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38 【我們談談】
防火防盜放盜文,看天看地看正版。橫批:我想吃肉
屋子裡安靜極了,時未從卧室到浴室,只聽得見自己踩在地板上輕微的腳步聲。
路過客廳,桌子上滿滿當當的放滿了東西,鼻子吸了吸,是新鮮的水果和一些零食,想來在她睡覺的時候,陳燈已經回來過了,只是這會兒又出去了。
簡單地洗漱了一番,時未換了一件白色T恤搭配牛仔短褲,霧津市不愧是三大火爐城市之首,剛踏出21°恆溫的室內,酒店的長廊里溫度驟然拔高。
司穹和季同的房間在她們樓上,她要上去,只有兩種方式,要麼坐電梯,要麼走樓梯。
電梯離她的房間很近,五步開外,卻早已經站滿了等待下去的客人,時未這才想起,現在快六點了,正是差不多該出去尋個地兒吃晚飯了。
沒再猶豫,時未轉身選擇了走樓梯。
樓梯間的入口,因為常年鮮有人走的緣故,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雜物,時未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一個空的易拉罐,刺啦一聲,在空曠的樓梯間里顯得猙獰而恐怖。
她快速繞開腳下的障礙物,往樓上走,卻在樓梯拐角的那一瞬間,聞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她忽然抬頭往上看去,一雙深邃迷離的眸子,正斂著笑意看她。
是司穹,他半倚在樓梯口,手裡夾著一根香煙,卻沒有點燃。
時未的腳步慢慢停了下來,然後微微仰著頭看他:「司先生,你怎麼在這裡?」說完,目光落到了他那根未點燃的香煙上,莫非司穹是打算在這裡抽一支煙,卻不小心被她給撞見了?
司穹將香煙夾在指間慢慢把玩,時未看見那根香煙靈活地在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間跳躍。
聞言,他慢慢直起身向她走了下來,在距離她三步以外的地方站定,然後淡淡地問她:「時未,想好了嗎?你的答案。」
時未垂在身體兩側的手下意識的動了動,她睫毛閃了閃,問他:「司先生,這就是你決定投資我們研究所的原因嗎?」
「一半。」司穹說,「這個項目很好。」
司穹並沒有敷衍時未,他說的確實是事實。
李忍手裡的這個項目他在私下讓季同去調查過,收集到的資料他也認真地研究過,雖然短期之內看不見未來,也收不回成本,可是長遠了看,卻是潛力無窮,若能長期堅持下去,必然會做出一個樣子來。
時未點點頭,略微思索了一會兒,便又往前走了一步,走到了司穹跟前。她仰頭直視著他,若他不微微低頭,她只能看見他光滑的下巴。
好在他察覺到了她的意圖,微微低下頭來看她,等待著她開口。
時未:「司先生,我答應。」
她說:「我答應成為你的舌頭,這一路,所有的味道我來替你嘗,同時,這件事情我也會替你保密,所以你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我就行了。」
司穹眸光閃了閃,似乎沒料到她會答應得這麼爽快,事實上,按照他的計劃,她最快也得兩天之後才能給他答覆,今天他之所以問她,不過是想提醒她不要忘了而已。
司穹沉聲問:「為什麼?」
時未如實回答道:「因為師傅說不能白收你的錢,拿人錢財□□,自古以來都是這個理。」
司穹:「……」他現在是真的好奇她的腦迴路到底是怎麼長的了。
上次在世研所,並不是他第一次上門找李忍,其實一年以前,他就和季同去拜訪過他,不在世研所,而是在他的家裡,一個偏僻而破舊的老城區。
李忍接待了他們,但是在司穹說明來意之後,李忍想也沒想就給回絕了,季同也勸他,說這個機會難得。
老爺子那時候似乎生著病,但是腰板挺得比他們還直,聲音厚重而滄桑,他說:「我缺錢,但是我不缺德,賤賣徒弟的事兒我李忍做不出來。」
兩人無功而返,被李忍客氣地請出了家門,出來了,外面的積雪已經很厚了。
司穹問季同:「剛才屋裡的暖氣開了嗎?」
季同搓了搓手,回答:「沒啊,凍死人了,你說這麼大年紀了也不開個暖氣,能不凍出病來嗎?」
司穹按了一下手杖,手杖變成了黑色的傘,離開之前,他說:「找個人來幫老爺子修一修吧,那暖氣應該是壞了。」
說完,邁步走進雪地里。
季同跟上去問:「你怎麼知道的?」
司穹:「直覺。」
季同:「……」
狹小而散發著霉味的樓梯間兩人沒有多待,一前一後的走了出來。
時未走在前面,走了幾步突然想到什麼,停下來轉身問他:「司先生,需要我幫你借個火嗎?」
目光意有所指,落在了他指間的香煙上。
司穹斂著眉眼,對時未這突如其來的問題默了一瞬,然後說:「不用,已經戒了。」
「哦」時未點點頭,轉身繼續走,走了幾步,便聽到司穹在身後叫她。
他說:「時未,叫我司穹吧。」
***
《美食與他》這一檔主打特色美食的綜藝節目之所以立於不敗之地,長盛不衰,很大一個原因在於它的真實性和高質量。
目前,綜藝節目泛濫成災。因為有利可圖,大家擠破頭也要進來分一塊蛋糕,所以如今拿得出手的綜藝節目極少,粗製濫造的到處都是。很難有一個良心節目願意花大半年的時候到世界各處收集材料,獨獨《美食與他》這麼做了,一做就做了七年。
《美食與他》這個節目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導演江河源用拍綜藝節目的形式,拍出了紀錄片質感,不管是畫質,畫面的構圖,亦或是後期的配樂,都完成的十分出色。
江河源此人一生最大的夢想就是全世界流浪,這也算是他做這檔美食節目的原因之一,而且他為人洒脫,最不喜歡的就是條條框框的規矩,所以他做節目基本不需要事先對台本,整個節目組的員工都是跟了他七八年的老員工,之間的默契不在話下,所以整個節目唯一的變數便落到了每一期的節目嘉賓身上。
下午七點,距離節目錄製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江河源將參與節目的人員叫到了一起,宣布了這一次的新規則——隱形拍攝。
所謂隱形拍攝就是負責攝影的人員摒棄傳統的大型攝影機,採用最先進的袖珍攝像頭,在暗處進行拍攝,這樣一來,不僅拍攝起來更加真實和鮮活,也不會影響到周圍的人。
江河源講了一個大概,具體怎麼操作讓她們隨意發揮就行,最後將司穹叫走,私下交代了事情,便宣布拍攝可以正式開始了。
嘉賓組和攝影組兵分兩路出發,嘉賓組由司穹帶隊先走,攝影組緊跟其後。
這一次拍攝,時未和陳燈作為嘉賓的助手是要出鏡的,而季同從頭到尾就是出來玩的,他不用參與節目的拍攝,所以,季同為了顯示自己的存在不是這麼顯得遊手好閒,主動承擔起了開車的任務。
陳燈非常好奇,現在導演做了甩手掌柜,她只好問司穹:「司先生,我們去哪兒啊?」
不僅是陳燈,季同還有時未,也睜著眼睛齊刷刷地看著司穹,等他吩咐。
司穹:「去江邊。」
司穹說的這條江,是霧津市有名嘉臨江,它養育了霧津市世世代代的人,可以說是霧津市人民的母親河。
夜晚的嘉臨江涼風習習,在江邊乘涼的人很多,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或依偎成群,或追逐打鬧,他們一行四個人沿著江邊走。
陳燈最活潑,一身鴨黃的裙裝襯得她像一隻小鳥:「司先生,你是第一次來霧津市嗎?」
司穹壓著步子走得緩慢,時未跟在後面,目光追隨著他的影子,季同在一邊叫她,問她要不要一串糖葫蘆,時未不喜歡吃甜的,她搖搖頭拒絕了,然後認真聽司穹和陳燈說話。
他的聲音和江風一樣讓人心神涼爽:「不是,以前來過。」
那已經是很久之前了,那時候他和家人也像今天這般沿著江邊緩緩的走,他的妹妹也像陳燈一般,穿著全世界最艷麗的裙子,像春天百花叢中的精靈。
季同買了糖葫蘆追上他們,給了陳燈一個,然後指了指身後距離他們五六米遠的節目組攝影師:「還別說,他們那樣子搞得跟便衣警察似的,要不是事先認識,我還真看不出那身衣服里藏著攝影機呢。」
時未也回頭看了,視線剛好和攝影大哥們撞上,她禮貌地笑了笑,剛轉過頭,就聽到司穹說:「到了。」
節目組驅車而至已是第二天的清晨,江面上蒙了一層水霧,初升的朝陽散落點點橘黃的光,整個城市經過了一整晚的沉睡正在慢慢蘇醒,遠處南山上面對而立的燈塔,像極了一雙朦朧待醒的眼睛。
車裡四人,除了開車的季同依舊神采奕奕,其餘的人都顯得十分疲憊。
陳燈昨晚為了陪長時間開車的季同說話,坐到了副駕駛座,此刻正蜷縮在副駕駛座里補覺,而那一身飄逸的白色長裙早已經皺巴巴的了。
時未昨晚倒是早早便靠著車座睡了,這會兒慢慢醒過來,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躺下的,竟然將一排的座位都給霸佔了,而且身上蓋著的外套,有著淡淡的雅香,和司穹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到底是沒有床睡得舒服,時未想撐著坐起來,才發現手臂麻的厲害,她緩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坐起來,沒驚動旁人。
司穹就在她的對面,此刻正抱著雙臂,靠在車座上休息。
清晨的朝陽已經慢慢升起,向人間撒下金光,金光穿越車窗厚實的玻璃,柔和的打在了司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