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

一頓火鍋兩個人吃了一個多小時，程大少爺到後來已經是汗如雨下的程度，感覺自己的衣服已經徹底濕透了，謝學霸倒是比他好一些，本身吃的就不多，還都是在清鍋里涮，更多的時間都在給大少爺涮肉，這裡面至少四分之三的肉都是那個人吃下去的。

離開火鍋店回到外面，一股熱氣撲了上來，像是瞬間進入火海，程大少爺都有些無法呼吸了，謝陌站在路邊等車，一邊問他：「吃好了么？」

「吃好了，我們去哪？」程宇唯用手當做扇子扇風，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秘密，你到時候就知道了。」謝學霸總喜歡這麼說。

程宇唯也懶得和他計較，就是這個點本來就容易困，加上剛吃飽天氣又熱，更加的困，他拉著那學霸的胳膊站在他身後搖搖欲墜，後來頭都搭在了他肩上。

謝陌笑笑，抬起頭看看有沒有車子過來，卻看到兩邊都有人向這個方向走，想想還是推了下後面的人，將他拉過來站在自己身邊。

程大少爺被推醒了還很茫然，乾脆兩隻手抱住他的腰頭也在他肩上蹭蹭，嚇得謝學霸毛骨悚然，還好這時候終於有計程車過來，趕忙拖著大少爺坐了上去。

結果那個人還是不老實，車子剛啟動不久他就又靠了過來，還沒等謝陌看看司機師傅的臉色，程大少爺又像不舒服似的向下倒去，最後枕在了他腿上。

謝陌：「……」

他現在不想看司機了，就想看著腿上的這人，頭髮擋住了臉看不到表情，不過這次一定很舒服了吧，他不禁笑笑，手在大少爺腰上撫了撫，感覺身上還挺熱，又向下摸到腹部，不出所料地鼓起了一些，接著撥開他的頭髮摸了摸他的額頭和臉頰，溫度都正常，這也是當然的，這人又沒有喝酒又沒有發燒，就是在這撒嬌罷了。

最後順著胳膊一路下滑將他放在自己膝上的手握在手中，謝陌克制著親吻他的衝動，將頭轉向了窗外。

下車的時候程大少爺稍稍緩過來一些，已經可以自己下來了，謝陌關了車門還覺得挺有意思，也不知道司機是否有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正常，他是在司機看不到的位置握那個人的手的，卻還是不確定會不會讓人察覺到異樣。

不過，就算察覺了也無所謂了，謝陌就是有些感慨這大少爺從火鍋店出來的一系列行為都相當大膽，絲毫不在意別人眼光的那種，讓自己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程宇唯揉了揉還很疲倦的眼睛，抬起頭看看現在這家店的招牌，驚奇地發現——

「這是壽司店啊？？」他睜大眼睛問那個學霸。

「是啊，壽司店，」謝陌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再看看招牌，帶頭走進店裡，「但也不是只有壽司。走吧。」

「……」程大少爺無語地跟在後面，只覺得七夕節三個場地，除了第一個還算正經之外其他的都相當離譜，他完全不知道這人是怎麼想的，才吃完火鍋現在又跑來吃壽司？？

壽司店的裝潢不錯，看起來就清雅別緻，牆面上裝飾著小巧的壁畫，還有蘭花的圖片，店內的客人倒不多。兩人依然被直接帶上了二樓，這裡的擺設就有些奇特了，包間的門不是通常的樣子，反而是……這麼說吧，就是電視里韓國日本那些家裡的門的模樣。

謝陌拉開門，示意程宇唯先脫鞋，兩人光腳走了進去，後者立刻驚呼一聲。

這裡比他們吃火鍋的包間要寬敞的多，就是他在電視里看到的樣子，裡面有一張小矮桌，四面放著四個墊子，牆上也有幾張壁畫。他饒有興趣地在墊子上坐下，問謝陌道：「這裡是在模仿日本的風格么？」

「是啊，」謝陌坐在和他相鄰的一面，「因為是壽司店嘛，包間是他們的特色，我上網查了很久才看到別人推薦的這家店，你知道我最喜歡它的地方是什麼嗎？」

「什麼？」程大少爺十分好奇。

「你看看這兩邊，」他示意一下桌子兩面非常寬敞的空間，「是不是非常適合睡覺？你剛剛一定沒睡飽吧。」

「……」程宇唯笑了，一看還真是，就算去掉桌子和墊子所佔的空間，這裡面剩餘的位置也夠睡好幾個人的。

這時學霸點的東西被端了上來，兩杯奶茶，一盤壽司，外加一盤水果，和兩盤各式點心，看得程大少爺目瞪口呆。

「他們這雖然叫壽司店但還是有很多其他東西的，」學霸解釋道，「咖啡和奶茶都有，我是想等咱們睡醒了再喝咖啡，你要喝果汁也行，除了這些之外我看網上說他們的點心也很好吃，我覺得沒什麼事的時候在這待上一個下午也很不錯的啊。」

「確實不錯，」程大少爺點頭贊同，「這簡直是完美啊，WiFi有吧？」

「有啊。」謝陌笑著給他示意一下貼著WiFi名稱和密碼的位置，「先喝點東西吧，據說這裡的奶茶很純，沒有什麼添加劑之類的。」

「好啊。」程大少爺開心地去看了密碼連上WiFi才回來喝口奶茶，然後放下手機也從自己皮包里拿出一個小盒子遞過去，「給，其實我也是給你準備了禮物的，嘿嘿。」

「……」謝陌看著他一臉賊兮兮的笑容接過那個盒子，心裡不可抑制地湧起一陣驚喜，這是一個心形的紅色首飾盒，打開的時候還有些不敢置信。

裡面是一枚鑽石戒指，散發著幽幽的光芒。

「……哇……」謝陌不禁失笑，將那枚戒指取出來凝視著，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程宇唯看看戒指再看看他，心頭同樣起了逗弄之意，便也問他：「怎麼樣，你喜歡么？」

「喜歡呀，」謝陌放下戒指看向他，「你自己有沒有？」

「有啊。」程宇唯從皮包里拿出了另一個，他總是將兩枚戒指放在一起，即使要送出去了也是一樣。

謝陌將那枚戒指取出來戴在他左手的中指上，又拿過另一枚示意他給自己戴上，執起他的手輕吻一下，看著他的眼睛柔聲說：「那現在，我們就算訂婚了吧。」

「……」程宇唯的心跳頓了下，紅暈悄悄爬上面頰，他有些不自在地移開視線，「這樣就訂婚了啊，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和你結婚呢。」

「可是我想和你結婚。」謝陌說著，另一隻手伸過去將他攬入懷中，低下頭吻住他的唇。

握緊了他的手放在胸前，謝陌一下一下親吻著懷中人甜美的唇瓣，極盡溫柔綿長。

程宇唯的大腦漸漸暈迷，全身彷彿被他的氣息籠罩起來，不由自主地輕輕回應著，這一次親吻沒有太多的激情，只是雙唇間的觸碰，可以持續得更久。

身體逐漸變得綿軟，一點一點向下墜落，等到終於結束時他張開眼，才發現自己已經仰躺在地上，那個人側壓在他的上方，正柔柔地注視著他。

謝陌的氣息還有些不穩，卻十分滿足，唇角含著一抹淺笑，說：「小唯，我……」

他沒有說完，只是頓了下，又道，「我們睡覺吧。」

他說完就要躺下，程大少爺卻不依不饒，捏了下他的手，說：「你剛剛要說什麼？不會是你愛我吧？」

謝陌又是一笑，看著他那雙閃著精光的眸子說：「不是。睡吧。」

說完和他並肩躺在地上，左手依然握著他的左手，閉上了眼睛。

程宇唯還是很不服氣，明明他要說的應該就是那個，卻還是堅持著嘴硬不開口，這麼沒有誠意還說要和自己訂婚呢。

可是，左手傳來的暖意卻讓他無法忽視，想了想還是偏偏頭，和那個人依偎在一起。

其實坐車那會他雖然累得一塌糊塗意識還是很清醒的，也根本沒有睡著，那個人一路都握著他的手他也是知道的，心裡一路上都是溫暖甜蜜。

而現在，身下的地板其實很硬，他卻莫名覺得很舒服，兩人交纏的手指上兩枚戒指也並排待在一起，他看著不禁笑笑，安然地睡了過去。

一覺之後依然是謝陌先醒來，看著身邊的那個依然睡得很香甜的人，心裡對他的喜愛不知增長了多少倍，忍不住低下頭親吻他的嘴唇，一觸即分後繼續看著，就這樣看著親著，好像永遠都不會膩煩。

整個下午兩人都待在這裡，一起聊天、吃東西，偶爾再抱抱、親親，幾個小時過得就像彈指一揮。

離開的時候程大少爺還覺得很意猶未盡，總感覺似乎沒來多久，怎麼這麼快就要回去了呢？再看看手機，原來已經到了五點鐘，該是吃晚飯的時間了。

一個下午嘴基本上都沒有閑著，又是壽司又是點心的，程宇唯覺得一點都不餓，謝陌好笑地看他一眼，說：「回家吧，我奶奶已經在做飯了。」

如謝陌所說，謝奶奶完全沒有注意到今天是七夕節，對兩個人一天的行程也沒有多問，就是很平常地吃了頓飯，飯後回到卧室，謝陌又說：「咱們今天還上課么？」

「上啊，為什麼不上？你還想干點別的么？」程大少爺正氣凜然地說。

他的C語言已經學到了非常重要的函數篇，每天都很有激情，謝陌的項目還沒到該上場的時候，每天依然很閑，課程便照常講了下去。

八點半是兩人固定的休息時間，謝陌拿了盤水果回來，程大少爺一邊悠閑地吃著草莓一邊繼續看書，還時不時地點下頭表示自己了解了。

那個有趣的樣子讓謝陌笑得不行，忍不住湊過去在他耳邊說：「哎，我一直想問問你的，你想不想要我啊？」

程宇唯翻了一頁書，漫不經心地回道：「要你什麼？」

「就是，」謝陌轉著眼珠想這個應該怎麼比喻，「比如說你要生小孩會和你妻子做的事，夫妻之間會做的那種事，你想不想？」

「……嘿，」程宇唯這下倒是放下了書，非常正式地思考著，「可是你又不會生孩子，我和你做那種事幹嗎呢？」

謝陌：「……」

他又一次無比深刻地感覺到自己實在是太高估這位大少爺了，以前這位少爺說自己學習成績不好，他以為只是語文歷史生物這種類型的，現在看來他是連生理衛生課也……

哎不對，不能這麼說，那個課程的老師也不會教他那方面知識的，只能說是他自己完全不好奇，所以也沒有做過任何了解。

這年頭這世道這科技手段，能單純成這樣也實在是不容易啊。

深吸一口氣，謝老師又開始主動傳道了：「這不是必須要生孩子才做的，只要雙方的感情到達一定程度都是可以的。」

程大少爺還是不太明白：「可是我不覺得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啊，有沒有感情和做不做有關係么？又不是不做就代表沒有感情了。」

謝陌：「……」你究竟是真傻還是裝傻……

他再次深呼吸，懶得再和這人廢話，直接問道：「那如果我想要你，你願意給我么？」

想要這個人是他很早之前，早在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就有的想法，只是因為這個人一直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他也不想操之過急，其實在他看來兩個人做這樣的事也不一定非要結婚才可以，只要有足夠的感情就行。

「我……」程宇唯還在糾結，那個人卻已經不想再聽他講了，直接拉著他的手將他拖到床邊甩上去，自己壓在他身上。

「……我去！」程宇唯實在是無話可說了，有這樣的么，完全不管別人意見的耍流氓？太隨意了吧！

謝陌是真的不想再等他了，他說他不能接受，自己給他時間，壓抑著全部的渴望讓他一點一點的適應，如今他們的關係只差最後的一步，今天又是七夕，自己再也不想等了。

他伏在床上之人的身上，深深地吻住他的唇。

程宇唯：「……」

那個人的吻依舊濃烈火熱，大有一秒鐘就將他全部的意識燒成灰燼的架勢，他的手不自覺地搭在那人手臂上推拒著，卻完全使不上一點力道，他很早就知道這是個十分霸道的人，一點都不給別人拒絕的機會的。

衣服又被人一把拽了下來，如火的唇烙上鎖骨，早已習慣了他的味道的身體熱情地反應著，可是脫離的意識卻隱隱有一點畏懼，他依然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想就這樣給他，這個問題他想過無數次，可還是沒有想好。

謝陌在他的鎖骨舔吻一番，而後直起身將自己的上衣脫了下來。

身下的人因為他突然停止的動作不解地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肌膚白皙似玉，骨架精緻玲瓏，肌肉分明，漂亮的身體上有著細細的汗珠，彷彿散發著些微的光芒。

程宇唯的氣息突然一滯，竟感覺自己已無法呼吸了。

事實上這自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身體，就連兩個人裸裎相對也都不清楚是第幾回了，可是從前的他對他的身體只有欣賞，而從他們兩個有了親密的關係以來這還是這人第一次脫下衣服，真讓他看得痴了。

謝陌微微一笑，俯下身徑直吻到他的胸膛，在蜜色的肌膚上輕輕一舔，立刻讓他輕吟一聲。

手慢慢抬了起來，觸到身上之人的裸背，光滑如瓷的觸感令人愛不釋手，柔軟的唇在身體各處肆意遊走，漸漸升起了難言的快樂。

……

此時的謝陌也是一臉無奈，都說男生在第一次的時候會很快，原來果真如此，在他還沒來得及真正體驗的時候就結束了。

吐出一口氣，謝陌慢慢撤了出來，躺在床上將那個人翻過來擁進懷中。

程大少爺還閉著眼睛喘息著，濕了的額發懶懶地服帖下來，面上布滿了紅暈，雙唇鮮艷如火，這一副性感與魅惑混合的模樣讓謝陌輕輕一笑，湊過去吻住了他的唇。

兩人唇齒交纏許久謝陌又在他耳邊問道：「感覺怎麼樣？」

「好，好疼……」程宇唯如實道。

「……」謝陌又笑笑，壓低了聲音說：「第一次嘛，疼是很正常的，咱們等一會可以再試一次。」

「……」程大少爺現在腰疼背疼屁股疼全身都疼，做了這個莫名其妙的事感覺和受刑一樣，實在是不想再來一次了。

謝陌親了一下他的額頭，手滑到他的腰上開始幫他按摩。

兩個人都沒有穿上衣服，身下的床單又濕又皺，早就是一片狼藉，程宇唯的腰肢雖然依舊是酸得不行，在他有技巧的按揉下又漸漸感覺到了一絲舒適。

抬起眼睛看著那個人，每一次這樣親密地接觸后自己都會覺得他比以前好看一些，現在更是如此，他面部的輪廓似乎比以前更深了些，顯得更加立體精緻，眉眼含笑，唇角輕揚，就是這樣一個「傾倒眾生」的模樣。

程宇唯微微張開口，突然很想問他一個問題：「小陌，你能告訴我一件事么？」

「什麼事？」謝陌也看著他。

「你和阿檀是為什麼分手的？」

「……」程宇唯明顯感覺到謝陌的身體僵了一下，很快便又恢復了平靜。

「你怎麼想起問這個了？」謝陌的手繼續幫他按摩，一邊有些好笑地問。

程宇唯沒有答話，他只是通過以往的相處覺得謝陌應該對阿檀還有很深的感情，兩個人分手的原因一定不會很簡單。

「你該不會在吃他的醋吧？」見他不說話，謝陌又逗他道。

「是啊，我就是吃醋了，」程宇唯索性不隱瞞了，就把自己想問了許久的話一口氣都問出來，「你覺得究竟是他好還是我好？」

他本以為那個人會立刻說當然是他好，就算是安慰他的也沒什麼關係，可沒想到謝陌卻裝模作樣地「認真」思考了片刻之後對他牽牽唇角，說：「說實話呀，你們兩個是完全沒有可比性的，他在任何方面都比你好得多。」

「……什麼？！」程大少爺立刻炸毛了，差點要跳起來。

謝陌一手按著他一手拍拍他的背，說：「你知道我當年給喜歡的人定下的標準是什麼嗎？是要比我強，這個強不包括長相，單純指能力，我的標準是在我們同時涉及的各個領域都要比我強，舉個例子，就是學習要比我好，分數要比我高，會游泳要比我快，會彈鋼琴要比我厲害。」

「……真的假的……」程宇唯聽他說完簡直一頭黑線，世界上真的會有能達到這個標準的人么？

「當然是真的，」謝陌笑笑，「阿檀就做到了，我上高中的時候他和我一個班，基本上考試他的分數都比我高那麼一點，我們就是我們班和我們年組的前兩名，我們兩個會的東西都不少，一樣的有鋼琴、小提琴、游泳、乒乓球、圍棋、象棋這幾樣，他都比我強，他讀的書還比我多，玩遊戲也比我厲害，還能寫出一手特別漂亮的隸書字。」

「……」程宇唯無話可說。

「除此之外他還是個中法混血，長著一雙特別漂亮的藍眼睛，他是我迄今為止見過的最完美的男生，沒有任何缺點。」

程宇唯：「……」我想跳樓……

「其實我原本沒想過要和他在一起的，是他先追的我，那時候是高一上半學期，剛剛結束期中考試，他和我說喜歡我，想和我在一起。」

「那個時候的我對同性戀這種事也並不排斥，早在初中就有男生說過喜歡我了，但他卻是所有向我表白過的男生女生中第一個讓我想多了解一些的人，就因為他也是第一個考試分數比我高的。」

「後來和他接觸多了我越來越發現他真的是很厲害，所以上班學期期末的那個時候就和他在一起了，一直到高考結束的那個假期，也就是一年以前。」

「至於我們分手的原因，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他要出國了，他父母也希望他娶一個外國姑娘，我們就這樣分開了，開始的兩個月還會打打電話，後來就再也不聯繫了。」

程宇唯一直沒有開口，因為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