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打臉

38.打臉

五百年後,中國西部,四川的一個小村莊里。

十七歲的凌婧摟著十五歲的妹妹凌琴安,平日里靈動的雙眼此刻也蒙上了一層灰。

因為,她到現在還不敢相信,父母,就這樣去了,是永遠都看不見了。

明明昨天,媽媽還給她打了電話,問她生活費夠不夠,學習累不累,壓力不要太大。過兩天爸爸媽媽就去學校看她。

今天就被班主任叫過去,告訴她父母出了意外。當她和妹妹跟著大伯母回到村子的時候,才知道,所謂的意外-----是死亡。

她如行屍走肉,村裡來了好多人幫忙,然後擺了好多桌子,吃飯的吃飯,幹活的幹活,後來,父母就下葬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何從父母墳前回到家的。

父母已經下葬三天了,在過七天就要高考了。

「大凌,大凌」,屋外傳來大伯母的聲音。

「嗯。」凌婧回答,就看見大伯母搓著手從外面進來:「呵呵,大凌,你和小凌吃過飯沒有,要不要去伯母家吃。」

「不用了,伯母,家裡還剩有飯菜。」林婧拒絕道。

「那,大凌,你還去參加考試嗎?」

「考試……?」

「嗯,你不是過幾天要高考了嗎?」

「哦,我考慮下在說。」

「大凌……」伯母又搓了搓手,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開口道:「你看,你父母的賠償金,你放好了沒。」

「放好了。」林婧淡淡的看了一眼大伯母,又低下頭,但語氣不起不復,讓人難以發現那點不耐煩。

「你放哪裡的。現在小偷挺多的,你看,要不要伯母幫你放。」伯母撥了撥頭髮。

「不用了,我會小心的。」凌婧眉毛也沒抬一下。

「大凌,伯母幫你放你還不放心嗎?那麼多錢,你兩個女娃娃,萬一小偷偷走了,咋辦?」

「不用了,伯母,我很累,沒什麼事,我要休息下。」

「……」

伯母又勸了會,但是不管她說什,都見凌婧思緒神遊,也沒怎麼搭腔。過了半天,伯母走了。

凌婧雖然才17歲,然而,不代表她不懂,反之,她是太懂了,懂得大伯母的目的。

她只是沒有回過神來。她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相反,她很懂,只是被突然而來的巨大變故打擊的回不過神來。

被大伯母這樣一說,提醒了她。

凌婧父母過世后,用生命換來賠償金八萬塊。前天村長送來一張條子,說下葬費用加辦流水席的費用一共有4700快。凌婧從床底下把這八萬塊翻出來,數了四十七張給村長。打了個條子。現在還剩下七萬三千塊。

凌家父母生了她們兩姐妹,沒少被人看低過。早些年,村裡面重男輕女思想很嚴重。凌婧沒少聽見村裡有人在背後說她爸爸凌老二是絕代,生兩個女兒,是賠錢貨。每次被凌婧聽到,肯定報復回去。

凌家兩兄弟,凌父為小。早些年早早就分家了,爺爺奶奶也去世得早。凌父生了凌婧和凌琴安,從小教育孩子要好好讀書,讀的書中書,方為人上人,是凌家父母對兩姐妹的教導。

但這凌婧是上山,爬樹,下河,打架,天生力氣比別人大,野的不得了,連蛇都敢抓。村裡男孩子都怕他。偶爾還有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男孩子被父母牽著到她父母面前來告狀。

這凌家父母極為護短,尤其是凌母很潑辣。小孩子打架拉父母來告狀的,她一律回應,我們家女娃娃,哪裡打的過男娃娃啊云云之類的。

回頭等別人走了,轉頭就對凌婧說:「要有男娃娃欺負你,和你干架,你使勁打。照著他哪裡痛打哪裡。就是要這樣打。」這凌母也是知道村裡人的閑話,她要是不潑辣就看她生了兩個女兒早就被人欺負得不像樣子了。所以小孩子打架,她向來出了名的護短,甚至林婧把別人也有好些回打的狠的,凌家父母還不得不賠償醫藥費。

凌婧打架爬樹厲害,不過成績出奇的好,從小就過目不忘,堪稱天才,讀的是鄉村學校,連縣城裡面的老師都認識她,遠近聞名。

大家都說凌家出了個天才,瘋子,辣椒,野蠻人。但是這個天才,瘋子,辣椒野蠻人無人敢惹。她懂禮貌,爺爺奶奶叔叔伯伯嬸嬸叫的乖巧,但轉頭就作弄那些在背後說她家裡壞話的人,一點都不手軟,弄的你還找不到證據。

一年一年,村裡也接受了一些新鮮的觀念。不再那麼歧視生女兒。大家也覺得讀書好。以前和凌婧一輩的男孩子,很多讀完初中就輟學了。現在要麼混著,要麼靠父母養著。要麼去當兵,還有些被傳銷的騙過去。

村子事情精彩著呢,凌婧十七歲了,都高三了,縣城裡也上了三年書,還經常去市裡面參加比賽,她什麼都懂。今天的伯母過來的意思她十分明白,不過就想要錢,她很會看眼色。

這錢是父母的賣命錢。父母還沒下葬的時候,她就聽見大伯和大伯母在和村長訴苦。說如果凌婧和凌琴安不上學,他們可以供她們姐妹到出嫁,但是要把錢給他們。如果兩姐妹還想上學,他們也沒辦法,想管也管不了。

伯母走後,凌婧想了想,去衣櫃底下拔出一個瓶子,從裡面掏出一張存/款單子。這個是父母的積蓄,給凌婧準備上大學的錢。她看了下,有一萬兩千塊。

當晚,兩姐妹談心。第二天,凌婧和凌琴安一起,把這一萬兩千塊和床底下的錢拿去存在了銀/行卡上。那銀/行卡是之前上高中住校,凌家父母專門給她們姐妹打生活費的卡。

快放暑假了,凌琴安索性就去不去上學了,等開學再去。幾天後,凌婧去參加了高考。

高考完后回來,兩姐妹找到村長,把父母留下的土地租出去,一畝一年兩季一共給300塊錢。自留地和早些年父母開荒出來的一共有四畝。農村土地都不值錢,還沒有承包商,就只是村裡的人租。

農村裡,家家都有存糧的習慣,兩姐妹把鎮上收糧食的人叫過來,把家裡的穀子,玉米這些糧食賣光。只留下一些米,夠吃幾個月的就可以了。

要上學,糧食放家裡要麼喂老鼠,要麼被小偷偷走了。

凌家父母還在鎮上給姐妹留下個鋪子,賣些煙酒小吃貨。

這鋪子是買下來的,小鎮上鋪子不是那麼誇張的貴。凌家父母早些年的積蓄還是夠買這個鋪子的。

煙酒基本上都沒有,在父母葬禮的流水席上都吃的差不多了。小零食還有點,這幾天都凌琴安守著。

凌琴安守著店鋪,在鋪子外面還貼了個告示,出租。

凌婧進縣城去打暑期工去了,找了個小飯店洗碗刷盤子。

八月份錄取通知書下來了,是上海的某所高校。

其實,現在她更願意去近一點的學校。她不放心凌琴安。只是當時,填志願的時候凌家父母還沒過世,所以她填寫的遠,後來也改不了。

鎮上的鋪子也租出去了,一個月兩百塊錢,一年一租。凌琴安在縣城上學,已經高三了。

凌琴安雖然比凌婧小兩歲,但是讀書卻比凌婧小一歲而已,鄉下入學沒那麼多講究,非要等到七周歲。有凌婧姐姐這個「神童」活招牌在,那個時候凌琴安提早上學很容易。所以,她就比凌婧這個姐姐小一屆而已。

一年後,凌琴安考上了四川本地的一所高校。

兩姐妹申請貧困助學貸款,凌婧年年拿獎學金,課餘時間外面打工,吃穿用度節約又節約,大學就這樣上了下來。

三年後,大四下半學期,凌婧接到好些單位的offer。

她現在也沒在外面身兼幾職了。錢也夠凌琴安上大學用的,她想找個好點的單位。只還保留晚上去酒吧駐唱的習慣。

這酒吧是以前學生會的一個同學的哥哥開在學校邊上的,凌婧嗓子好,雖沒有受過音樂系統的學習,但唱歌非常好聽。

學生會那個同學介紹她去做駐唱,一周唱三天,每天晚上兩個小時,工資日結,挺豐厚,並且是熟人,不會有亂七八糟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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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白天下了一場大雨,夜晚的天氣涼涼的。

凌婧剛從酒吧唱完歌,還沒來得及卸妝。

她每次來唱歌的時候都化著很濃的妝,看起來像變了一個人。剛開始來的時候酒吧的調酒師說她看起來太過於乾淨漂亮,當心會惹來客人的糾纏,要她學會保護自己。於是她就給自己化濃妝。每次唱完就走,非常高冷,也不理會任何客人的糾纏,加上老闆也打過招呼要照顧,所以,很是混的得心應手。

林婧其實並不喜歡這種拋頭露面的生活,但是也沒辦法,這份工作輕鬆又來錢。她需要錢,琴安也需要錢。

今晚她畫了一個煙熏妝,濃濃黑灰色都分不出她的眼線和眼影,在她的眼窩處漫成一大片,留下炭火熏烤過的痕迹,如同煙霧瀰漫,眼角上還貼了一顆小亮片,一閃一閃的,不僅和平時的樣子看起來不一樣,連氣質都完全變了。

她正想走到後台卸妝換衣服,突然感覺後背有人,猛然一回頭,只看見一個男人的輪廓,然後眼前一黑,失去意識。

然後,她就做了個夢,對於一個二十一歲的少女來說,這個夢實在是太難以啟齒

夢裡似乎有一個什麼東西,和她在一起,就好像一個大火爐把她從頭烤到腳,翻來覆去的,然後到後面,似乎又慢慢的,溫柔下來溫柔的彷彿落於心房的一片羽毛,撩撥著每一寸血液流過的地方。

然而不管怎麼樣,反反覆復,時而溫柔,時而火烤,她想,大概是晚上多喝了兩杯酒吧,

慢慢的大腦又熱又暈,整個人就好像懸在空中飄蕩的一片落葉,在黑暗中墮落,無力思考,只能朝著無力的深淵慢慢降落下去。

不行,不能這樣。這種無力控制的感覺,讓人墮落!

「嗚嗚……」

壓力太大,難受,她太難受,林婧用鼻音發出短暫的掙扎表示抗議,想要擺脫這個夢,可是不管怎麼推,都推不動。她甚至想努力的睜開眼睛,但是完全不能睜開

意識迷迷糊糊,屋裡黑漆漆的,

感覺到她的抗拒,似乎有人輕輕一撥,用一隻手輕易就把她的雙手壓在頭頂,一具火熱的身子壓下來,林婧立刻牢牢被固定住,無法動彈。似乎另外一隻手把的腰緊緊箍住……

她從未有過這種體驗,就好像星星之火,形成燎原之勢,要把林婧的一切都焚燒掉。

林婧一會好像在驚濤駭浪上顛簸,一會有好像在沸水中烹煮,她感覺自己好像被抱起來,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隨著下面的又軟又酥的刺痛傳來,迷迷糊糊的她好像有所了解……

她居然被人給……

等她被這男人折騰的死去活來,終於安靜下來之後,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渾身發軟,好累好睏好難受,她迷迷糊糊中似乎感覺到有個柔軟的東西輕輕的擦過她的耳垂,熱氣呼入她敏感的耳朵,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耳朵邊上響起來:「等我回來。」

然後啰啰嗦嗦溫柔的大手拂過她的臉龐,一個帕子暖暖的,溫溫柔柔的不幫她洗臉,又清理了下身體,似乎有一道目光一直牢牢的盯著她。

但是她實在太困了,困得睜不開眼,索性就直接睡過去了。

外邊傳來鳥叫聲,林婧慢慢的睜開眼睛。喉嚨裡面又干又啞,口真渴。翻個身,平時床邊的桌上一般都會放杯水,然後一翻就空。

嘶,林婧忍不住痛呼一聲,昨晚的一切傳到大腦,

轟隆一聲,她魔怔了……

她回憶去了一切,周圍的環境以及昨晚的記憶都在提醒她,自己的人生第一次,就這麼糊裡糊塗的沒有了。

神經病!

難道是遇到酒吧裡面覬覦她的賤人,林婧後悔極了,早知道就不要再做了,反正都已經有了offer,何必在為了多拿幾個月的錢一直在酒吧唱歌。她早就知道酒吧裡面魚龍混雜。

不對,就算在酒吧遇到了色狼,也不會這樣,更何況,在酒吧唱歌兩年,如果有這麼個猥/瑣的人,至少應該有個徵兆。絕對不至於打昏她,在帶到外面來……

這不正常啊!

對,確實不正常。林婧越想越害怕,她回憶起昨晚,那……

她狼狽的出來,發現這是郊區一個廢舊的工廠,旁邊長著好些鬱鬱蔥蔥的樹木,早上的鳥兒正嘰嘰喳喳的叫著,周圍一個鬼影子也沒有,只有在路邊上,一大灘紅紅的東西,林婧心驚膽戰的走過去,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那是血,都已經快乾涸了。

報警,是她的第一反應,林婧摸了摸自己身上,手機呢,手機不見了。

一下子慌亂起來,冷靜下來,冷靜,別多想。林婧不停的在心裡對說,她一邊安慰自己,一邊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又仔細的回想下昨晚的事情。

昨晚,自己剛剛在酒吧唱完歌還沒卸妝就被打昏了。自己的手機根本沒放在身上,而是在酒吧的包里。

身上沒什麼錢,她摸了摸,褲兜裡面吃飯剩下的幾十塊錢還在。

自己身上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全身上下就掉了一條項鏈而已,這跟項鏈是地攤上買的,也就十幾塊的東西。

所以推斷不是搶劫,因為不會有人來搶她這麼一個窮人。

可是這處處都透著不正常,她就一個學生,沒有有任何仇人,就算平時有幾個追她的男生,也不可能做出這麼沒品的事情。退一萬步講,要做也不會連個床都沒有。

林婧大腦放空,心裡冰涼,她覺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頂了。

想起晚上的事情,又憤怒又難過又羞恥又隱隱有點害怕。

能怎麼樣!能怎麼樣!當被狗咬一口,還是報警?報警了會不會所有的人都知道,她要如何自處?

萬一,對方是有勢力的人,她一個無父無母的,能逗得過別人嗎?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在考慮了半天之後,她決定先不報警!

然而,不代表不放過這個人,她會注意,只要這麼個人還來第二次,她一定會報仇!

回到宿舍都中午了。

宿舍裡面一個人都沒有。快畢業了,該考研的考研,找工作的找工作,很多人都在外面已經租好房子了。

林婧一直節約,所以準備在宿舍待到六月份。

她又累又餓,吃了碗泡麵,洗了個澡,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林婧一直都是個理智的人。

她沒有選擇報警,報警有用嗎?她想沒用的。要是警察到學校裡面來調查,到時候肯定是流言蜚語,身敗名裂的還不是自己么?

也許還要提取什麼米=青=夜作為證據什麼的,她不想在受一次侮=辱,她只想好好的一個人呆著。

或許能留下命來都不錯了,那一大灘=血=水她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她就一個無權無勢的小人物。真的惹上什麼人,她也得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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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熟悉的寢室,她覺得安全了,於是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林婧不是個無神論者,她相信前世今生,相信命運輪迴。

因為,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會做一同一個夢。

從她有記憶開始,每個月十五,月圓之日,準的不得了。

每一次在夢中,她明明置身於一片春意盎然花海,卻總感覺到毀天滅地的絕望和撕心裂肺的痛苦。

還有一個男子說話的聲音,那些聲音有時候帶著絕望,有時候又帶著希望,有時候帶著憤怒,有時候帶著哀傷。

她看不見他的模樣,卻總是能聽見他說話,她心痛難忍,不能動,只好大喊,你是誰?從來就沒有人回應,只有那人不斷的自言自語,說著奇奇怪怪的話。

有時候會說:「對不起,青,對不起,我答應過你一定會保護你,但是,到最後,我既不能庇佑於你,更無法庇佑我族人。對不起。」

有時候會說:「記住,天道無常,天道無情,你不殺人,人必殺你,此非天地不仁,而是天地同仁。」

林婧從來不害怕,甚至根本就沒有任何害怕的這種意識,她的潛意識覺得這個男子不會傷害她,每次在夢裡只是很痛,很痛。她堅信,這個夢和她一定會有某種源遠。

她很想找到這個說話的男子,問問他,到底是什麼原因,他是誰,青又是誰?和她有什麼關係?

但是每次都會被夢魘住,根本無法挪動一步,不斷的大呼也不會有任何人的回應,久而久之,林婧知道那男子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存在,也無法回應她。

大概,那就是某個人的意識一直在重複的循環,就好像一種執念,也許,那個人早就不再了。

每次做完這個夢,林婧都會情緒極度失落,壓抑好幾天才能漸漸緩過來。

小時候也給家人說過,父母一開始覺得小孩子做噩夢很正常,可是經常做一個夢就不正常了。

父母帶她去醫院檢查,也查不出任何東西,醫生得知林婧成績很好,次次第一,只是說可能是精神太壓抑,還說是因為學習太努力了,所以導致神經衰弱。

林婧在心裡暗暗嘲笑這醫生沒本事,她學習好和努力沒關係,她不相信什麼神經衰弱的說法,她相信,這夢絕不是偶然,一定有什麼事情要提醒她。

所以,她相信前世今生,相信輪迴轉世,相信這世上有超自然的力量存在。

試問,有誰二十多年來一直做同一個夢,還不斷的說著什麼天道之類的,她還能堅定的相信唯物主義。

今天,林婧迷迷糊糊的,又來到夢裡,不過這次,林婧覺得很奇怪,有一點不同的地方,這次進入的夢裡面,只有草地,不再是漫天的花海了,雖然環境不同,但是她就是知道這是同一個地方。

草地很安靜,沒有任何的聲音。林婧覺得奇怪的是,沒有像往常一入夢就感覺到撲天而來的窒息感,而且,也沒有被夢魘住,因為她發現自己居然能移動。

林婧蹲下來,扯了一把青草。

「青。」冷不丁的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來。

林婧一怔,果然,這個夢裡,是那個男子的聲音,林婧左看右看,沒發現人,不過,終於能走得動了,林婧想,這次自己也許可以去找找個聲音的主人到底在哪裡,她要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青,你來了?」男子的聲音再次響起。

明明聲音就在耳邊繚繞,卻看不見有任何人,林婧思考一秒,歪了歪頭,試探性的輕輕問道:「你好,你……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我當然聽得見。」這次男子很快就回答了。

林婧一聽,立刻繼續問道:「真的,你這次能聽見了,我認識你,你是在我夢裡的那個人。青……是誰啊,你是……在叫誰?」

「我在叫你。我的青,你……你長大了。」男子的聲音透著喜悅,似乎還夾著淡淡的憂傷。

「叫我?」林婧指了指自己,一臉的疑惑:「你是誰啊,為什麼一直在我夢裡,我名字不叫青......我......我其實叫林婧。」

「你就是我的青,我是你的引路者,堯」男子肯定說道。

「堯?引路者?什麼是引路者?你人呢,你在哪裡,我看不見你。這裡又是什麼地方?」林婧的語氣不由得帶上了急切。

「青,引路者就是指引你的人,……將來,你會明白。我在你前面的洞府之內,你進來即可看見我的元神。」

「洞府,元神?」凌婧抬頭看去,這才發現草地的前邊有個不大的院子,這明明是個院子,為什麼叫洞府?難道真的是天堂,是神仙?不管了,先進去看看再說,她今天一定要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在她的內心,一個很強烈的讓她一定要去弄清楚的**在叫囂,於是她想也沒想,直接往院子走去。

堯?

門是木頭做的,很厚重,推開門的一剎那,抬頭,第一眼就看見半空中虛虛站立一個男子。

林婧一瞬間完全獃獃的魔怔住,這……

男子很年輕,看起來也就二十四五的樣子,一身的玄衣,很明顯不是現代服飾。氣質略略冷清,臉部線條柔性中又帶著硬朗,俊美十足,十分搶眼的是一頭耀眼的白髮,長長的一直垂到腰際。

這,是堯?林婧很確定自己不認識對方,但,為什麼有這麼親切的感覺,甚至有一種流淚的衝動,那種窒息般的心疼又開始帶著她的心口疼痛起來。林婧不由得用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她獃獃的凝望著對方,沒有言語,完全的沒有任何害怕,也不覺得對方站在空中有什麼的維和。

男子此刻正溫柔的看著林婧,面帶微笑,開口叫道:「青,怎麼呆了?」

「你為什麼叫我青?我,為什麼覺得你這麼熟悉?我不認識你啊。」凌婧問道。

「青,五百年過去了,你終於又成人了。」男子微微一頓:「我現在是你的引路者,將來,我是誰,由你來決定?」

「五百年?又?成人了?為何是又?為何由我來決定?「過去夢中那種漫無止境的窒息感又再一次強烈的向她襲來,林婧不知道這種哀傷和痛苦從何而來,她似乎覺得面前的這個人能給她答案,她就那樣靜靜的仰望著,絲毫沒有意識到現在的她已經淚流滿面,似乎喃喃自語又似求證般詢問道:「我不明白。為何由我來決定?」

「青,不要哭。我的青,是最堅強的,五百年前,差點魂飛魄散,你都沒有流一滴眼淚。」

「我沒哭。」林婧抬手抹了一把臉,盯著自己手上的眼淚,情不自禁道:「是啊,我……我……怎麼哭了?我……只是覺得好難受。為什麼,為什麼每次聽到你的聲音,我都會這麼難受?為什麼,你從小到大都在我的夢裡?」

「青,大概是……你孕育在這九玄秘境之中,你是凌家的宗主,我凌家是上古神祇的後代,你不是凡人,你做夢,是因為血脈的召喚。」

「我孕育在秘境?什麼秘境?」

「就是你現在站的地方,你現在就身在九玄秘境之中。你天生是九玄秘境所孕育,並非**凡胎。」男子解釋道。

「不是凡人,不是凡人?不對,我有父母,他們呢?你是在告訴我,我是他們撿來的?不,不對,天生孕育,我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林婧疑惑道:「不是**凡胎,那是什麼?」

只聽那男子說道:「對,你不是凡人,而,這一世,你的父母,他們卻是凡人。你並不是他們完整的血脈,你有你的傳承,只是還沒有覺醒。」

「傳承?你的意思是神仙?」

男子渾身散發著萬丈光芒,聲音淡淡輕輕的,卻又無比的具有穿透力,道:「是修/真者,青,神和仙是兩個界面,你有九玄秘境,在加上我們天生就是神祇之後,想飛升成仙乃至為神,並非難事。」

他的語氣間不知不覺透露出睥睨蒼生萬物的氣度,讓人忍不住想要膜拜。

「然而,要成為神,卻是需要付出代價。自從上古封神一役,死傷無數,那一次戰役帶來的影響可謂浩劫,神界徹底崩塌,神界之主下落不明不知所蹤,留在人界的修真者經過修鍊可以飛升至仙界。但是,仙界裡面的人卻因為神界崩塌,無論怎樣修鍊,永遠無法再飛升成神。同時,仙界的人也無法再進入人界,導致修真界昔日繁華榮光不在,道統在人界地球也漸漸減少。」

凌婧喃喃道:「修真?神界,仙界?九玄秘境?封神一役?這和我有關係嗎?」

「九玄秘境就是當年封神一役之後留下的一個秘境。這秘境之內靈氣不同於人界,它比外面人界的靈氣濃郁,在此修鍊,速度遠遠超過其它人。」

「九玄秘境融入人的血脈,一旦得到傳承之人都隨身帶著,隨時都可以進來修鍊。我凌家有上古神祇血脈,我當年開啟進入九玄秘境,就看見你已經存在這秘境之中了,只是,你僅僅是一個小小的嬰兒,但是卻無法修鍊。因為你的體質實在太弱,幾乎都已經無法存活下來。」

「上古神祇之血,自古以來就是療傷聖品,我用我的血來餵養你,直到你長到了八歲,待你身體好一點,我才把功法傳給你,讓你洗髓修鍊。我的青,是個天才,雖然是天生五靈根,卻絲毫不比單靈根的人修鍊得慢。所以我說,我是你的引路人。」

「然而,在修真界,但凡天材地寶人人都會打破頭,更別說如此逆天的九玄秘境。在你不到十歲那年,我太相信別人,導致我們……被人算計,我一手開創的凌玄宗盡數被毀,族內弟子也被誅殺。

男子的聲音很平緩,但是那深邃的眼睛,卻透著淡淡的哀傷,他從頭到尾一直看著林婧,繼續道:「當年,我把九玄秘境封印在你靈魂,再用封魂印封印了你靈魂,以保你魂魄不滅,得以存在於天地之間。你天生天靈根,五行不缺,不管是人妖精怪,還是花草樹木,只要尚未開靈智者,就能附其上身,在慢慢修鍊,即可成人形。」

「那我是人還是妖?或者僅僅是一棵植物?」林婧插嘴問道。

這男子回答:「你是我的青,青因緣際合,附身在人的身上。」

林婧驚訝道:「人?附身在人身上?難道是奪舍?我殺死了別人嗎?」

男子道:「不,靈魂雖然不滅,卻不具有任何攻擊性,你能附身在人身上,只因為這孩子剛出生就已經死掉,同時因為它是嬰兒,體內最為純粹,沒有任何雜質和污染,所以你才能附身上去。」

男子頓了頓,繼續道:「然而人雖為萬物之靈長,卻不具有天生修鍊的功法。妖物要修形成人需漫漫時光,卻天生就會修鍊之法。」

「青雖然附身為人,省去了妖修化形的漫漫時光,卻不會修鍊之法,九玄秘境又把你的記憶鎖住,故無法開啟它的封印。你的丹田之處有一蝴蝶胎記,即為九玄秘境的封印,以凡胎之身,要解開這封印,需融合你體內的神祇之血中的精華。這精華之血取之有三,一為舌尖之血,二為心口之血,三為……初夜之血。」

林婧安靜的聽著,眼前的男子,不,應該說是引路人,天生就能讓人相信,她莫名其妙天生就信任他,不管對方講的事情有多離譜,她相信,這就是自己一直以來要尋找的答案,她終於知道,為什麼一直以來會有這麼親切的感覺?又會有這麼的哀傷和窒息的感覺。

大概,就是冥冥中的牽盼。

林婧幽幽說道:「那,堯,這個九玄秘境,現在就融入在我的血脈了嗎?」

「是的,已經融入你的血脈,從一千年前我把它封入你的靈魂之後,它就一直跟隨你。只是,當年,我被人追殺,為了療傷和迅速提高修為,強行吸取秘境的靈脈精氣,后又加上封印秘境,導致秘境的靈脈被破壞,這裡的靈氣已經不如當年的濃郁了,青,你以後要儘快凈化它,讓它恢復。」

「追殺?為什麼?凈化?我怎麼樣才能凈化它?」凌婧問道。

男子道:「關於追殺,以後你會知道,至於凈化修復,我知道的只有三個方法。」

「第一,秘境封印之後,這裡面所有生靈同時被封印停止了生長,開啟了靈智的生靈甚至不能存活。所以,你現在能看見的秘境樣子,如同封神之戰後我剛剛得到的秘境之初。沒有任何生靈,萬物生靈乃靈氣之根本,你以後多帶一些生靈進來,就會形成自然的小世界,等到自動繁衍生息。有了流動的靈氣和生氣之後,那些封印了的生靈就會恢復正常生長。」

「第二,你要努力修鍊,它會隨著你修為的提高而凈化慢慢修復。」

「第三,秘境的靈脈源是這洞府之後的那口靈泉。只要你把靈石放在裡面,逐漸就能修復了,切記,這靈泉水乃上古聖水,青在沒有修為之前切不可觸碰。」

「靈石,什麼是靈石?我要去哪裡找?」林婧問道。sssssssssssssssssss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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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票把我鎖空間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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