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又揍
第二天一早,陳芸正睡的迷迷糊糊,就感覺不太對勁兒。
她一睜眼,就看到謝奕穿著月白的菱紗中衣,黑髮如墨的散在肩頭,正站在她的床頭,滿臉複雜的瞅著她。
「你要死啊!不會出個聲音?」
陳芸被嚇了一跳,深吸一口氣,覺得清醒后,抄起枕頭就往謝奕身上扔去。
真特么有病啊,大早上像個怨靈一樣站在她床頭,誰不害怕。
「你這個瘋女人,一睡醒就動手!」
謝奕趕緊閃身避過,枕頭從他的側臉劃過,撞倒了桌上的燭台。
門外的容和聽到了屋裡有聲音,趕緊在外面問道,「姑娘,起了嗎?」
向容和應了一聲,陳芸揉了揉眼睛,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對胸脯起伏劇烈,看起來很生氣的謝奕嘲笑道,「大清早的,你不睡覺站我床前幹什麼?想偷襲我?」
陳芸這一夜睡的還算不錯,所以心情還算不錯。
「你到底是不是侯府的二姑娘?是不是侯府原先的二姑娘出了事,你就代替她嫁了過來?」
對於這個想法,謝奕經過一晚上的深思熟慮,覺得可能性越來越大。真的侯府嫡女,怎麼可能是一睜眼就動手的粗魯婦人?
所以天亮后,他就忍不住悄悄起身,看著陳芸的睡顏,想要找到什麼有力的證據。
但是仔細端詳后,謝奕卻什麼進展。
眼前的這個陳氏,皮膚瑩白細膩,閉著眼睛睡著時,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眼瞼,小巧的鼻尖,淡粉色的唇,怎麼看都是乖乖巧巧的樣子。
很難想象就是這個女人,昨天連續兩次像個潑婦一樣對他動手。很明顯,陳氏是個表裡不一的女人。
狀若乖巧,其實宛若毒婦。
「你說什麼傻話呢?我不是二姑娘你是嗎?」
陳芸不屑的一把推開謝奕,端起容和送上來的一盞熱玫瑰汁潤喉。
容和,容與兩人進來時也聽到了謝奕的話,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抿著嘴笑呢。
「我不信!應平侯府就是這樣的家教嗎?你哪一點像個正經的侯門貴女,動起手來像個瘋婆子,又不賢惠,不懂婦禮。」
謝奕被陳芸推了個踉蹌,更是惱怒起來,便隨著陳芸走過來,站在她身後,反詰道。
「那你說真正的侯門貴女該是什麼樣?」
用沾著青鹽的柳條刷著牙,陳芸聽后不屑的悶哼了一聲,漱口后隨即問道。
「大家閨秀,舉動不自專,謙讓恭敬,先人後己,忍辱含垢,常若畏懼,是謂卑弱下人也。清閑貞靜,守節整齊,行己有恥,動靜有法,是謂婦德。你看你哪一點做到了?」
一條一條的說起女誡,謝奕越想越義憤填膺,這些要求陳氏真的是一條都對不上啊,他娶進門的可能就是個假的侯府小姐。
「呦,女誡讀的很熟嘛,我做不到,要不就換你按照這上面的要求一條條都做到吧。」
洗完臉,仔細的往臉上拍自製的爽膚水,陳芸漫不經心的朝謝奕開刷。
「豈有此理!」
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謝奕揮袖就想摔門出去,他這就要去寫休書,非要應平侯府給他個交代不可。
但是一看袖子,隨即想起了自己還沒換衣服,謝奕瞅了瞅房裡的容和,容與,都是陳芸帶過來的大丫頭,心腸和主子一樣黑。
其中那個圓臉的丫鬟,最是壞心腸,昨晚還讓他「死了一樣的安靜」,真是有其主就有其奴,這樣的丫鬟,怎麼配伺候他。
「把春水,春池叫進來,伺候我沐浴更衣!」
謝奕有潔癖,每天早上都要沐浴一番,比較習慣春水,春池伺候。
因此,他傲然的甩了甩袖子,揚起下巴對著容與吩咐道。
容與沒應聲,而是先轉頭看了看陳芸。
「把人叫進來吧,以後該怎麼伺候就怎麼伺候。」
陳芸昨天已經叫鄭嬤嬤過去教導過春水和春池了,今後該怎麼做,她倆想必心裡會有個成算的。
很快,春水和春池就被叫進來了,她倆也是和容和,容與一樣,早上習慣在門外等著主子,但是今早上沒有吩咐,沒敢自己進來。
「你們不用怕她,只聽我的吩咐就好。」
謝奕看不慣兩個丫頭被陳芸嚇成這樣,冷冷的沖著春水和春池說道。
說完扭頭就進了東間屏風后的浴房,而春水和春池都戰戰兢兢的看了陳芸一眼,才帶著換洗的衣服跟著進去服侍。
像往常一樣,謝奕張開胳膊,等兩個婢女臉紅羞怯的為自己寬衣解帶。
「啊……」
春水捂著櫻桃小嘴驚呼了一聲,謝奕的大腿上和膝蓋上,都有幾塊駭人的青淤,在謝奕瓷白的膚色對應下,顯得很駭人。
「這個毒婦,我非休了她不可!」
謝奕也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傷痕,想到昨晚被揍的恐懼,就越發的惱火了。
「竟然是二奶奶做的,她也太過分了!」
聽到謝奕說要休了二奶奶,春水心中一跳,眼中盈滿淚水的輕輕替謝奕揉著淤青。
被丫鬟聞言軟玉的慰藉而熨帖的謝奕,跨進溫熱的水中,一把將春水拖近自己,修長的手指開始滑進她的衣襟內撫弄。
陳二那個毒婦不是不准他睡別的女人嗎?他偏就在她隔壁的屋裡要了身邊的丫鬟。
一個婦人不守女訓,沒有婦德,還想管住男人睡哪個女人,簡直痴人做夢。他豈會輕易就服?
春水嚶嚀了一聲,軟到在謝奕身上,臉上春,潮湧動,欲迎還拒的扭動著身體。
一旁的春池看的心裡酸澀不已,想著這一次又被春水拔了頭籌,又有點恐懼二奶奶,雖然二爺說要休了她,但是春池隱約知道二奶奶作為鄉君,靠山又是宮裡的,不是那麼容易休吧?
這一切,都被門縫裡一雙眼睛看在了眼中。
春波飛快的跑到了陳芸那裡,附耳低聲說著浴房裡不堪的一幕。
她本就是二房裡最早投靠陳芸的一個,覺得二奶奶出身高,在她身邊當差會有前途。
如今更是被陳芸的手段折服,她最佩服二奶奶這種說一不二,有規有矩的性子了,若是換成大奶奶那種麵糰一般的性子,誰都能捏一下,她還不願意伺候呢。
「謝二這個賤人!看我去廢了他!」
陳芸一下子就火了,她昨天剛說了規矩,現在謝二就在她隔壁和別的女人勾搭,是存心來噁心她的。
她不用點力氣,謝二當她是病貓嗎?
「二娘,二娘,您消消火,這事就讓我去辦,怎麼能過去髒了您的眼!」
容和趕緊攔住她,到底是昨晚被周嬤嬤教訓了一通,保證以後一定會勸著姑娘別動手。
況且一會兒二娘就要去謝夫人那裡請安,伺候早餐了,時間很緊的,這會兒若是親自揍了姑爺一頓,處理不完後續不說,謝夫人問起來不好交代的。
「不用,你去叫鄭嬤嬤帶上柳婆子趕緊過來。」
被攔下后,陳芸冷靜了一下,覺得不能太便宜了謝奕,要給他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等到鄭嬤嬤和柳婆子過來后,陳芸讓柳婆子帶著掃帚衝進去,沖著這對狗男女狠狠的亂棍揍一頓,然後鄭嬤嬤出面和柳婆子一起把春水拖走處置。
柳婆子也不是個怕事的,拿著掃帚雄赳赳氣昂昂就進了浴房,陳芸的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很快的浴房裡面就亂起來了,傳來了謝奕的怒吼和兩個丫鬟的尖叫。
「哪來的瘋婆子!快滾!快滾!」
謝奕把春水拖進了浴盆里,剛把她的衣服脫光,正興味十足呢,就推門進來一個五大三粗,膀壯腰圓的婆子,二話不說拿著掃帚亂撲。
他不僅一下子就給嚇萎了,身上還挨了力道十足的幾下狠的,胸膛和胳膊都被掃帚的枝子劃破了皮膚。
「啊……別打了,別打了……」
春池想上前幫忙,卻被柳婆子幾下子敲倒了,春水被揍的最狠,臉上都被挨了一棍。她渾身□□著,一邊躲著來自柳婆子的暴擊,一邊嘗試著撿衣服穿上。
但是衣服被扔的遍地是,一時之間也找不到,正哭的慘兮兮呢,鄭嬤嬤就進來了。
「鬧什麼呢,怎麼了?」
鄭嬤嬤面向不怒自威的,教導規矩時,一雙眼睛狠厲冷辣,盯在春水身上讓她更加瑟瑟發抖了。
「二爺……」
春水哭著靠在謝奕胸膛上,柳婆子又抓緊時間揍了他們幾下狠得,倒拿著掃帚,用棍子專往謝奕的後背和春水的前胸襲擊。
「啊,該死的……」
謝奕不耐煩的推開春水,也疼的呲牙。**上疼痛是其次,關鍵是屈辱啊。
好事還沒開始就被打斷,渾身光溜溜的被堵在了浴盆里,還被一個瘋婆子暴打,讓謝奕簡直氣瘋了。
「快停下,是陳二那個毒婦指使的是不是?讓那個毒婦滾過來!等我一會兒就去寫休書,非要讓你滾回侯府去。」
謝奕嚷嚷的聲音很大,陳芸在外面早就笑的肚子疼了,聽夠了熱鬧才揉著眼睛過去。
「怎麼了這是……啊,怎麼會這樣?」
陳芸進了浴房時,柳婆子已經停下了,此時裝瘋賣傻的沖著陳芸傻笑。
屋裡一片狼藉,水濺的到處都是,謝奕和春水倆人都灰頭土臉格外狼狽的縮在浴盆里,春池縮在角落裡裝死。
「夫君,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讀的什麼聖賢書,做出這樣傷風敗俗的事,真是有辱斯文!跟你這等□□齷齪,還寵妾滅妻的人,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陳芸看了幾眼謝奕的狼狽相,心底里暗自希望柳婆子剛才敲的他以後再也硬不起來,樂得夠嗆,隨後怕忍不住笑意,就捂著臉裝哭,頭一扭跑了出去。
「你這個毒婦到底要怎麼樣!……」
再也沒想到,陳芸竟然又來了這一出,謝奕腦子整個懵逼了,罵到一半就沒詞了。
然後鄭嬤嬤和容與一唱一和的為陳芸善後。
「你這個賤皮子,我昨天講過了吧,既然在二房伺候,要守我們奶奶的規矩。你竟然趁著伺候姑爺時私自勾引姑爺,我們二房可不能讓你就這麼壞了規矩,柳家的,把她拖走。」
鄭嬤嬤指揮著柳婆子上前就拖起春水的胳膊,拉她出來。
春水雙手抱胸,哭的眼睛紅腫,渾身光溜溜的,死活不肯離開浴盆,一手拽著謝奕的胳膊,嘴裡凄慘的叫著二爺。
「你敢!我的丫鬟也是你這個老虔婆敢動的!」
謝奕其實是個護犢子的,他身邊的人只有自己嫌棄的份,哪輪得到別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