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81章
沈國安一臉愧疚,對溫淺說;「對不起,我的女兒。」他憎惡地看了一眼孫潔,
又對簡帛硯說;「還是先舉行婚禮,這筆賬過後再算。」
剛才這一場突如其來的鬧劇,樂隊停止奏樂,簡帛硯抬手示意,婚禮的樂曲又響起,簡帛硯回到原來的位置,等候溫淺。
眾目睽睽,沈國安承認的自己犯下的過錯,認下女兒,需要下很大的決心,今天是溫淺出嫁的大喜日子,她多麼希望像別的女孩一樣,有父母的祝福,而不是不得已挎著舅舅的手,走向簡帛硯。
溫淺瞅瞅身旁的舅舅,舅舅瞭然,朝她點點頭,溫淺一步步朝沈國安走過去。
眾賓客都瞪大眼睛看著,整個婚禮大廳鴉雀無聲,溫淺清脆地叫了一聲,「爸」
孫潔一哆嗦,看大家的目光朝門口看去,孫潔回頭,一時驚愣住,女兒沈茜獃獃地站在門口,孫潔跑過去,「小茜。」
女兒沈茜面色蒼白,神情獃滯,搖晃著她,「小茜,你臉色這麼差,跟我回家,你爸一時被人迷惑,你是他親生女兒,她什麼也搶不走。」
溫慶林看見剛才的一幕也傻了,他還傻站在門口,被幾個保安推搡離開結婚典禮現場。
沈國安熱淚盈眶,在賓客的掌聲中,溫淺上前挎住沈國安的手臂,音樂響起,溫淺走過鋪滿鮮花的路,朝前方等待她的簡帛硯走去。
沈國安把溫淺交到簡帛硯手上,懇切地說;「帛硯,我以一個父親的身份請求,你好好對待我的女兒。」
「爸,你放心,我會的。」簡帛硯鄭重地答應。
孫潔拉著沈茜往外走,她母女留下只能招來更大的羞辱,沈茜身子不動,直直地看著台上的簡帛硯和溫淺。
溫淺跟簡帛硯對面站著,四目相對,彼此都極力想看清楚對方的眼睛。
婚禮主持人的聲音高聲響起,「溫淺,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溫淺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此刻,她確定自己的心,不管經歷什麼,不管分開多久,她都願意回到這個男人的身邊,與他不離不棄。
「我願意。」
簡帛硯仰頭,閉了一下眼,性感的喉結滾動。
「簡帛硯,你是否願意這個女人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溫淺呼吸瞬間停頓,提著婚紗的手,不覺攥緊,她此刻不敢跟他對視,終於耳畔響起熟悉的醇厚男中音,「我願意!」
溫淺澄澈的大眼睛泛著光亮,慢慢地,氤氳一層水光。
互換戒指環節,簡帛硯手裡拿著訂製的獨一無二的的鑽戒戴在溫淺手指上,溫淺手指尖冰涼,剛才太緊張了,簡帛硯握住,溫淺貪戀他掌心的溫熱,許久,他鬆開手,溫淺垂眸,從戒枕上取下戒指,套在他手上,然後,很快撤回手。
一抬頭,簡帛硯垂眸正盯著她,距離很近,溫淺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吻住她,這個吻激烈霸道,帶有惡意懲罰性的,不容她躲閃。
吻持續很久。
沈茜站在那裡,再也看不下去了,轉身往外跑,孫潔追著她跑出去。
沈國安看見,終究沈茜也是親生女兒,沈茜從一個嬌嬌女,轉眼變成有個惡毒小三母親,自己成了私生女,搶了姐姐的位置,深愛多年的簡帛硯娶了她姐姐,雙重打擊之下,一定承受不住,沈國安選擇保護女兒溫淺,把另一個女兒沈茜推向風口浪尖,沈茜一向驕傲,沈國安不放心,跟出去看看。
沈國安趕到走廊,沒有沈茜的人影,他進電梯,電梯到一層停下,沈國安邁步走出電梯,腳步頓住,看見溫淺的繼父攔住沈茜。
溫慶林可憐巴巴地說著,「沈小姐,,我現在手頭緊,你是不是先把答應我的錢給我。」
沈茜心情極差,不耐煩地說;「你把事情辦砸了,還有臉要錢。」
這一句話,溫慶林不幹了,「沈小姐,做人要憑良心,我幫你辦了多少事?你讓我找簡家,挑撥簡家不答應簡家兒子和溫淺的婚事,你又讓我到婚禮上鬧事,溫淺可是我的繼女,我為啥聽你的害她,你答應給我錢,現在想賴賬,門都沒有。」
沈茜喊;「保安,把這個流氓無賴給我趕出去。」
幾個保安上前,把溫慶林像拖死狗似地往外拽,溫慶林死豬不怕開水燙,揚聲跳腳大喊,「你們母女一樣惡毒,你連自己的姐姐都害,心腸太歹毒,難怪簡家少爺不要你。」
沈茜沒理他,跟孫潔往地下停車場走。
沈國安看見這一幕,頭一陣眩暈,站立不穩,伸手想扶住什麼,旁邊服務生手疾眼快,趕緊扶住他,「快,沈董事長病了,送醫院。」
溫淺跟簡帛硯結婚儀式結束,婚禮是中西結合,自助餐形式。
酒店領班匆匆趕到簡帛硯跟前,附耳說了句什麼,簡帛硯一凜,忙拉著溫淺往外走,邊走邊說;「你爸爸病了,送醫院了。」
看溫淺疑惑,簡帛硯解釋一句,「你親生父親。」
溫淺急了,禮服沒換,跟著簡帛硯上車,趕往醫院。
趕到市中心醫院,一間高級病房裡,醫生給沈國安做全面檢查,沈國安靠坐在病床上,看二人進來,露出慈祥的笑容,歉意的說;「你們今天結婚,我沒什麼事,你們回去吧!」
一群醫生圍在病床前,簡帛硯朝市中心醫院院長問;「怎麼樣?」
新提的院長原來是內科科室主任,說:「沈董事長血壓高,別的檢查還沒出來,簡董不用擔心,問題不大,沈董事長需要好好休養,別操心勞神。」
溫淺鬆口氣,簡帛硯已經叫人把溫淺衣裳送來,醫院裡穿婚紗不方便。
下午檢查結果出來,除了高血壓之外,沈國安身體各項指標都還好,溫淺和簡帛硯放心了。
醫生建議沈國安留醫院住一晚,觀察一下病情,溫淺和簡帛硯留在醫院陪護。
孫潔和沈茜母女驅車離開皇庭酒店,沈茜問;「媽,那個山裡的女人說的是真的嗎?」
車裡就母女二人,孫潔不瞞著,承認了,「她說得是真的,小茜,當年媽是為了你,你爸爸不肯離婚,媽不能讓你成為被人瞧不起的私生女,媽當時也是沒辦法,現在你爸知道了,不肯原諒我,要跟我離婚,你爸爸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說到辦到,媽怕你擔心,瞞著你,沒敢告訴你,你是不是也埋怨媽,瞧不起媽的所為?」
「媽,人都是自私的,我能理解,你當年扔掉她,無憑無據,光憑那個女人指認,不能作為證據,她們也不能怎麼樣你。」
「小茜,當年家裡的一個保姆,不知道她們怎樣找到的,她出來說話,交代是我乾的。」
「媽,打死不能承認,過去這麼多年,她們拿你沒辦法。」
沈茜一向有主見,管理沈氏穩准狠出名,她不認為母親做得不對,她繼承了母親孫潔的基因,想要的,不擇手段達到目的。
孫潔說出自己的擔憂,「小茜,媽當然不能傻到承認,可是你爸爸相信這件事是我做的,你爸爸堅決要離婚,你爸今年才五十多歲,跟我離婚,難保將來不結婚,沈家的財產成了外人的,還有那個溫淺,你爸現在心裡只有她這個女兒,把我們母女不放在心上,沈家的家產只怕最後便宜了她。」
「媽,你不同意跟我爸離婚,就是離婚了,家產有你一半,夫妻共同財產,你嫁給我爸時,沈家的生意剛有起色,沈家的家業有你的份。」
母女商議對策,還沒到家,沈國安的秘書打來電話,沈茜說了兩句話掛斷,著急地對孫潔說;「媽,我爸住院了。」
陪在沈國安身邊助理秘書等人,沒有親人,簡帛硯和溫淺留下照顧。
沈國安的助理進來,小聲對沈國安說;「夫人和小姐來看董事長。」
沈國安對孫潔母女心灰意冷,不想見她們,蹙眉揮揮手,「告訴她們,我不想見,讓她們回去。」
這裡正說著,孫潔和沈茜已經進來,沈茜焦急地走到病床前,叫了一聲。「爸,你好端端的,怎麼突然病了?」
她這一問,沈國安動氣,神情冷淡,「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孫潔上前,小心翼翼,低聲下氣地說;「老沈,你跟我生氣,我能理解,小茜她怎麼惹你不高興了,小茜為了沈氏操了多少心,她有多努力,你不是知道嗎?」
沈茜斜了眼溫淺,對護士說;「我爸有病,病房裡這麼多人怎麼能休息好,我是他女兒,理應由我照顧我爸,不相干的人該幹嘛幹嘛!」沖著溫淺說;「你不是新婚,呆在醫院裡幹什麼?別演父女情深的戲碼,獻殷勤太著急了點。」
沈國安氣得血往上涌,呵斥,「小茜,她是你姐姐,你對她都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你真讓我失望,你像你母親一樣,心思歹毒,你破壞她的婚事,做了對不起她的事,連一點內疚都沒有,我怎麼教養出你這樣的女兒。」
當著這麼多人,尤其當著溫淺的面,被父親斥責,沈茜臉上掛不住,氣憤地對溫淺說;「你給我爸灌了什麼**湯,他跟帛硯一樣,上了你的當,你真會耍手段。」
「住口。」
沈國安氣得直喘,指著孫潔,「你們走!」
護士要給病人量血壓,忍不住說;「患者不能激動,請您二位先出去吧!」
孫潔瞪著小護士,「你算什麼東西?敢對我們指手畫腳。」
孫潔瞅瞅屋裡的幾個人,哼了聲,走到床邊,換上溫柔的笑容,「老沈,你不高興,我跟小茜先回去了,我們明天來看你。」
扯著沈茜走出病房。
沈國安氣惱,對簡帛硯說;「告訴門口守著的人,以後不許放她們進來。」
簡帛硯答應,走出病房,吩咐門口兩個人,「閑人不許放進來,沈董事長要靜養,所有來探病的人都打發走。」
傍晚時,簡帛硯在醫院走廊里掛電話,溫淺去醫生辦公室,拿檢查結果詢問,經過簡帛硯身邊,聽見簡帛硯掛電話叫皇庭酒店送飯菜,心想,他有嚴重潔癖,無論對生活還是感情,生活中強迫症,潔癖近乎苛刻,感情追求完美,容不得半點瑕疵,自己對他的隱瞞和利用,他難以接受。
簡帛硯站在走廊里連著掛了幾個電話,有母親邱素貞打電話問沈國安的病情,還有公安局打來的電話,簡帛希在酒吧喝多了,跟人打架,進了公安局。
溫淺再次確認沈國安沒事,方放心,儘管親生父親做過錯事,可在這個世上沈國安是跟她有血緣關係唯一的親人。
酒店送來飯菜,三個人在病房吃了晚飯。
吃完晚飯,沈國安說:「我沒事,你們回去吧!今晚新婚。」
溫淺沒等說話,簡帛硯掃了一眼她,說;「爸,我們老夫老妻了。」
溫淺臉紅,翻了個白眼。
晚上,溫淺端著盆,到盥洗間打熱水,端盆進病房,簡帛硯扶沈國安坐起來,溫淺蹲下,把沈國安雙腳放在水盆里。
沈國安阻止,「我自己來,我沒什麼大病,不用像重病人照顧。」
簡帛硯說;「爸,讓她給你洗,溫淺這些年沒盡過孝心。」
這句話說得沈國安心裡不是滋味,是他這個父親對女兒沒盡到責任,他看著蹲在地上的女兒,眼眶潮潤,感嘆地說了句,「小淺,你養母你把你教育得很好,你很懂事。」
溫淺去盥洗間倒水,沈國安跟簡帛硯說一會生意上的事,簡帛硯怕他有病,不能說太多話,扶著他躺下。
沈國安睡了,睡得安穩。
夜深了,醫院走廊熄燈了,溫淺看外屋有一張床,比單人床稍寬。
簡帛硯看眼病房裡有一張沙發,淡淡地說了句,「你睡床,我睡沙發。」
溫淺心又一堵,當著人前演戲,沒人時,兩人說好聽相敬如賓,說不好聽,夫妻關係冷淡,如果是從前兩人好的時候,一定擠在一張床上,即便是單人床,也不捨得分開,他這是表明態度,跟自己劃清界限的,便賭氣沒理他,自己去床上睡。
看床上有兩條被子,被褥床單都是新的,這種高檔的病房,所有東西都是新的,不然那個人的潔癖忍受不了。
溫淺抱起一床被子,走過去放到沙發上,也不看他,掉頭就走。
夫妻一里一外,溫淺躺在床上,心裡有氣,翻來覆去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