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008
池西西傻笑:「傅川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傅川沒吭聲。
「離你生日還有五天呢。」
還是不說話。
「你回來怎麼不提前告訴我啊?」
「告訴你幹嘛?你有空搭理我嗎。」
「……」
傅川伸手蹭了蹭她嘴巴上的唇膏:「誰准你在臉上亂畫的?」
「……」
他蹭得太用力,唇膏暈到了嘴唇外,池西西拿出鏡子照了照,有點生氣。
見池西西噘起了嘴,傅川輕咳了一聲,用白襯衣的袖子替她擦乾淨嘴,牽起了她的手:「行了,進去吧。」
池西西抽出了手:「不進去了,咱們走吧,太晚了,我該回家了。」
傅川把懸在空中的手抄回口袋,惱了:「你是不是怕我揍那個胖子?」
池西西的語氣和她的目光一樣平靜:「你憑什麼打人家?」
橫慣了的傅川卻不由自主地讓了一步:「不是要走嗎,傻站著幹嗎。」
池西西沒再看他,先一步走出了KTV。
走到傅川的摩托旁池西西才想起來喝醉了的梁星還在裡面。
於是兩個人又折回去把梁星扶了出來。
「我得打車把她送回去……」池西西向傅川道別。
傅川只當沒聽到,鑽進了計程車的副駕駛。
醉了的梁星話格外多,她抱著副駕駛的靠背,使勁兒拍傅川的肩,哈哈哈地笑道:「這不是咱們舅舅嗎?舅舅,你還記得梁沅嗎?棟樑的梁,三點水的沅,那是我姐!親姐!」
傅川認真地想了一會兒:「記得,小學同學。」
「是高中同學!高一!你騙人,你根本不記得她了,那天你還管她叫李佳佳呢!你怎麼能這樣呢,她天天給你作業抄,幫你瞞著老師,你還送過她巧克力,怎麼就能忘了呢!季泊川也壞,太壞了你們,你們就該遇到一個更壞的!」
「……」
「……」
一下出租,梁沅就吐了。
夏日衣衫薄,傅川不好扶她,就用池西西的手機給她媽媽打了通電話。
池西西和梁媽媽一起把梁沅弄上樓,出單元門的時候挪得格外慢。
「腳崴了?我說你好好地學人家穿什麼細高跟,穿了也一樣矮。」傅川饒有興緻地比劃了一下,「你不穿的時候到我下巴,穿了也夠不到我的鼻子。」
池西西「切」了一聲:「傻大個兒有什麼好。」
傅川斜了她一眼:「沒大沒小。」
「我背你吧。」
「不用,也沒多疼。」
就是鞋跟太高,不止腳腕崴了,腳掌還有泡,走起來格外艱難。
池西西的話還沒落地,就被傅川橫抱了起來:「不讓背,是想讓抱?」
「……」
艱難一下子消失了,池西西沒捨得反抗。
池西西從沒和哪個男人離得這麼近過,怕傅川發現自己的不自在,就別過臉,把目光落到他的脖子后。
他的衣領非常乾淨,鬢角也修剪得格外整齊,周身散發著淡淡的肥皂香,整個黏膩、濕熱的夏季彷彿都被隔絕在外了。
明明那麼不靠譜的一個人,方才穿著白襯衣立在夜幕中,居然也有幾分安靜的意味。
梁星時常問她喜歡什麼樣的男生,池西西總是答,安靜的,整潔的。
梁星說,這樣的可太多了。
其實並不多。
愛乾淨的男生很多,但擁有她喜歡的那種氣質的卻很少很少。其實大部分時候傅川都挺不講究的,可卻有那麼幾個瞬間,令她訝異地發現其實他還有另外一面。
沉默地走了十幾步,傅川突然開口:「喜歡季泊川的是梁星,那你穿成這樣是為了給誰看?」
「……」
原來他不講話是在琢磨這個,池西西的幻想瞬間被打破。
「問你話呢!」
傅川低下頭看著她。
咫尺之間,避無可避,池西西只好實話實說:「為了給梁星壯膽。」
想起兩個女孩的同款裙子同款鞋,傅川笑了:「你這個朋友眼光可不怎麼樣。」
「我也這麼覺得,她和她姐姐眼光挺像的,可能是家族遺傳。」
傅川停住了腳步:「你什麼意思?」
池西西講這話的時候沒過大腦,瞥見傅川的眼神才自覺失言,就吐了吐舌頭,傻笑了一下。
哪知傅川不但沒生氣,還挺高興:「你吃醋了?巧克力什麼的是我桌洞里沒人要的,扔了不是浪費嗎。那哪能叫送啊。」
「……」
這個人到底是從哪裡看出她吃醋了的?
傅川沒聽池西西的直接打車送她回家,而是先回去騎摩托。
路過池西西家附近的電影院,傅川突然停下了車,他單腳撐地,回頭問池西西:「這麼早,回家也睡不著,去看電影吧?」
「回去晚了我媽媽會說的。」
「九點算什麼晚?」
池西西垂下眼睛不說話。
傅川也沒堅持,把她送到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一晚兩人沒有聯繫。
……
離開池西西家,傅川去了寧御那兒。
看到他騎摩托,寧御有點意外:「你新車呢?騎這個幹嗎。」
「兜風。」
「你去找池西西了?」
「你怎麼知道的。」
寧御瞥了他一眼,笑著點了根煙。
大夏天的,摩托沒空調,不戴頭盔熱風吹得臉疼,戴頭盔能活活悶死,腦子又沒壞,不是為了和池西西共騎一輛車,傅川能上趕子找罪受?
見傅川滿臉都寫著不痛快,寧御問:「怎麼了,你那一車禮物池西西不要?」
「我沒送。」
「又膩了?」
「她煩我,今天晚上拒絕了我五次。」
「她拒絕你什麼了?」
聽傅川說完,寧御簡直無言以對。
「池西西長得還不錯,她同學有喜歡她的太正常了,你跟一白胖小子較勁兒,丟不丟人,也不怕她笑話你智障。」
「這不是因為她不愛搭理我嗎,她要不是喜歡別人,為什麼不理我?不是季泊川、也不是那胖子,手機里也沒可疑的人……」
「欲迎還拒,小女孩的正常心理,怕太快答應了被你看輕唄。」寧御吐了口煙,「你又不是沒遇見過這樣的。就之前那個白小姐,跟你拿喬,你不理她了,她急了,還給你寫萬言書記得么。」
「池西西怎麼能跟她一樣。」
「可人白小姐端著矜持一下也沒錯啊,你不喜歡她才嫌她矯情。你喜歡池西西就覺得她不一樣。你這是當局者迷。」
「你不迷,那寧立夏是不是端著?」
「……她是眼斜。」
傅川不說話了。
隔了一會兒,寧御沖傅川笑了下:「你打算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
「晾一邊不理,你不最擅長這個嗎。和女人比誰更存得住氣,你輸過嗎。」
「……」
「要是覺得她不一樣,你就再加把勁兒。」
「拿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我不幹。」
雖說整天一臉無所謂,傅川的臉皮其實並不厚,這一晚池西西幾次冷淡地跟他說再見,他假裝沒聽見已經算是從未有過的例外了。
旁的不提,還賺不了錢的時候,傅渡江罵完他讓他滾,如果不親自拉下臉接他回家,他寧可餓死在外面也絕不自己回去。
爺爺喊奶奶求遲茹假惺惺地心疼都沒用,再餓也不吃傅岳帶到學校的飯,誰讓他滾的就得誰來叫他。
「川哥真爺們!我就沒你有骨氣。」寧御沖傅川豎了下大拇指,「剛剛寧立夏還說明天出海要叫上池西西,我這就給她打電話讓她別叫了,省得來了礙咱們川哥的眼。」
「寧立夏愛叫就叫唄,池西西來不來,和我又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