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那種朋友
言禾看著憤憤離去的尤素西，勸也勸不住，言禾嘆氣，回看戚泠，他面上帶了兩分笑意。
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戚泠點頭：「是，故意的。」
言禾：……
戚泠又拉了拉領口，今天不熱，穿了件海藍色間隔白條紋的襯衫，戚泠作為純彎的，對自己身材的管理還是到位了的，言禾愣愣看了眼他動作，手下撩撥得鎖骨若隱若現。
戚泠又笑起來。
不要臉！！！
言禾拿著教案追著尤素西腳步去了，戚泠順手解了顆襯衣扣子，慢慢跟在言禾的背後。
戚泠有185，言禾也不矮，可能183左右，戚泠看著他背影想著。
說不上單薄，絕對沒有緊實的肌肉，戚泠目光停在言禾背上兩秒，又挪開了。
還是像少年。
戚泠煩躁得又撥了撥衣領。
言禾將教案放了，看自己課表，今天就兩節課，明日也沒課。
言禾有些怔愣，他計算好了的？
言禾往外看一眼，戚泠側著臉隨意站在走廊，從窗子邊看著他們學校的樹木。
不少女學生路過的時候，偷著多看戚泠兩眼，他都當不知曉。
和從前一樣。
言禾沉默片刻。
將東西收拾了，手提電腦套好內膽包裝好，言禾和相熟的老師打過招呼，出門走向戚泠。
戚泠迴轉頭，目光沉在他肩上。
言禾不解。
戚泠勾了勾食指，言禾走到他面前。
戚泠單手推他肩：「轉過去點。」
言禾一頭霧水側身。
一個銀色的勾綉在海藍色背包的一側。
戚泠要笑不笑。
言禾：黑人問號臉.JPG
戚泠搖頭，雙手插著褲兜，帶頭往前去：「走。」
言禾略微歪頭：「怎麼了？」跟上去。
戚泠回看他眼，眸中含戲謔清清楚楚。
戚泠不緊不慢道：「我記得，你實際比我大一歲多的。」
言禾：！！！！
戚泠接著道：「我這個年紀的人，除了爬山，已經不把這種包當作日用了。」
言禾面無表情：「哦。」
言禾看戚泠背影，一定在笑！一定在笑！！
有什麼好笑的？！嗯，幼稚！
幼稚！！！
走到綠化帶邊上，戚泠道：「你車明天限號吧？」
言禾：「唔。」
戚泠：「那扔學校吧，坐我車。」
「……唔。」
戚泠的車，黑色的，言禾沒記住其他信息，連車牌都有些緊張得顧不上看。
他不知道他在怕什麼。
他連後排的門都沒來得及打開，戚泠像是算計好了一樣，給他拉了副駕的門。
言禾：……
禮貌成強迫症，還是坐了進去。
言禾把包窘迫放腿上，其實他更想抱著，最好是能擋著臉。
戚泠坐上駕駛位，拉安全帶的手一頓，看言禾一眼。
他拿過言禾包，扔後面去了，言禾默然。
戚泠說：「安全帶。」
言禾慌亂拉安全帶：「哦哦。」
插頭塞了幾次都沒塞進孔位，戚泠按住他手，言禾有些僵了。
戚泠將安全帶插頭推進去，咔擦，好了。戚泠放了手。
戚泠：「怕什麼？」
言禾裝死ing……
戚泠看他一眼，鬆開剎車、離合，慢慢車開始動起來。
言禾抖抖索索去摸自己包里的水，擰開喝了幾口，感覺好多了。
戚泠看前方：「你怕我問你以前的事情？」
言禾：「噗……咳咳咳……」
大腿褲子都濕了。
戚泠：「你那邊，右手下，拉開，有紙巾。」
言禾邊咳邊喘，找到紙巾慌亂給自己擦水，擦完自己，又擦車上。
戚泠等他弄好，安然開口：「不想問，等你哪天想說了，我聽。不說，我不問。」
言禾看戚泠一眼，他目視前方，安然開車。
言禾小聲：「那你找我，幹什麼呢？」
戚泠失笑：「這麼幾天你不知道我幹嘛？別裝傻。」
言禾又不說話了，戚泠也沒再逼他。
開出學校，言禾：「去哪兒呢？」
戚泠：「你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吃。」
言禾：「不吃辣的，其他你定吧。」
戚泠：「吃完帶你去我家找找路，看一眼，你有事就走，沒事晚上家裡吃。」
言禾小聲含糊：「唔。」
戚泠選的地方很挺好，很中式化建築，竹椅桌子零零散散擺滿小院子，開闊，又有其他食客，聽得到嘈雜的聲響，言禾漸漸沒有那麼尷尬，點餐都是戚泠一手包辦了，喝了幾口茶，言禾終於抬頭開始肯打量戚泠。
眉眼五官幾乎沒怎麼變，多了幾分青年的凌厲，少了幾分少年時期的圓融。
恰戚泠抬頭，兩人四目相對，言禾漸漸又沉靜下去。
戚泠扯開目光，給他杯子里摻上水。
似是漫不經心：「你後來是回英國了？」
言禾：「沒有，回義大利，住了兩年，他們又離婚了，我考了美國的大學，然後一路讀到博士，我媽前幾年回來住，想我，我也就回來了。」
戚泠點頭，不多問。
言禾：「你呢？」
戚泠微眯起眼睛，道：「考了本地的大學，讀到本科，畢業我爸把我塞軍隊里去了，我逃出來找我小舅舅借了筆錢，做生意，混口飯吃，三年前他因著舊傷複發，突然就沒了，後來，我生意慢慢做好了。」
言禾：「哦。」低了頭喝水。
言禾低聲：「我留給你的那張卡，你沒動？」
戚泠：「生氣，折了，扔了。」
戚泠：「後來挺後悔的。」
言禾抬頭看他，戚泠：「你卡英國辦的，我該刷爆。」
下一句想找他的話，戚泠含在嘴裡，到底沒說出口。
言禾一愣：「你報復心這麼強的？」
戚泠不說話了，扔他個看智障的表情。
多說幾句，漸漸就活絡起來。
言禾好奇：「戚淑現在怎麼樣了？」
戚泠：「去年才結的婚，還跟個小孩似的，妹夫寵她，就差上天給她摘太陽了。」
戚淑是戚泠的妹妹，比他小三歲。
兩人你說一句我說一句，算是慢慢熱絡。
吃過飯，戚泠開車回他家，是個新小區，位置有點偏。
言禾跟著戚泠進門，家裡也沒什麼裝飾，挺乾淨簡潔。戚泠買的躍層，樓下的房間鎖了一個，戚泠說是客房，正重裝，客廳擺著跑步機，樓上有書房，卧室只有一間擺了床，單人床，言禾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整整齊齊碼滿了胃藥。
言禾往下翻，什麼葯都有，最後翻出了一隻沒開過的潤滑劑，言禾連忙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又給塞了回去。
戚泠走進來遞給他一杯水，道：「你隨意看，我去書房弄點公司的事情。」
言禾拿住杯子，點頭。
得知戚泠手頭有事情，言禾反倒放鬆慢慢翻看戚泠的東西。
衣櫃裡衣服挺簡單的，不過都挺好看，很符合戚泠純彎的定義。言禾想著，戚泠穿在身上，應該是很，吸引人的。言禾低頭看了看自己，白T恤，牛仔褲，運動鞋換下還在門口。
言禾安慰自己，想比較就落了俗套。
戚泠都比他高了幾公分，更不消說那一身肌肉……
言禾安慰得自己更抑鬱了。
後來言禾開著電視，沙發上睡了過去。
醒來在戚泠床上，言禾一驚，他睡姿本來就不好，戚泠又是單人床。
言禾動作一大，直接從床上滾了下來。
哐當哐的。
一直滾到了另一面牆面前。
言禾：……
戚泠打開門的時候，言禾一臉不可置信表情從被子里鑽出來。
戚泠看笑了。
言禾沉默著，給戚泠將被套拆了換上新的，滾地的那個拿去洗了，戚泠沒阻止。
晚飯吃的樓下餐館送上來的外賣，不便宜，言禾覺著還不錯。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戚泠摸了車鑰匙，要送言禾回家。
手機響，俞泉打過來的。
戚泠接起來：「喂，怎麼了？」
那邊嘆了口氣：「池光剛接了個電話，冬松喝迷糊了，在甲殼蟲，他說看見了最近騷擾他那個，把自己反鎖廁所里呢，要不，你去接一下。」
戚泠看言禾一眼。
壓低了聲音：「我這有人，不方便。」
俞泉：「我聽他嗓子不像喝特別多，但話里就那麼個意思，人喜歡你幾年了，好聚好散吧，萬一真出了什麼事，你心裡也虧。」
戚泠蹙眉看言禾，低低又說了一遍：「我這裡有人。」
言禾看戚泠看他，不解略微歪頭。
俞泉：「周池光發燒才退下來，我不敢帶他亂跑，冬松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戚泠沉默。
俞泉：「他不會說什麼讓人尷尬的話的，去吧去吧，池光在罵你人渣了。」
戚泠：……
戚泠轉頭看言禾，道：「我有個朋友喝醉了，在酒吧，去接嗎？」
言禾痴獃狀：「為什麼不去？」
戚泠：「那種……朋友……」
言禾蹙眉，沒懂。朋友還分類？
戚泠看他不說話。
言禾：「哪種……？」忽然想到戚泠樓上沒拆的潤滑劑。
言禾：！！！
那種！！！！！！！！
言禾：「哦。」
戚泠見他反應過來了，慢慢說：「才分的手，可能有點看不開，喝的有點多了。」
言禾：「哦，去啊，難道拔X無情，還有沒有人性了？」
戚泠：……
俞泉：……
戚泠繼續通話：「嗯，我去，你安心吧。」
俞泉：「唔……保重。」
戚泠直接掛了。
戚泠又看言禾一眼：「你確定？不去我就送你回家，找別人去。」
言禾想了想：「去吧，他不就是還想見你么，說清楚也好。」
有時候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
戚泠給言禾找了件他的外套，扔言禾身上，道：「風大，穿著吧。」
言禾：「唔。」
言禾背好背包，衣服穿的規規矩矩，跟在戚泠身後。
戚泠開車，言禾吃了晚飯，又有點困，眼皮有點睜不開，戚泠將後面的抱枕塞他懷裡，言禾也就乖順的抱著，安靜，又乖巧。自己打盹兒。
不多時，到了。戚泠剎車。
言禾睜眼。
五彩繽紛，他差點被招牌的霓虹燈閃瞎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