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平安時代，人鬼共生。陰陽兩界秩序混亂，人類從而湧現出一群天賦異能的代表，稱為陰陽師，而強大的妖怪也逐漸擴大自己的管轄領域，其中以中部的大天狗為例，頗有一統妖界的意向。

用自己記性不好為由強行拉著犬神替自己講解著這個世界的事情也得知犬神之所以能說話是因為他是一隻妖怪，犬神雖知好友忘性之大卻沒想到能忘得如此徹底，隨地拔起一根草認真解答。

我聽著犬神的介紹，我終於得知自己來到了一個多麼不得了的地方。

妖怪橫行……聽著總覺得怪危險的。

「嘰？」犬神也是大妖怪嗎？

「不，吾的修行還遠遠不夠，吾的刀刃沾了太多怨恨，根本不及領導眾妖前行的大天狗大人的萬分之一。」犬神叼著根草，靠在樹上休息，抬頭望天。

耳朵沒有精神地下垂，就連原本搖晃著的尾巴幅度都漸漸變小。

不能再可愛！！

知道犬神對自己沒有任何危險之後，我的膽子也大了許多。雖然他是妖怪，但是一舉一動都和萌犬別無二致，帶上一口流浪武士一般的沉穩語調，挺久了漸漸產生了一樣的萌感。

停在犬神的鼻尖我用啄輕輕碰他的鼻子安慰道：「嘰~」

「哈哈哈，不愧是吾友。一直陪伴在我身邊辛苦你了，」雀的行動對犬神十分受用，抖抖耳朵哈哈大笑著懷念道：「如同二十年前那樣，雀你還是這麼溫柔。」

「嘰~」當然啦，我可是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嘰？」等等，二十年前？？？

犬神把石化了的雀擺到掌中，心中不免感嘆，修行結束后好友的性格變化太大令他一時難以適應。

「怎麼了嗎，雀？」

犬神放大版的鼻孔距離自己只有幾厘米之遠，呼出的熱氣讓雀感到害怕，更加僵硬。

「嘰、嘰？」犬、犬神，我是一隻鳥吧？

「你在說什麼呢，雀。你當然是一隻鳥，但是你那小小身體里蘊藏著的品格總是讓我敬佩。」

「嘰嘰嘰！」不是不是，我是問我是不是妖怪！

犬神皺起豆豆眉很不贊同地盯著好友：「吾友怎能與妖怪之流比較！」

且不去管犬神一堆大義凌然的「吾友的高尚豈是妖怪能夠比擬！」、「吾友世界第一棒！」，雀覺得如果沒有亂噴到自己身上的唾沫她會非常感動。

犬神……你真的不是認錯鳥了嗎……

———

雀停在犬神的肩上，無精打采。

倒不是累了，只是一想到這個世道危機重重，而犬神可能又認錯鳥了，到時候清醒過來棄她不顧，該怎麼辦啊……

略惆悵地轉頭看哪個充滿溫暖的小屋。

聽犬神說那屋子本是他還是一隻家犬時居住的犬舍，成妖之後便一隻帶在身邊，直到遇到雀之後才慢慢改成了鳥屋。

為了方便雀休息，裡面還貼心的鋪滿了稻草，更是考慮到雀平時的娛樂，裝了許許多多的柳枝供她戳咬。

這麼好的避風港要是沒了她會哭的……

「嘰……」事情想多了就變得好餓哦……

「餓了嗎，雀？」犬神靈敏的聽到自己好友的嘀咕，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一袋藏了很久的寶貝。

「正好，清早就給你準備好了食物。」

「嘰~！」真的嗎？！犬神小天使！

犬神自信地笑道：「啊，你一定會喜歡的。」

「嘰~~」快點~快點~是什麼呀~

跳到犬神伸過來的掌中，開心地蹦躂起來，期待期待~到底是什麼樣的好東西讓犬神一直窩在懷裡藏著？

被雀興奮的樣子帶動，犬神心中也愉躍起來，邀功似的把小包裹湊到雀面前讓她自己打開，身後彎月般蓬鬆尾巴也大幅度地擺動起來。

每當修行之時他都會和好友分別一段時間，再次相遇時難免會讓好友感到陌生，每每這個時候他都會準備新鮮的蟲兒給雀，只要雀接受投食之後便能和好如初。

我迫不及待地用啄叼住布帶。

「噫嘰！！！！」

「怎麼了，雀！」

蟲、蟲！！！！！還是好幾根大蟲！！還在扭！！！

「嘰！！！——」

我還用嘴去碰了裝蟲的布！！我是不是碰到那些光溜溜的東西了？

「雀，莫飛那麼快！」

我剛剛嚇得連叫聲都變了對不對，我的媽啊！縮小變成鳥之後為什麼蟲那麼大！我還看到它一節節的條紋。

唔，太可怕了！犬神這個笨蛋！

「雀，小心！前面是河流，莫要掉下去了！」

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身體就被一道大力黏住拽了過去，呼嘯的風中隱約傳來青蛙的呱叫。

「嘰！」救命啊！

「雀！可惡，心劍亂舞！」犬神表情凌厲拔出腰間長劍，身上爆發出強勁的妖氣，瞬時衝到雀身邊想要把囚困住她的束縛斬斷。

「呱，你想做什麼，犬神！」

犬神一愣，順著聲音望去，看清楚來的妖之後放下心來：「是青蛙瓷器啊。」

「呱哈哈，老朽看你這麼著急追這隻小鳥，特意幫你抓住了，」青蛙瓷器在他的瓷器妖上伸出捆住我的舌頭：「你追這小傢伙幹什麼？」

「感謝，雀是吾的朋友。」犬神沒有多說，靠近青蛙瓷器就這麼坐下了。

青蛙瓷器眯起眼對犬神選友的眼光產生懷疑，舌頭上小黃鳥害怕得抖地跟篩子一樣，身上感覺不到任何妖氣。

「這不就是一隻普通的小鳥嗎？」嫌棄地拎過雀，晃悠兩下就能晃出淚珠。

犬神不贊同地皺眉：「雀和普通的小鳥不一樣，她很溫柔。」

青蛙瓷器覺得犬神中毒不淺。

「嘰…...」好想吐哦……

還沒被晃幾下雀就感覺渾身難受，本來就被嚇得不輕又免費來了趟高空過山車，強忍著肚子翻過的幾陣酸水，差不多已經是一隻廢鳥了。

「……呱……好了好了，把鳥還你了。」

大概察覺到我的異樣，青蛙瓷器像丟垃圾似的扔走我，嘆了口氣坐下。

「你一直說摯友摯友的，老朽還以為是個多強的妖怪，沒想到是就只小麻雀。」

「你還沒有熟識雀，不了解。等雀與你親近之後你就能知道雀的強大了。」犬神小心地接住我，戳戳我冒著金星的腦袋確認我還有意識后輕輕伸出爪梳理我凌亂的羽毛。

等暈眩感過去后，我激動地拍動翅膀飛起來看到那個對我動手動腳的青蛙，滿腔怒火！

「嘰嘰！」什、什麼嘛！這個青蛙妖怪，竟然敢這麼對我！看我不啄死你！

青蛙瓷器一臉迷茫指著我問犬神：「喂，這個傢伙在說什麼？」

「雀在說你剛才弄疼她了。」犬神躊躇一會兒解釋道。

「嘰嘰嘰！嘰嘰！」什麼啊！你好好翻譯啊，我要和他決鬥！這個青蛙太過分了，哪兒有那樣抓鳥的！

「它又說什麼？」

「雀對你能夠一下子就抓住她表示驚奇，對你的實力很佩服。」

「嘰嘰嘰！！」我沒有這麼說！！

我氣得直在犬神掌心裡跺腳，黃豆眼瞪起比平時大了不止一倍，鳴叫的聲音不斷以此表明我憤怒的心情！

「雀，稍稍乖一些……是對食物的不滿才這麼生氣嗎？」犬神看到雀這幅摸樣也十分著急，雖說雀的叫聲動人但這樣叫未免太過嚷鬧……

青蛙瓷器看到自己熟人愁眉苦臉的樣子也感到無奈，在衣袖的布袋裡摸來摸去總算摸到了前些天從人類那裡贏來的小魚乾。

「犬神，你把這些魚乾給這個小傢伙吃吧，她實在是太吵了。」

「萬分感謝！」犬神接過魚乾擺到雀的面前。

「嘰嘰。」你以為幾條小魚乾就能打發我嗎。

「對不起，雀。吾沒有想到你會害怕生蟲，是吾不夠仔細，時間過了這麼久喜歡的食物變化了也是難免的，」犬神的豆眉下垂，烏黑的圓眼睛里滿滿的都是自責：「吃了這個小魚乾你能消氣嗎？不然吾去人類的村莊為你尋些穀物如何？」

唔……往前看是大狗子委屈的萌樣，往旁邊看是香噴噴的小魚乾，低頭思考了一會兒，雙啄緊閉。

「嘰……嘰嘰。」那……如果你再把鳥屋裡鋪上厚厚的棉花我就不生氣了。

犬神鬆了口氣，只要雀開心就好，隨即轉向青蛙瓷器詢問：「青蛙瓷器你那裡有棉花嗎？」

「呱？棉花？」

青蛙瓷器轉轉眼珠子，全是眼白的眼睛做這樣的動作，略有些恐怖，犬神拍拍被驚地噎住的我，埋怨地看向青蛙瓷器。

「……呱……」

被一隻從前被成為「惡犬」的妖怪這樣看著，青蛙瓷器心裡不免有些微妙，輕咳兩聲說：「棉花我這裡沒有，但是我可以幫你們從人類那裡贏過來。」

「嘰~」

「感謝，吾日後定雙倍回報。」

「你我也認識這麼多年了，小小的棉花算什麼，」青蛙瓷器擺擺手推辭，蛙爪若有所思地搭在下巴上：「但是你得如實告訴我一些事情。」

「請問。」

「你為何能聽懂鳥語？」

聽識不同種族語言只有受到森林保護的妖怪才擁有的天賦異稟，而作為犬類的犬神能夠聽到鳥雀說的話也是一項奇事。

我也反應過來眼前的青蛙妖怪並不能聽懂我的話，都是妖怪應該都聽得懂才對呀？

「嘰？」那隻青蛙聽不懂我的話，為什麼犬神你能聽懂呢？

犬神面對詢問，閉上圓潤的眼睛，語氣輕快帶著少許驕傲：「吾經過修行已經脫胎換骨了，吾潛入深山修鍊身心，連心靈也變強的吾習得了名為『心語』的技能，吾也是依靠這個能夠同摯友交流的。」

說完犬神沉默了一會兒，從他開始拉聳的耳朵處看出心情並不是很好：「但是終究只是悟到了些門道，比起受森林祝福的妖怪來，我還差得太多，就連吾友的話也只能一知半解，實在慚愧……」

「嘰~嘰！」沒有的事！犬神你已經很棒了~乖乖！

「雀，謝謝你。」

飛到犬神的臉旁，大力地摩蹭，鳥纖小的身體被絨毛埋沒，幾乎都看不到了。

一犬一鳥這幅摸樣，不免讓青蛙瓷器失笑。

「看來還是老朽的見識太過狹隘，」青蛙瓷器心中也想到了那個想要好好守護注視著的人，感慨道：「看來你起早貪黑的修鍊都沒有白費，老朽也要加油了。」

犬神也點點頭贊同：「是的，現在趕路的時候雀都不會抱怨吾跑步不平穩了。」

「……呱？」

「以前只要吾一跑動雀就會選擇自己飛行而不停留在吾的肩膀上，現在即使吾趕夜路雀也不會察覺，窩在屋裡睡覺。每日的平衡修鍊沒有白費，真是太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