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章
請支持正版只不過,這樣不知來路的陌生東西落到秦子熠眼裡,那就是完全是另一種感受了。
這手鏈也不知誰送的,太沒眼光了。他心裡憤憤的想,一個字,丑爆了!
沈潛用空著的一隻手拂了下秦子熠的手,卻沒拂開,表情平靜的看了他一眼:「你做什麼?」
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若有若無從一旁坐著的小安身上掃過。擔心他在小安面前暴露出兩人的現狀,秦子熠的手緊了緊,終是慢慢放下了,緩和了一下語氣,狀似不經意的問:「不做什麼,就看看啊。這手鏈哪來的?不要戴了,不好看,一點兒都不適合你。」
怕對方不肯相信似的,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不然你問問小安是不是這樣。」
然而小安根本沒注意到秦子熠在偷偷拚命給他使眼色,聽著對話,也好奇的望了過來。
然後就毫無默契的跟竹馬唱起了反調:「不會啊,我覺得潛哥戴這個很好看的啊。」
「……」友方叛變了,真是好氣。
秦子熠本就不擅長爭辯,眼下顯然更加說不過他們兩個人的聯盟,於是他果斷開了一波嘲諷就立刻機智的轉移了話題:「你們倆這都什麼破審美啊!中午想吃什麼?我叫人送吧。」
沈潛:「……」
於是最後,是秦子熠給助理打了個電話,叫他去以前和沈潛去過的一家中餐廳訂一桌酒菜送過來。
秦子熠的助理十分能幹,沒多久便帶人送來了自己老闆要的東西,色香味俱全的食物琳琅滿目擺了一桌子。
美食美酒當前,氣氛漸漸熱烈。
三個人一面喝酒,一面天南海北的聊了起來。
說著說著,小安不知怎的就回憶起了初見沈潛的那一幕,不由慨嘆:「時間過得真快,一晃跟潛哥都認識兩年多了。」
聞言,沈潛和秦子熠不約而同的抬頭看向對方。
十幾秒種后,秦子熠的視線還是一動沒動。沈潛轉過頭,沖小安笑了一下:「是啊,過得真快。」
小安眼中的初見,在沈潛和秦子熠看來,其實已經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面了。
習慣了忙碌的沈潛終究是做不到每天無所事事的養身體。出院休息了幾個月之後,他還是答應了好友魏然的邀請,加入他一手創辦的小公司,並開始逐步接手自家公司的各項生意往來。
跟小安和秦子熠再遇的那一天,就是他與一名潛在客戶約在一家會所談合作的日子。
這名潛在客戶對於他們當時不太景氣的小公司來講,是非常重要的一個。倘若能夠談下來,不止金錢方面的盈利可觀,他們在業內的口碑和評價更能直接上升幾個台階。
魏然對此十分重視,不僅花了大價錢鋪路,甚至自己還親自出馬,卻也只是得到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覆。最後他幾乎是孤注一擲的,派出了最信任的沈潛作為主要負責人去談這樁生意。
沈潛平常不是多話的人,可只要他想,卻也是八面玲瓏、巧舌如簧,這麼多年來少有人能做到完全不為所動的。
為了公司為了好友他也算是狠狠拼了一把,席間幾乎使出了渾身解數,終於說動對方一直表現的油鹽不進的黑臉負責人當場拍板,簽下了正式合同。
鬆了一口氣的沈潛借去洗手間的功夫出門,給等待結果的魏然報了個喜訊。
卻在回來的路上,一眼看到某個半開著門的包間內,踉踉蹌蹌走出一個人來。
那人手扶在牆上,費力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眼睛望著沈潛的方向,嘴巴一張一合的說著什麼。
在包間傳出的嘈雜音樂中,沈潛沒聽到卻看懂了,他說的是「救我」。
沈潛不像弟弟臉盲,他的人臉識別功能非常強悍。
哪怕那人的衣著打扮跟之前大為不同,哪怕他此刻面色紅的異常、神情驚慌失措,沈潛還是在時隔近兩個月之後,僅憑一個照面就認出,眼前這個衣衫凌亂的年輕人,就是那所私立貴族學校校慶當天在演出廳彈鋼琴的優雅少年。
微微眯了眯眼睛,沈潛大步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少年身後的包廂里有人撲上來將他用力往後拽,並試圖關門。少年拚命的掙扎,包廂的門還是在他眼前一點一點合上了。
沈潛堪堪在最後一刻趕到,猛地一腳踹開了門!
若是放在別處,這其實是相當危險的事情。就算只是隔著一條門縫,沈潛也能看到裡頭的人除了那名求救的少年,還有至少三四個成年男人。
可一方面眼下情況緊急,另一方面這也是他綜合考慮權衡的最佳結果——畢竟有能力來這種地方的,人前多少都會顧及下臉面,哪怕只是裝樣子。
至於之後的事情,相信以那少年的家庭,應當有能力處理妥當。
包廂里的幾個人面面相覷,一時間都被他冷酷暴戾的氣場鎮住了。
「這就是你說的有正事?」沈潛居高臨下看著軟綿綿歪倒在沙發上的少年,表情森冷,「你的正事就是跟這幾個男人鬼混?」
少年的反應極快,當即配合的一把拉住了沈潛的衣袖,軟軟的說:「對不起,我錯了。求你原諒我一次吧。」
「……你是他什麼人?」看到這一幕,有人遲疑的開口問道。
「原來還沒有跟大家介紹過我嗎?」沈潛彎下腰,抓起少年胸前的衣服將他拉起來,徑直往外走,「男朋友。不,現在應該是前男友了。」
少年開口:「不,不要……」
沈潛瞪了他一眼:「閉嘴,回去再跟你算賬!」
任人宰割的小羔羊突然冒出個兇殘冷厲的男朋友來抓姦。
包廂里的人還沒回過味來怎麼回事,沈潛已經光明正大帶著人出去了。
兵不血刃。
「得罪了。」脫離了那些人的視線範圍,沈潛站定鬆開手,恢復了平常溫文爾雅的模樣。
少年身體無力,晃了一晃,險些跌倒。沈潛火速伸出雙手,重新扶住了他的肩膀。
「謝謝你。」少年看著他的眼睛,聲音軟軟的,「我叫安之,別人都叫我小安。請問,你能幫我打個電話嗎?」
沈潛單手摟著小安的肩膀扶他站穩,另一隻手去摸自己的電話,還沒摸到,便聽到身後傳來一句怒氣沖沖的吼聲:「變態!你要對小安做什麼?!放開他!」
回頭一看,卻是上次校慶舞台上坐在小安身邊的美貌的大提琴手。
他們果然是一起的。
還未等沈潛生出多餘的遺憾,那名年輕人已經三步兩步趕了上來,沖他揮起了拳頭。
卻在拳頭即將觸碰到他臉頰皮膚的那一瞬間堪堪停住了。
他震驚且暴怒的望著沈潛:「……怎麼是你?你,你不要臉!」
下山的時候他們走的是另外一條路,比上山多花了一點兒功夫,不過還是沒用多久就抵達了山腳。
琦琦到底還小,興奮的玩了一天早就困了,被電線杆的老婆用保暖的小毯子裹著抱在懷裡,下山走到一半就開始呼呼大睡。
雖然天還沒有完全黑透,但這個季節溫差比較大,太陽一落山溫度就迅速下降了,颯颯秋風吹在人身上,帶來有些刺骨的寒意。
電線杆在之前遇到拾荒老人的地方看了一圈,沒有找到人,想了想,說:「我先去把車開過來,你們坐車裡等吧。這風太冷了。」
眾人自然是沒有異議。
他們幾個大人都是火力旺盛的年輕人,冷一點熱一點都沒有關係,琦琦這個小傢伙卻不行。
於是幾人都停在那裡,一邊四下尋找那位老人的身影,一邊等著電線杆開車過來。
天有些黑,路上也還有來往穿梭的行人,電線杆車開的很慢。就在他快要到達朋友和家人身邊的時候,從旁邊突然冒出一個人來。
那人明顯是沖著電線杆的車去的,卻在走到距離那輛suv還有幾米遠的地方時,突然動作一頓,慢慢倒下了。
開車的電線杆被嚇了一大跳,目睹這一切發生的其他人也都一愣,不時有人經過的小廣場彷彿瞬間凝固了一下。
猴子看著那邊,瞠目結舌的說:「碰瓷兒?」
「……不對。」沈潛看著倒在地上的身影,大步走了過去。
可是有一個人比他動作更快。
出於一名醫生的直覺,電線杆老婆看到那一幕的第一反應就是那人可能是發病了。
她懷裡還抱著熟睡的女兒,完全顧不上解釋什麼,嬌小的身影就已經像風一般沖了過去。
電線杆也停車下來了。他老婆把孩子往他懷裡一塞,飛快地蹲下身,在地上那人的肩膀拍了拍:「大爺,大爺?能聽見嗎?大爺?」
隨後趕過來的幾人這才注意到,地上躺著的,正是早上那位拾荒老人。
老人躺在地上,身體隨著她拍打的動作微微的晃動,卻給不出任何回應,已然是昏迷了。
電線杆老婆迅速檢查了一下老人的呼吸和脈搏,抬頭簡潔有力的吩咐了一句:「打120。」同時已經小心將老人放平,跪在他身邊開始了胸外按壓,隨後就是人工呼吸。
一系列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在大多數圍觀群眾還完全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時候,電線杆的老婆陳醫生已經及時對這位心搏驟停的老人採取了初步的急救措施。
琦琦突然被媽媽的大動作驚醒,又困又怕,半夢半醒的哭了起來,電線杆一面看老婆忙碌,一面焦頭爛額的哄女兒。
沈潛撥打了120急救電話,說明了這裡的情況。他自知不是專業人士,也就沒有去浪費那寶貴的最初幾分鐘,只站在一旁關切的看著。
然而心肺復甦術看似簡單,卻是個相當需要體力的事情。幾分鐘之後地上的老人仍然沒有恢復心跳和呼吸,女兒也越哭越厲害,電線杆老婆體力不足,心中又焦急,大冷天額頭上慢慢沁出汗珠來。
就在這時,她聽到身邊一聲溫柔而堅定不容置疑的聲音:「我來。你去看看琦琦。」
卻是她老公的好友沈潛,過來接手了之後的急救工作。
他的動作也許沒有專業的醫生熟練,但準確而有力,顯然也是經受過訓練的,比起此刻狀態下降的自己和其他情況不明的圍觀群眾,已經是當下最好的選擇了。
電線杆老婆鬆了一口氣,從電線杆手中接過哭鬧的女兒,輕輕拍打著哄了起來。
琦琦的哭聲漸漸停住了。在一片壓抑的寂靜中,終於傳來了一聲一聲急促的救護車鳴笛。
那平常聽來有些刺耳的聲音在此刻簡直宛如天籟。一直跟著緊張不已的現場群眾們頓時發出一陣放鬆的呼喊,還有人沖著救護車的方向大力揮手示意起來。
老人被醫護人員抬上了救護車,送往附近的醫院急救。
周圍沒有人認識這位老人的親屬,老人身上也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電線杆疑心是自己的承諾讓老人在寒風中久等才會暈倒,心有愧疚想要承擔責任,可琦琦還那麼小,顯然並不適宜深夜還要來回奔波。於是最後,是沈潛和猴子二人代替電線杆去了醫院,照看那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