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南柯一夢(完)
她要與白如羲成親的消息一經九幽仙門證實,便迅速地傳遍了整個天元九界。
聽聞現在那雙修大典的方方面面,里裡外外都是白如羲親手在把關、確認,甚至連最微小的細節都注意到了。
「……哎呀,容姒師父你是不知道啊?就連你當天要走的玉階,我哥都細細地一塊一塊檢查過了,保證都一樣平整才終於舒了口氣!你可沒看到啊,昨天我哥趴在玉階上仔細檢查的樣子都被九幽仙門的人笑話了,別說是他們,其實我也想笑話他,哈哈,要知道你修為可是比他還高的,怎麼還會被那幾塊玉給絆了不成,哈哈哈哈,我還是第一次見我哥那樣,太好玩了……」
白如星坐在自己的身旁邊說邊笑得開心,使得容姒也跟著她一起揚了揚嘴角。
看來,白如羲還真的很期待這場婚禮啊,可就是不說君不忘了,趙弋一個也能將這場婚禮給攪和了,甚至江逐月要是不講情義一些,也能……
白如羲不知道嗎?不,他肯定是知道的,知道了還願意花費這麼多心思去準備一場必定會被毀壞的婚禮,這是還在抱著那萬分之一的僥倖嗎?
僥倖地以為他們就算磕磕碰碰也能完成這一場婚禮,僥倖地以為她是真心實意地想要跟他在一起,僥倖地以為他們另外三人說不定並不會做得那樣過分……
「師父,你……是真的想要跟我哥哥成親的對嗎?」
就在容姒這麼想著的時候,耳邊突然就響起了白如星小心翼翼的詢問聲。
聞言,容姒轉頭看去,恰好就看到了少女眼中滿滿的擔憂與顧慮,隨後便見她用力咬了下自己的嘴唇,「我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師父,我是……我是……」
「我知道。」
容姒看著她輕笑了聲,伸手就在她的腦袋上摸了摸,「我知道的。」
「真心我是有的,只不過……」
卻只能代表現在,畢竟誰也不能保證這場大典到底會不會一如大家所期望的順順利利地舉辦下去。
其實每個攻略世界她都會將自己的真心好好地擺出來,明晃晃的,任何人都能看到,但總架不住有人要作妖,而這人一般不是攻略對象本人就是他身旁的人,她對愛情從來都是憧憬的,也一直渴望好好地跟人談戀愛,只不過就是不能保證售後,煩了就想分手什麼的。
但她開始的心從來都是最真誠的,真誠到你伸手就能勾到,比如江逐月,當初他堅定地選擇她,不為外界的流言所干擾,她是願意跟他在一起的,又比如趙弋,他不陷害於她,她是有那個心情跟他在瓏月谷住下去……
以前的那些個渣她都是抱著這樣的心思,只不過在死要錢那裡有評分的渣就是渣,幾乎很少有不作妖的,不作的那幾個……
想著,容姒又笑了聲,抬頭就看向了屋外的天高雲淡。
這一瞬間,就連坐在她身邊的白如星都覺得她整個人一下就變得不可捉摸、高不可攀起來,甚至還有種她隨時都有可能會飄然離去的感覺,更別說剛剛來到院子里的白如羲,僅看了一眼,他便苦笑著退了出去。
或許……
不,沒有或許。
她,必是他的妻。
男人的眼神漸漸堅定。
因為聽說君不忘已經快要從那時光回溯的寶物里出來了,九幽仙門的高層們在跟容姒與白如羲商量了之後便覺得越早舉辦完大典越好,於是——
「這麼快?」
江父看著九幽仙門的人給四大家族的人送來的請柬上的時間,明日午時。
「這……這我們都還沒準備好呢……」
江父看了一眼一旁臉色灰敗的江逐月,有些為難地說道。
誰知那九幽仙門的人一聽江父這麼說,便在心裡嗤笑了聲,你們算什麼東西,若不是看在白如羲同是出身四大家族的關係,這樣的盛禮他們以為他們能摸到邊嗎?
而看懂了送請柬的人眼中的嘲諷,江父的臉上快速地閃過了一絲尷尬,隨後便收下了請柬,從袖中摸出一個儲物袋便遞到了過來送請柬的人手中,對方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不少,但也沒多解釋就走了。
「月兒,你……」
「不用說了,我知道的,我到時候不會……不會……」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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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趙弋一鞭就劈開了面前平靜的湖泊,轉身便摸了摸自己的空蕩蕩的右邊,看了眼斜靠在一旁,笑眯眯地望著他的紅衣,淡淡地開口道,「走吧……」
「嗯,是該走了,應該要不了一會你那容姒的雙修大典就要開始了……」
「開始,不是說三天之後嗎?怎麼這麼快?你怎麼不早說?」趙弋上前就扯住了他的衣襟。
「早說晚說有什麼分別,你不還是得把這功法給練好嘛?現在趕過去完全來得及……就是……」
「就是什麼?」
「就是君不忘那邊好似有些不太對勁啊,他好像從那什麼時間回溯的秘寶里出來了,而且在裡頭應該得到了不小的收穫,所以想通了一些事情,但身上的味道也愈發危險起來了,叫我甚至都有些忌憚了啊!」
「怎麼會?你們不是一直都是修為相當的嗎?」
聞言,紅衣低頭看了一眼身旁的黑衣少年,隨後淡笑了聲,是啊,修為相當,只不過他現在怕是已經弄清楚他對他小徒弟的感情了,我卻還弄不清我對師弟你的心情啊,可能從一開始……
「行了,不討論了,走了,不然你那好容姒就真的要成為別人的妻子了!」
此時,正在九幽仙門的眾多女修的幫忙下換上了一套大紅色嫁衣的容姒,頭髮剛剛披散下來,就發現面前的女修包括白如星在內都怔楞地朝她看了過來。
見狀,容姒微微揚起了嘴角,「怎麼了嗎?不好看?」
「不,沒……沒……沒有……」
然後她就看見了好幾個女修臉紅耳赤地低下頭來,倒是白如星還一直臉蛋紅紅地看著她,心裡卻早已吶喊無數遍了。
天哪,怎麼會有一個人這麼適合紅色,怎麼就這麼適合呢?平日她就只看過師父穿白衣的樣子,以為那已經是仙女本仙了,誰知道換上了大紅嫁衣的師父,直接就將仙與妖兩種氣質完美地糅雜到了一起,若說平日里她是高不可攀的,那麼現在根本就是擁有了能讓全天下的人都為之瘋狂的妖嬈,並且這種瘋狂還不分男女,因為連她的心都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沒有就別愣著了,過來幫我把頭髮盤好。」
說著話,容姒竟又笑了聲。
而等頭髮弄好也已經快要到吉時了,現如今白如羲應該早就在外頭等著她了。
蓋著大紅蓋頭的容姒這麼想道。
果不其然,沒一會,白如星便小跑了過來,說可以出發了。
等到了那舉辦雙修大典的宮殿前,容姒才一踏入便聽到了一陣陣喧鬧的聲音,然後便在白如星的攙扶之下一步一步地朝站在半中央的白如羲走去,之後才會在他的牽引下,兩人一起往宮殿上頭走去。
腳下的玉階平坦而溫潤,容姒淡淡揚起了嘴角。
而此時跟隨著四大家族的人正坐在賓客席的江逐月卻始終都定定地看著那不斷移動的一抹紅,手下卻始終捏著自己劍柄上的鈴鐺,眼眶竟也跟著紅了起來。
「江逐月從來都不是個廢物,江逐月從來做什麼事情都是最優秀的……」
容姒曾經跟他相處的種種,跟他說過的每一句話,這一刻在他的腦中無比清晰了起來。
他的儲物戒中還留著當初兩人相處,她給他換藥的影珠,也只剩那點影珠了,曾經最排斥、不齒甚至是厭惡的東西,現如今成了他唯一的慰藉,唯一的念想,其餘便什麼都沒有了……
可就在容姒已經走到了白如羲的身旁,剛準備將手放進他的手中時,下一秒,一陣低笑便忽然在宮殿的上空響了起來。
「怎麼?我的兩個徒弟舉行大典竟也沒人來通知我這個師父,是不是有些太倉促了點?」
而伴隨著這樣的聲音,君不忘緩緩地在眾人的面前落了下來,依舊一襲白衣,依舊是那張熟悉的臉,可一些修為高深的修士們卻還是感覺他好像哪裡有些不一樣了,但具體又說不上來。
落了下來之後,君不忘便目無表情地轉頭朝台階下方的容姒和白如羲看了過去,「明明就是件喜事,幹嘛背著我偷偷摸摸的,一副見不得人的樣子?」
聽到君不忘這冷嘲熱諷的話,在場聽說過他跟容姒流言的人心中基本已經有了個譜了,沒聽說過的只覺得這個場景無比的彆扭、古怪。
見白如羲和容姒都沒有回答他,君不忘便將眼神轉向一旁的白如羲,「真沒想到收徒弟倒收出了個禍害來了,怎麼?現在的徒弟竟然連師娘也敢下手嗎!」
「君不忘!」
「老祖!」
「老祖!」
無數人在他話音一落便驚恐地喊了起來。
而看著九幽仙門這些面露驚恐的人們,君不忘輕笑了聲,「怎麼?我說得有什麼不對嗎?」
可等這些人還沒來得及回答,又一道聲音便立刻在眾人的頭頂響了起來,「不對,當然不對了,君不忘你個老不休,你多大年紀了,你徒弟多大年紀,做你曾曾曾孫女都嫌小,也就你這頭老牛非要啃人家這朵小嫩花,誰願意啊?哈哈,再說了,你們正道修士可不比我們魔修,師徒就好比父女,哪有親爹想對自己女兒下手的啊?呵呵,還是……」
這麼說著,紅衣便帶著斷臂的趙弋從另一旁降了下來,直接就落在了那玉階的下方,繼續說道,「還是身為正道至尊的君不忘你更青睞於我們魔修的行事方法啊?」
他笑得燦爛。
說著他便帶著趙弋緩緩往玉階上頭走去。
「大膽魔修,你……」
一旁的一人才剛開口斥責了聲,便在紅衣看過來的眼神之中,整個人都如同被丟到了另一個時空當中,陰冷、黑暗、殺戮等各種負面情緒一瞬間便朝他襲了過來。
「殺,殺,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眼看著那人徹底陷入了夢靨之中,紅衣便在眾人膽寒的眼神下,收回眼神,繼續好整以暇地往上走去。
「其實若是青睞的話,我們魔修可是會十分歡迎你這麼個修為高深的正道至尊的……」
「紅衣!」
君不忘的眼神死死盯著下方的紅衣男人,同時輕瞥了一下一旁的一言不發的趙弋。
「你們……」
「別誤會,別誤會,今天我們來這兒可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們是——正大光明地來搶親來了!」
紅衣的眼神閃過一絲興奮,隨後帶著趙弋快速來到了站在半中央白家兄妹和容姒的身旁來了。
「嘿,師弟,來來,我們來看看你的新娘子到底長什麼樣子?」說著他就要伸手去掀容姒的蓋頭。
「你找死!」
見狀,君不忘抬手一掌就劈了下來。
「哎,多危險啊,師弟接著!」
「容姒!」
「師父!」
容姒只聽了幾句交談的話便忽然感覺自己被人輕輕一推,就飛到了一個熟悉的懷抱當中。
「容姒……」
聽到了那聲音,容姒頭上的紅蓋頭便瞬間掉落而下,她抬頭看了過去,便直接與面前的趙弋對視到了一起,然後就成功地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驚艷。
「容姒!」
幾乎是同時,賓客席上的江逐月和半中央的白如羲便一同朝他們兩人飛了過去……
「喲吼,你這小徒弟看樣子真不賴哎!」
躲過了君不忘的震怒一擊,紅衣飄到了一旁,毫不吝嗇的讚揚道,「看的我都有些心動了,怪不得你們幾個搶的要死要活的……」
聞言,眾人連同著君不忘一同朝容姒看了過去。
君不忘眼中的驚喜暫且不提,在場的好一些修士們不論男女都在心裡發出了不小的驚嘆。
可緊接著江逐月便和白如羲聯合起來就與單手攬著容姒腰身的趙弋打了起來。
一旁的紅衣還在不住地煽風點火,「嘿,師弟,聽說凡人有個規矩,新娘子的蓋頭只有自家相公能夠掀開,你這算不算……」
後面的話他已經完全說不出來了,只因為君不忘的攻擊又來了。
而等他看到了自己那樣的話說完之後,君不忘眼中一閃即過的血色,對他的狀態也有些了解了。
畢竟不管是更上一層樓還是走火入魔可都是會使得功力大漲的,現在看來君不忘更傾向於後者。
他,因為在時光秘寶之中明確了他真正愛著的人,卻因為心中早已知道她對他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眷戀之情后,將自己逼到了絕境,從而已經站在了走火入魔的邊緣了,現在只要有人輕輕一推……
當然了,這推的人還須得是最至關重要的才行……
他正這麼想著,躲過了君不忘的又一道攻擊,眼看著他就要被他激的將眼神轉向另一頭的戰場了,誰知下一秒被趙弋緊緊摟在懷中的容姒,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夠了……」
可這一聲太小,面前的三人還在打個不休,她直接就從自己的儲物戒當中抽出了自己的長劍,一劍就格開了三人,同時在那玉階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溝壑。
「我說,夠了!沒聽見嗎!」
說話間,容姒頭上的飾品全都應聲而碎,化作了各色的齏粉緩緩落到了地上,倒使得她毫無拘束的長發就此落了下來,無風自揚,搭配著她那一襲紅衣,冷艷的妝容,整個人都透露出一股說不出的氣質來。
說完,她冷著臉,拖著劍緩緩往前走來……
「江逐月,我對你早已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了,這裡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容姒在江逐月的身旁頓了下,完全無視了他瞬間就黯淡下來的臉色。
你的金幣已經到手了,到一旁看戲去吧!
說完,她又往前走了兩步。
「趙弋,若今天你是過來祝福的,我歡迎,若是……」
「要我祝福你,沒門!」趙弋擲地有聲。
聞言,容姒直接就轉頭看了過去,卻恰好與少年臉上的笑對到了一起,看著他明明看起來在笑,卻比哭還要難看的表情,便又漠然地轉過頭來,徑直地看向了高台上頭的君不忘。
「師父,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師父!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你是不是一定要鬧得所有人都看笑話才好?」
「大喜?呵,你跟誰大喜,你喜歡的人一直是我,你是我的,你想要跟誰大喜!」
君不忘眼中血色越來越濃。
「你的?呵,你在說什麼笑話?是,我曾經是對你動過心,但在下三界的時候我就已經看開了,你道我是什麼看明白的?江逐月的眼睛和丹田難道不是你放出來的凶魔給害的?從而使得我從一開始跟他就不是對等的關係……」
聞言,江逐月不可置信地抬頭看了去。
「九幽秘境不是你放下去的,就是生怕我跟他有了近一步的發展,甚至是他的父母也是你從那險境當中放出來的,玲瓏換目花別告訴我不是你放的,你一步步將我推到江逐月的身邊又一步步地推開,甚至於在桃花村裡也步步為營,明知道趙弋要走了,卻非要我在他的面前顯露出真容來,好叫他知道我與他有著血海深仇,從而留下來將我迫至絕境,最後不得不參透……」
聽到容姒這麼說,趙弋渾身一震。
而說著這樣的話,容姒的眼眶瞬間就紅了下來,「我那是參透了嗎?我那是看透了,以至於不得不像個提線木偶一樣一步步走向你給我準備好的路!你道我為什麼回到上三界連一絲一毫的機會都不給你?因為我噁心你啊,我從沒見過像你這般噁心的人,噁心到我甚至跟你同處一個屋檐下都會覺得想吐,想死啊!」
「這世間,我跟誰都有可能在一起,我不介意江逐月的不守承諾,不介意趙弋的處心積慮,不介意白如羲的冷漠旁觀,什麼都不介意,唯有你,是我最介意,也是我最噁心、厭惡到了極點的人!」
說完,容姒的揚起嘴角,快意而痛苦難抑地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趙、白、江俱都轉頭朝她看了去。
上頭的紅衣卻忽然皺了下眉,喂喂,這樣說下去,刺激也未免過了些,君不忘……
於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朝高台上的君不忘看了去,卻見他自始至終都垂著頭,叫人看不清表情,卻叫所有人都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隨後,眾人便看著他猛地抬起頭來,雙眼之中赫然是一片明晃晃的紅。
厭惡我,噁心我,哈哈哈哈哈!
「魔……入魔了,君不忘他入魔了……」
靜了半響,一個男人驚恐的聲音突然就響了起來。
然後眾人便看著君不忘突然就咧開了嘴,露出了個殘忍的笑容來,「跟誰都有可能在一起,除了我嗎?哈哈哈哈,這樣實在太簡單不過了!」
那乾脆就讓所有的人都去死吧,那樣你就只能跟我在一起了,只有我了!
這麼想著,他伸手就從賓客席中攝來一個花白鬍子的某門派的長老,「他呢?你有沒有想在跟他一起?」
說完,長老連一聲都沒發出便在君不忘的手中化作了一攤血泥,甚至連元神都沒有逃出來。
隨後他便又攝了個女人過來,「這個呢?女人你也想在一起?嗯?」
又是一灘血。
「啊!」
到來的所有賓客都驚叫出聲,隨後四散逃開。
「君不忘!你瘋了?」紅衣站直了身體,不可置信。
「老祖……」
容姒卻站在原地始終盯著他的舉動,雙眼不受控制地瞪大。
「對了,對,就是這樣,就要這樣看著我,一直一直看著我……」君不忘帶著笑意地說道,隨後快速地掠了下來,「不過那些人殺起來沒意思,我還是將最具威脅力的三個給弄死再說!」
「趙弋!逃!」紅衣大吼道。
「逃?來不及了……」
君不忘低笑了聲,隨後伸手就朝那轉身即逃的趙弋一指點了過去。
「趙弋……」
君不忘的動作太快,容姒甚至都沒了反應的時間,跟死要錢交流了才猛地轉身直接就擋在了趙弋的身前,幾乎是瞬間,她就有了種靈魂出竅的錯覺,身體感覺早已經不是她自己的了。
可就在這瞬間,她聽到了趙弋金幣掉落的聲音。
「容姒!」幾聲接連響起。
「容姒,為什麼……為什麼……」
少年的眼淚撲簌簌地落在了他的臉上。
誰知下一秒君不忘卻猛地將容姒從他的懷中奪了過來,氣怒地大吼道,「你給我去死!去死!」
說完,一掌就朝趙弋的天靈蓋打了下去。
在昏昏迷迷之際,容姒便看到了一抹紅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隨後便又聽見了趙弋一聲撕心裂肺般道,「師兄!為什麼!為什麼啊!這到底是為什麼啊!啊!」
趙弋瘋狂地喊著。
而在他身前,紅衣竟張口就吐出一口鮮血來,然後他伸手抹了抹,「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欠你的罷了,弄死了你這麼多回,怎麼著都得還你一回!」
說完,他複雜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趙弋,伸出沾滿了血的手就在他的腦袋上摸了下,搖搖晃晃地就站了起來。
「呵,君不忘,你還真是……真是連臉都不要了,你的對手是我,何必對這些小輩動手?憑的失了身份,想玩,我陪你!」
說完,紅衣便猛地抬頭,朝雙眼越來越紅的君不忘沖了過來……
容姒則被君不忘軟軟地放倒在地,眼睜睜地看著趙弋、江逐月與白如羲三人被其他人一併拖走。
「容姒!師兄!」
「容姒!」
另一頭,一白一紅早就已經戰到了一起。
容姒艱難地轉頭,十分明顯地看到紅衣分明就是處在了下風。
「死要錢,你的物品列表裡頭有沒有什麼能一下將我灌頂到仙境的十全大補丸啊?論無情道,我的心境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就是修為,有嗎?有嗎?」
「……有。」
「有就給我吧,有什麼後遺症也不怕了,畢竟金幣已經全到手了,我現在純粹就是手癢看不慣那君不忘罷了,給我,看我不揍死他!」
容姒的嘴角揚起了一抹血腥的弧度。
紅衣這邊一拳被君不忘砸在了胸口,張口便噴出一口鮮血來了。
他是要死了嗎?他是要死了吧?呵,算了,也活了這麼久了,因為怕死才一次又一次殺死他的師弟,也該他死一回了。他的路跟君不忘一樣,都走錯了啊,哈哈,也不知道以後誰還有可能成仙了哦,眼看著君不忘又一指朝他指來,紅衣揚起了嘴角,閉上眼便等著自己魂飛魄散的那一刻……
可誰知道等了許久,魂飛魄散沒等到,倒等到了一隻柔軟的手臂,輕輕托住他。
他費力地睜開了眼睛,卻看見了一個絕美冷漠的側臉。
君不忘的小徒弟,她不是要死了嗎?不死應該也動不了了啊……
他是出現幻覺了?
「容姒……」
可緊接著他便聽見君不忘這樣驚喜地喚了她一聲,「你沒……」
後面的話,君不忘還沒說完,他便看著她徒手就掰斷了君不忘點過來的手指頭,再然後一腳將他踢到了地上,深深地嵌進了地面當中,女人的側臉卻越發的冷了。
卧槽?
卧槽!
他看著她輕輕將自己放了下來,然後就跟鬧著玩似的,將君不忘打得死去活來,活來死去了一百遍啊一百遍,耳邊男人的慘叫聲不絕於耳,慘叫得連他都有些心驚肉跳起來了。
而等君不忘出氣多進氣少的時候,容姒便直接就祭練出了他的法寶三生鏡,聲音如同那天外飄來的風,縹緲而不可捉摸。
然後他便看著那三生鏡直接就在他的面前化成了一面湖,而早已不成模樣的君不忘便被她沉入了湖中。
「你既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