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嘰……」那個，你能把我再送上去嗎……

妖琴師坐在地上撫琴調音，及肩的銀髮看得我很想去摸一摸可是又害怕這個冷漠的妖怪會像剛才救自己一樣粗暴地打我。

哪兒有人幫助可憐又可愛的小鳥用石子的。

委屈地摸摸自己受傷的小肚子，就算被羽毛遮住了我也確定一定冒紅了。

雖然他有很負責的接住我，但是說了句「好臟」之後就把我扔到一邊坐著去了。

「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嘰……」沒什麼……

我條件反射地小聲回答他，男妖怪的氣場太過冰冷，即使有一臉帥氣的外表也使我不敢接近。

他和青蛙瓷器不一樣就算聽不懂我的話也不會順著我，感覺他好像很討厭我叫，為了不惹他生氣我閉上嘴巴縮在螢火蟲照不到的地方，他似乎沒有想要再來搭理我的想法，被螢火蟲環繞著，坐在地上優雅地擦拭著自己的木琴。

長得帥就是受歡迎……

對同身為動物卻一點也不靠近我的螢火蟲表示了深深譴責，認為他們也是重色的傢伙，撇開腦袋。

離開了溫暖的鳥屋身子開始漸漸變涼，沾得到處都是的鼻涕水弄得羽毛亂糟糟的，受不了這種粘稠感我把對螢火蟲的憤怒轉化到自己的羽毛上。

發現兩根黏在一起的羽毛咬住一根想把它們分開卻不料太用力，直接把兩根全咬了下來。

……嘰……

好痛！

我、還是什麼都不做了吧，在這裡呆到明天青蛙瓷器來找我，再努力拜託他幫我洗洗身子吧。

我這麼一個黃花大閨女現在連洗澡都得別人幫忙，以後……真的還能嫁人嗎。

失落的低鳴，引起妖琴師的注意，他朝我的方向看來不高興地皺起眉頭。

「……唉，你真是個麻煩的傢伙。」妖琴師嘴上說著麻煩卻沖我招了招手，似乎要我過去？

低下腦袋觀察了一下，確認自己排去那個光禿的屁股和髒亂的毛之外看起來還是很可愛的后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嘰？」什麼事呀？

「嘰！」

還沒等我靠近，妖琴師就朝我甩了一身的水。

「好好清理一下自己，還是說你連清洗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

……對不起，我其實真的不行……

變成鳥之後我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吃吃吃睡睡睡……其他都是犬神一手包辦，這麼一想我對自己的懶惰感到了慚愧。

或許犬神這樣突然離開是想告訴我應該自立一些？

但是現在的我覺得我能甩干身子已經很了不起了……

妖琴師半黑著臉，看著沉默的我略微煩躁，嘀咕了一句話我卻聽不到，剛想再湊近點看他還會不會繼續說，他就抬頭又招呼我過去。

「過來，然後要好好感謝我。」妖琴師拿出乾淨的布把我身上粘稠的鼻涕擦掉，看不下去我馬虎地甩干還仔細幫我把每一根羽毛擦乾。

這個人莫非是個傲嬌？

嘴上不留情面可是動作讓我舒服的眯起了眼。

「唧~」謝謝~

被溫柔對待而開心的我，跌跌撞撞地飛到妖琴師的肩膀上蹭臉以示友好。

「哼，我可不是為了你的親近才如此對你。」高傲的琴師露出一抹嘲笑：「只是你狼狽的摸樣實在礙眼罷了。」

「嘰嘰~」

用力地點頭，快速到產生殘影，感覺有些暈了再蹭蹭俊秀琴師的脖頸，偷吃點豆腐。

「笨蛋。」妖琴師劃過笑意，撓撓我的下巴，輕聲的話語帶著些慵懶的意味，令人酥麻的音調就這樣在我耳邊徘徊。

「嘭」

像受到什麼撞擊的一般，我猛地從妖琴師身上摔下掉到木琴上，磕到琴弦的我止不住顫抖，不止臉上的溫度我全是都像是剛被煮過似的，紅得冒氣，連羽毛不受控制地炸開，把我整個人都增大了兩圈，不過這不是嚇得而是真真地被這個人好聽的聲音蘇到了。

我我我我我的媽，他剛剛叫我什麼，他剛剛笑著叫我笨蛋，我的媽、我的耳朵我的耳朵還是我自己的嗎，我、我怎麼感覺已經被酥沒了？？？？！

妖琴師放到自己的手上，皺著眉不能理解我的舉動：「你這是在做什麼，難不成腦子的結構連一旁的蟲子都不如了嗎。」

與我暴熱的體溫相反，妖琴師的手充滿了寒氣，光禿禿的屁股一接觸到就冷得我跳了起來。

「嘰嘰！」

「你又怎麼了，稍微安靜一會兒如何。」差不多對我一驚一乍的態度習慣，妖琴師就這麼看著我等待我冷靜下來。

「……嘰唧。」……對不起。

被這樣盯著我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吵鬧使他生氣，垂下頭怯生生地道歉，可沒過片刻我的眼神就飄到了剛才磕得我背疼的琴上。

「呵，你對這個有興趣嗎？」注意到我的三心二意，妖琴師揶揄道：「你是不可能理解如此高深的東西的。」

不贊同地鼓起腮幫子，雖然我聽不懂，但、但還是能分辨出好聽不好聽的！

突然想到剛才這隻妖怪坐下撫琴的樣子，該不會是他本來是想彈琴的？那他能彈一首給我聽聽看嗎？

找到了新的事物不免讓我感覺到興奮，這個妖怪雖然冷冰冰但實際上非常溫柔，不然也不會把我救下還替我洗乾淨。

「嘰嘰唧？」請問你能彈一首給我聽嗎？

好奇的歪頭，我兩三步跳到琴上仰著頭問他，被想聽曲子的想法佔據腦海我的語尾微微上揚帶上了些撒嬌的樣子。

「怎麼，莫非你是想讓我彈給你聽？」妖琴師沉默一會兒，如此猜測。

「嘰~」可以嗎可以嗎？

我點點頭，期待著他的答覆。

「呵，憑你短路的腦袋能夠理解我的曲子嗎？」

「嘰嘰嘰嘰~」就一曲，就彈一首好不好？就一首~

大概覺得我嘰嘰嘰的實在太過聒噪，妖琴師嘆了口氣，冰涼的手指撫上我的後頸，把我拎到他的肩膀處：「真拿你沒有辦法，只有一次，看在你的鳴聲與琴聲一般動聽的份上，特例彈給你聽。」

「嘰~」謝謝~

開心地變成鐘擺，一下又一下地搖擺，沒有感覺到妖琴師的排斥，我還順手摸了把心念已久的順長銀髮。

「但是，如果你發出一點聲音，我就再也不會彈給你聽了。」

「嘰~」好的！我明白啦~

為了完美保證自己不會再發出聲音，我用翅膀捂住嘴巴表示堅定，只是心裡對他的用詞產生了疑問。

再也不會是……以後永遠不會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