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我可能遇到了假嚮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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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有沒有人性啊?!」
「我靠趕緊報警!快快先把孕婦送急救室去!都看住她,別讓這個神經病跑了!」
「看上去那麼年輕,心怎麼這麼狠?你這是殺人!!殺人知不知道!!」
在一瞬間的驚愕之後,大家都反應了過來,有幾個人幫醫護人員抬起了孕婦,剩下的都在一邊倒的罵她,還有些人想上來推搡她,但都被臉色鐵青的劉伯攔住了,夏音連看都不看這邊,她不關心自己會不會被打罵,她只是緊緊盯著那個孕婦的腿。
鮮紅的血液順著她的腿流到地上,她已經疼得昏死過去了,好幾個人攙扶著她,夏音看了半天,終於看到涓涓而下的黑紅色血液,這才鬆了口氣。
夏音把手隱進毯子里,掩飾著發抖的右手。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但她好歹也當過幾年的仙界至尊,所以才能面不改色的一拳擊中要害,如果她手抖一下,說不定就是另一種結局。
看著孕婦被帶進急救室,夏音轉過頭,對張恆說道:「你在這兒待著,解決這件事。」
張恆氣的笑了起來,就算他缺錢,他也不會跟著幹缺德事!梁湛露以前最多就是打罵手下,現在她居然對一個未出世的孩子下手!這種工作,誰愛干誰干!
夏音又重複了一遍,這一次她盯著張恆的眼睛,一字一頓,語氣不容置喙,「在這兒待著,解決這件事,然後再回去。」
張恆愣了,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又被他咽了回去,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著這樣的梁湛露,他竟然會覺得惶惑。
張恆還沒琢磨對味,夏音已經轉動輪椅,往門口去了,剛才對她叫囂的人們還想攔她,但夏音一個眼神過去,就把他們嚇得不敢再吱聲。
臨出門前,夏音回頭看了一眼,劉伯沉著臉,但還跟在她身後,張思遠卻站在原地,望著那灘鮮血。
夏音的視線多停留了一會兒,但在別人察覺到之前,她就把視線收回來了,她緊了緊雙手,又繼續向前推去。
這是十一年來,張思遠第一次放任梁湛露離他十米遠,按照他的職責,他應該立刻跟上去,但現在,他不想。
一點都不想。
明明記憶中倒在血泊里、還要問一句狗狗怎麼樣了的小女孩還那麼鮮活,為什麼現實中的她卻變成了這個樣子,是他看錯人了嗎?是他做錯了嗎?
騷亂漸漸退去,「成功人士」還站在張思遠身邊,他戳了戳張思遠的肩膀,「喂。」
「喂,你想什麼呢?」
「喂……說句話啊,你不說,那我說……」
話還沒說完,張思遠已經抬腳離開了,把「成功人士」忽視的乾乾淨淨。
成功人士:「……」
剛剛他作為旁觀者,一直看著梁湛露,梁湛露最後離開的時候,眼神往他倆這邊飄了一下,準確的說,應該是往張思遠這裡飄了一下,雖然那一瞬間稍縱即逝,但他還是捕捉到了。
他想問問張思遠,有沒有也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但看張思遠的樣子,估計已經沒心思去觀察別的了,還是他自己上吧!
就算重度狂躁症患者,也不會毫無緣由的攻擊一個人,梁湛露肯定瞞了什麼。
哎,死了那麼多年,職業病還是沒治好,而且這好奇心一上來,真是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成功人士興沖沖的走到急救室,穿牆而過,然後興緻盎然的看醫生為孕婦做手術。
看到孕婦情況時,醫生已經知道胎兒活不成了,他果斷選擇立即引產,這個胎兒只有十五周,只要手術順利,就不會傷害到母體。
未成形的孩子很快就被拿了出來,但孩子剛出來,在場的醫生護士立刻四散而逃。
「怎麼……咳咳,怎麼這麼臭!」
「好像屍臭啊!!」
護士捂著鼻子,表情十分微妙,「這個女士剛做的產檢,怎麼可能是屍臭,是不是……是不是哪兒出問題了?」
拿著未成形胎兒的醫生要崩潰了,他把胎兒放在醫用盤裡,想遞給同事看,同事們卻紛紛躲避,好像他拿著的是一個生化武器。
「離我遠點!我的媽啊,我要犧牲在這裡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這麼臭的胎兒!!快拿走快拿走,也不知道這位女士醒了,看到她的孩子會是什麼想法……」
嚴肅的手術室因為他們的對話而顯得滑稽,鬼沒有嗅覺,所以成功人士不知道那個胎兒到底臭成了什麼程度,才會把一眾醫護人員熏成這樣,他好奇的走過去,探頭看了一眼醫用盤,然後,他就驚在了原地。
「這是……鬼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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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之後,夏音一直閉著眼睛假寐,跟喧鬧的醫院相比,車裡實在太/安靜了,剛剛的不安情緒又找上了她,她只能在心裡給自己做心理暗示。
你做得對,那是鬼胎,你就該打掉它,雖然方式很粗暴很缺德,但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看那女人的笑容,她一定很期待她的孩子出世,她絕對不會流產腹中胎兒的,所以,你只能那麼做。
所謂鬼胎,就是厲鬼化成的胎兒,有的厲鬼怨氣太重、仇人又活在現世,他們會想方設法的重回人世間,其中一個方法,就是變成鬼胎。厲鬼挑中的,一般都是非常想得到孩子的女人,這種女人願望強烈,最容易被利用,而在鬼胎成形后,女人的精氣會源源不斷的被鬼胎吸走,厲鬼降生的那天、便是女人死亡的那天,而厲鬼降生后,也會吸走自己身邊所有人的精氣,直到它報仇成功。
那個女人看起來好溫柔,好善良,如果她做了母親,一定是全世界最好的母親。她不該走上如此悲慘的道路,傾注全身心血、最後卻只得到了一個惡果,這種命運太不公了,她該活下去的。
雖然她知道她做得對,但她也知道她是在冒險。鬼胎極其狡猾,它有自己的意識,一旦察覺到危險,它會拚命擠壓母體,以期得到活下去的機會,所以她才會一點預兆都沒有,直接打向孕婦的肚子,她怕耽誤一秒,她就找不到鬼胎的位置了。
夏音長舒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過去的半小時,張思遠都沒有回來過,看來是對她失望透了。
夏音很欣慰,但也有點失落。雖然她是故意要讓他誤會,但看到他真的誤會了以後,夏音心裡還是有那麼點小彆扭。
讓夏音意外的是,梁湛露的記憶在醫院時就已經完全傳送完畢了,她想了想,也許是因為梁湛露只活了二十年的原因,凌音活的久,記憶傳送自然更慢。
她一邊過濾著雜亂的記憶,一邊看向正在開車的劉大爺,從醫院出來后,劉大爺還一句話都沒說過,只看臉色的話,劉大爺應該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
印象里,劉大爺跟在梁湛露爸爸身邊好多年,牛鬼蛇神不知見了多少,如今的好脾氣全是被他們磨出來的,這樣好脾氣的劉大爺,一旦生氣起來,估計比天崩地裂還可怕。
哭……這個世界的她怎麼這麼苦逼啊。
夏音已經做好挨罵挨打的準備了,結果劉大爺什麼都沒說,他只是臉色嚇人的把夏音推回自己房間,又臉色嚇人的摔門離開了。
夏音垂頭坐在輪椅上,鬱悶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抬起頭來,她想拿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因為距離不遠,她本能的想站起來,結果上半身前傾之後,下半身卻毫無知覺,這時她才驚覺過來,但已經晚了,她的重心已經偏了。
「咣!——」
「啊疼疼疼……」
夏音捂著左肩,剛剛似乎砸到了骨頭,因為太疼,她連生理淚都流出來了,費了半天勁,夏音終於坐起來,她看了看因為撞擊而離她漸行漸遠的輪椅,又看了看就在她頭頂的書桌。
算了……就坐在地上打電話吧。
夠到手機之後,長按2號鍵,很快,張恆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又有什麼事?」
夏音忽略張恆不耐煩的語氣,直接問道:「她怎麼樣了?」
張恆冷笑,「你還會關心人家?哦對,怕人死了,你會惹上麻煩對吧?」
夏音沉默半響,淡聲說道:「我再給你一次組織語言的機會,她怎麼樣了。」
張恆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病房,不耐煩的回答,「還沒醒,孩子已經流產了,孕婦身體沒事,但醒來以後,精神肯定會受刺激。」
是啊,肯定會受刺激的。
那個笑容又出現在腦海里,夏音一時不忍,「你讓醫生再給她做個檢查,她還有一個孩子呢,就是成長的不太好,不過那孩子也挺堅強的,能在那種環境里存活那麼長時間,要是好好照顧,說不定還能活下來。」
茅山秘術能讓她看見靈體,而未出生的嬰兒也是小小的靈體,那個乳白色的小圓球縮在母親腹部的角落,明明滅滅的,讓人以為它很快就要消失了,但它一直堅強的留在那裡,就好像在保護自己的母親一般。
這麼頑強的孩子,也許會順利活下來呢。
張恆掛斷電話,對夏音的說辭很是不屑,他覺得梁湛露一定是瘋了,不然怎麼會說出那種奇怪的話,就好像她看見了什麼一樣。
張恆向病房走去,他掏出支票本,寫下金額。雖然梁湛露補償的這些錢足夠這個孕婦一步登上上流社會,但沒了孩子,有這麼多錢有什麼用?
拿錢買命,噁心!
等他處理完這件事,他就去辭職,哪怕回去撿垃圾、搬磚頭,他也絕對不在梁湛露這裡幹了!
張恆帶著一臉浩然正氣來到病房門口,正好聽到醫生在和孕婦說話,「簡直奇迹啊,以前產檢的時候我們都沒發現,原來你這是雙胞胎,應該是之前的胎兒跟它搶營養,遏制了它的成長,所以彩超看不到它。剛剛那樣的情況下,它居然也堅強的活下來了,這個孩子真是太……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總之,恭喜,你還是一個母親!」
房內傳出孕婦失而復得的啜泣,張恆站在門口,嘴張的幾乎能裝下兩個雞蛋。
真的有孩子?
真的有孩子?!
這這這這這這……這啥情況?!
幾乎所有弟子都有這個疑問,但他們也只是想想而已,因為人各有命,誰也無需羨慕誰。
但有一個人不同,她看著玄琅,眼中的恨意如刀。
她是新進弟子中的第三名,如今是星濁峰峰主的親傳弟子,她拜入百界山,只為那個人。
他曾隻身一人,蕩平整個妖族腹地,將她一家人從絕望中救了出來,那時她只有七歲,但風川的身影,已經烙印在她的心中,一輩子也去不掉。
原本他說他不收徒,她心中有失望、有惋惜,但也僅此而已,因為不止她,所有人都沒機會。可那凌音仙尊一來,他就收了玄琅。
第四名!
比她還差的資歷!
憑什麼她能成為風川上仙的弟子,她卻不可以?!
半年裡,風川上仙唯一一次來星濁峰,竟還是為她求葯。只要想到玄琅與風川上仙日日相處,她就恨不得飛上去,將玄琅的臉劃成血臉,可恨的是,她上不去。
中虛峰上有結界,只允許特定的人上去,她不是那個特定的人。
不過無妨,她上不去,玄琅能下來,比如今日,就是最好的時機。
玄琅本來專註的看著古籍,察覺有人走過來,她抬起頭,還露出了驚喜的神色,「赤月,你也來找古籍?」
她和赤月在剛入百界山時有過一段交情,在她眼裡,赤月還是她的朋友。
赤月淡笑,「是啊,你也是?」
玄琅點點頭,神情還有些懊喪,「但是我找不到。」
「你想找什麼古籍,告訴我,我也能幫你一起找。」
玄琅倒是想告訴她,但她有心無力,凌音的術法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只要她起了一點點心思,後面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玄琅乾笑三聲,「那什麼,還是我自己找吧。」
聞言,赤月眸色一冷。她將一直隱在身後的右手伸出來,拿起了下層第二排的一卷竹簡,她現在是星濁峰峰主的親傳弟子,星濁峰正是專精鍊丹的一峰,葯與毒、僅僅一線之差。
她已經事先塗過解藥,這藥粉比武俠小說中的化屍粉有過之無不及,只要玄琅沾到一點,她的一隻手就會瞬間化為血水,她現在已經管不得那麼多了,就算會被逐出師門、被要求一手還一手,她也一定要毀了玄琅。
要怪,就讓玄琅去怪凌音仙尊吧。
赤月將竹簡遞給玄琅,「玄琅,你幫我拿一下。」
藥粉無味,卻有色,只要沾上活物就會迅速腐蝕,她怕玄琅看出端倪,所以把沾上藥粉的一面置於下方,玄琅不疑有他,伸出手去,馬上就要碰到藥粉的時候,她卻猛地被人往後一拉。
玄琅怔住,她回過頭,見是若寒。
若寒凌厲的看著赤月,赤月心一沉,她手中的竹簡還來不及收回,若寒便拔出劍,將竹簡挑了過來。若寒用劍翻開竹簡,卻見上面並沒有端倪。
若寒擰眉,他看向赤月,她正斂眸低首,看上去好不乖巧。
若寒聲音如同冰錐,一字一下,戳在赤月的心上,「星濁峰峰主千鈺真人丟失了一盒冥陰粉,真人正在星濁峰大加搜查,所有房間都不放過,只要有一點蛛絲馬跡,便能知曉究竟是誰偷走了冥陰粉,赤月,你不回星濁峰看看嗎?」
若寒說的是一個時辰前的事,現在千鈺真人已經知道冥陰粉是赤月拿的了,星濁峰的人都在找赤月,他身為掌門首徒,自然也要幫忙找尋,只是他沒想到,赤月竟然會在藏書閣,而且剛剛那個陰狠的眼神,他也沒錯過。
玄琅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她連冥陰粉是什麼都不知道,但她感覺到了若寒在生氣,而且是非常生氣。
她大氣也不敢出,只見赤月緊握雙手,「弟子知道了,弟子這便回去。」
赤月走的飛快,等出了藏書閣,她才鬆開緊握的雙手,右手掌心已是血肉模糊。
為了不被發現,她匆忙中抹下了竹簡上的藥粉,雖然之前塗過解藥,但還是被冥陰粉的毒性侵蝕了,若是再晚一些,她這隻手就完了。
赤月眸中帶恨,她回過頭,怨毒的看了一眼遠處的藏書閣,然後才離開。
藏書閣里,若寒正將之前的事說與玄琅,他語氣十分嚴厲,玄琅的頭越來越低,同時,她也震驚著。
她完全想不到赤月會去偷冥陰粉,若寒沒有說赤月不止偷了冥陰粉,而且還想害她,因為看玄琅的樣子,這姑娘好像天真的過分。
若寒訓夠了,看玄琅一副鴕鳥般的模樣,不由嘆氣,「下回要出來,必須和你師父報備。」
「報備了他就不讓我出來了……」
若寒額角一跳,「那就跟你師尊報備。」
「師尊更過分,師父頂多口頭上不同意,師尊會隔著一個山洞給我下定身訣,等我什麼時候沒有出去的想法了,我才能動。」
「……」
若寒覺得頭疼,他還從來不知道中虛峰的那兩位如此愛護弟子,但愛護的實在太過了,整日把玄琅圈在中虛峰上,難怪她會自己跑出來。
若寒默了默,「你還是跟我報備吧,你要偷跑……咳,獨自出來時,記得告訴我,如果被我抓到你又擅自行動,我就去告訴你師尊和師父。」
玄琅面上一喜,「你的意思是,只要你知道,我就不算擅自行動了?」
……
若寒一噎,但看玄琅欣喜的樣子,他只能沉默的點點頭。
若寒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今日的行為已經把自己一輩子都坑進去了,而夏音也沒預料到,她辛辛苦苦帶回來的徒弟媳婦,連顆糖都不需要,就這麼被人家拐跑了。
當然,她現在也沒時間去關注玄琅,此時,寒霜洞中正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夏音還是坐在寒冰上,這半年裡,她已經習慣天天被凍了,老實說,她連溫暖是什麼感覺都快忘了。而且掌門玄中一來,這寒霜洞的溫度又登時下降了幾十度。
玄中年輕時來中虛峰修行過一段時日,那時候教他的便是凌音,不過準確來說,凌音也沒教過他,她只是丟給玄中一本寒霜功法,讓他自己照著練。
凌音和玄中的交情,便是那段時日積累下來的。
夏音默默看著玄中,記憶里,玄中上一次這麼生氣,好像還是妖族密謀攻入中原之時,當時他氣的劈裂了一張桌子,然後頭一次下了絕殺的命令,讓風川直入妖族腹地,將妖族全部斬殺,救出被妖族囚禁著以待吸食的人們。
風川那日單槍匹馬進入妖族腹地,血洗整個妖宮,也許裡面有沒坑害過人命的好妖,但掌門的命令是絕殺,所謂絕殺,即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她倒是能理解玄中的做法,當時妖族氣焰囂張,他們如果不殺雞儆猴,只怕中原又要血雨腥風。至於玄中為何派風川出去,大抵是想讓風川在修仙界亮個相,告訴其他門派和物種,我們百界山又出了一個實力擔當,你們這些宵小都死心吧!
……
妖族當年殘害上萬人命,才引得玄中劈了一張桌子,如今她什麼也沒幹,為何玄中一副想劈了她的樣子?
夏音眨眨眼,開口道:「掌門闖入我寒霜洞,一盞茶時間都過去了,怎地還是一言不發?」
玄中聽了,隱忍般的閉上眼睛,良久,才說出一句話:「師尊還想瞞多久。」
夏音又眨眨眼,「瞞什麼?」
玄中怒氣沖沖的睜開眼,右拳砸上洞壁,萬年寒冰都被他砸出一條小裂縫,夏音這個心疼呦,這可是她的房子!把她房子砸壞了怎麼辦,讓她上哪再去找一個能保命的房子?!
「師尊何必裝傻充愣!」
玄中成仙時間晚,所以樣貌還停留在普通人的而立之年,他平日都是笑眯眯的,看著和藹可親極了,哪有現在這般凶神惡煞。
夏音沉默不語,她當然得裝傻充愣,不然她要怎麼解釋,難道直接說「掌門啊,我快死了,你幫我準備準備後事吧」,玄中絕對會一巴掌劈過來的。
見凌音不說話,玄中苦笑一聲,「從去年收徒大會時我便覺出不對,再加上師尊一出關便搬入寒霜洞,更是加深了我心中的猜測,但我一直不相信,直到今日。」
……掌門這個說話愛大喘氣的習慣真不好,她心都快急死了,你倒是說啊,你到底怎麼知道的?她好早做防備,省的風川也知道了。
「山下弟子來報,巫咸國的滅蒙鳥隱隱有復甦之象,滅蒙鳥乃是師尊五百歲時以自身靈力親封,過去三千年都沒有異象,如今卻要復甦,這其中的緣由,恐怕任何人都能猜到。」
聽到玄中的話,夏音第一反應是,原來她已經三千五百多歲了……
玄中還在悲戚的看著她,夏音神色如常,她問道:「你可派人去封印滅蒙鳥了?」
玄中愣了一下,他垂下眸子,「若戎已經去了。」
若戎是玄中的得意弟子之一,他去,夏音倒也放心了。
「師尊為何不願將此事告知眾人。」其實他想問的是,為何也不告訴我。
夏音淡笑,「生死有命,告訴你們,也只是徒增你們的煩憂,且,」夏音頓了頓,「且,若是子川知道了,他必然會為我續命而奔走各地,可那不過是浪費時間,所以,我便不告訴你們了。」
風川的性格是她從記憶中得知的,風川雖然和凌音沒那麼親密,但他是個極其孝順的孩子,如果讓他知道凌音命不久矣,不管有沒有用,他都會把世界上所有能續命的辦法全部嘗試一番,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那他哪兒還有時間談戀愛?所以不行,不能告訴他。
玄中眸光微動,他的聲音低下去,「可師尊應該知道,既然我能發現,用不了多少時日,風川也會發現的。」
夏音怔了怔,隨即笑起來,「那便瞞他到發現那一日吧。」
只是沒法救她就難過成這樣,真是個好人啊。
夏音迷迷糊糊的時候,外界的一人一統正在閑聊。
「她什麼時候能醒?」
系統測算了一下,「大概還有十分鐘,初次投放到異世界,對夏音小姐的靈體來說負擔太重,她要好好休息才能再進入下一個世界。」
「這些我都知道……但我趕著去開會,很急啊,元老院又提起訴訟,以後也有的忙了。」
「你也辭職,不就可以了嗎?」
男人好笑的回答,「我還沒瘋,等我瘋了再說吧。」
「額……利亞斯,我剛接收到一個消息。」
聽到系統微妙的語氣,利亞斯立刻緊張起來,「又出什麼事了?難道訴訟受理了?」
「不,跟訴訟沒關係,是萊奧大人瘋了。」
利亞斯皺眉,「瘋了,什麼意思?」
「意思是他也辭職了。剛剛,元老院已經收到了辭呈書。」
……
利亞斯深吸一口氣,憋住了想要大罵萊奧的衝動,他拿起大衣,邊急速往外走邊吩咐,「等夏音醒了,你來接待她。」
利亞斯已經打開了門,系統趕緊沖外面喊,「她要是有別的要求,我該怎麼回答?」
利亞斯的聲音從門外傳回:「盡量滿足,記得見機行事!」
系統點點頭,好的,它會見機行事的。
至於後半句……不好意思,風太大,系統表示沒聽見。
沒多久,夏音就醒了,系統很禮貌的打招呼,「夏音小姐,歡迎回來。」
夏音的意識還不太清晰,過了三秒她才想起來,這是她沒事就要問候一下的系統的聲音。
好啊!終於又見到了!
「還能不能讓人好好完成任務了?!你這是什麼設定??為什麼要把男主角設定的那麼深情啊!把他設定成一個花花公子不好嗎?男主角深情的要命,女主角又單純的要命,這種組合怎麼可能在一起!」
說完最後一句,夏音自己先愣了。不對啊,純情男白兔女,這不是最正常最普遍的設定嗎?網路小言百分之八十都是這個套路,怎麼到她這兒就失敗了呢?
仔細想想……好像是她自己的錯……
夏音默了,為了保持氣勢她還是怒目看著前方,但內心裡的她直打鼓,這時候她才想起來,外面的這個系統可是掌握著她的生殺大權的,能不能重活一次就全靠它了。
夏音正心虛的琢磨著怎麼把話往回圓,系統突然小心翼翼的問:「夏音小姐,您是不滿意嗎?」
夏音眨眨眼,還沒明白系統什麼意思,忽然,系統笑了,「您可以提出要求,我會盡量滿足您的。」
嗬……任務失敗沒有責備,反而還得到了補償?看來這系統是個抖m,以後要好好利用這個屬性。
夏音咳了一聲,繼續用冷硬的語氣說道:「我就一個要求,下個世界的完成難度能降低就行,我可不想努力了好幾年結果最後又什麼都沒撈到。」
系統立刻答應下來,「好的!您放心,下個世界,您坐著就能完成任務!」
夏音輕嗤,「說的倒是好聽,怎麼不讓我躺著就能完成任務?」
系統想了想,「躺著也可以,您真的要躺著完成任務?」
「……算了,我還是坐著吧。」
「好的,那我現在就送您去下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