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狐菇戀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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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你就藏這兒,至於我要藏的地方……我看看啊,這這這!這不錯!」
張思遠被穆崢推到梁湛露的浴衣櫃里,安置好張思遠,他左右看了看,又站在置物架後面擺了半天姿勢,然後才滿意點頭,「很好,這樣就行了。」
張思遠蹙著眉頭,看上去很不信任他,「我還是覺得你是在白費力氣,如果她能看見我,我不可能一直都不知道。而且,就算那個真的是鬼胎,連你我都看不出來,她一個足不出戶的小女孩,怎麼會懂這些。」
穆崢好脾氣的解釋,「所以說啊,要來證明一下。你好好藏著就行了,放一百個心吧,我沒本事把活人怎麼樣。」
張思遠不說話了,這也是他答應帶穆崢過來的原因,穆崢存留時間短、沒有怨氣,萬一萬一他起了歹心,張思遠也能用一根指頭抹殺他。
夏季的夜晚總是格外短暫,很快,外面的天就亮了。
夏音七點就醒了,睜開眼后,她先看了一圈房間,還是和昨晚一樣,一個鬼毛都沒有。她坐起來,伸了個懶腰,又想了想今天的行程,然後才爬到輪椅上,驅使著輪椅來到衛生間。
梁湛露不喜歡連她的個人衛生都要別人伺候,因此洗漱洗浴都是她自己完成的,夏音循著記憶,先把輪椅調高了幾厘米,然後拿過矮架上的牙膏,擠好牙膏后,她抬起眼皮,準備刷牙。
然而視線剛觸及鏡子,她的手就驚嚇般的抖了一下,擠好的牙膏也掉到她的睡衣上了。
穆崢挑了挑眉,他微笑著彎腰,將食指伸到牙膏上,正好穿膏體而過,「呀,怎麼這麼不小心,不好意思,嚇到你了。」
夏音深呼吸,強忍把牙刷插到穆崢眼裡的衝動。
為什麼鬼走路都沒聲的啊!沒重量就可以為所欲為嗎!還有,他到底在這裡待了多久了?不會昨天跟著她回來的吧!
她在內心咆哮,但面上的她還是一臉淡定,只是掩飾的太過了,她不敢抬頭看鏡子,也就沒看見,後面的浴衣櫃開了一條縫。
夏音又擠了一條牙膏出來,還自言自語著,「煩死了,這件睡衣不要了。」
說完,她就自顧自的開始刷牙,穆崢見狀,立刻在她耳邊進行唐僧轟炸,「你能看見我,你肯定能看見我,不然你害怕什麼?連牙膏也不抹掉,是不是怕碰到我啊,哎別擔心,人鬼殊途,你碰不到我。聽說你姓梁,那我就叫你梁小姐吧,梁小姐啊,你跟我說句話,我知道你能看見我,做鬼很寂寞的,有個活人能陪我說說話,我也就能瞑目了。」
……真想一腳踹過去。
看著玉樹臨風,怎麼一開口就這樣了,張思遠啊張思遠,你這是交友不慎知不知道!!
「張思遠啊張思遠,你這是交友不慎知不知道!!」
衣櫃里的張思遠聞聲抬頭,他盯著夏音的後腦勺,想知道那個聲音是不是她,但在那句話以後,他就再沒聽到過那個聲音了。
夏音被穆崢弄得煩了,她洗完臉,陰沉沉的看了鏡子一會兒,穆崢以為她要說實話了,結果她突然把輪椅轉過來,毫無預兆的往前推去,穆崢嚇一跳,本能便讓開了道,剛做完這個動作,穆崢就僵住了。
他一鬼,給活人讓道幹嘛,還能撞上不成……
好一會兒,穆崢才瞪著眼睛反應過來,「呦呵!小兔崽子!居然還擺了我一道!」
夏音臨走時把衛生間門甩上了,但對鬼魂來說,那都不叫事。
穆崢氣憤的穿牆而出,結果下一秒,他又逃命般的穿回衛生間了。
張思遠已經從浴衣櫃里走了出來,他抱胸看著穆崢,「怎麼了?」
穆崢扶著雙眉,語氣很是頹然,「這小兔崽子段數有點高……我先緩緩,緩緩……」
卧室里,夏音正背對著衛生間脫衣服,她的上身只留了一個內衣,她翹著嘴角,得意了好一會兒,才套上乾淨的上衣。
跟她斗?先把臉皮練厚了再說!
自從被她豪放的舉動嚇到之後,衛生間里就沒再傳出別的動靜,直到夏音吃完早餐,都不見再有鬼來打擾她。
她坐在床上等張恆,順便拿起一本書,但她剛翻了三頁,就聽到那個欠揍的聲音又出現在她耳邊。
「你以為我來跟你開玩笑的嗎?我知道你能看見我,也知道你能看見鬼胎。我來找你,是想幫你。」
夏音充耳不聞,好像真的沒聽到一般。
穆崢嘆了口氣,哀戚的看著她,「你只能看見,只是看見,所以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釀成了多大的錯誤。你以為流產鬼胎就完了嗎?鬼胎是鬼!它早就死了!你讓它再死一次,它的怨氣更重了!就在昨晚,它去找那個孕婦報仇,那孕婦一家人都已經死了!它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你啊!」
聽到這些話,梁湛露的臉色立刻變了,張思遠一直抱胸站在衛生間門口,靜靜的看著她的反應,見到這種形狀,他不禁放下了手臂。
如此一來,穆崢也確定了,她真的能看見自己,他還沒來得及宣告勝利,就見梁湛露驚駭的轉過頭,「真的?真的……都死了?」
她所知道的鬼胎信息都來源於凌音的記憶,但這是兩個不同的世界,總有不同的地方,這個世界的鬼胎很有可能更強大,如果那一家人都死了,那就是她害死他們的……
穆崢愣愣的看著她,她的臉色越來越白,神情像是快哭了,「真的都死了?是鬼胎乾的?是我害的?」
穆崢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那麼大,他結巴了半天,也沒好意思把「騙你的」三個字說出口,但下一秒,更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夏音看他支支吾吾,一下子就失去了耐心,她一把揪住穆崢的領子,將他揪到自己面前,厲聲道:「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有,那個鬼胎在哪!」老娘要滅了它!
後半句夏音沒說出口,因為穆崢已經嚇得快要魂飛魄散了,「你你你你你怎麼能碰到我!」
見他還在說別的事情,夏音凶相畢露,穆崢連忙說了實話,「沒死!我是詐你的!他們都活的好好的,死的是鬼胎!放開我好不好?」
「啊啊啊張思遠救命啊!要殺鬼啦!!」
一聽張思遠三個字,夏音立刻鬆開了手,她怔忪抬頭,正好與張思遠對視。
好像變戲法一般,她剛剛凶神惡煞的神情轉眼就消失了,夏音無措的看著他,一雙手都不知道該放到哪兒去。
完了……完了……被抓包了……
這才一天啊!就一天!她居然連一天都沒堅持住!
果然,不是什麼人都有演技的……
穆崢已經跑到房間里最遠的地方平復受驚的小心臟去了,張思遠盯著她的眼睛,銳利的眼神讓她不敢與其對視,她只好心虛的偏過頭。
「什麼時候能看見我的。」
夏音偷偷轉過眼睛,剛看他一眼,她的心臟就抖了一下,她認命回答:「沒、沒多久。」
「沒多久是多久。」
總不能說只有一天吧,要真這麼說,那她在這個世界的馬甲也要被扒了。夏音快速謅了一個時間,「一年。」
穆崢瞪大雙眼,「一年?你還真能裝啊!」
聽到穆崢的聲音,夏音立刻面露不善的瞪過去,然而看到張思遠嚴肅的神情后,她又乖巧的低下了頭。
穆崢無語了,「……小兔崽子,還欺軟怕硬。」
張思遠不理穆崢的吐槽,他只看著夏音,「為什麼不告訴我。」
有點眼力見就能看出來,這才是最核心的問題,夏音趕緊虛笑著抬頭,「怕你擔心啊。背後靈的工作那麼辛苦,我覺得還是不告訴你比較好。」
「撒謊。」
以前被子川一語道破的場景突然浮現在她的腦海,明明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聲音、完全不同的人,但在這一瞬間,她竟然在張思遠身上看到了熟悉的氣息。
夏音怔愣的看著他,「你說什麼?」
張思遠又重複了一遍,「我說你撒謊。」
天空泛起魚肚白,此時距離收徒大會已過兩日,期間她聽到過隔壁開關門的聲音,但她沒有理會,沒辦法,她正忙著消化凌音的仙法呢。
兩天時間過去,她總算是學會了凌音的所有招數,凌音的過去與記憶,也全部出現在她回憶中,如今她已經徹徹底底變成了凌音。
很好,不用擔心被懷疑了!
夏音高高興興出門去,迎接她的,只有蕭瑟秋風。
……忘了,今天是集體的拜師大典,風川應該正在太清殿等著收徒呢。
夏音在山尖尖上轉了兩圈,把中虛峰看了個遍,等收拾好東西,估摸風川該帶著女主回來了,她趕緊回到門口,立在那裡,翹首以盼。
風川回來時,便看到這麼一副場景。
他那幾百年如一日淡漠的師父,正站在房門之外,似是等了許久,看到他后,竟還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他確實不想收徒,過去三百多年的生活已經很好,雖然凌音總是閉關,但日子也算平和,他不想改變。
不過……看著凌音這麼開心,對收徒這件事,他也不是那麼心生抵抗了。
夏音看到風川和玄琅落地,她向前走了兩步,微笑道:「一切可好?」
玄琅低首站在風川後面,風川走到她面前,「一切都好,師父可要交待什麼?」
夏音看著比她高出一頭的徒弟,微微搖頭,「你一向懂事,為師很是放心。」
玄琅悄悄抬頭,正好對上夏音帶笑的眼睛,被金仙凌音這麼一看,她竟臉紅起來,夏音表示理解,她現在是奶奶級,大家對著隔代長輩總是格外緊張。
夏音移開視線,看向風川,「玄琅剛入師門,許多事情都不懂,你要好好教導她,中虛峰房屋不多,便讓玄琅住你那一間罷。」
風川一驚,玄琅也驚訝的抬起頭,夏音這才發現自己說的話有歧義,她又補了一句,「你便住在為師這一間。」
好像歧義更大了……
兩人均瞪大眼睛,風川更是明顯怔住,夏音趕緊把最後一句也說出來,「為師要去寒霜洞閉關,以後,便也住在寒霜洞了。」
寒霜洞是中虛峰獨有的練功之地,只有修鍊寒霜劍法的中虛峰弟子才可入內,洞內寒氣漫天,外人入內只能凍成一根冰棍,就算中虛峰弟子,進去一會兒也會覺得難以忍耐。
凌音已經多年未踏足過那裡,只有風川會偶爾進去閉關幾日,聽到凌音的話,風川立刻出聲反對,「師父,寒霜洞天寒地凍,並不適合居住,峰后還有幾間空屋,讓玄琅住到那裡去便可以。」
那哪兒行?!峰后與峰前隔著一個息影湖,一人出點事,另一人都不一定能知道,這太不利於培養感情了,必須得讓他們住在一起。
而且……她也必須住到寒霜洞去。
倒不是她有受虐傾向,而是凌音的這具身體,已經差的超乎她想象了。
繼承了凌音的功法,她現在也能窺得天命,因為羽化之期將近,她的靈力日益消減,而且一日比一日消減的多。
靈力相當於修仙之人的血液,以前她能自主吸收天地靈氣,將其轉化為自身靈力,但現在她已經做不到了,再這樣下去,她可能撐不過兩年。
兩年後女主才十四歲,剛剛長開,什麼都沒開始,她怎麼能放心走?!
所以她要延長自己的生命,至少也要看到風川和玄琅互生情愫。而寒霜洞的功效,便是封住靈力,讓其不再散溢,靈力散的慢,她自然能多活幾年。
夏音搖頭,「為師心意已決,你們未回來時,為師便把所需之物都放到寒霜洞了,為師閉關后,若有什麼事,用傳信符通知即可。」
說完,她又看向玄琅,「徒孫也是。」
玄琅連連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夏音轉身,準備回她的寒霜洞,風川突然出聲。
「師父若住在寒霜洞,弟子可以在寒霜洞外建一新屋,也方便弟子照顧您。」
夏音一愣,登時沉下臉來,「胡鬧!」
風川是凌音一手帶大的,從他六歲時,便和凌音住在一起,他對凌音依賴,倒也正常。
可是!他現在有徒弟了啊!這個徒弟沒幾年就能發展成媳婦了啊!要依賴也該依賴媳婦!
夏音果斷拒絕,「你自己想想你這句話,究竟成什麼體統!為師何時需要你來照顧,讓你收徒,一是為了繼承衣缽,二就是為了磨磨你的心性!你已是真仙,竟還如小孩子一般,如今你的徒弟才是孩子,將心思都放在教養弟子上才是正經,為師不需你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