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第一五三章 告別

153.第一五三章 告別

本章非正式章節,24小時后本章替換正常章節︿( ̄︶ ̄)︿第二十一章

這個點學校的人已經不是很多,我要去的地方又是一直荒廢著的小操場。

一中有兩個操場,小操場位於學校的東南角,是個長方形操場,其長度只夠測試一個五十米。再沒有扒掉西南方向的家屬院建成如今四百米的大操場前,一中體育測試八百米要在小操場上來回跑五圈半。

學生們對此是怨言載道,後來教育局批下了地,扒掉了東南的老舊家屬院給建了新操場,這箇舊操場學校是打算重新鋪塑膠也不荒廢。但不知為什麼施工了一個月後就停工到了現在。

如今的小操場,想要正經跑步運動的學生是不會去的,加上小操場上堆滿了鋼筋水泥石塊,亂糟糟的一團,風一吹都是沙塵,徹底成了一個無人問津的地方。

但是前生就就讀一中的我,卻也偶爾知道了這個無人問津的小操場,其實還是在某種特定的情形下有人聚集在那裡。

我從初一初二的教學樓東邊樓梯一口氣跑下去,不敢耽擱,跑出了一樓頓了下,看了眼教導主任辦公室。

這個點天已經處於了黃昏與黑夜的交界,教導主任辦公室的燈亮的很明顯,我有些猶豫,但是想想還是忍住,背著書包朝著南邊跑。

到小操場要路過一個小花園,花/徑中有學生沒走,涼亭里三個女孩子坐在那裡,石桌上攤著很多卷子和教輔書。

我跑過去,還逗留在這裡的學生都不住的去看我,直到我快跑出了這片小花園,小徑已經到了頭,踏出去拐個十來米的彎就能到小操場,我和一個男生撞在了一起。

這男生大概是一直在小徑路口來迴轉悠,路口這裡是密密麻麻垂下來的紫藤,將要出去和進來的人的視線擋得虛虛實實,若是不注意確實就很容易忽視路口是否有人。

我剛踏出去小徑拐向南邊一步,這個男生揚著腦袋向北,我又是心急火燎的在跑,他被我撞的往後退了兩三步。

我顧不得他,穩住腳步就準備繞開他繼續朝操場跑,匆匆的說:「對不——」

這個男生捂住了自己的胃罵了出來:「你媽的不長眼啊!」

我看他彎著腰,罵的很痛苦,頓時嚇了一跳,心想不會給人撞出什麼毛病了吧,只能忍著去操場的急切先走到這個男生身邊。

男生比我高,高出了不少,但現在彎下了腰就和我差不多高。我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很抱歉很焦急的問:「你還好嗎,很嚴重的話……我和你去醫院看看?」

「你妹的——」男生抬起頭,語氣不好明顯還要罵,但他對上我的視線后,眼睛瞪大了不說,神色也很驚訝。

他要罵的話就收了起來,他捂著自己的胃部站直身子,我的手從他肩膀上滑下來,男生伸出了另一隻手,對著我的頭頂比劃了比劃,我發現他站直后和顧庭生差不多高,都高了我快兩頭。

「這哪來的小學生?」

男生眉毛揚了起來,低著頭嘴角一歪:「你是哪個老師的小孩嗎,你跑這裡幹嘛?」

「你沒事嗎?」

我耐著性子問,不過他看著實在也沒什麼事了,我心中實在挂念顧庭生,腳步一繞要走:「你要是沒事,我就走了,剛剛撞到你了真是對不起。」

我心想道完了歉,反正他也罵過我了,應該沒什麼事了,后領子就被人揪住。

這男生揪著我的后領子把我拖回了他面前,這回換我皺起了眉頭:「你幹嘛?」

「你去後面幹什麼?」

「我不能去嗎?」

「……後面的操場是廢的,你要想跑步去西邊那個大操場跑。」

我覺得這男生好像知道什麼,我從他手下面鑽出來,還是照著小操場跑:「我找人!」

十來米的距離幾秒鐘的事,我向小操場跑,後面也傳來追著過來的腳步聲。

我踏進小操場第一步,就見大概五六個男生高低矮胖俱全聚在一起。操場最裡面靠牆堆著水泥管的地方,半跪著一個男生。

男生低著頭,穿的是一中的校服外套,我與他隔著寬十五米的距離,地上飛沙走石一片混亂,好似剛剛經歷過一場小型龍捲風,散亂著紅色的磚頭和鋼筋。

我嗓子緊了緊,熱血衝上了頭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彎下腰撿了一塊磚頭,舉著這塊磚頭就跑了過去。

我覺得這跑過去的時間是很漫長的一瞬,用了多長時間不知道,只是舉著磚頭邊跑邊扯著嗓子大喊:「你們幹什麼呢!」

六個男生全部回了頭,我跑到他們面前,一個胖子擋住我,我和這胖子面對面一條縫的距離,我連他的肩膀都不到,他胖的橫向看著有兩個我那麼寬。

但我喘著氣,舉著磚頭很憤怒的看著他,質問他:「你們——你們在做什麼!」

胖子低頭看我,看著我的眼神甚至是迷茫的,是一副完全摸不清頭腦的樣子,另一邊半跪在那裡的顧庭生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他一動,幾個男生目光又回到他身上,一個男生手中拿著鋼管指著他:「嘿,怎麼的,還想打啊?」

顧庭生弓著身子,搖搖晃晃的走過來,本來與我就兩三步的距離,他走過來,這幾個男生很警惕的盯著他看但也沒有動手。

直到顧庭生繞過那個胖子推了我一把,我被推得往後退了一步,嘴唇發顫。

我想說什麼,想說大哥你怎麼會來這裡和人打架,你為什麼要打架……但最後我只是伸出手想去扶他,顧庭生卻先我一步伸出他的手,包住我握著磚頭的那隻手。

我的手很涼,顧庭生的手是帶著一層沙子的溫熱,我被他握住手不自覺的五指一顫,顧庭生對我說:「鬆手。」

我咽了口吐沫,乖乖聽了話,磚頭被顧庭生拿出來扔在了地上,顧庭生把我往他身後一帶,對著這幾個男生沉著聲說:「不打了,你們走吧。」

我站在顧庭生身後,看不清他的臉色,但只見顧庭生說完這幾句話,那六個男生中拿著鋼管的那個男生就很快的走過來兩步。

他的臉還很稚氣,一看就是十四五的年齡,卻握著鋼管指著顧庭生,低下頭對著地啐了一口,惡狠狠的對顧庭生說:「你他娘的,你怪悻啊!不打?你不打就不打啊,老子今天非要揍得你跪下來求饒!」

我忍不住拉住顧庭生的衣擺,想說趕緊跑吧,好漢不吃眼前虧,你一個人根本敵不過他們六個,這時那個胖子很驚奇的喊道:「張悅洋?」

我不用轉頭,被喊做張悅洋的男生已經走過來,他和顧庭生並了排站著,但是誰也沒先看,而是先轉過頭低頭看了看我,眼神很疑惑。

看了兩眼又去看顧庭生,他問顧庭生:「這小豆芽……你弟啊?」

我聽見顧庭生說:「不是,沒關係的人,讓他走吧。」

我心中滋味很複雜,知道顧庭生是不想讓這眼前不善的處境牽扯到我,但他說的同時又是實話。

我確實不是他弟弟了。

我也確實和他沒有關係了。

「哥幾個。」張悅洋得了答案,又去看那六個男生,「別打了,你們從到這,我掐著表十分鐘了,打也打夠了,又沒啥深仇大恨的,再說招來了老師——也不好吧?」

拿著鋼管的那男生放下了鋼管,張悅洋看著他,突然走過去胳膊一抬搭到了這男生肩膀上:「出息啦,你連這玩意兒都偷渡到學校?」

然後很不贊同的說:「這可要命了吧!」

「哪能呢?」拿鋼管的男生笑了,他瞅瞅顧庭生,很不屑的說,「也就嚇唬嚇唬人,我有分寸的。」

張悅洋勾著這男生的肩膀,他沒有再看我和顧庭生,直接勾著人往外走:「給我個面子,別打了,請你們去擼串,我請客,走不?」

「本來就是給你出氣。」

我看到那男生斜著眼睛,眼睛嘴角都是歪的,看著那個叫張悅洋的男生繼續說:「這小子狂的,向琳琳眼瞎了約他出去玩,咱們洋子比他帥多了。」

這男生說著,又去看一圈那五個男生:「你們說是吧?」

周圍那幾個男生都哈哈哈笑起來:「是啊,洋子比這小白臉帥多了,向琳琳眼瞎吧!」

他們笑,我只看到張悅洋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差。

他還勾著那男生的肩,臉色已經很差了,但還是壓著語氣笑著問:「給我出氣?給我出氣啊?我是不是必須重重謝你們幾個才行啊,那就再添一箱啤酒吃完串去唱個K咋樣?」

幾個男生一聽,有吃有玩的,他們立即圍著了張悅洋,這次是徹底不關注顧庭生了。

只是那個一直被張悅洋勾著脖子的男生,離開前很兇惡的對顧庭生說:「記住了,以後夾著尾巴做人,別太狂!」

小小的操場,他們什麼時候來的我不知道,但是走的很快,如果不是地上的磚頭鋼筋明顯散亂的是人為的,確實看不出之前這裡有人打過架。

我鬆了口氣,有些感謝那個張悅洋,不是他,真不知道那幾個男生還會做什麼,十四五的男生不能高瞧他們的智商,就像那個拿著鋼管的男生,他就算真的用上鋼管了我也不奇怪。

顧庭生在他們走後,徑直走到了堆著的水泥管那裡,他往上爬了一層坐在了上面,遠處太陽已經快要沉了底,我走過去抬頭看他,喊他:「大哥。」

想了想又說:「回家吧大哥,坐這幹什麼?」

我說完,就不再出聲,只是看著他,顧庭生也不說話,揚著腦袋看著遠方將落的夕陽。我看到他露在校服外的手腕和手都髒兮兮的,還有細細的口子,露出紅色的傷口。

又看到他脖頸修長,下頜是有些削瘦的尖,他的頭髮有點長了,額前的劉海的已經到了眉毛。

這樣的顧庭生就坐在那裡,他安靜沉默的像是一尊少年雕像。也許是我多愁善感,也許是我敏感細膩,也許還是我矯情文藝。

但是我看著這樣的顧庭生,我就覺得他看起來孤獨極了,孤獨到了給我感覺那是沉寂和了無生氣。

他還是那麼的安靜,安靜到我覺得好難過。

我爬到水泥管上與他並排坐著,看著他再次喊他:「庭生,回家吧,天都要黑了。」

她認為我年齡太小,直接去初三,身體上會接受不了中考的壓力,除非我把自己長成個高壯大男孩。

她當時直接對我坦言,縱然我心理年齡和學習成績都能跟上初三生,但她很擔心我這副小身板會因為貧血或者低血壓暈倒在課堂上。

教導主任的話是有原因的,因為錦城一中對待初三學生極其嚴格,堪比高考,住校生早上六點出操跑圈,走讀生則是六點半開始早讀,一上午五節課,下午四節加強制性晚自習兩節。

我看看自己相比同齡孩子還瘦弱的胳膊腿,也很是理解了教導主任的擔憂。

綰綰更是比我鬱悶,她得知我直接從五年級跳到初一,勾著我的脖子喊了整整一天,她說道:「咱們兩個是親姐弟,為什麼你連初三的卷子都能考一百,我數學現在還不及格呢!」

我能說什麼,我很想告訴堂姐,你上輩子數學也沒及格過,幸虧情商有救人際交往很有一手,這才讓林淑珍和夏朝北放心把公司交給你打理。

如今讀了初一,和夏綰綰一所學校,下了課我背著書包直接就走了,班主任是知道我現在都在自學,同班的學生都在學初一的課本,我書包里裝的已經是高一的課本。

因此班主任和其他任課老師都不管我,並且他們也很不理解教導主任阻止我跳級的做法,剛開始我也不理解,央求了林淑珍找了教導主任好幾次。

最後這老女人才說了她的想法,她直接指著我給林淑珍說:「我阻攔楊露跳級,一是因為他看著實在不夠健康,二來我總覺得他這樣的年齡,本來就因為心智早熟和同齡人交往隔閡很大,如今再跳級,林女士,你認為會出現什麼情況?」

林淑珍是聰明的人,教導主任一說,她就低頭問我:「小露,我還從沒聽你提起你的同學,你平常都和誰一起玩?」

林淑珍這麼一問,我本可以撒謊隨便扯幾個名字出來,但只怕教導主任把人叫來與我對峙,我只好閉著嘴巴什麼都不說。

教導主任走過來摸了一把我的頭,她對我說:「楊露同學,人總是需要朋友的。」

我想說即使是不需要朋友我也可以很好的活下去,再說都是一幫子小蘿蔔頭,讓我這位奔三的大齡男士也實在啃不下去,再說前世我也沒有所謂的朋友,不也好好地活到了二十六歲嗎。

林淑珍也嘆氣,她對教導主任回道:「是我這個做媽的太粗心,最近家中出了些事,把孩子都給忽略了。」

教導主任沒有接林淑珍的話,她大概知道林淑珍和夏朝北公司破產的事,她附和了兩句表示了下孩子還是需要多溝通的,然後她又對我說:「沒有朋友,總會覺得孤獨的,楊露同學,我希望你可以打開心扉試著與人交往,這個年齡沒有一兩個朋友總歸是可惜。」

那天的我,只覺得這教導主任屁事真多,話也說得藏半截,後來想想才懂她的話。

如今都是學生,一群蘿蔔頭之間最大的陋習也不過是攀比個誰家更有錢。等走到社會上大家便只講利益,那時想想才發現學生時代的好友總歸是更單純真心一些。

然後這位帶著黑框眼鏡常常嚴肅著一張臉的老女人,還有一句話,戳到了點子上。她不愧做教導主任多年,也算是個日日與人打交道的工作,一眼看出我的孤僻全然來自我個人的意志。

林淑珍那天回家,將教導主任的話原樣告訴了夏朝北一遍,當晚綰綰在看電視,我就被這對兒養父母悄悄的關上房門談心。

夏朝北摸摸我的腦袋揉揉我的臉,想把我抱到懷裡,我扭了身子便躲開。林淑珍卻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張著胳膊把我摟個滿懷。

她依舊是很輕鬆的把我抱到床上,然後抱著我,夏朝北對我直言:「小露,你比你姐姐不僅聰明,更是比你姐姐成熟,有些話我和你媽媽已經憋了很長時間,但總是顧忌著你是小孩,所以不敢冒然給你說。」

「但現在我想想,我應該把你看做一個與我一樣平等的人。」

夏朝北看著我,眼神認真毫不敷衍,我被看得發現他真的很尊重我,他看我的眼神,直白的表示我是把你與我放在同等的地位。

「小露,你為什麼把自己的心封閉了?」

夏朝北問了出來,語氣有些難過,林淑珍的下巴墊在了我肩膀上,她噴出來的氣息帶著女人成為了母親后特有的馨芳,在這一刻我想起了我已經忘記多年的母親。

我靠在林淑珍懷中,養母握著我的手,她的手指節寬大,手心粗糙,十指帶著薄薄的一層繭子,但是這雙手握著我的手,我感覺到了溫暖。

林淑珍喊我:「小露,是我和阿北還不合格嗎?」

夏朝北一搖頭:「小珍,我看是這小子是個小白眼狼,這小子要是有她姐姐一半可愛我就謝天謝地了。」

夏朝北平日里並不說這種話,我想想他這是要故意要激我,但我想通想不通他的用意都不會因這番話生出什麼憤怒。

我現在被這兩位已經算不上新手的父母約談,只覺壓力山大,腦子飛快的轉著想著怎麼樣才能最快脫身。

於是我就拆了夏朝北的台:「上周我跳級,你還笑話綰綰數學總是不及格,說綰綰有我一半聰明你就要燒香拜佛了。」

夏朝北沒想到我把他的話記得這麼輕,頓時被噎得的翻了個白眼。

林淑珍見她的阿北只我一招就退兵千里,於是緊隨其後前來援助:「小露,有件事我認為我必須告訴你。」

我點點頭,準備見招拆招,林淑珍便道:「我想告訴你——我希望你明白,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好的壞的,即使是壞的,很不好的事情,比如你丟了錢、被老師批評了、考試不及格了——好吧,我知道你和綰綰不一樣。

總之發生了一些好像是你做錯的事,我也請求你都告訴我和你叔叔。因為我和阿北永遠都站在你這邊。你出了什麼事,我都希望你明白,我和阿北希望你告訴我們,是因為我們擔心你,而不是為此訓斥你——因為當爸媽的,永遠都是無條件站在自己孩子這邊的。」

林淑珍這番話說到最後就很混亂了,換成一個十一歲的小孩不一定能全部理解。

但是我想想,她這番話的本質意思大概是,如果我出了事情,他們第一反應一定不是怪罪我,他們希望我告訴他們,是因為他們擔心我,因為他們愛我。

我不知道說什麼,我不善交際但很通人情,林淑珍和夏朝北做父母太過合格,如果當人父母也要經過考試,那麼有的父母在面對一些試題,比如孩子被老師批評了他們應該怎麼做,那他們定要比老師批評孩子還要再狠三分的批評一頓。

再比如小孩丟了零花錢,第一反應定是先罵一頓愚蠢無能。

諸如此類,大概孩子被全班孤立了,也要來一句那是你自己性格太差,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一來二去,縱是親生父母,子女也是要生出嫌隙,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對父母多說什麼。

這樣想想,林淑珍和夏朝北簡直是父母典範,我想想,我何德何能得到一對兒如此愛我的養父母。

對待這樣的養父母,我也想展開心扉,但封閉太久竟是心間像是豎了一道高大的鐵門。風吹日晒雨吹打——日日無情的吹盪著這扇門,久了久了門生了銹,我想打開這扇門都十分費力,感覺用盡了全身力氣,也只堪堪推開了一點縫。

我大概憋紅了臉,才很小聲的喊了一句:「媽。」

夏朝北估計正琢磨著怎麼治我,他耳朵賊尖,比林淑珍反應還快,也比林淑珍還激動的跳了起來:「你喊了什麼?你喊了媽媽?」

我看著夏朝北如此激動,很懷疑他恨不能以身代替林淑珍應了這聲媽。

林淑珍抱著我,並沒有回應,但我知道她聽見了,她全身明顯僵了一瞬,也不說話,我喊了一聲媽已經是極限,算算林淑珍今年三十多歲,如果按我前世的二十六歲的年齡算,我覺得我這個媽未免年輕的有點過頭。

然後我這個年輕的媽哭了,夏朝北還沒察覺到老婆默默流了淚,他正湊過來臉,談心沒了,一臉蠢蠢欲動的誘/惑我:「小露,喊我一聲爸爸啊,喊了明天多給你一倍零花錢,不,兩倍——直接給你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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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人生[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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