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4.1.2
如果看到的是防盜,那麼請靜候一段時間,會自動替換的。明明生活里充斥了那麼多美得不可方物的人,卻只能欣賞不能得手。時尚圈是典型的金玉其外,裡頭的敗絮亂得牽扯不清。雙性戀和同性戀一樣多得遍地走,光憑一雙肉眼安能分辨誰才是貨真價實的純gay!
不過見識過頂級美麗的好處,是足以練就審美上的處變不驚,即便有類似謝二少這樣的絕色在側,仝則依然可以心平靜氣心無旁騖。
這會兒掀開車簾,他張望街面,很快驚訝的發現,這是一個相當繁華的城市。路面筆直寬闊,上頭鋪設有青石板,兩旁的店鋪鱗次櫛比,經營類別應有盡有,而且每家店面都裝潢得相當漂亮。
再看路上行走的人,他明白了為什麼牌子上會有那麼多其他國家的文字,原來街面上充斥著來自各個國家的人,打眼看上去,歐洲、中東、非洲都有,還有身著和服、沙麗、奧黛的亞洲各國人。
簡直就是個國際大都會!
莫非他穿到了盛唐?可那些漢人的服飾明顯不是唐裝,仝則看過很多古代服裝史料,分辨得出時下女人們穿的是襦裙褙子,看上去有身份的男人則身著直裰,基本屬於明代時期的著裝。
大明何時發達到這種程度了?令人不可思議,他越發確信,自己應該真的穿越到了某個平行時空里。
等到了地方被叫下車,抬眼再望,面前是一座頗為恢宏的府邸,匾額上端端正正寫著威烈將軍府幾個楷書大字。
又威又烈,不知道這府里主人是否像名字給人的感覺一樣——不大好相處。
仝則和那少年被帶著從角門進去,轉到了一排屋子前,推開門,赫然是個兩人間。
帶路的小廝指著裡頭,面無表情地吩咐,「仝則、謝彥文,你們倆今後就住這兒,院子里有燒水的地方,後頭是浴室,洗乾淨了換好衣服,一會兒去前頭廚房取你們今日的飯。」
美少年原來叫謝彥文,眼下他站在原地,目不斜視一聲不吭。仝則忙應了一聲,那小廝順勢瞥了瞥他,搖搖頭轉身去了。
房間很整潔,仝則低頭聞聞,自己身上味道似乎不大好,胃裡更是空空如也,他急於先把自己弄乾凈,於是動手燒水,去浴室洗澡,等全清潔完,看看兩張床上擺放的一模一樣的衣裳,知道這是將軍府下人的制服。一水青色短衣長褲,全都是棉質的,穿在身上保暖不成問題。
屋子裡還設有一面穿衣鏡,連下人的房間都配備這麼齊全,可見將軍府生活水平之高。仝則一面對鏡穿衣,一面有條不紊地觀察著自己在這個世界里的模樣。
身量還沒長全,有少年人特有的勁瘦,四肢修長,膚色白凈。五官中最出挑的是高挺的鼻和墨黑的眉,稱不上俊美無儔,但也能算相貌出眾清秀陽光。
看罷自己,再看看那位謝二少,半天過去人家還是一動不動的坐著,頭髮凌亂衣衫破爛,即便如此仍是不掩美貌。
靚色雖好,卻不能填飽肚子,仝則決定先去取飯菜,順帶幫謝彥文把他的那份也拿了來。只是和他猜想的一樣,謝二對飯菜毫無反應,繼續扮演木雞,呆坐在床邊。
直到他吃完了,謝彥文還像石像一樣。仝則把盛粥的碗往他面前推了推,立刻招來了一記惡狠狠的注目。
還有力氣瞪人,仝則微微一哂,站起身,順勢端起那粥碗,另一隻手飛快抓住謝彥文的下頜,沒等他反應過來,已使勁捏開他的嘴,把粥往裡灌進去。
被迫喝了兩口,謝彥文終於反應過來,下一口直接往仝則身上吐去,不過仝則早有防備,輕輕巧巧往後撤了幾步,身上連一點唾沫星子都沒沾上。
謝彥文張著嘴大口喘氣,一臉憤恨,仝則看得輕笑了一聲,這一笑倒把對方弄愣了。
「你笑什麼?誰要你喂我吃飯!」
聲音清脆,就是有點尖利,似乎還沒完全變聲。
仝則回身坐下,笑得優哉游哉,「想絕食突顯氣節?那你乾脆把碗砸了,瓷片割手腕,死得更快。」
謝彥文臉色頓時一黑,看他的眼神活像是在看怪物。
「活活餓死滋味太難捱,哎,你沒見過餓死的人吧?」仝則翹著二郎腿,悠悠回憶那些得了厭食症無藥可救的模特,一邊笑眯眯說,「吃了吐,吐了再吃,到最後你光是看見食物就作嘔,人瘦得只剩下一層皮,死狀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謝彥文喉結動了動,「……」
胸脯起伏著,謝彥文終於忍不住拍床而起,「你給我住嘴!姓仝的,你到底有沒有骨氣,穿這些下人衣裳穿得興高采烈,我看你連仝老將軍怎麼死得都不記得了吧?」
嗬,此身原主還是個將軍之後,關於仝家如何獲罪,仝則當然一點不知道,那是日後要打聽清楚來龍去脈的事,至於眼下嘛,人總還得先給自己找出路。
「你放不下,大可以上路去找家人;不愛做下人,可以現在就去和管家說,保管你一個時辰之內就能被送進青樓,從此以後的確不用再給人做奴僕。」
「……」
謝彥文快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仝則依然不理會,抓起被謝二擱置的饅頭掰了一半,自顧自吃著,嘴裡囫圇道,「你看著辦吧,要是覺得死了對得起你父母,你家人,那你儘管去死,我不攔著。」
說完他專註咀嚼,嘴裡不出聲,卻愣是把一個普普通通的饅頭吃出了山珍海味的質感,沒過一會兒,餘光就看見一隻顫悠悠的手夠向了那粥碗。
低下頭,仝則揚了揚唇角,聽見門外響起腳步聲,只見一個小廝進來,看他二人還在用飯,便站在了門口。
仝則禮貌性的起身,那人點點頭,「都收拾妥了?」隨即看見還穿著一身臟衣的謝二少,登時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麼,「一會換好衣裳,跟我去見李爺,有話吩咐你們兩個。」
李爺原是將軍府的管家,名叫李明修,就住在府上角門處一排廂房內。這是一路上,仝則發揮交際特長,和那小廝攀談得出的信息。而那小廝名叫趙順,仝則仗著自己年紀比對方小,很有禮貌的含笑尊稱其一聲哥哥。
趙順見他模樣生得乾淨漂亮,性子開朗大方,難得言談舉止都很有分寸,心下也有了幾分好感。
尤其是對比身後冰山一樣的謝彥文,更是覺得仝則這人溫和好接近。
趙順囑咐道,「你們倆個才進府,李爺交代讓我多照應著些,凡是有不清楚的,你們只管來問我,我就住在你們旁邊那間屋子裡。」
仝則說好,問起他們接下來會被安排去做什麼。
「你們是特為伺候小少爺來的,那可是咱們將軍府眼下唯一的獨苗,金貴著呢。原是二爺的嫡子,今年十歲了,小名叫做孝哥兒。因才更換了西席,孝哥兒的課業也該加強了,便配上幾個知書識禮的來照看。因此才選了你們進來。」
頓了頓,他謹慎的補充,「至於你們究竟選的上選不上,也不是李爺說了算,還得問過太太的意思,就是孝哥兒的祖母,咱們裴府的太君。」
看來將軍府姓裴,可惜路程不夠長,不然仝則應該能探聽到更多信息。
然而見著李明修,對方卻沒提什麼孝哥兒的話,只是滿臉喜色,眉梢眼角掛著笑,對趙順道,「這兩個孩子可也算是福星了。才剛前頭接了旨,咱們家三爺不日就要率大軍返程,這回平叛大捷,陛下龍顏大悅,已加封三爺為承恩侯了。」
趙順立刻笑出來,一臉與有榮焉,「這是天大的喜事兒,太太高興壞了吧,接下來可得好好慶賀一遭兒。」
李明修嗯了一聲,「那是自然的,連帶咱們府上匾額都得換過,我已叫吳老二他們趕著去做了。等過些日子,那敕造承恩侯府的牌匾下來,立馬就替換上。」他搓著手,難掩興奮地說著,「三爺這趟赴馬六甲可是威名赫赫,蕩平了當地蠻子不說,還讓那起子在後頭蠢蠢欲動的紅毛鬼也徹底絕了念想。」
趙順笑著附和,謝彥文無聲無息,兩個人聽著這話,都沒什麼特別驚訝的反應,只有仝則心裡實實在在驚了一跳。
——馬六甲,這個看似明代的平行世界,居然將統治力延展到了馬六甲海峽!
仝則的歷史學得不算多精,大概其知道在明朝時期,馬六甲也曾做過中國的藩屬國,不過聽李明修的意思,那裡儼然已經算是中國的殖民地了,不然何至於派兵平叛?那所謂紅毛鬼呢,又是否在指葡萄牙人?
對於這個處處透著不同,看似國力強盛,疆土遼闊的帝國,仝則心裡已滿是好奇,充溢著想要一探究竟的強烈**。
不知道謝彥文有沒有看出來,仝則也沒去問,八卦非他所愛,眼下他滿腦子只在琢磨,如何才能想辦法離開裴熠。然後最好能多攬點做衣裳的活兒,要麼乾脆接手府里的採買事項,早點籌足銀子。
沒過多久就是薛氏的壽辰,府里一連慶了三天,裴熠也停了學只在薛氏身邊承歡,惹得太君喜笑顏開甚感欣慰。
薛氏平日一直擔心,會有年輕使女會刻意引誘小少爺,所以身邊服侍的盡量多用小廝。但舉凡當家人都在場,裴熠身邊伺候的就換成了一眾大丫頭們。
仝則於是得閑在外面吃席,遠遠地瞥見了大奶奶方氏從內院出來,那是個極其蒼白瘦弱的女人,眼神空洞,嘴角習慣性的向下垂,虛弱無力的不像是真實活著的人,倒似一縷遊魂。
——她是所嫁非人,常年忍受著丈夫冷遇,半輩子光陰就這樣蹉跎掉,或許早前她也付出過愛意,因為得不到回饋才會心灰意冷,以至於從此一蹶不振。
唏噓一陣,眼看著日暮低垂,席上正酣,酒意正濃,戲也唱得正高亢。仝則想起房裡還有李明修交辦的兩件長衫要做,便趁人不備起身開溜。
下人們都在前頭或伺候或吃席,後院里空蕩蕩的,連個人影兒都不見,水榭旁起了薄薄一層霧氣,轟隆隆地雷聲隱匿在雲層里,聽上去發悶,一抬頭的功夫,豆大的雨滴已墜在了臉上。
見雨勢要起,仝則忙閃身躲進園中假山裡,站定剛想抖落下衣服,隱約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長長的呻/吟。
他窒了下,架不住還是有點好奇,於是循聲輕手輕腳地往山洞裡走去。
啪地一響,清脆至極,像是什麼東西擊打在皮肉上,伴隨著那一聲落下,接下來的是一陣艱澀而隱忍的喘息。
這山洞能有多深?仝則往裡看了看,確是曲徑通幽,足可以藏得下至少兩個人。
再往裡走,洞中越顯幽暗,惟有一點光亮卻是來自於山洞的那一頭。
就著那點亮,仝則看清了,那裡的確有兩個人。一站一跪,站著的人手裡還拿著一把戒尺樣式的長條物。
而跪著的呢,他看一眼,不由渾身就是一緊。
那是個清瘦的少年,一/絲/不/掛,以幾乎趴伏的姿勢匍匐在地下,雙膝併攏,雙手反抱著大腿。一身白得耀眼的肌膚,在黑暗中越發奪目。烏黑的長發披散下來,一半遮住面頰,另一半無序的垂在肩上。
仝則看不清他的臉,但從他口中發出的,帶著痛苦的嗚咽呻/吟卻在耳畔不斷縈繞。
站著的人伸出一隻手,將少年細瘦的腰身按得塌下去,那臀部隨即高高翹起,身後人旋即揮舞手中戒尺,一下下狠狠地抽打在少年的臀峰上。
每撻一下,跪著的人身子便猛烈一顫,頭會隨之揚起,露出被汗水徹底浸透的臉,帶著些許不勝嬌弱之感。可即便笞打來得再快再狠,少年也不敢叫出聲,只把所有痛楚都壓抑成含糊不清的一記記哽咽。
見挨打的人馴服柔順,施刑的人似乎很是興奮,口中卻呵斥,「跪好!腰下去,屁股撅起來,忘了教你的規矩么,等著爺好好賞你。」
他一出聲,仝則便曉得是大爺裴詮,這些日子自己心心念念避而遠之的人,卻原來在大宴賓客的時分,躲在這裡和下人演出這種見不得人的戲碼。
那少年不知被打了多少下,雙腿抖得一塌糊塗,眼看著快撐不住了,壓抑著哭腔低聲道,「求爺饒了小的,實在太疼了,小的受不住了。」
話音落,戒尺再度高高揚起,裹挾著風聲,重重擊打在早已紅腫不堪的臀腿之間。
少年禁不住劇烈一顫,唔地一聲叫出來,旋即又趕緊憋回去,甩著頭央求,「小的不敢了,爺要怎麼玩全憑爺,小的一身一體都是爺的,求爺賞賜……」
裴詮冷笑了下,似乎有點滿意了才開始窸窸窣窣解衣裳,一面喝道,「老規矩,不許回頭,敢偷看一眼,爺就賞你吃頓鞭子。」
一邊說一邊開始用力伐撻,啪啪之聲不絕於耳,饒是如此忙活,裴詮手上的戒尺依舊不緊不慢抽在身下人光滑顫抖的小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