了，他的心有點酸酸的。

——破滅輪舞曲

場上的少年以無視所有的物理法則的技巧，用自己的破滅輪舞曲結束了多年的爭戰。

小澤香菜「嘩」地站起來，不顧坐著的齊木衝到賽場，在人群的一片歡呼聲中，抱住了跡部，她哭了。

三年來，第一次哭。

無關情愛。

為什麼哭，小澤香菜自己也說不上來，她就是覺得，他做到了！

——自己所沒能完成的事情。

跡部也是被這個舉動驚了一下，看到是她后，順從地挽住她的腰，摸著她的長發，難得一見的溫柔，「是不是被本大爺的華麗所折服了，嗯？別哭了...乖。」

「跡部…」香菜埋在他懷裡帶著哭腔地小聲呢喃，「你做到了。」

「嗯哼～」磁性的聲音溺寵地看著在他懷裡的小小一團。

「那一百萬，是不是不用還了？」格外毀氣氛的香菜仰起頭，期待地看著他。

……

他剛剛差點就告白了，少女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不按常理出牌！

鬆開香菜的跡部，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衣角離開，笑了下。

母親大人真的來了啊。

香菜在跡部小公主沒注意的時候，又去抱了抱忍足，「恭喜！」

忍足也是受寵若驚，他以為她抱住了跡部的那一刻，自己就沒有機會了呢。

現在看來...

香菜在他耳邊小聲說，「Themostdistantwayintheworldisnotthewayfrombirthtotheend.」

「「忍足，你最喜歡的愛情是什麼樣的？」香菜扮演的銀髮少年好奇地問道，少了一絲驕傲，多了一絲柔軟。

「…說出來，你不要笑我啊，跡部。」忍足捂著眼睛不好意思地說，「我喜歡泰戈爾描寫的情詩。我覺得他的詩最能戳到內心最深處的一些東西。」」

這句話的完整版是，「Themostdistantwayintheworldisnotthewayfrombirthtotheend.ItiswhenIsitnearyouthatyoudon'tunderstandIloveyou.」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壞心眼的香菜沒有說完這句話，留給忍足一個人遐想。

忍足：你倒是有本事把話說話啊！我知道那時候的跡部是你！

小澤香菜把兩大BOSS撩了一遍后，在全場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麼狗血八點檔的時候，拉著臉色陰沉的齊木離開了這裡，深藏功與名【？】

「齊木楠雄。」後者眼神毫不掩飾的第一次有了些許波動，「嗯，我一直都知道。」

香菜最後在齊木有一千萬次逃開的機會下，輕輕地抱了下她曾經喜歡過的少年，「再也不見。」

她是小澤香菜，永遠不會默默地付出，沒有回應的感情，她不會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