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你讓我很失望
與其說是那最後一個真靈不滅，倒不如說是終焉降臨了。
跟當初的深淵之主不同，深淵之主在覆滅神羽王族，並沒有動用終焉之力。
也沒有給那些倖存者帶來什麼過多的震撼，至少那個時候他們所畏懼的只是深淵之主，而不是終焉之力。
但是這次不一樣，眼前的巨大章魚一般的生物，渾身上下都散發出死寂、終結的氣息，伴隨著他的出現，交戰的雙方都感覺到了一股絕對的窒息。
那是面對天敵，面對死亡，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
若有若無的古怪聲音在眾人的耳邊回蕩，聽起來像是某種哀歌一樣，又像是什麼人絕望的叫聲一般，斷斷續續，仔細去聽似乎什麼也聽不到。
但是稍微靜下來，就會覺得在耳邊不斷縈繞。
「這就是終焉嗎？」
在場之人，還可以保持最大冷靜的人就只有亡靈大帝了。
這隻巨大的黑色章魚出現之後，那漫天舞動的觸手幾乎遮蔽了天日，同時也打碎了他在天空當中的那個幻影。
舞動了兩下，黑色章魚的觸手毫不猶豫地朝著腳下大地上的深淵生靈們籠罩了過去。
「哼！」
一聲沙啞的冷哼之聲從亡靈大帝那邊傳了出來，大量的骷髏瞬間碎裂，然後又組成了一隻只巨大的手骨，朝著那天觸手抓了過去。
兩者在半空中發生了一次碰撞。
悄無聲息，有的只是黑色的波紋朝著四面八方蔓延開來。
那是對撞力量一絲絲的外泄。
但就是這麼一絲，戰場上的深淵生靈們也開始大量死亡，一部分身上開始泛起了詭異的黑色氣息，然後終焉黑泥慢慢湧現了出來。
戰爭，從深淵聯軍和亡靈大帝之間的戰爭一下子變成了亡靈大帝和這隻被終焉侵蝕的古怪章魚之間的對決。
而其他人，都只是祭品而已。
擋下了那些觸手，可不意味著亡靈大帝是心底善良到開始救人了。
僅僅是因為，那群人對他的作用更大，可不能讓終焉就這樣吞掉。
地面之下，同樣伸出了一根根手骨，抓住了深淵種族、怪物的手腳，將他們慢慢變成了同樣的骷髏。
「你……」
終焉章魚的身上傳來了一個含糊不清地聲音，身上的終焉黑泥湧出，雖然它的觸手被亡靈大帝擋住了，但是那些終焉黑泥卻順著那些手骨繼續蔓延了出去。
速度雖然不快，但是依然在蔓延。
雙方誰佔據上風自然是不言而喻。
「這是在自尋死路。」終焉章魚的後半句話響了起來，顯然是在對亡靈大帝所說。
它並沒有徹底喪失理智，成為終焉的傀儡，至少暫時沒有。
「是嗎？」
亡靈大帝冷笑了一聲，「現在自尋死路的人不是你嗎？」話是這麼說，不過是個人都可以聽出來亡靈大帝語氣當中隱藏的憤怒。
原本他將這深淵聯軍都轉化成為他的骷髏軍團，面對終焉之力或許也有一戰之力。
就算打不過，將這些骷髏大軍的力量徹底歸於他自己，好歹也可以突破到破域從而逃出深淵。
哪怕這樣強行「突破」，代價是巨大的。
但是亡靈大帝沒有選擇，能夠活下來總是好的。
不死族又不是真正的不死。
計劃進行地相當順利，可是，預想當中或許會出現的深淵之主沒有來，這隻已經被終焉侵蝕地差不多的章魚卻跳了出來。
「我要你們全部都給我陪葬！」
終焉章魚的話語裡面已經被瘋狂的意味所佔據。
它之所以出現，目的也呼之欲出，就是為了拉「人」給它陪葬，它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或許下一刻就要成為終焉傀儡。
所以，它選擇了在成為傀儡之前拉下整個深淵為之陪葬。
「陪葬？」亡靈大帝的語氣也開始變得狂躁了起來，「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隨著他這句話，那些已經轉化成了骷髏的生物再一次分裂，然後組成了了一個巨大無比的骷髏怪物。
亡靈大帝出現在了骷髏怪物的頭頂，形象跟那巨大的幻影一樣。
甚至看上去還要更加腐朽一些，骨頭上的裂縫更多，還有著一些黑色的痕迹，好像在火中炙烤過一般。
巨大的骷髏怪物身上那大量的爪子朝著終焉章魚抓了過去，「身後」骨刺一樣的尾巴同樣朝著那些還倖存著的深淵生靈們刺了過去。
觸手跟爪子率先碰撞在了一起。
跟剛才的悄無聲息不同，這一次的碰撞，不少空間亂流直接在周圍浮現了出來。
白色骨爪大量碎裂，從天空中落下。
而那些舞動的觸手顯然也不好過，被爪子抓碎，爆裂開來，大量的終焉黑泥落在了地上，好像活物一樣朝著四面八方蔓延了出來。
「該死！」
亡靈大帝空洞眼眶中的血色「靈魂」一陣波動。
光論力量，戰鬥力，現在的他真的不會輸給這隻大章魚，甚至還佔據一絲上風，但是終焉之力，就好像一隻瘋狂的餓獸一樣，吞噬侵蝕著眼前的一切。
哪怕亡靈大帝現在能夠擋住，暫保不失，但是深淵擋不住！
在戰鬥的過程中，周圍的一切都在被終焉吞噬。
這跟這隻終焉章魚的意志無關。
現在戰場之上，大量的深淵生靈被亡靈大帝殺掉轉化成了骷髏，又強行成為了他的力量，剩下的倖存者當中，又有一群「人」被終焉之力侵蝕。
目前真正的倖存者不足原來的二十分之一。
饒是這些倖存者，恐怕也無法再撐過幾秒鐘了。
莉莉絲和菲麗絲兩個人不得不站在了一起，或者說周圍倖存者們都選擇站在了一起，勉強抵抗著兩種強大的力量對他們的傷害。
「有點撐不住了。」莉莉絲和菲麗絲的臉色很不好看。
撐不住指的是他們體內的終焉之力，伴隨著周圍終焉之力的瘋狂肆虐，蠢蠢欲動地更加厲害了。
恐怕下一秒鐘就要破體而出。
而她們兩人，也極有可能成為終焉的傀儡。
不僅僅是如此，兩個人還感覺到了，在更遠的地方，那些死亡絕地當中，還算平靜的終焉之力也開始沸騰了起來，朝著四面八方開始蔓延。
深淵，真正面臨了無法脫逃的滅頂之災！
莉莉絲兩人因為體內的終焉之力有所感覺，而亡靈大帝則是因為強大，同樣有所感覺。
「感覺到了嗎？」終焉章魚狂笑著，身上的終焉之力驟然變得狂暴了起來。
那龐大的身子也開始膨脹了起來。
顧不上其它，亡靈大帝瞬間操控著身下的骷髏怪物凝聚成為了一個圓球，將自己里三層外三層包裹了起來。
就在這時，終焉章魚也爆發開來。
一個真靈不滅的力量，混著這終焉之力爆發開來。
大片虛無空間開始出現，終焉之力瀰漫，將其變作了真正的終焉絕地。
首當其衝亡靈大帝就這樣出現在了這片終焉絕地當中。
白骨圓球上面出現了巨大的缺口。
接下來，受衝擊的則是莉莉絲等人。
周圍的一切都不復存在了，如果是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就是深淵世界當中，突然出現在了一個巨大的空洞，並且不斷地擴大著，除了中間這個最大的空洞之外，還有其它的幾個空洞正在擴大。
終焉絕地當中，亡靈大帝形成的防禦，就好像太陽下的冰塊一樣迅速消融著。
絕望、憤怒的吼聲從裡面傳了出來。
亡靈大帝可以感覺到周圍的環境，這是終焉絕地，不僅僅是一切生靈的墳場，更是一切的墓地。
「我們沒死？」
莉莉絲等人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周圍的人，終焉之力徹底爆發，形成了終焉絕地，他們卻活了下來，不但活了下來，甚至可以說是毫髮無損。
而莉莉絲和菲麗絲體內原本狂暴的終焉之力已經安靜了下來。
很快，莉莉絲他們就發現了，活下來的，其實都是他們自己人——屬於柳牧的人。
其餘的深淵生物，一個個都被黑色的結晶冰封了起來，好似成為了終焉傀儡，一個接著一個開始消失不見。
「吵死了。」
一個聲音從虛空中傳來，打斷了亡靈大帝的怒吼之聲。
其周圍的終焉之力形成了一把巨大的巴掌，扇在了亡靈大帝外面的骷髏圓球之上。
那圓球瞬間碎裂，被周圍的終焉之力吞沒。
柳牧出現在了這片終焉之地，看了莉莉絲他們一眼，沒有說多餘的廢話，把他們收入到了小世界當中。
他的面前，是徹底暴露在了終焉絕地的亡靈大帝，身上的衣袍、手掌，還有戒指散發著耀眼的光芒，抵抗著周圍終焉之力的侵蝕。
不過從空洞眼眶當中搖曳不定的「靈魂」來看，顯得相當吃力。
「你讓我很失望。」柳牧走到了亡靈大帝面前，開口說道。
「深淵之主！」亡靈大帝說道，「你還清醒著！救我！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看到柳牧在這片終焉絕地遊刃有餘的模樣，亡靈大帝就知道了，眼前被他視為假想敵的深淵之主，跟他不是在同一個層次上的。
他絕對可以抗衡住終焉之力——至少暫時可以。
「我們聯手，有機會的！有機會可以逃出去！」亡靈大帝完全忽視了柳牧剛才所說的話，抓住著最後一顆救命稻草就不肯放。
「還以為你會是對抗終焉的希望，至少在深淵是這樣。現在看來，是我浪費時間了。」柳牧對著亡靈大帝伸出了手。
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了屬於終焉之力的氣息，卻是比周圍的終焉之力更加幽邃。
亡靈大帝身上的光芒隨著柳牧伸手的動作，紛紛破碎。
空洞眼眶當中搖曳的靈魂也好像被風吹過的火苗一樣，搖曳了兩下熄滅，黑色的結晶生成，讓其成為了琥珀當中的蟲子屍體。