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狐妖番外

聽人說，我降生的時候天邊出現了很大的漩渦，久久未消，然後就發現我有一身火紅的皮毛，他們覺得我出生的十分不詳，長老在一周年後才為我取名。

舒衍。

衍，本意水流入海，他說希望我能做一個像流水一般的淡然君子，我那時高興極了。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這衍字還有另一重的意思：

多餘的。

他這名字起的當真是妙，因為即使我再怎麼努力也討不到母親和長輩的歡心，如同被丟棄了一般。

我寂寞極了。

我被同年的狐妖嫌棄，他們認為我特立獨行，不肯靠近我，久而久之，我獨來獨往成為了習慣。

直至有天，我被族類驅逐，理由是偷喝了進貢用的桃花釀，我沒有反駁，因為我知道他們只是想將我驅逐出去而已，即使反抗也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的誣陷。

我背井離鄉，來到一座空曠無人的荒山，我努力修鍊，百年後化得人形。

這幅皮囊意外的好看，卻也引來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於是我終日里打打殺殺，暴戾成性，一次偶然結實了魔界君主的私生子，津彌。

他初見我時同其他人一般，晃了好久的神，才對我說：你我二人同被族內驅逐，不如結為兄弟，從此苟富貴，勿相忘。

苟富貴，勿相忘。

我仍記得他說那句話時的表情，只是現在念起來有些惹人發笑。

我嗜血成性，他暴躁易怒，我們私下並無太多交集，只要聚在一起就是開始屠殺。

外界對我的傳言越來越差，似乎狐妖舒衍，全身上下也就一張臉能得他們的誇讚。

我寂寞的很，一難過就想殺人。

不過我也有怕的東西，不知道為什麼我十分的怕雷，電閃雷鳴會讓我焦躁恐懼，我渴望有人來溫暖我，但是又討厭極了別人的觸碰。

有時候我會覺得我像是在等一個人，而且非她不可。

後來我遇到了韓小姐，我不知我為什麼會覺得她便是我的命中注定，似乎有什麼在牽引我，但我知道，我在等的不是她，絕對不是。

於是我命今修捉來了韓小姐的貼身侍女，想從她那裡得知韓小姐的喜好。

我初見她時，她穿了一身純白色廣袖軟羅，裙子長長的迤了一地，抬眼看過來時我看到她有一雙溫柔的眼睛，好似充滿了陽光，照亮我充滿陰霾的內心。

這感覺竟然如此的……熟悉。

「你叫什麼名字？」我忍不住問她。

「林郁。」

這個人類出乎意料的乖巧聽話，也出乎意料的讓人為她歡喜。

我總是在想，難道說所有人類都如她一般嗎，如此的溫暖，又如此特別。

我忍不住想靠近她。

很小的時候，我也想靠近母親靠近朋友，可是他們覺得我是異類，認為我不詳，我怕極了，我怕她也會像母親一樣厭棄我，於是我就先遠遠的將她和我隔離開來。

可是每當她從我身邊走過我的心都忍不住顫抖，眼裡心裡全是她，如同醉酒了一般看什麼都彷彿帶著她的影子，這個女人像是一種毒品，侵蝕我的神經。

我深深的陷在她身上，並且無法自拔。

我想我大概是愛上這個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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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彌如今已經坐上了魔君的寶座，可是，很過分啊。

明明是屬於我的女人，你怎麼可以輕而易舉的就將她劃分到你的領土呢。

什麼都可以，錢財，珠寶，我的血肉都可以給你，可是偏偏這個女人，只能屬於我才可以。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即使是幻想也不可以，這個女人是屬於我的東西，她的心她的目光甚至她的一根頭髮絲都只可以為我所有，即使傾盡一切我也要牢牢將她擁在懷裡，生生世世，永遠屬於我。

所以不管你是誰，津彌也好，母親也好，只要是妄想將她從我身邊奪走的，都去死好了。

全部全部去死吧。

我使出了小時候偷學的禁術，絕焰。

殺傷力巨大，能摧毀一座城池的絕焰，據說使出必遭天譴。

可是又有什麼關係，天譴什麼儘管來好了，即使是死，她也只能屬於我才可以。

畢竟我孤獨了這麼久。

等等……孤獨？

我何時有過這麼沉重的孤獨？

我在熊熊大火里瑟瑟發抖，眼前突然幻影一般出現許多畫面，我想起從前，想起一切，想起她將我從大雨里一步步背起來。

我清晰的聽到她的聲音：別怕，我這就帶你回家。

回……家啊。

我又想起前世腦海里突然出現的男性聲音，一絲不苟的問我：

「你是否願意追隨她，放棄你的榮華富貴，你的財產，並且失去記憶，去另一個未知的陌生世界。」

那種孤獨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我真是可憐，總是……孤獨寂寞無人問津。

腦海里突然又響起了低沉的男性聲音：

「嘀——實驗體41號記憶蘇醒，系統初始化中。」

「初始化完成，請問實驗體41號是否綁定系統。」

我詫異它的出現，但我知道絕對與她有關，一次又一次，我需要它的指引，我要留在那個女人身邊。

「是。」我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歡迎綁定[拯救崩壞世界]系統，目標任務：穿越各個平行空間，擔任悲情男配，喚醒記憶，保證世界因果平衡。」

「喚醒記憶？」我有些不解的問道。

「為了保證劇情連貫，每到一個新世界，宿主將失去記憶，並承受被穿越人物的記憶，只有自行喚醒，才可完成任務。」它解釋道。

「我有一個條件。」我心中笑了一聲，說道。

「什麼？」

「我要林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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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那個女人。

即使頭破血流，我只要她。

我不管有什麼代價，我也不管這個[系統]有什麼意圖，我只要她。

我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我決定演一出好戲，我想要那個女人在意我。

藉助愚蠢的妖與魔，被砍傷流血又有什麼關係，只要能讓她看到我，在意我，眼神熱切的只追隨我，我得一顆心就開始雀躍。

我提前給她寫了長長的信，一筆一劃寫她的名字，故意問她奇奇怪怪的問題，她擔心的樣子令我開心的想要顫抖。

林郁啊林郁啊。

我無數次在心底念她的名字。

和我待在一起吧。

我故意被人砍傷，聽到她在身後聲嘶力竭的叫了我的名字。

「舒衍！」

來吧，到我身邊來，來溫暖我吧，我們永遠永遠在一起，你也只能注視著我。

我轉過身去看她，那眼神一定十分可憐吧，是不是像極了暴雨的那天晚上？

是不是可憐的讓你心裡發疼呢？

那就要好好的好好的和我待在一起哦，不然，就只能殺掉你了。

要永遠的待在我身邊啊。

「看來你的苦肉計效果很不錯，不愧做了千年的狐狸。」

低沉的男性聲音慢慢在腦海里擴散開來，我心裡笑了一聲，回道：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